12.
「佢唔係黎殺我……?無錯!每一隻怪物都只係會殺一個人,而殺左目標之後就會將目標嘅血放係自己身上面……應該係一種儀式?」
 
這些都只是我的假設,留在原處也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只好再次登上三十五樓。
 
「好凍……」
 
想不到這夜會讓我經歷了那麼多怪事,也讓我腦袋內多了很多問題。
 
我是誰?




白衣人真的是我妹妹?
會不會是我召喚惡魔的?
如何離開這個空間?
 
所有謎底的答案,我「應該」是知道的,只是我暫時失憶了。
 
到達三十五樓,我再次站在這間既陌生又熟悉的單位外。
 
「嚓!」我扭開把手,推開大門。
 




雜亂的房間,地上的五芒星魔法陣還在。
 
我推開凌亂的衣物,讓整個五芒星都可以清晰可見,我的手搭在五芒星上,一種熟悉的感覺憑空浮現。
 
對……我記起了……我的真正身份,我為何會在這個空間,如何離開這個空間,一切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一團黑煙出現在五芒星上。
 
『你來了。』
 




我淡然的看著它,「無錯。」
 
『快,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忍不了發笑,「愚蠢嘅惡魔,我點會話你聽我個名!」
 
『你!!!!』
 
惡魔暴吼一聲,整個單位化為一片火海,灼熱的火焰快要把我烤熟。
 
「薩麥爾。」我淡然說。
 
所有的火焰同時熄滅,只留下焦黑的牆壁。
 
我瞪著那團黑煙,「1955年,石湖墟嘅大火都係你做……」




 
黑煙痛苦的扭動。
 
1955年,石湖墟的報德祠被大火所焚燬,其真正原因就是有人召喚了薩麥爾。該場大火並沒有記載有死傷者,不過當年確實是有幾個偷渡者匿藏在報德祠內,被地獄煉火化為灰燼。
 
「當年你殺嘅幾個人完成左『第一重禁制』,你今次係天平邨嘅殺人計劃就完成左『第二重禁制』,如果唔係比我發現你,你再完成多一重禁制就可以化出分身黎呢個世界。」
 
黑煙扭動不停,還傳出怪異的尖叫聲。
 
我稍頓片刻,觀察著黑煙的流動,「唔好傻啦,你無可能反抗到。」
 
『你……你是如何發現……』
 
「好簡單……首先,唔計頭兩位用黎做觸媒嘅小朋友之外,之後死者嘅年齡都係剛巧連續遞增一(20,21,22,23),呢種咁唔尋常既情況令我聯常到惡魔嘅召喚儀式,所以我將每位死者連同觸媒在內既死亡日期、該日死者嘅年齡再加埋自殺嘅樓層,三組數字相加,最後直至成為個位數,得出左1955年呢個年份……」
 




2010年5月19日,15歲情侶,34樓,2+0+1+0+5+1+9+1+5+1+5+3+4=37,3+7=10,1+0=1。
2010年7月15日,20歲青年,27樓,2+0+1+0+7+1+5+2+0+2+7=27,2+7=9。
2010年8月10日,21歲少女,35樓,2+0+1+0+8+1+0+2+1+3+5=23,2+3=5。
2010年8月30日,22歲青年,20樓,23歲青年,34樓,2+0+1+0+8+3+0+2+2+2+0+2+3+3+4=32,3+2=5。
 
得出1955。
 
「我翻查返紀錄發現到1955年石湖墟嘅大火,我就帶埋細妹去現場進行『歷史回塑』,結果就發現你嘅足跡……所以我就決定黎到天平邨,係你嘅儀式未完成之前入黎破壞佢。」
 
我一腳踏在五芒星上,黑煙馬上消散了很多。
 
「自殺嘅人係陽壽未盡之前就要不停重覆自殺嘅過程,你嘅禁制一定要等到所有人壽元用盡為止,好好彩,1955年嗰次嘅死者都年近半百,所以好快就完成第一次禁制,不過呢一次嘅禁制你揀嘅都係後生仔……哈哈,天意如此。」
 
我左手結一手印,右手輕拍眼前空間,整個空間馬上開始震動。
 




輕微的金屬摩擦聲由我身後出現。
 
「哥哥!你恢復返記憶拿?」白衣人說。
 
「嗯,你快啲除左對紅筋CON,好核突。」
 
白衣人怒道:「你講咩野啊!如果唔係你我駛得戴住呢對野?」
 
「係啦係啦,快啲除左佢啦,呢個空間我已經拎左掌控權。」
 
白衣人把紅筋隱形眼鏡脫下,回復清秀脫俗的美貌。
 
『渺小的人類……』
 
我雙手一拍,黑煙再消散了一點,「唔好係度嘈!」




 
『唔……』
 
「阿妹,係時候搞掂埋呢度啲嘢就走人。」
 
「好。」
 
妹妹把她的天秤交到我的手上,我右手高舉天秤,左手結印,口中唸出咒文。
 
整個空間開始變得不穩定,窗外的風景變得模糊,天上雷聲大作,整座大廈開始搖動。
 
「薩麥爾,你已被驅逐。」
 
黑煙被壓縮成一個黑球,黑球漸漸變細,最後化作一點閃光,消失於單位內。伴隨惡魔消失,整個空間面臨崩塌的邊緣,始終這個空間是由惡魔建造,失去了惡魔的支撐,空間已不能再維持下去。
 
我把咒文一改,空間變得稍為穩定。
 
「搞掂,阿妹準備。」
 
「OK!」
 
我雙手握著天秤,「禁制中止。」
 
『禁制中止……』
 
一把莊嚴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我感覺到眼前的景象慢慢變淡,很快就變成一個白茫茫的世界,我的意識開始離開這個空間……
 
空間崩塌。
 
天喜樓。
 
天喜樓在短短三個月內發生了四宗跳樓自殺,一宗吊頸自殺事件,死者人數高達六人,六名死者皆為二十三歲或以下的年輕人,事件反映出年青人面對著很大的壓力和困難,讓他們踏上輕生之路。邨內居民因自殺事件感到不安,部份居民更不敢在天喜樓附近路過,有住在天喜樓的居民更透露已經多晚失眠。
 
為使邨內居民求個安心,天喜樓進行了籌款,目的就是舉辦一場法事,使死者安息,生者安寧。
 
今天,正是法事舉行的日子。
 
我站在正門前的空地,看著法事舉行,少部分居民也在觀看。
 
「願死者安息。」我合十道。
 
「哥,你覺唔覺得佢哋係唔係好無辜?」
 
我苦笑道:「或者啦……其實惡魔一直都係度影響我地,只要我地嘅心靈有空隙,惡魔就會乘虛而入,引誘我哋自殺。」
 
我蹲下身,看著地板之間生出的小草道:「假若一個生靈放棄珍貴嘅生命,就會受到相應嘅懲罰。」
 
「不過我相信,呢一場法事會令到佢地好過啲,希望來生佢地會學懂更堅強去面對困難。」
 
「嗯……哥哥,真係有來生嫁?」
 
「有,我有一位朋友係喺地府做判官。」
 
妹妹皺起眉,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我懶得解釋,就在此時,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那群居民之中。
 
「是『先生』……?」
 
妹妹興奮的喊:「『先生』係邊度啊?」
 
待妹妹看過去,那個身影已經消失掉。
 
「唔係度啦已經……」妹妹失望的說。
 
『做得很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先生!!……多謝你。」
 
-《先生系列1:天平邨天喜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