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我的世界只有淚水
如今經已不再

「Tascheter 5!可惡!」
歐蕾兒看著遠方的小火球出現,再連同機師反應消失,悲憤地喊起同伴的代號。Tascheter隊一直在試飛工作很出力,在公是同事,在私是好友,看著對方很可能非死即傷,她沒法不激動。
不把這些已經受操縱的傀儡擊殺,打倒這一切的黑手,發洩不了心頭之恨。
為精確地狙擊干擾艦和驅逐開拓地的攻擊機群,歐蕾兒的Delta一直都以人型行動。一直跟隨她,擔任索敵員的Venant 5也一樣。唯一不同就是Venant 5使用VF-27β。

「找到剛才的狙擊手了!」
宇宙可以說是沒有障礙,Venant 5很快找到殺傷同伴的兇手,再把對方的座標送至歐蕾兒的Delta。那是手持雙用狙擊槍的深藍色VF-19C。一般的VF狙擊部隊都採用VF-19F或特別改裝的VF-171,狙擊用的深藍VF-19C一般來說只有一種人才會用。




擊破同伴的是VF-X,統合軍VF特種作戰部隊。主動與之為敵代表沒有好事發生,但是對方打下同伴,此仇不報沒資格戴起翼章。
她抱著這樣的心,把BGP-02α指向方才支援急襲部隊的Shinedown 2。

準星變成紅色,3次3連射飛快地擊破Shinedown 2兩腿和持槍的右手。時間有限,她和Venant 5還要趕回去攔截敵機,只好放下變成斷劍的斬鐵,隨她自生自滅。兩機全速突進,長槍的炮火完全沒停過,試圖擾亂前方Oasis隊的行動,為戰友製造機會。
「不過是兩個小隊就能深入到這裡,這些VF-X是怪物嗎?」Venant 5緊張地說。
「...嗯。」歐蕾兒遲疑一兩秒才回應。「但他們都已經和蟲一樣,變成監察軍的傀儡了,也只好...」

遠處再次有火球出現,今次比剛才的大得多,更有核反應。保護加德滿都3的巴內帕首當其衝,它的訊號變弱,只剩下還算完整的質量反應,歐蕾兒不期望巴內帕能撐下去。
「索藍你不在這裡,對吧?」
悲憤變成痛心和絕望,即使她的相信沒有根據,也只有相信才可以克服絕望,歐蕾兒才有決心扣動扳機。




「...這是Venant 6,和Venant 5一起迎擊開拓地的VF-22機隊!」

3連射掠過其中一部Staind隊的VF-22,落空的槍火令對方有防範,迴避變得更不規則。歐蕾兒再開火,今次命中那VF-22的左機尾引起小爆炸。對方改變方向,機腹的兩柄粒子機槍吐射光線,回敬遠方的Venant隊兩機。
歐蕾兒甩開敵機的射軸,聯同Venant 5以長槍射穿VF-22的引擎和機身。折翼的暴風鳥沒法戰勝光速的灼熱暴風,轉眼變成火球。
「第1機,下個!」儘管面對叫敵人聞風喪膽的VF-X,Venant 5也沒有害怕,他亦沒能力害怕。因為不戰就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遠方精準的槍火一擊切斷Venant 5的VF-27雙腿。

「糟!引擎中彈!」他的慘叫經激光通訊傳到歐蕾兒耳中。
「Venant 5,沒事吧?」
「撐不了!之後靠...」下一發槍火命中Venant 5的VF-27頭部,他和歐蕾兒失去聯絡。




再有同伴被打下,歐蕾兒的怒意就更強。雖然身體因為受傷和工作關係變成半機械,但她是人這點沒變,就算神經也受過人工化,失去同伴的痛絕不會減輕。

而Venant 5失聯前,他把敵人的座標傳了給歐蕾兒。為不負倒下戰友的心意,她依座標轉向左上方。方才打倒Venant 5的狙擊手就在那裡,她要以必殺的MDE重量子光彈,從現世徹底抹殺對方。
「替Venant 5打的!」
BGP-02α的射擊模式由3連射變成單發,亞光速的銳箭輕易切斷那部VF-19C的右手,再擊潰右半身。清脆地反狙擊手後,她的目光重回Staind隊和Oasis隊上。雖然防衛部隊逐一出動,只是他們有不少都受VF-X的有組織攻擊,難發揮數目的優勢。
而歐蕾兒的Delta有張可以打破困局的皇牌。

「都不是人了...就不怕正式用那些鬼子吧!立即上,V9,哥布林!」
一直只在一段距離外隨行和偵察的6部V9,紛紛像醒來一樣,以驚人的速度趕進戰場。星河船團為了提升俗稱Ghost的無人機性能,正面對抗Vajra,參考十多年前差點令AVF計劃告吹的無人機,X-9資料開發出V9。不過它的系統運用了和當年同級的強AI,仍有很多不穩定因數,統合軍現在視它為和生化武器同級的裝備,沒有特別許可不能用於直接戰鬥。
然而,星河船團相信「銀河各地已經被監察軍和他們操縱的Vajra所支配」,為求自保,已經沒有必要再依從「經已瓦解」的統合軍指引行事。

有無人機群當先鋒,Delta再次加速突入戰區。她立即挑上Staind隊其中一部變成人型的VF-22,這敵機敏捷地閃躲來自兩個方向的炮火,以雙粒子機槍迎戰加德滿都3的防衛隊。BGP-02α不再投射單發或3連射的光彈,而是像速射炮般掃射。連射的粒子貫穿右胸,再燒毀頭部,之後將兩腳氣化。
「別想碰到山城!」
歐蕾兒目擊對方被火球吞沒後,準備攻擊下個目標。這時,螢幕顯出受到電子干擾的字樣。





「受干擾之聲照射嗎?」
雖然現在的強度還沒高得令各種機能沒辦法運行,可是反令歐蕾兒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怎麼會...整個人的感覺好像變得很空虛...」
明明是激戰,極度的刺激和緊張不可能令人心有任何空檔。然而,在剎那之前還充滿內心的憤恨,對「殲滅人類的監察軍」,「受洗腦和支配的開拓地船團」的敵愾好像瞬間蒸發了。
「沒理由會這樣。」

干擾的字樣消失,空虛感也與之一起離去。歐蕾兒已經沒有時間再細想,探究理由之前,先要保住母艦和取勝。她鎖定不遠處的Oasis隊VF-22,重覆之前的動作。
瞄準、開火,把抱著反應彈來襲的暴風鳥殺得一隻不剩。
和名字一樣,白紫色VF-27δ成為在絕望中照耀同伴的明星。在敵人眼中,就是殲滅所有的狂暴鬼神。



可有記起,你我四目交投的時光
可有記起,你我手牽著手的時候
那是我初次踏上愛情的旅途




I love you so

有人的VF-171EX才剛剛在機庫停泊好,工作人員和機器正要準備維修補給時,他立即打開機艙蓋奔向停在不遠處,破損的Sagittarius 3用機旁。
Sagittarius 3在撤退時被擊中,機師受重傷。有人當時沒辦法帶他回來,回收的工作只能交給隊友。自己經已不能救他,最少現在也得了解他的情況。軍醫、工作人員和其他Sagittarius的隊員都在Sagittarius 3的VF-171EX旁,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有人看到軍醫微微搖頭,已知道情況不樂觀。

「Sagittarius 3怎樣了?」
「太遲了,我已經盡力。」有點年紀的軍醫放下手上的氣壓針筒,以乾枯的聲音回應。「只能令他去時少點痛苦。」
有人看見被抬到甲板上的Sagittarius 3,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遍體鱗傷。身上盡時因爆炸而被碎片刺傷的傷口,就算太空衣有不弱的防護力,都救不了這個因為這場Vajra戰爭而志願入伍的少年。

「爸...媽...對不起...我大概回不...了...」Sagittarius 3盡最後的氣力吐出心底話。
就算有人知道少年已經救不回,他仍是盡力地留住部下。
「我不懂寫那些向你爸媽說很遺憾地你兒子蓋了旗的信!你要我這隊長難做嗎?」他蹲下來,猛力握住Sagittarius 3的手叫著。「別他媽的死在兄弟眼前!聽到嗎?」
「雖然很想帶...顆蟲石回來...送給你們,還有她...但不行了...明明我都很拼...命地殺蟲...」
「大蟲都親手殺掉了,才那點傷就哭得像小孩般!你還像樣嗎?」





看著戰友倒下,他急得像歐茲馬般叫罵起來,希望可以罵出對方的反抗和鬥志。雖然現在看就只是像有人在單方面發洩不甘,但不是軍醫的他根本無計可施,就算這不能改變現狀,都繼續這樣做。
「對不起...今次是我太沒...用...辜負了...各位兄弟...似乎我不能...送蟲石的...項鍊...給妳...了...」
Sagittarius 3還想擠出一個人的名字,只是他生命最後一點的力量都消散,那人的名字永遠也不能離開他的口。

「第一次看到部下死吧,中尉?」深膚色的軍醫多年來看慣生死,才能淡然地說出這句。他不是麻木,只是看得太多而習慣。
「嗯...」有人震抖地回應,激動的熱淚掠過他的臉龐。「可惡…!」
他一拳錘在甲板上,放聲咆哮,吐出心底一切的悲痛。
當初加入SMS時,有人在嚴格的訓練中吃盡苦頭。歐茲馬的老拳、卡娜莉亞的格鬥技、因犯規而被罰穿上沒動力的EX-Gear跑步、坐離心機後吐至不像人形、在模擬戰被得過6次福卡章的一流皇牌打得灰頭土臉,種種苦味還記憶猶新。

在這一刻,他明白一切都是為了Sagittarius 3的命運不會如此易降在自己身上。
在這一刻,他體會到「隊長」兩字背後的真意和重量。不管出發點為何,隊長在作戰時都得背起隊員的性命,而且並肩作戰的隊員一但失去了,就沒法取代。
有人的兩肩,終於感受到出走之前的歐茲馬到底背起什麼。數天前,Skill隊中的狙擊手米歇爾成為傷亡數字一員時,隊長的心情是如何,他今天以最不幸的方式嘗到了。

因為愛過才知道絕望
這雙手仍有抓緊的力量




即使要失去,即使要失去都不放手

向這滴淚水起誓
被奇蹟所緊抱

揚聲器響起雪露的歌聲,她仍在橋上熱烈地演唱,燃燒自己的熱情和生命,點起他人的希望。
幾個月前,當星河船團的生還者逃到開拓地後不久,雪露曾舉行義演,為家鄉的生還者籌款。這首方尖碑就是在義演中初次公開,亦是表達她對生還者的支持,以及在戰火中的體會。

「...她明明快要死都這樣拼命...我也不可以只留在這裡。」有人自言自語地抹過淚水後,沈重地站起來。「3號,我發誓一定會為你雪恨,一定會!」
他轉向同樣為戰友逝去而悲傷的部下:「各位兄弟,補給和維修好之後,就要星河的叛徒為Sagittarius 3付出代價!」
雖然有人為天空而放棄歌舞伎這舞台,但在蒼穹和宇宙這全新舞台上,他已經不自覺地演活新的角色。
Sagittarius隊渴望雪恨的隊長,守護歌姬和家鄉的士兵,拼命達成諾言的鐵鳥騎士。

一切都是他的一部份,他也是這些面的總和。



我不再孤身一人
因為你已在我心

即使有雙翼,和天使起舞都不一定是個好主意。
特別對方是已經變成只希望為同伴報仇的殺戳天使時,就更是等同自殺。
索藍機艙中的警號,以及部下的呼叫聲響過不停。光是對抗一般的VF-27β已經不易,帶有V9的VF-27δ加入戰團後,情況只能以絕望形容。Staind隊受Delta狙擊和V9糾纏,受創後想支援Oasis也不行。後方的Shinedown和Aqua都有人被Delta擊落,就算援軍正在趕來,兩隊到時是否還存在都成問題。

「V9都有種用!星河的電子狗!」Oasis 2怒號,變成人型的VF-22C一直和索藍的VF-171EX共同行動。雖然他和Oasis成員一樣,擊落重裝VF-171、射殺VF-22S、連VF-27β也打下過,但V9令他們陷入苦戰。
以超越人體極限的機動和反應攻擊,就算V9思考上還不及真正的人靈活,已經是個極大的威脅。大家的飛彈都用光,被激光全數擊落或是被干擾彈引開,現在就是最傳統以槍炮分勝負的對決。

同樣變成人型的VF-171EX利用手部的速射炮,連同電磁格靈炮組成彈幕,和Oasis 2拚命擊殺無人機。V9變幻的軌跡令炮火就算以光速前進,都因為VF手部和瞄準系統追不及落空。
「嘖,還沒找到頻道嗎?」
索藍瞄了一眼不遠處的Delta,再次撒出干擾彈和開動電子干擾系統。為捕捉V9,他只好連頭部的兩門防空光炮也用上。因為頭上的防空激光炮口徑才20毫米,對飛彈很有用,但對VF等就不及其他武器有力。至於對抗Ghost,它的效用也不算穩定。但他已經沒有其他希望,只好放手一搏,祈求好運來臨。

VF-171EX頭部兩側後掠的角指向前方,交替地快速射出自由電子激光,希望可以借頭部更快的迎擊速度截擊V9。防空激光擦中V9的機翼,引發小爆炸,難以保持本來的航向。VF-22C的雙槍轉眼間火化了敵機。
「你們忘了22可是捉鬼敢死隊嗎?」
VF-22前身,AVF最後兩強之一的YF-21曾經立下一個不輸YF-19系的傳說:YF-21的機師,加特.布曼在莎朗.愛普事件中單機擊落失控的X-9,更因而喪命。捉鬼敢死隊,魔鬼剋星亦成為對VF-22和機師的稱呼,以示尊重加特和對成功駕馭暴風鳥的機師的敬畏。

可是,Oasis 2的興奮很快就消失。3連射MDE重量子光流打斷VF-22C兩腿,第2和第3輪的3連射把頭和左半身都轟去。就算Oasis 2本人活著,都已經不可能再戰鬥。
「Oasis 2!」他看到顯示友軍情況的螢幕,Oasis 2的光點變成紅色的空心圓形,代表已經失去訊號。
「隊長,我來回收,你和Oasis 4一起上吧!」
Oasis 3回應後,VF-171EX的通訊機已經抓到Delta的頻道,他立即接通了。

「歐蕾兒,是妳吧?為什麼妳要這樣做?」索藍既急又怒地叫著,一方面和歐蕾兒控制的V9駁火。
「索藍?怎會...!」歐蕾兒從沒有想過索藍會在眼前。「你不是被那些蟲和監察軍殺死了嗎?」
歐蕾兒吐出監察軍3字令索藍很迷惘。雖然索藍聽過這名字,但就算是巨人軍都絕少會對上這支遠古的軍隊,她說的不像會出自常人之口。
「妳發什麼瘋?我們被蟲和搶了星河船團的電子貴族快害死!」
「監察軍控制了蟲群啊,再攻擊我們船團和征服銀河各處!我們已經是最後的生還者!現在千辛萬苦才制伏這星球的蟲群,才不會讓這些努力白費!」

她道出的事實和索藍經歷過的完全不同,雖然Vajra的威脅經銀河網絡而廣為各星所知,但最前線一直都局限在開拓地,還沒擴大至銀河其他星球。監察軍雖然是巴洛坦危機的原兇,原始惡魔在遠古時所支配的軍隊,但就算是征戰萬千世代了的巨人,都很少再看見他們。
兩個事實中,在這世界只有一個正確。
「好不容易才相信你已經死了...為什麼偏偏你要回來,變成監察軍的走狗?」
「沒人性的電子貴族就把妳玩成這個樣子嗎?」
密集的火網擊破另一部V9後,索藍的VF-171EX立即變形,接近加德滿都3。

「對不起,那最少由我為妳解脫吧...!」他切換回隊友的線路。「Oasis 4,準備和我一起攻擊加德滿都3號!」
「中校的援軍還有半分鐘就到了,再多等一下吧,隊長!」跟隨索藍戰鬥的最後一個Oasis隊員,拼命勸止隊長的行動。
「沒時間了!」
VF-171EX早已經加速,劃出不規則的軌跡迴避防空炮火。機上所有指向前方的槍炮都全力射擊,突破最後的護衛機防線。現在索藍即使想回頭都太遲了。
四處都是激光和等離子的火線,一旦被打中就永不翻身。不過他不接近加德滿都3號的話,反應彈能命中的機會不大,這個風險總有人要冒。

「就算全艦都做了標準的防EMP措施,通訊天線還是會外露和易受攻擊...」
索藍找出加德滿都3號所有通訊天線的所在地,無線電、超空間以及激光通訊機全都是目標。
「就算PP力場吃得下RMS-7的爆發都撐不了多久,那時放EMP就什麼訊號都不用玩了!」
他透過EX-Gear和電子化的神經,以想法輸入反應彈的爆發模式。雖然平日純手動輸入都很快可以完成,但他忙著突破和交戰,根本沒時間騰空兩手來做。
螢幕顯出設定完畢的字句,索藍即時鎖定快脫離安全射程下限的加德滿都3號。

「一定要命中!」
VF-171EX翼下的兩發反應彈最初是為擊沈Vajra的戰列艦而掛上,4連反艦導彈艙就載有小型反應彈,對抗驅逐艦或巡洋空母級綽綽有餘。用在和浦賀級大小相近的海豚級上,可謂殺傷力過大。可是只要成功,一切不成問題。
扳機一扣,筒型的RMS-7首先離架,之後左方的反艦導彈艙射出4發小型反應彈。為免受到核反應激發的電磁脈衝波及,索藍的VF立即劃出大弧回航。

看著雷達上代表6發反應彈的光點突進,他已經盡了全力。破滅的箭矢射出了,是否命中要看上天,他現在只好集中殺出重圍和閃避炮火。
「這是Oasis 1,已經投彈!正在脫離敵陣。」
前方有部被遠處狙擊手盯上的重裝VF-171,不察覺自己的存在。雖然索藍知道歐蕾兒在場,不過他為逃出生天而沒有留手。速射炮和機艙兩側的激光炮齊射,擊中剛來得及有反應的敵機。它整個右半身都受高熱洗禮,扭曲爆炸成詭異的形狀。

「Hammerfall收到,正在跟Jovi和Highfire過來。」
紐雷特向各機通話,為親身確認星河船團以電子方式操縱船團軍人員和Vajra的情況,她不顧危險親身上陣。指揮的工作暫時就交由另一個副長負責。
「中校,操縱的情況似乎很嚴重。我聽到其中一個第1實驗航空團的機師,在說監察軍控制蟲群,星河是最後的生...」
索藍隱約背後發出火光,回頭一看,頭盔內壁的螢幕映出反應彈成功爆發。只是被擊落的話,絕不可能有核反應。他正想大叫成功時,隊友傳來通訊。

「這是Oasi...4...被Delta...中了,要求撤...」通訊就在這裡中斷。
為了拯救歐蕾兒,結果就換來兩個隊友。自己隨時就是下一個目標,本來放下的重擔突然再次回來。電子警告音猛響,索藍剛想迴避時,光流擦中VF-171EX的左機身,人型時的左手部份被打成廢鐵。



可有記起,你我四目交投的時光
可有記起,你我手牽著手的時候
那是我初次踏上愛情的旅途
I love you so

修羅場上的廝殺和亂局沒有停過,更在不斷擴大。
第1和第2集團軍陷入拉鋸戰,而快殺至女王巢前的第3集團軍,因為比其他部隊更深入敵陣,情況就更嚴峻。干擾之聲削弱開拓地軍的指揮和通訊,蘭花的歌聲令先前沒有組織的Vajra群得以重整和反擊。而且星河船團軍集中攻擊裝有干擾之聲的開拓地軍艦,為抵擋星河的攻勢,不少部隊只好改為先迎擊船團,Vajra成為次要目標。
就算星河船團軍出現是預計之內,蘭花歌聲的威力遠超想像,令局勢完全失控。敵人已沒固忌地在對人戰鬥投入V9和反應彈等受條約限制的武器,束手無策的戰25只好放棄最後底線:能對星河軍直接使用反應彈和MDE。

「無限制投入時空武器?真要這樣做?」正和A158蟲群交火的有人聽到戰25發出的命令,不禁感到心寒,連方才出擊前的敵愾心也稍為弱化。
MDE武器的可怕,他見識得太多了。為殺滅Vajra而用的話,他沒有異議,但對人使用還是有抗拒。
回應的是船團VF部隊總指揮:「沒錯,雖然殘忍,但VF-X 的烏鴉和第3艦隊剛剛證實星河船團把船團軍洗腦,同時以植入彈控制Vajra。星河的高層,那些電子費族已經喪心病狂,一定要重重地制裁。」

「不過,蘭花那面...」
有人曾在出擊前說過,萬一蘭花已經背叛人類,他寧可親手殺死蘭花,以保護家鄉和身旁的歌姬。然而真是到這不得不下手之時,他猶豫了。
「她很可能是蟲特地生下的混血種,救回的可能性很低,你作最壞的心理準備比較好。Sagittarius 1,我知道這決定很難受,但你好歹還能扣扳機,難道你要辜負已死的戰友和活著的人嗎?」
「...收到。」有人沈重地回應後中斷線路,集中攻擊和閃避炮火,準備與一旁的可變轟炸機-VB對指揮A158蟲群的Vajra戰列艦投彈。

這裡離守在女王巢的「蘭花」不遠,突破蟲群後就是守在「蘭花」前的星河船團軍防線,只要把A158群擊潰,就或許有機會直接攻擊女王巢了結一切。
連同綠髮的小女王一起,把星河的陰謀,蟲群的暴虐了結。
火線在不遠處掠過,雖然VF-171EX沒中彈,但同行的全翼式VB-VAB-2D就沒如此好運。右翼被擊中,翼根冒出少許火光,不過它沒有回頭。
「喂!Pisces 4,你中彈了!快點回去吧!」有人接通連至VAB-2D,Pisces 4的線路。
「現在回得了嗎?而且他們都在打準女王艦時死光,順道抱幾發MDE,帶戰列艦當禮物和大家見面好了。」

VAB-2D突然加速脫離陣形,散射出所有導彈。不管是近距離的微型導彈、中長距用的飛彈、反應彈還是MDE都差不多全數丟向四周的敵人。
不過,Pisces 4留了最後兩發特別大型的在機底,他打算以自殺式攻擊和敵人同歸於盡。
「先走了,腳踩兩條船的情聖!我要提早當聖誕老人!」
防空炮火和兵蟲的攻擊削去Pisces 4其他部份,減輕重量時,反令VAB-2D飛得更快。不過這種加速只持續了一會就完結,炮火太過密集,VAB-2D始終是轟炸機,遠不及戰鬥機靈活,很快就變成火球。

而Pisces 4在被擊殺前射出最後兩發大型MDE彈,深得像黑色的旋渦像一隻巨手輕鬆地捏碎數公里長的戰列艦,還有VAB-2D仍然火熱的殘骸,同行的兵蟲群和幾隻艦隻級Vajra亦不能倖免。先前Pisces 4散射的彈幕擊落了不少敵人,他以自己的性命和開拓地僅有的大型戰力換來大半個蟲群。
「Pisces!為什麼?」
即使戰果驕人,這代價依然是高得不能彌補。只有不讓Pisces隊白死,打倒電子貴族和取下這星球才對得起他們,以及無數人的犧牲和期望。

蘭花至今還昏迷著的好友,七瀨。
為保護庫蘭身受重傷的狙擊手,米歇爾。
死在自己眼前,斷氣前還想著家人和女友的Sagittarius 3。
為同伴報仇,剛剛先走一步的Pisces 4。
跟隨自己奮戰,Sagittarius隊剩下3個新人。
還有,面對死期仍在熱唱的雪露。

有人的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蘭花」,痛心和不解已經變為憤怒。
「為什麼要這樣做?妳真是那些蟲為殺滅我們而生出來嗎?這就是妳想要的共存嗎,蘭花?」他怒號時,眼前突然看到奇異的景像。
蘭花被拘束於無形的十字架上,好像在無力地呼叫。
紫色的金屬巨人。
接著,有人耳邊響起低沈而不屬於人的叫聲。在呼叫的東西是成千上萬,而且充滿悲痛,似是在發洩,也像在求救。
「幻覺?」他連細想為何看到奇異景像,聽見怪聲的時間也沒有,警告音和來自敵人的通訊聲敲打有人的雙耳。

「你別靠近我的妹妹!」
有人記得這聲音屬於誰,VF-171EX立即開始閃避,令掃射的重量子光彈只能無聲掠過真空。
「誰是你妹了?布雷拉!」
抬頭一看,攻擊自己的是裝上FAST Pack的VF-27γ。它的6道光尾就像發光的翼一樣,於漆黑的真空中如晨星般耀眼。雖然自己駕駛著蟲群最怕的「惡夢」,但直接單機挑戰「帶光的天使」只是無謀之舉。

只是修羅場上不容選擇,有人唯有接戰。灰白的重戰機和酒紅的戰機立即交火,散射數不清的導彈,以光速的槍火互相攻擊,同時劃出複雜的閃避軌跡。
「Sagittarius隊繼續殺蟲!來襲的27由我攔下!」
「你們開拓地船團為了水晶,就濫殺Vajra和入侵這個星球。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正義嗎?」
「先襲擊我們,快滅掉船團是Vajra。而你們還想用植入彈奴役牠們和全人類!到底誰才是入侵者,踐踏別人的正義?」
「牠們一直都只希望保護自己的小女王,這樣都是奴役嗎?」

在蘭花出走前,布雷拉一直都和開拓地合作,有人在戰鬥中所見的,他也看過。現在連他都只說著似是而非的話,令有人親眼看到電子洗腦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回事。
「蘭花不是什麼小女王,不是你們的玩具!她就只是普通的少女!」
「她也是我的妹妹,唯一的親人,任誰都不能傷害她!你就只是令她痛苦的惡夢,消散至銀河的盡頭吧!」
有人突然明白為什麼布雷拉和蘭花似是不相識,但都很關心保護那綠髮少女。只是就算眼前是蘭花的親生哥哥,有人現在也不能留手。
「墮落而不自知,還配叫破曉的明星嗎?」

「有人!我看到了!」魯卡突然傳來通訊。「那個蘭花的真身!」
「什麼?」
SMS的老闆-理察.比魯拉和三島在雷鳴作戰開始前,曾經向有人說過一些沒公開向市民和大部份軍人提及的話:他們相信蘭花很可能是Vajra為消滅人類而弄的混血種。雖然有人不想相信,但指揮官剛才提起,布雷拉都說她是小女王,他的不信都開始動搖。現在唯有希望魯卡不會說出壞消息。
「傳送Ghost偵察到的資料!」

有人集中在閃避,只能以兩眼餘光看同伴送來的情報。
「這個蘭花竟然是...!」
雖然他看不清,但如果那衝擊的事實沒有錯,要斷定什麼才是事實就很簡單。想做和應做的事也只有一件:讓蘭花由這場惡夢中醒來,離開束縛著她的王座。
「你是她哥的話,就不應要她受如此的苦!」

有人吐出罵聲時稍為分心,結果被酒紅晨星的重量子長槍擊中左翼和左手,引擎也有點受損。要活著回到戰25不是易事,但他為了把真相帶到母艦,仍然拚命疾馳。
「大意了!這是Sagittarius 1,機身中彈,要求增援!」
「有人,你衝太前了啊。Pixy 1,準備支援。」
顯示機體狀態的螢幕上,VF-171EX的左半機身不停有紅光閃動。新的愛機不知道能撐多久,不是因為速度和靈活性大減而被打下,就是傷害抑制系統到極限,令破壞擴散。

他一定要想方法。
眼前不遠處有艘關塔那摩級空母的殘骸,它不久之前被兵蟲和星河的VF隊擊沈,生還者都已經放棄艦隻。有人心生一計,飛向那團殘骸作掩護。手剛有動作時,他的視界被光芒所掩沒。
這是他身為VF-171EX機師最後的回憶。

我不再孤身一人
因為你已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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