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係情侶都會約會既日子。
 
兩個人依偎著對方,卿卿我我咁,然後互相送贈禮物,再係對方耳邊輕輕地講啲甜言蜜語,手拖住手,視世上人不理咁,這些機會……
 
曾經,我都擁有過。
 
不過每一次既結尾,都令我再一次討厭平安夜,原因係世人都認為平安夜應該係失身夜。
 
「對唔住呀……我唔想咁快做住……」
 


中七嗰年既平安夜,我咁樣同我男朋友講,如果大家仲記得既話,我男朋友就係個插班生,我地一齊左兩年,係呢一年既平安夜,佢話想要我隻豬。
 
「點解?你唔愛我?」佢錯愕地望住我道。
 
「唔係……我好愛你,不過我想留俾我老公……」
 
「咁即係你唔愛我啦,我地分手啦。」
 
然後第一個情侶間既平安夜,最後都係分手收場。
 


「對唔住……我唔想咁快做住……」
 
同一句對白,發生係我出黎做洗頭妹既第二年。
 
當時我個男朋友係一個經常過黎我做野嗰間飛髮舖到剪頭髮既客人,佢係一個普通既白領。
 
從我第一日返工,我就撞正佢過黎剪頭髮。
 
「哎也!好熱!」
 


第一日返工,我咩都唔識,就連較水溫都唔識,於是就熱親佢。
 
「呀!!!對唔住呀!我即刻再較過!」我慌慌張張地道。
 
「唔緊要,慢慢黎啦,好在我啲皮夠厚。」佢笑笑道。
 
「真係好對唔住!」
「哈哈,你第一次做呀?」
「係呀,今日第一日返工……」
「你識唔識按摩呀?」
「按摩?」
「係呀,幫我個頭按摩。」
「佢地教左我少少,所以識識地咁啦……」
「咁你幫我按下啦,我個頭有啲痕。」
「嗯……」


「幾好喎,幾舒服。」
「真係架?」
「哈哈,笑返咪幾好睇。」
 
就係咁,嗰日佢等我放工,我地就一齊左。
 
但係我地相處既第二年平安夜,佢同我提出同一樣既要求,我照樣地拒絕左佢,我地照樣地分左手。
 
我唔明白,點解我唔肯俾隻豬你,就代表我唔愛你?
 
「對唔住……我唔想咁快做住……」
 
如是者,呢句說話我不斷係平安夜同過無數不同既男人講過。
 
直到近呢幾年,我平安夜都係同我老母一齊過,亦都唔洗再重覆講呢句說話。


 
直到今年,阿南出現左。
 
呢一個,係我地以情侶身份,過既第一年平安夜。
 
我好緊張咁提早買定左件新裙,係一條白色既連身裙,有少少喱士係邊,外面加件黑色既冷毛外套,然後戴住條藍色水滴吊咀既頸鏈。
 
我對住塊鏡,緩緩地塗上粉紅色既口紅,為化妝完成最後一個步驟,然後好滿意咁對住塊鏡笑一笑,其實我自己都唔差呀。
 
今晚老母過左去細佬到,同小貞一齊過平安夜,所以我有大把時間,一個人慢慢咁妝扮。
 
話哂阿南都同過唔少女仔一齊,我一定要落力啲打扮,唔可以失色於其他人。
 
平安夜,失身夜。
 


我腦海裡再次浮現呢句說話,今晚,如果阿南想要,我係咪應該俾佢?
 
我回想起佔領嗰陣時既事,當時同佢失去左聯絡,我係幾咁擔心佢會出事,幾咁擔心從始自己就要失去佢,但同時,又為佢既英勇覺得好驕傲,我有一個曾經係金鐘食過催淚彈、係旺角中過胡椒噴霧,但仍然堅守住每一區既男人做我男朋友。
 
我覺得,我好想佢成為我既終身伴侶。
 
所以今晚,我係咪應該要俾佢?
 
六點,差唔多到我地約定既時間,我整裝待發,起程去尖沙咀搵佢啦。
 
出到尖沙咀,除左啲燈飾好靚之外,四周圍既情侶都好甜蜜、好耀眼。
 
沿路我回憶起,當初我同阿南係點樣開始既。
 
嗰日係夏天黎,細佬約左大家去bbq,食到咁上下,阿南話想行下海邊,叫我同佢一齊行。


 
我仲好清楚記得,沿住海邊吹下風、聽下海浪拍打沙石既聲音,真係令人覺得好舒服。
 
「不如我地一齊囉?」
 
行行下,阿南突然咁講。
 
「吓?一齊?」
 
「係呀,做我女朋友,俾我照顧你。」
 
「傻架咩你,玩我呀?我好人好姐洗乜你照顧!」
 
然後阿南捉住我隻手,好認真咁望住我講:「我係認真架。」
 
「點解會係我?」我依然係有啲錯愕,不敢相信。
 
佢甜甜咁笑左笑,話:「因為嗰晚你走左之後,我一個人係間房到諗左好多野,諗返起以前我地發生過既所有事,然後我先發現,原來一直係我身邊陪住我既,係你,唔係其他人。」
 
「咁係因為我地由細識到大啫,你一定係諗野諗到傻左。」
 
「唔係,從來無一個人會係我身邊,無條件咁包容我所有缺點,然後當我有事既時候,你會第一個企係我身邊撐扶住我。」
 
「呢啲算係咩原因?你只不過係一時感動,你唔係真心鐘意我。」
 
「唔係,以前既我唔識得欣賞你,當你係兄弟咁睇,但嗰一晚我先發現,你係一個女人,仲係一個好可愛、好錫身既女人,你唔同其他一般既女人。」
 
聽見阿南咁認真咁講,我竟然無力反駁。
 
佢繼續捉住我隻手,凝視住我話:「所以,俾我保護返你,俾個機會我,做你男人。」
 
阿南既甜言蜜語實在太甜啦,我實在無辦法拒絕,最後我都係答應左佢,然後我地就正式開始啦。
 
呀!死啦!掛住妝扮自己,完全唔記得左要準備聖誕禮物俾佢!
 
唔通,今晚我真係要將自己當成係禮物咁送俾佢?
 
當我正係咁諗既時候,我係遠處見到阿南,正當我想揮手叫佢既時候,我發現佢身邊有另一個女人。
 
個女人好靚,瓜子臉、櫻桃小嘴,就算離遠咁望,都已經感受到佢既氣質。
 
個女人對住阿南甜甜咁笑,呢個女人,究竟係邊個?
 
我好嬲,但同時,傷心既成份比較多,如果係平時,我肯定會衝上前打把個女人,然後質問阿南,但係呢一刻既我,竟然想調頭走。
 
或者我係覺得,人地靚過我咁多,又後生過我咁多,我就得一對長腿,佢同阿南襯好多。
 
我好心痛咁調頭走左,兩行淚水不知不覺咁落下,但係因為街上既人眼中只有對方既情侶,完全無人留意到一個落幕既人係平安夜既街道上喊緊。
 
我一直行、一直行,唔知自己行緊咩方向,亦唔知自己既目的地係邊,淨係知道自己好想離開呢個地方。
 
估唔到,今年既平安夜,未開口就已經分手收場。
 
行左幾個街口位,我覺得攰啦,先停左落黎。
 
「我到左啦, 你係邊??」
「你去左邊? 點解唔見你既??」
「唔係講好左係地鐵站到等架咩? 人呢??」
「係咪唔係地鐵到等? 我搞錯左??」
「點解我打你電話唔聽既? 我好擔心你」
「喂, 聽下我電話啦, 係咪我做錯左d乜野??」
「我好擔心你, 我唔係地鐵到等啦, 我黎搵你啦, 你到底係邊?」
「如果睇到whatsapp既話, 覆個電話俾我啦???」
「唔好嬲啦, 雖然唔知我做錯左d咩, 但你唔好嬲啦, 原來我啦??」
「哎, 打錯, 係原諒??」
 
望住阿南一個又一個既whatsapp,唔知點解我覺得好好笑。
 
「你老母打黎你老母打黎!」
 
嗯,係呀,我同我細佬既鈴聲係一樣。
 
「喂……」
 
「喂!你係邊呀?打十幾廿個電話俾你都唔聽!」阿南喘哂氣,好緊張咁講。
 
「邊有十幾廿個喎……」
 
「唉,幾多個都唔緊要啦!你而家係邊呀?無事呀嘛?」
 
我腦內浮現左啱先嗰個女仔,「我無事……」
 
「咁你係邊?」
「不如今晚就咁算啦,我地都係返屋企啦。」
「吓?點解?發生咩事?」
「總之我唔想……」
「唔得!我一定要見你!我一定會搵到你!」
 
講完之後,阿南就收左線,我無再行,亦無再郁,就咁停係原地。
 
如果今晚阿南搵到我,我就聽佢解釋件事,如果真係搵唔到,我地就緣盡吧。
 
我知道咁樣既我好自私、好任性,但係曾經戀愛失敗過咁多次既我,今次我真係好驚,好驚我會經唔起考驗。
 
「忽然間 毫無緣故 再多的愛 也不滿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迷糊 不知不覺讓我中毒
忽然間 很需要保護 假如世界一瞬間結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說假如
 
不是不明白 太想看清楚 反而讓你的面目變得模糊
越在乎的人 越小心安撫 反而連一個吻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這麼樣 反反覆覆 反正最後每個人都孤獨
你的甜蜜變成我的痛苦 離開你有沒有幫助
我也不想這麼樣 起起伏伏 反正每段關係都是孤獨
眼看感情變成一個包袱 都怪我太渴望得到 你的保護」
 
https://youtu.be/ScqAreuzMPE
 
唔知點解,腦海到浮現左王菲既歌──我也不想這樣……
 
「忽然間 毫無緣故 再多的愛 也不滿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迷糊 不知不覺讓我中毒」
 
「我也不想這麼樣 反反覆覆 反正最後每個人都孤獨
你的甜蜜變成我的痛苦 離開你有沒有幫助」
 
「我也不想這麼樣 起起伏伏 反正每段關係都是孤獨
眼看感情變成一個包袱 都怪我太渴望得到 你的保護」
 
「喂!終於搵到你啦!」
 
係我面前既,係一個喘哂氣,明明冬天好凍,但都可以滿頭大汗既阿南。
 
阿南見我一面驚訝咁望住佢,佢就笑笑話:「你做咩咁傻女企係到?」
 
我垂低頭,唔敢望住佢答:「我見到……」
 
「見到乜野?」
 
我鼓起最大既勇氣講:「見到你同個女人一齊!」
 
佢呆左呆,再企係到笑左好耐。
 
「你……你笑乜野?」
 
「哈哈……」
 
佢依然係到大聲笑緊,搞到四周圍既人都望住我地,我紅都面哂。
 
我打左阿南幾下,話:「你笑乜野呀?周圍既人都望住我地啦!」
 
「我……我笑你戇鳩呀……哈哈……」
 
我再打多阿南幾下話:「屌你做乜笑我戇鳩呀!笑夠啦!」
 
終於,佢都忍住左唔笑,然後擦擦啲眼淚,凝視住我話:「你紅都面哂。」
 
「梗係啦!你笑得咁大聲!個個都望住我啦!」
 
「好可愛。」然後,佢一啖就咀埋黎我到,毫無預兆。
 
「喂呀!你做乜野呀?」我輕輕咁推開左佢。
 
佢又搞到我紅都面哂、不知所措咁。
 
「頭先嗰個,係我好耐之前既ex黎,佢派帖俾我,下個月佢結婚啦。」
 
「真係?」
 
「真係,唔信你睇下將帖。」
 
正當阿南想係佢個褲袋到搵返張帖出黎時,我阻止左佢,「得啦!我信你!」
 
「咁幾時輪到我地結婚呀?」阿南口花花咁講。
 
「痴線!」我講完之後,就擰轉身走。
 
「喂唔好走住啦!去邊呀?」阿南捉住我隻手話。
 
「我點知你想去邊。」
 
「咁呀,去海傍吹陣風先啦。」
 
去到海傍,因為係食飯時間,所以都無咩人係到,只有幾對情侶係到依偎緊。
 
我地搵左個空位對住海邊坐低左。
 
阿南望住我,摸摸我個頭話:「傻妹。」
 
「做乜話我傻妹。」我紅都面哂咁拎開阿南隻手。
 
點知俾阿南捉返住我隻手,「咁你係傻呀嘛,因為咁樣而走左去,知唔知我會好擔心你,下次唔好啦。」
 
「點解會係我?」
 
「你又問?」
 
我點點頭回應。
 
「因為我同你一齊覺得好舒服,我可以做返我自己,我覺得好安心。」
 
「滿意未呀大小姐?」阿南續道。
 
我繼續紅住面咁點點頭。
 
「喂!不如聽歌囉!你想聽咩歌?」阿南突然道。
 
「王菲既……」
 
「王菲既紅豆!」阿南興奮咁搶答,成個細路仔咁。
 
我笑笑道:「你又知我想聽王菲?」
 
「由細識到你大,點會唔知你鐘意王菲!」
 
然後阿南係褲袋到拎左部手機出黎,開著首歌,我地一人一邊耳筒,互相依偎著聽歌。
 
「還沒好好的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 甚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 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甚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 看細水長流」
 
https://youtu.be/XE-FENq2CAQ
 
聽聽下,我問:「阿南……你今晚想唔想……」
 
「想唔想乜野?」
 
「想唔想去酒店……」
 
「去酒店做乜?」
 
我紅都面哂咁輕輕推開佢話:「你知我想講乜架!」
 
「哈哈,點解要去?你想去?咸濕妹!」阿南笑笑道。
 
「唔係呀……我今晚無準備聖誕禮物俾你……」
 
阿南摸摸我個頭再話:「傻妹!唔洗呀!」
 
「點解唔洗?以前啲男仔都係主動叫我……」
 
「你唔係唔想俾咩?」
 
我點點頭。
 
「我愛你,所以我會尊重你,直到我地結婚。」
 
我呆左呆,無諗過阿南係會咁諗,亦都無諗過今晚會係呢個答案。
 
阿南見我呆左,就輕輕咁將我個頭挨係佢個膊頭到,溫柔地道:「就咁已經好舒服!」
 
「如果我地好似王菲同謝霆鋒咁就好。」我道。
 
「唔好!」阿南斬釘截鐵咁講。
 
「點解唔好?佢地最後唔係都係走埋一齊咩?」
 
「佢地要兜咁大個圈先可以一齊到,仲生埋咁多仔女,我先唔要,我要一開始就係你!我要同你生個好似小貞咁可愛既女!」阿南認真道。
 
我笑笑回應:「邊個肯同你生?」
 
阿南哄埋我到話:「你囉!你囉!你囉!你囉!你囉!你囉!你囉!」
 
「咦!夠啦!玩夠啦!」
「唔係玩架!好認真!」
「哦!」
「喂!你仲差我一樣野!」
「乜野?」
「你未同我講過『我愛你』!」
 
我甜甜咁笑住唔回應佢,然後佢又哄埋黎不停講:「講啦!講啦!講啦!講啦!講啦!講啦!」
 
最後我都係俾佢搞到哭笑不得咁講:「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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