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健忘的。過了一星期後,其他同學們已開始淡忘這件事,偶爾有一、兩個同學會提起援交事件,但潘恩儀會裝作聽不到,把自己關在個人的世界中。在這件事發生後,本來假日約定到宋本研家補習, 現在潘恩儀覺得自己沒有這個勇氣再次到他的家去。 

而宋本研並沒有覺得奇怪,他亦沒有發過一則訊息給她,他們二人現在如同陌生人一般。 

潘恩儀換過制服後,就走進運動場內,她坐在一旁的看台上等待著陸運會的開始。潘恩儀坐在看台上躲避著太陽猛烈的光線,雖然太陽猛烈,但並沒有為踏入冬季的天氣帶來一絲溫暖。 

一陣寒風吹過,使她不自覺地輕撫著手臂,她望著宋本研從一邊的入口走來,望到他跟自己一樣身穿著同一制服,潘恩儀苦笑了。因為課外活動的關係,潘恩儀不用參加其他運動比賽項目,只需留在醫療室中照顧或替在陸運會中受傷的同學處理傷口。

 而宋本研跟她一樣,今天的運動會中需要到醫療室當值。 不一會兒,到了集隊時間,所有的同學都到外面排隊點名,然後才回到看台坐好,宣誓和播校歌。一年一度的陸運會開始了! 聽到校長宣佈開始,潘恩儀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竟然不想跟宋本研獨處。她害怕看到那天放學後宋本研那失望的眼神,像是不相信她,對她失望透極似的。 



可是她還是逃避不了這個命運。 潘恩儀又嘆了一口氣跟坐在身邊的高言書說:「高言書,賽事開始了,我先到醫療室作準備。」 

見他沒有反應,潘恩儀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本在發呆的高言書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肩,便立刻轉過頭來。

 「嗯?」

 「我說我先去醫療室了。」潘恩儀微笑道。 高言書點了點頭後,潘恩儀道離開看台往醫療室去。一到醫療室的門外,她慢慢地推開了門,悄悄地把頭伸進醫療室,只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了... ...」 正當她奇怪醫療室沒有人在時,她的背後忽然亮起了一把熟悉的聲音。 



「麻煩請讓讓 。」 

潘恩儀立刻轉過身來,只見宋本研沒有表情地望著她,那雙深黑色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潘恩儀往左移了一個位讓宋本研走進醫療室內。 

「不一起進去嗎?」 

潘恩儀不發一言跟著宋本研走進醫療室,今天他們二人會留守在這裡,而其他人分別在跑道旁,看台邊等地點當值。換著平日的潘恩儀能夠一邊偷賴,一邊跟宋本研獨處,她一定樂得過半天,可是現在卻不同。

 他們二人坐在一旁,整理著急救用品。他們二人沒有說話,空氣中瀰漫著尷尬感,快要令她感到窒息。



 驀然,宋本研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妳背部的傷好了嗎?」 

聽到他的問候,潘恩儀覺得鼻有點酸,她停下手上的工作望著他:「好多了... ...多謝關心。」 

話畢,醫療室又恢復了平靜。 宋本研偷偷望了她一眼,自援交事件那短短的一星期多,她瘦了。瘦了許多。她的身體、手臂纎細了許多。一想到她可能因為那事件而吃不下,睡不下。他的心就莫名抽痛著。 

剛剛看到潘恩儀躲在一旁不敢走進醫療室時,宋本研知道潘恩儀一定是因爲上次的事,他對著她大喊罵她,不信任她,一定令她傷心難過。 宋本研有反省過,也有問過自己是不是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可是他想通了,有時自己所看到的也許不是事實的全部,就算她以前真的有做過援交他也不介意。 

可是想通了又如何,宋本研不可能重新跟她開始,而且她在假日竟沒有來他的家,宋本研竟自己一個人傻傻地在家中等著她... ...

 潘恩儀一直沒有出現,而他卻沒有勇氣撥電話給她... ...

 宋本研知道潘恩儀一定把上次的事件放進心內。他小聲地說:「對不起。」 

潘恩儀聽到他的道歉,立即瞪圓了雙眼,望著他。潘恩儀沒想到宋本研竟然會向她道歉,令她有點驚訝。 潘恩儀輕咬著唇,猶豫了好一會兒便問他:「那麼你相信我沒有做嗎?」 



潘恩儀跟宋本研互相對視著,她想從他的口中聽到有關相信她,信任她的說話。可是等了許久,宋本研都緊閉著唇,沒有說過一句話。 潘恩儀見他不願說話,已明瞭他的想法,說到底他還是不願相信她。潘恩儀感到雙眼一熱,她強忍著淚水不讓它脫眶而出。 潘恩儀露出苦澀的笑容:「宋老師... ...我明白了... ...」

 聽到潘恩儀叫自己做宋老師時,他覺得胸口又一陣陣抽痛。 

「我... ...」正當宋本研想開口說話時就被人打斷了。 

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男同學推門進來道:「宋老師!施晶晶暈倒了。」

 * * *

 其他同學幫忙把施晶晶抬進醫療室後,潘恩儀跟宋本研就止住了話題,忙著照顧施晶晶。待施晶晶醒來後,宋本研就出外致電施晶晶的家人把她接回家。 見宋本研離開醫療室後後,施晶晶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她四處張望不願跟潘恩儀搭上話。 潘恩儀見狀就故意撒慌,說一些話來氣她說自己可能會接受高言書,說施晶晶在逃避。 

潘恩儀討厭別人逃避,明知對方跟自己有相同的想法,明知大家有機會更是互相喜歡,為何要逃避? 就如宋本研一樣,他一直逃避著潘恩儀一樣... ...



 * * * 施晶晶被家人接走後,也有好幾個同學受傷被送進醫療室,潘恩儀跟宋本研也忙著替同學處理及包紮傷口,忙得沒空談上一句話... ... 或是他們不想對話內容被其他同學聽到。陸運會接近尾聲,同學們都趕快回到看台上,等待宣佈獎項消息。宋本研吩咐潘恩儀整理好醫療室的物品就離開了。 當潘恩儀整理時,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當她轉過頭只見楊雅惠推門而進。當楊雅惠看到她時原本揚起的笑臉也慢慢冷卻下來。 

她冷淡地問:「宋老師呢?」 潘恩儀見楊雅惠在找宋本研,就呷起醋來心氣不順,她別過臉不理會楊雅惠繼續收拾東西。 

楊雅惠見她態度惡劣,感到十分不滿。怎麼說楊雅惠雖然沒有教潘恩儀任何科目,但她是老師,是潘恩儀的長輩。面對學生的無禮對待,楊雅惠當然會不滿和生氣。 楊雅惠把門關上,走到潘恩儀的身後翹著手打量著潘恩儀。楊雅惠在想這樣的問題學生到底有甚麼地方吸引宋本研,她真的看不出來。 她只覺得眼前的女生很喜歡跟別人賭氣,任性和沒有禮貌,在楊雅惠的眼中,潘恩儀除了長得漂亮外,並沒有其他優點。 

「潘恩儀,妳是甚麼態度?」 

潘恩儀轉過身,瞪著楊雅惠:「我不知道宋老師在哪裡,妳可以到運動場找他... ...」 

她頓了一頓,揚起甜美的笑容說:「或簡單一點妳可以打電話給他,這樣會快捷很多。」 

「妳!」楊雅惠沒想到潘恩儀會這樣回應,讓她十分生氣。她知道潘恩儀對宋本研仍未放棄,她趁著現在沒有其他人便警告潘恩儀。

 「妳的性格和如此倔強,難怪小研會決定跟妳分開。」 潘恩儀聽到她的說話不禁瞪圓了雙眼,她因為緊張而不自覺抓緊手袖,心臟猛跳得胸口發疼。 她是甚麼時候知道的? 



楊雅惠緊皺著眉接著說:「妳知道自己有很多傳言吧!不要妄想再跟小研在一起,因為被別人知道你們曾經一起過,妳會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