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恩儀把所有有關她與宋本研的事都告訴高言書,當把一直埋藏在心底,那不可告人的祕密說出來後,她覺得舒服多了。潘恩儀抹去眼角的淚水苦笑地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跟老師之間的關係?覺得我追求老師是一件錯事?」

 禮堂內播放的聖誕音樂大聲得連有蓋操場都能聽見,有蓋操場內不停迴響著那些充滿節日氣氛的音樂,對於潘恩儀現在的情況來說,這些節慶的音樂是多麼的諷刺。 高言書聽到潘恩儀的故事後,整個人呆在原地,一時之間太多的訊息,讓他反應不過來。 

「我沒想到... ...妳竟然會跟老師... ...」平日宋老師如此冷漠,他完全想像不到老師跟潘恩儀會牽上關係。 

「我沒有看不起妳... ...」高言書搖搖頭道。他沒有看不起她,只是老師跟她曾經談過戀愛,真的很令人難以置信。 潘恩儀知道他一時之間還是無法相信,她笑著道:「不要隨便為女生下決定,不要認為楊曉峰跟施晶晶一起會比較好就決定放手,你一定會後悔的。」 

高言書聽到她的話後,握緊了拳頭,思量著潘恩儀的說話。 





* * * 

這一次,她跟宋本研真真正正完了。 潘恩儀不再糾纏宋本研,在聖誕舞會的整個過程中,他一眼都沒有望過她。潘恩儀知道這一次他不會像之前一樣會有一絲的動搖。她再也無法動搖他。 在平安夜,聖誕節的日子,潘恩儀都回想起跟宋本研的回憶,回想起那跟他擁吻時唇上的輕柔觸感、那滿街聖誕燈飾的閃閃生輝、那在枕邊互談未來彼此眼中的自己... ... 

可惜這一切都已過去。 他們真真正正變成了陌生人。 假期過後,潘恩儀也準備考試,自從聖誕舞會後,她跟高言書就成了同伴,潘思儀在他臉前也不再偽裝起來。他們假日會相約一起溫習。潘恩儀教他英文,高言書教他數學。原本他們一直在廣場的自修室內溫習,可是最近卻叫她到他的家中溫習。 

潘恩儀正要按下門鐘時,高言書的家門就打開了,迎面而來的竟是施晶晶。 

「嗨!」施晶晶勉強的笑著對潘恩儀打招呼。 





「我阻礙了你們嗎?」 

「哈哈... ...我... ...我只是言書的鄰居而已,我只是過來借砂糖的,別誤會。」施晶晶乾笑著,然後把那包砂糖拿高,向她展示著。 「我不阻你們了... ...」說著她就馬上從衣袋裡拿出鎖匙,慌忙的跑進家中。

 * * * 

「你有甚麼話要說嗎?」潘恩儀歪着頭,看似無辜的樣子道。 潘恩儀見他沒有回應,她便試探地問:「其實你並不需要叫我來你家溫書的,就像上一次到廣場溫書不就好嗎?說真的你是利用我對吧!」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高言書放下了筆望著潘恩儀。 





「你之前不是也利用我嗎?」高言書淡然道。 潘恩儀聽著他的說話笑了,笑得有點苦卻很美。

 「對呀!我們只是互相利用對方。」

 「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為甚麼我告訴你施晶晶她喜歡你,但你卻不趁機會跟她在一起,你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的,但是我不能給她幸福呀!也許她忘了我會更好。」

 潘恩儀把課本放到桌面上,翻開了數學書,開始算題。 

「看到你們的感情我真的很糾結,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跟施晶晶的感情。我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在想甚麼,不論是甚麼年紀,你們總是想著要怎樣做才是對女生最好,可是你有問過她們嗎?」

潘恩儀的漂亮臉龐明顯的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高言書跟宋本研都一樣,都是自己給別人下決定,覺得這樣做是對女生最好,可是都不曾想過女生想要的是甚麼。

 * * * 





在潘恩儀努力地溫習下,所有成績都有很大的進步,這些全都落入宋本研的眼內。 宋本研知道她很努力,為的是不讓他失望,望著她那份八十五分的數學試卷,覺得她成長了許多,他翻著潘恩儀的試卷,看到最後一頁時,竟看到她用鉛筆寫了一句句子。 

「我不會讓你失望。」 望到這句子讓他想起了以前,以前她曾經也試過寫句子在作業上... ... 宋本研伸手輕撫著那字句默默無語... ... 

* * *

在接下來的日子直至升上中六,甚至是公開試,潘恩儀都拼命地溫習,為了考取好成績,為了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那夢想是宋本研給予的,她想跟他一樣成為一個好老師。

t好不容易捱過公開試,正當潘恩儀正準備休息,就看到了班群組傳來訊息。這個群組是男班長在公開試前開的,群組內宋本研也在,開這個群組的目的是為了問老師或跟大家分享試卷的問題。 

潘恩儀好奇地打開了群組一看看見班裡的同學說剛完了公開考試,想約大家一起去聚餐。 她看到班內大部份同學都會出席,而當潘恩儀看到宋本研也答應出席時,她也發出了訊息。 

「我出席。」 





* * * 

晚上聚餐地點,在眾多人投票下,決定了到女生投票最多的韓式炸雞店。因為人數有點多,所以他們一早預約好。 店員安排他們分別坐到店舖幾張長桌子,昏暗的環境下,店舖裡播著 K POP歌手的歌曲,其他同學們都聊著在公開試中的問題和遇到的趣事,但是潘恩儀沒有留心他們的對話,她只偷偷地望著坐在旁邊桌子的宋本研。 

自準備公開試後,她就不曾再見過宋本研。偶爾只能從班群組看到他回覆其他同學,只有數個月時間不見,潘恩儀覺得他好像變得更有男人魅力,更有吸引力。 

「晶晶,不要喝了!」伍嘉玲拉著施晶晶的衣袖壓低聲音道。 施晶晶望了好友一眼,然後不管她繼續喝著啤酒。

「又不是未滿十八歲,而且是宋老師請我們的,怕甚麼?」一想到以前被老師經常責罵和給了無數的功課,她的心就氣了,就多點了食物和啤酒。
 坐在她對面的潘恩儀聽到施晶晶的話忍不住輕笑出聲,然後道:「對呀!又不用我們付款的。」

 她頓了一會然後道:「不過妳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這樣大吃大喝嗎?」 

潘恩儀知道施晶晶會這樣借酒澆愁一定是為了高言書,她就故意說些話來逗她。 施晶晶拿起啤酒瓶的手懸在半空,頓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啤酒瓶。「閉嘴,不關妳事。」

 伍嘉玲和旁邊的女同學都呆著望住施晶晶,她們沒看過施晶晶和潘恩儀會在同學們面前這樣說。特別是施晶晶,伍嘉玲知道她對女神有不滿,也是情敵,但沒想到這次她會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說這麼重語氣的說話。 潘恩儀見施晶晶喝了這麼多啤酒,她也跟著點了好幾瓶啤酒。 當喝下一口啤酒,一開始有點苦澀味,但後勁卻是非常的涼爽暢快,像是把內心的苦悶都一掃而空。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潘恩儀的臉和身體開始漸漸發燙,也慢慢變紅。她開始聽不到其他人的說話,整個人開始放空。 潘恩儀不知道甚麼時候聚會結束,當聚會解散後,各同學都分散乘車回家或是另有節目。潘恩儀也自己往巴士站走去,因為酒精的關係她的腳步有點輕浮,視線也有點模糊。 

忽然有人從後抓住了她,她一轉頭就見宋本研露出擔憂的眼神。潘恩儀望著他道:「怎麼了?」

 「妳醉了,我送妳回去吧!」

 * * * 

宋本研沒想到潘恩儀會出席聚會,可是更沒有想到她跟施晶晶會不停喝酒,喝得醉醺醺。那時候他就該叫停她們。 宋本研駕著車往潘恩儀的家方向駛去,他看了看坐在副駕的潘恩儀嘆了一口氣:「妳甚麼時候學會了喝酒?」 

沒有他的日子,她到底做了甚麼,成長到哪個階段了?這些宋本研都不知道。 坐在副駕的潘恩儀半瞇著眼回應道:「不... ...不可以嗎?我已經十八歲了。」

 對... ...從他們交往到分手,經歷了許多事情,潘恩儀已由當初的十六歳長大了,變成成人了。 宋本研回想起種種,覺得很感慨。 潘恩儀開始回想起過去:「記得以前說過會怎樣替我慶祝十七歲生日,可是到最後分手了,連手機訊息傳個生日快樂你都不願意了... ...」





 「... ...」 

宋本研把車泊到潘恩儀家附近停車場,解開了安全帶。 潘恩儀喘了一口氣道:「過兩天就是畢業典禮,拿了畢業證書後我們就再不是師生關係。」 「再也沒有關係... ...可是我們還是沒有機會... ...宋本研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師,那該多好... ...」

 潘恩儀露出苦澀的笑容,笑著笑著淚水也不自覺地流下來。 「奇怪,我怎麼會哭... ...」

宋本研聽著她的說話,胸口覺得好難受,他伸手抹去她的淚水。
 

「對不起... ...」宋本研看著潘恩儀滿是淚水的臉,心好痛。 就算分開了一段日子他還是無法忘記,無法放下她,她一直佔據著他內心重要的位置。 他曾經有想過無視世人的目光,想要跟她在一起,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以前跟她在一起是那一刻的衝動,拾回理性後,假若重來一次他應該會把自己的心意藏於心底內,那麼他們也許不會這麼痛苦。 宋本研控制不住自己,俯下頭吻著她的唇,那一吻讓嚐到啤酒苦澀的味道,那一吻真的好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