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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後,我沒有立刻乘車回家,而是走上那條由陌生走到熟悉的路。

到底是何時開始的呢?只要心情變得低落,甚至感到絕望時,便會想到咖啡店坐坐。

然後不知不覺地,由一個月一次,慢慢變成兩星期一次,一星期一次,有時更是一星期兩三次。

今天我又想去了,是這星期的第二次,不過,今次好像有點兒不同。



我只是在想,有空不如去坐坐吧,這還真少有。

走了一會,座落街角的連鎖咖啡店出現眼前。

咖啡店在被傍晚染成暗藍的街道中發出微黃燈光,彷彿有種溫暖的感覺。透過咖啡店的落地玻璃設計,我在店外就已經可以一覽店內的情況,客人依舊疏落,我再望向櫃台,看到那個女店員正站在那裡後,便提步走進咖啡店。

女店員一看到我,便開朗地道:「喂!你又來了!拿鐵?」

「不,讓我想想看。」



我抬頭看著櫃台上方已看過無數次的菜單,卡布奇諾、拿鐵、莫卡、特濃咖啡、美式咖啡、榛子拿
鐵、焦糖瑪奇朵…

「又不是第一次來,自己喜歡喝什麼都不知道?」女店員問道。

「嗯…妳說得有道理,不過我就是習慣每次都先看一遍菜單,再考慮現在想喝什麼。」

「嗯…那麼你想到了沒有?」



「啊…」我猶豫中。

「想是沒問題,但不用想那麼久吧!不就是那幾樣東西!」她不耐煩的道。

「那…就莫卡吧。」我連忙作出抉擇。

「好的,」她沒好氣地應道,「你真婆媽,你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也不是…」我苦澀的笑道。

「是嗎?」她邊道邊開始在咖啡機前忙著。

我沒再說什麼,只在旁邊看著她操縱著咖啡機,還是一貫的認真。

認真工作的女生原來都蠻吸引…



「你的莫卡!」她將咖啡推過來,臉上又回復了笑容,剛才的不耐煩好像從沒發生過似的。

我說了聲謝,便找了個疏落的位置坐下來。

我拿出手機篤篤篤,但今天總有點心不在焉。

此時女店員走出了櫃台,開始向我這邊走來,她又要過來嗎?真是麻煩呢!

我幾乎就要跟她打招呼時,才發現她並非看著我,她走過了我那張桌,然後在我後面一張坐著個辦公室女士的桌子坐下。

只見她們好像言談甚歡似的,不過卻聽不到對談的內容…啊?我幹嗎要偷聽她們的對話?

我有點納悶,又繼續玩我的手機。



過了一會,她終於離開了辦公室女士的座位,在桌椅之間走動,我開始有點緊張和期待,她會不會過來呢?

我仍然低著頭面向手機,但目光卻追蹤著她,由我的左邊走到右邊再走到另一端的座位坐下,那兒坐著一個短髮戴眼鏡,臉形身形略胖,看上去約三十幾歲的男人,桌面還放了一部筆電。

他們兩人又開始談起來,只見那男的談話之時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店員的笑臉,還好像色迷迷的模樣,我不禁心裡大喊:「放開那個女孩!」

但我又在氣憤什麼呢?她既然會跟我攀談,自然也會跟其他人攀談,我只不過是她其中一個常客而已,說不定我與她談話時樣子也跟這個男人一樣。

我拿起杯子,感覺輕輕的,我一口氣把餘下幾口放涼了的咖啡乾掉,正打算離開時,有一個人突然坐到我對面。

「喂!等很久了吧!」女店員笑容燦爛地道。

我驚愕得完全不懂反應,半張開了口卻說不出話,心臟跳得不受控制地快。

「吓?妳說什麼?」我支吾道,感覺像做了虧心事被發現了似的。



「我說什麼?你不是在等我嗎?」女店員托著腮得意的笑道,水靈的雙眼彷彿要看穿我似地凝望著我。

「荒謬…我怎會是在等妳!我為什麼要等妳?」我抗辯道。

「是嗎?那你為何一整晚都在看著我?」她笑得更加洋洋得意了。

被發現了?我明明已經做得那麼不經意…我感到我的臉已開始發燙了,說道:「哪裡有啊…」

「我看得很清楚啊!你還是認了吧!」

「好了好了!我認了!行了嗎?」我沒好氣道。

「好,非常好。」女生露出滿意的笑容,又道,「不過其實呢,你可以說:『應該是妳經常看我才對!妳不看我又怎知道我看妳呢?』這樣就到我沒話說了,哈哈!」



對啊!為什麼我想不到呢?不過現在跟著她照讀又好像很傻,像被她牽著鼻子走,況且她可能也有下一著吧,還是別再糾纏這個話題好了。

「妳今天很忙嘛,滿場飛呢。」我道。

「跟平日差不多啦,」她道,「只是你今天特別留意而已。」

她又揶揄我嗎?我之前真的不發覺呢。

「他們都是這裡的常客嗎?」

「對啊,你都沒有留意嗎?」她略為驚訝道。

「我真的沒留意啊。」我來咖啡店只是想自己靜靜地喝喝咖啡,又不是要認識人,怎會留意其他顧客。

「那麼…」她的眼珠轉動著,「我給你一個任務吧!你看到我剛才跟坐在那邊的男人交談吧!」她說著指了指那個色迷迷的男人。

「那男人怎樣了?」

「他每次都會在角落的位置用筆電,但我每次找他談話他都不讓我知道他在做什麼。如果你可以查到他在做什麼,我就…」

「就什麼了?」

「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可以跟我吃飯吧!」

我的心又跳了一下,但嘴裡說道:「跟妳吃飯也算是報酬?」

「當然了,本小姐不會隨便與別人吃飯的。」

「這樣的報酬好像不怎麼吸引。」我笑道,這回不會被妳牽著走了。

「竟然討價還價?我不理,你一定要幫我查,如果查不到你就⋯」

「又怎樣了?」

「就…我想到再告訴你!」

「傻的才會答應妳啊。」

「說好了哦!」女店員彷彿沒聽到我那一句,之後便離開了我的座位,繼續去忙她的。

我看著工作中的女店員,禁不住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