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戰魂: 第七十六章：登峰造極
上午時份，在紀天行所處的私家醫院內，小霸王受藍鳳鳴所托，前來接紀天行離開。
「不要整天悶悶不樂吧……」小霸王來到其病床前道：「他們都很擔心你。」
此刻的紀天行雙眼腫脹，紅絲滿佈，相信是昨夜哭了一整個晚上。
眼見紀天行沒有回應，小霸王便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感受……」
「你怎會明白……」紀天行冷淡道：「他們是我害死的……」說著，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也不可以這麼說吧……」小霸王用力搔著頭，一邊思索，一邊道：「是蒼無常太陰險而已，明明已經得到神功，還要殺人……」
或許紀天行的眼淚早已流乾，此刻的他雖然神色黯然，但卻沒有半滴淚水擠出，只看他像是在發脾氣一樣提高聲量，道：「如果我昨天肯代替我媽去超市，她就不會被捉去！如果我不是得到了赤子神功，他們也不會被蒼無常盯上，怎會不是我害死？」
「這個……」小霸王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如何回應，思考了好一陣子過後，才乾咳兩聲，道：「現在自責也沒有用了，不如好好練功，在武林大會上替他們報仇吧！」
「報仇？」紀天行冷笑一聲，道：「我的功力都被蒼無常搶走了，現在只是一個廢人……」
小霸王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忽然厲聲指責起來：「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有沒有神功？子龍有沒有神功？難道我們也是廢人嗎？請你不要忘記，你的赤子神功也是從司馬前輩身上得來的！還是你想說前輩也是廢人？」
紀天行從昨晚在醫院醒來後，便一直受到眾人的關心慰問，大家的態度也十分和善，此刻忽然被小霸王高聲責罵，不禁嚇得目瞪口呆。
只見小霸王還未肯罷休，繼續罵道：「你跟你老爸和藍師傅學過什麼，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嗎？枉你還說是『行雲流水』的徒弟，原來只是什麼也學不成的垃圾！還有，麻煩你快點換衣服出院！」說著，忽然賠笑道：「過了12點又會多算一天錢，這家醫院留院費很貴的。」
看到小霸王突然放軟態度，紀天行竟差點笑了出來。其實紀天行本來性格也是樂觀開朗，只是因為父母的離去，才讓他一時之間想不開來。此刻被小霸王這樣一說，心裡亦覺得挺有道理，自己在眾師父指導下，早已非昔日一事無成的廢人，與其一個人躲起來自責，不如多花時間練功，盡早替父母報這血海深仇。
紀天行這樣想著，便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也不想校長破費。」紀天行留院的錢是由孫武支付。
另一邊廂，在天堂學院的校長室中，一向只會坐在電腦前玩小遊戲和上網的孫武，竟一反常態地進行體能訓練，儘管已經是近百歲之齡，但仍能只用單手撐地，以標準的姿勢進行伏地挺身，可見其體能依然非常出眾，亦不愧為一代武術宗師。
就在此時，忽然傳來幾下敲門聲，也不等孫武回應，藍一水已經開門進入。
「嘩，奇景……」看到孫武獨自訓練，藍一水不禁露出驚訝表情，打趣道：「已經打破了世界第一的『踩地雷』紀錄了嗎？」
「越來越沒禮貌……」孫武完成了最後一下挺身後，便徐徐站起身來，輕喘著氣道：「我不是只有玩『踩地雷』的……還有『接龍』也相當厲害。」言罷，便以深呼吸調整氣息。
「不過，真的很久沒有見你做訓練了。」藍一水淡淡一笑道。
孫武聞言亦笑了一下，一邊鬆著肩膀的關節，一邊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跟長生店談好了……」藍一水正容道：「待法醫那邊採證後，可以立即出殯，應該半個月內可以搞定。」
孫武點了點頭，道：「之後距離武林大會就只剩約兩個月的日子……」
「我有個想法…」藍一水淡淡道：「我們可以直接帶他們旅行修煉。」
孫武拿起放於一旁的毛巾，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回應道：「也行，你拿主意吧，始終你才是他們的指導老師。」
藍一水淡淡一笑，道：「那不礙著你操練了，不過你都一把年紀了，不要太拼命。」
孫武冷哼一聲，道：「我的身體肯定比你好。」言罷，二人不禁相視而笑。
藍一水在打開房門準備離去之前，卻忽然停下動作，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便道：「不要做傻事。」說話時並沒有回頭，不過很明顯是跟身後的孫武說。
孫武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藍一水亦不再糾纏下去，徐徐離開校長室。
另一邊廂，憑著石驚天所記下的車牌號碼，重案組探員亦於昨晚找到鐵皮建築，向留在現場的藍一水錄下口供，得知了蒼無常的行動基地所在位置。
今天，以霍振華和石驚天為首的一眾探員，便來到了其所在的多層停車場外，由於他們沒有進入地下樓層的方法，只好在升降機附近守株待兔。此刻這只有數人的小隊，分作三組於不同樓層中進行監視，等待著邀請大名鼎鼎的「黑道霸主」回去警署錄口供。
而於地下廣場內，通宵守候於密室門外，等待迎接蒼無常出關的傅卓穎和高田犬太郎，則暫時並未發現警方的探訪。
密室內所散發出的真氣越來越猛烈，門外守候著的二人亦心知道，蒼無常的大法即將煉成。
好一陣子過後，房間鐵門徐徐打開，此刻正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結實精壯肌肉的蒼無常，亦隨即映入二人眼簾。
「我們好像有貴賓來訪…」蒼無常淡淡道：「總共六個人。」
傅卓穎和犬太朗聞言不禁一愕，只因地下廣場跟地面的空間相隔甚遠，在沒有查看監控設備的情況下，二人根本不可能發現有人來訪，此刻蒼無常不單只能夠憑氣息得知此事，甚至還清楚知道來者人數，可見其功力已經達至登峰造極之境。
「那現在要上去看看嗎？」傅卓穎問道。
「現在一身汗臭，我先去沖沖身，等一下還要去找段成德。」蒼無常一邊朝浴室走去，一邊道：「你們先去查CCTV，看看他們是什麼人。」二人應諾後便立即走到監控室，一邊研究來者的身份，一邊等待著蒼無常。
守在地面樓層的，是石驚天和另一名同組探員，二人在升降機附近等了良久，也未見蒼無常或疑似其手下的任何一個身影，那探員不禁疑惑道：「那個叫藍一水的，會不會是騙我們？」
「不知道…」石驚天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不過，車牌是假的，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它載著滕美枝到了那鐵皮建築，那個藍一水的證供也算是可信。」言罷，二人皆把目光投向升降機。
忽然，顯示樓層的燈光消失，石驚天見狀不禁眉頭一緊，利用配戴於左耳的通訊耳機，向一眾同袍道：「看來升降機進入了地底。」
霍振華的聲音從耳機內傳出：「你們等一下要注意禮貌，我們是來邀請他回去協助調查。」
不消片刻，升降機回升至石驚天所在的地面樓層，隨著機門打開，可以看到三個身影不徐不疾地步出，他們自然是蒼無常和他那僅餘的兩位金牌打手。
雖然石驚天本身並無內功修為，不可能在蒼無常未發功前，單憑氣息便探測到其功力有多高，但一向感覺敏銳的他，仍能從蒼無常所表現出的精神和氣勢中，感受到一種極具威脅的壓迫感。
「你就是蒼無常嗎？」那位與石驚天同行的探員迎上前道。
只看身型高大壯碩的蒼無常，此刻覆蓋於其結實肌肉外的，是一套修身剪裁的白恤衫外搭黑馬甲，作配飾的紫色領帶和黑色真皮手套，在停車場外的陽光折射下，映照出淡淡反光，這是他除了戰術衣著外最愛的穿搭，以如此裝扮示人的他，自有一股作為黑道霸主應有的懾人魅力。
只見蒼無常從容不迫地道：「你們是為紀飛雲夫婦的事來找我吧？」
此時，石驚天亦已經走上前來，出示其證件道：「對，我們是重案組，想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卻見蒼無常淡淡一笑，道：「你們要找的人不是我，我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
石驚天聞言不禁眉頭大皺，道：「什麼意思？」
蒼無常徐徐朝兩位探員走近，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他們的死無關。」
那名與石驚天同行的探員，在蒼無常逼近之時，亦被其氣勢所震懾，慌亂之下竟拔出佩槍，朝對方喝道：「想襲警嗎？」
這時，剛才分佈於各層的其他探員亦已經趕至附近，看到那位同袍一臉惶恐地持槍指向蒼無常，皆各自拿出自己的佩槍作戒備，唯獨是石驚天一人仍然維持著兩手空空的狀態，更利用通訊耳機向其隊長霍振華道：「喂，不是說要注意禮貌嗎？」
於遠處徐徐走近的霍振華，不禁疑惑道：「他不是襲警嗎？」
只見蒼無常淡淡一笑，不徐不疾地輕舉雙手，道：「你們喜歡用槍指著沒有武器的人嗎？還真是有趣的習慣。」
霍振華揚聲道：「我們知道你很能打，但你身手多好，也不可能比我們的子彈快，乖乖跟我們回去吧！」
蒼無常聞言朝他望去，道：「要比子彈快的確不容易……」說著，便用眼神示意傅卓穎和犬太郎先行離開，隨又朝眾探員繼續道：「不過，要避開卻不一定要比它快，只要反應和技巧足夠的話，也不是不可能。當然，子彈數量少一點會比較好。」
話音剛落，已經運起真氣，閃電般朝最接近的那位探員攻去，一手抓著其槍身。
那探員在震驚下扣動扳機，蒼無常當然早已預料到這情況，及時發勁將其手臂壓至一旁，高速的子彈便順著槍頭朝地面射去。
「砰！」槍聲響起的同時，蒼無常已經將其手槍奪去，隨後便是一個閃身，眨眼間來到那探員身旁，一腳閃電彈出，準確踢在對方膝關節後。那探員中招立時跪倒在地上。
這時，其餘持槍探員亦已經先後開槍，四發子彈追風掣電般向蒼無常疾馳而去。
只見蒼無常立即運起體內玄功，真氣加速運轉，於一瞬間刺激其腦部神經，發動神功賦予他的特殊能力，四周的時間頓時出現遲緩現象。
這種能力跟紀天行的「瞬間反應」十分相似，但與之相比，已經煉成「赤煉魔心大法」的蒼無常，其能力自然能夠達到更高境界。
「瞬間反應」本是赤子神功的一種功能，能夠讓煉功者在危急時思考加速，相對地減緩所感受到的外界時間，某程度上算是一種對時間的錯覺。但此刻蒼無常所使用的能力，卻不單只讓他思考速度增強，甚至連他身體活動的速度亦隨之提高，當身心速度一致，於他的主觀意識中，便達到了真正控制時間流動的境界。
這就是能夠擺脫時空限制的能力——極限反應。
當「極限反應」發動，原本以接近音速前進的彈頭，頓時速度盡失，蒼無常豈敢遲疑，立即衝上前去，連續數個閃身擊掌，準確打在彈側位置，讓早已射出的子彈偏離軌道，改而射往天花板和地面。
停止發動能力後，蒼無常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瞬間來到其中一名探員面前便是一掌，重擊那探員的小腹。
隨著攻擊的碰撞，空氣中爆發出一股衝擊氣流，那探員頓時被其掌勁震飛至接近十米距離，重重撞在牆壁上，只聽見一聲巨響，灰泥揚起，牆壁更震出無數裂縫。
餘下的一眾探員，皆被眼前那超越常理的景象嚇得瞠目結舌，無從反應。
再看蒼無常持槍的手運勁一甩，剛才奪過來的那把手槍電射而出，準確擊中另一名探員的手槍，讓其脫手掉落。
這時，霍振華總算反應過來，正要轉過身來，再度朝對方射擊之際，卻見蒼無常已經鎖住其手臂關節，稍微施壓，讓其因痛楚而掉下手槍。
現場唯一沒有受到攻擊的，就只有一直沒有拔槍的石驚天，甚至直到此刻，他亦沒有拔槍的意圖，只因他清楚明白到，面對眼前這超越常識的力量，就算給他一根火箭炮也不可能傷到對方分毫。
「聰明。」就像看穿了石驚天內心想法的蒼無常，輕輕一腳把霍振華踹開後，便不徐不疾地朝著這青年幹探走去，道：「知道實力差距，就不應該隨便出手。」
石驚天強壓著心中恐懼，苦笑道：「看來就算多幾倍警力和武裝，也不可能帶你回去……」
蒼無常淡淡一笑道：「我欣賞你夠冷靜，現在就特別給你一個提示……」
石驚天沒有開口，安靜地等待著蒼無常把話說下去。
「段成德。」蒼無常淡淡道：「你們要找的人是他。」說著，便朝著其跑車的方向走去，同時揚聲道：「深入調查的話，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離開了停車場後，蒼無常便駕著其愛車於公路上飛馳，很快便來到了成德商業大樓外。沒有絲毫猶豫，把跑車停泊好在路邊後，便立即動身進入大樓。
「我要找段承德。」蒼無常冷冷地向大堂內的保安道。
那保安聞言拿起對講機，向控制室通報。很快，以「天草嵐」的身份混入成德企業的天魔丸，便已經來到蒼無常的面前。
作為「黑龍教」四大護法之一的天魔丸，為了輔助其少主尹承空成就霸業，當然早已經把蒼無常的底細調查清楚，雖然從未跟以真面目示人的他見過面，但早於控制室時，已能從監控影像中清楚認出對方。
而蒼無常卻剛好相反，對眼前這位新來的「保安主任」感到無比陌生。
「已經通知了段生，他會親自出來見你。」天魔丸淡淡道。
「嗯…」蒼無常輕輕地點了頭，便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打量眼前男子。
在高大健碩的蒼無常面前，天魔丸的身形略微遜色，加上人皮面具把他原本英俊的臉容隱藏起來，更讓其外表變得十分平凡，不過臉上唯一無法被面具覆蓋的雙目，卻是如鷹隼般銳利。如果是一般人看到的話，或許不會太在意，但此刻看在蒼無常眼中，實在讓他感到詫異。
好一陣子過後，蒼無常的電話鈴聲響起，來電者正是段成德，蒼無常隨即拿起電話接聽。
「外面等你。」段成德簡單地拋下了一句，蒼無常便立即轉身離開大樓。
當他來到成德大樓外的馬路旁，赫然發現段成德的名貴跑車，而對方亦正於駕駛座中輕輕揮了一下手，臉帶微笑地跟自己打了個招呼。
隨著其車窗打開，段成德的聲音亦傳進耳內：「來一場吧，終點是研究所！」言罷，便用力踩下油門，引擎於一瞬間以極速運轉，讓其跑車發出一聲震耳咆吼。
蒼無常冷哼一聲，便回到自己的愛車中，發動引擎，此時，遠方路口的綠燈已經亮起，蒼無常亦立即把手剎車鬆開，其跑車便有如脫韁野馬般迅速起動，狂飆而出。
兩輛高性能超跑一前一後，同時開出，越過兩個街口後便衝上高速公路，風雷掣電般於柏油路上左穿右插，極速飛馳，道路上的其他駕駛者見狀亦不禁膽顫心驚。
雖然二人所駕駛的皆是頂級跑車，性能相約，但因蒼無常於較後的位置起步，所以好一段時間仍未能追上段成德，尤其是一向著重操控感的蒼無常，其愛車所使用的序列式變速箱，更是比起段成德的坐駕更難駕馭，不過話雖如此，蒼無常憑著其出神入化的駕駛技術，亦把雙方的差距逐漸拉近。
當二人駛到了接近郊區的路段時，蒼無常的跑車已經緊貼在段成德的車尾，利用牽引氣流減低風阻，準備在適當時機超越對方。
不消片刻，二人已經來到研究所附近的路段，就在最後一條彎路處，蒼無常冒險搶先入彎，佔據有利位置，蓄積已久的動力於出彎時一次過爆發而出，終於在最後直路越過段成德。
蒼無常率先來到於研究所大閘前的空地處，拉起手剎車，使跑車於停下時打滑甩尾，讓其車頭剛好轉向後方。
此時，段成德亦緊接而到，徐徐收油，停在蒼無常的跑車旁，打開車窗道：「泊進去吧，有些東西想給你看。」
二人各自把愛車停泊好後，便於研究所大門外再度匯合，只見段成德淡淡一笑，道：「恭喜蒼兄煉成神功。」
蒼無常的臉上掛起冷笑，道：「別裝傻充愣了，布魯仕是你的人，是你指使他殺了紀天行的父母。」
段成德一邊帶著蒼無常進入大樓，一邊道：「是又如何？你堂堂『黑道霸主』，雙手本來就沾滿鮮血，不會現在才忽然良心發現，不想殺人吧？」
蒼無常聞言不禁眉頭一緊，冷哼一聲道：「我只會殺死有餘辜的人。」言罷，又轉過頭來望向段成德，道：「帶我來有什目的？」
段成德亦迎上對方的視線，嘴角勾起淺笑，道：「我看你的身體應該已經恢復得不錯，也是時候讓你替我公司的最新產品進行測試。」
「最新產品？」蒼無常疑惑道。
「其實早前已經讓紀天行他們測試過，不過他們的功力不及你，還未能完善我們的產品……」段成德把蒼無常帶到一間密室門前，這正是之前紀天行等人跟「成德企業」的生化人決戰之地，只見段成德把那充滿科技感的金屬門打開後，便朝房內攤出一手，示意對方入內，同時道：「所以這次想勞煩蒼兄你，替我們的生物晶片進行最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