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戰魂: 第八十三章：爭雄之旅
今天是天堂學院校長孫武出殯的日子，現身於靈堂中的人，大多與出席紀飛雲夫婦喪禮的朋友相同，另外還有一些在校內跟他關係較好的師生。
除了這些出席喪禮的朋友外，孫武那早已移居海外的獨子孫文斌，此刻亦正披麻戴孝地跪坐於祭壇前，為亡父送別。
已經接近四十之齡的孫文斌於香港出身，完成中學課程後便到美國升學，因融入了當地的生活，加上在大學時結識了其美國籍的妻子，畢業後便決定留居當地，任職於一家美國有名的科技公司。
雖然他偶爾也會回港探望孫武，但即使是跟孫武既是好友亦是同事的藍一水，也未曾正式跟孫文斌本人見過面。不過這亦屬情理之內，畢竟自從易天行於玉龍雪山一戰失蹤後，他們這幾位當時的戰友亦早已各奔東西，而藍一水和孫武於天堂學院中共事一事，亦只是數年前的一個偶然而已。
在紀天行等人皆於孫武遺照前上香過後，洪震天亦與傅卓穎一同到達靈堂，眾人見狀不禁感到詫異。
洪震天是天堂學院的學生，會出席這場喪禮當然不稀奇，但奇怪的是貴為蒼無常直屬高手的傅卓穎，怎麼想也不應該會現身於此。不過礙於現場氣氛的關係，眾人亦不好開聲表達疑惑。
「節哀順變。」洪震天朝孫文斌淡淡道。
孫文斌輕輕點了點頭，道：「你一定就是洪震天了，家父經常提起你……」
洪震天聞言眉頭不禁一緊，只見他強忍著內心的傷感，臉上掛起了一個淺笑，向對方點了一下頭後，便轉身與傅卓穎一起，朝一旁的空置座位走去，同時淡淡道：「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他老人家報的。」
二人坐下後，傅卓穎便開始與洪震天商討「公事」起來，只看她以極低的聲量開口道：「你真的放心放下『洪義』不理，離開香港？」
洪震天望著前方淡淡道：「現在德伯已經正式上任龍頭，他是我爸的心腹，沒什麼需要擔心。」
傅卓穎稍微點了點頭，道：「既然你覺得沒問題，我也不多話了。」
洪震天隨又疑惑地轉過頭來，朝傅卓穎道：「你不會還未訂機票吧？」
傅卓穎瞟了他一眼，便橫抱雙手，望回前方，道：「早就訂了，只是想再確認一下你的想法。」
洪震天便聳了聳肩，道：「既然機票都訂了，那我怎麼想也沒關係吧？」
就在此時，與紀天行等人一起坐在靈堂另一邊的劉子龍，忽然站起身來，朝洪、傅二人走去。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集訓嗎？」劉子龍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洪震天身旁。
洪震天淡淡道：「我有自己的計劃，我過幾天也會離開香港。」
說著，便轉過頭來朝劉子龍望去，道：「今天除了出席校長的喪禮外，還順便跟你們道別。」
劉子龍輕輕點了點頭，便嘆了一口氣，道：「不管如何，萬事小心吧。」
洪震天淡淡一笑，横抱雙手道：「你們也是。」
劉子龍徐徐站起身來，向他道：「那麼，武林大會見吧。」言罷，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隨著孫武的喪禮過去，洪震天亦於數天後，與傅卓穎一起離開了香港，前往臺灣。至於天堂學院內的情況，校長一職則順理成章由副校長補上，紀天行等人亦漸漸走出陰霾，生活開始回復正常。
距離天堂學院等人出發去集訓的日子只剩下數天。今天眾人亦一如既往，在學校的課堂結束後，都留在技擊學會的活動室中進行特訓，當中尤其以紀天行最為落力，決心為父母報仇的他，即使在特訓結束後亦不願離開，獨自留下繼續練習。只看他此刻正不斷地擊打著沙包，連綿不斷的撞擊聲，迴盪於空曠的活動室中。
「除了訓練之外，適當的休息也很重要。」門口處忽然傳來藍鳳鳴的聲音。
紀天行聞言便停下動作，回頭望去。只見藍鳳鳴輕輕甩手一拋，把一瓶能量飲料拋到紀天行面前。可惜此舉來得太突然，紀天行雖已迅速伸出手來，但飲料卻是於其手指處彈開，掉到地上。
藍鳳鳴見狀便嘆氣道：「這樣也接不住，弱雞……」
紀天行一邊撿起在地上滾動的飲料，一邊無奈道：「最厲害是你了……」
藍鳳鳴若有所思地望向他，旋又徐徐地邁出步伐，朝他走去。只見紀天行喝了一口飲料後，便迎上藍鳳鳴的視線，疑惑道：「你不是回家了嗎？」
藍鳳鳴又再嘆了一口氣，聳肩道：「本來是的，不過可能被你這笨蛋感染，忽然想再勤力一點……」說著，便朝紀天行淡淡一笑，道：「兩個人一起練，應該比自己一個更有效率吧？」
紀天行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道：「會嗎？」
藍鳳鳴便道：「當然了，畢竟實戰才是最好的訓練，要不我們現在來實戰一場吧？」
接著，二人便徐徐走到活動室中央的空曠位置，擺起備戰架式。沒有多餘的說話，藍鳳鳴一記直踢閃電而發，直指對方胸口位置。紀天行豈敢遲疑，立即閃身避開。
沒有半秒猶豫，藍鳳鳴以其擅長的中、高位踢，繼續向紀天行追擊。
儘管紀天行已失去一身神功，但早已從亡父身上學會了「遊雲身法」的要訣，加上連日來的認真練習，足以讓他能夠游刃有餘地應付藍鳳鳴的攻勢。
藍鳳鳴那靈活多變的腿招從不同角度襲來，但皆被紀天行那詭變的身法一一化解，交接了十來招過後，藍鳳鳴自知無法以自己擅長的腿法硬攻，便立即改變攻勢，以低掃腳來破壞紀天行的平衡。
自從在數個月前被徐傑道破自己的弱點後，藍鳳鳴亦不是坐以待斃，在不斷地訓練之下，其低踢技巧亦得到了大幅強化，不論是速度還是威力，皆達到了一定水準。不過，在面對實力相若的高手時，其低踢仍然顯得有點不足，難以收得應有的效用，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只能用計。
儘管藍鳳鳴生性衝動，在與人交手時總是横衝直撞，欠缺思考，但作為藍一水的女兒，其武學天賦一點也不輸父親，要想出一個適合自己的策略並不困難。藍鳳鳴的選擇是以自己最擅長的高段踢連番進攻，讓對手適應了自己的攻擊手段後，才出其不意地利用低踢作奇襲。
此刻紀天行正正跌進了藍鳳鳴所設的圈套，猝不及防之下被其低踢擊中，雖不至於失足倒地，但卻因這小小失誤而亂了步法，原本擁有的優勢瞬間消失。
藍鳳鳴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迅速旋身起腳，以一記強勁的「騰空後踢」乘勝追擊，風雷掣電般朝紀天行攻去。
紀天行在無從閃避的情況下，只好硬吃這一招，同時急促往後退去，借此卸去其部份勁力。
沒有停下，藍鳳鳴落地後便跨步向前，前腳隨即於地面運勁一蹬，有如箭矢般朝後退中的紀天行飛躍，一腳同時側踢而出。
重腳撲面而至，紀天行不禁眉頭一緊，哪敢遲疑，立即揮臂迎上，略施巧勁化去對方腿勁，同時揮動空出來的那隻手臂，旋身一抹，使出一招「單鞭」，讓處於半空中的藍鳳鳴平衡盡失，應招朝地面倒去。
只見藍鳳鳴一聲驚呼，在倒地的同時，下意識地抓住紀天行的前臂，後者反應不及，旋即因這突如其來的重量而滑了一跤，二人頓時化作滾地葫蘆，摟作一團，最後以男上女下的姿態停下。
如此親密的接觸，讓這對仍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皆變得臉紅耳赤，強烈的心跳聲於這寂靜的空氣中迴盪著。
藍鳳鳴那帶點羞澀的表情，加上從嬌軀處散發出的淡淡體香，讓紀天行體內滾燙的血液，不由自主地湧往下半身，意識到自己出現生理反應的紀天行立時一驚，緊張道：「對不起！」道歉的同時，連滾帶爬地從藍鳳鳴身上彈開，夾起雙腿以作遮擋。
這時，藍鳳鳴亦已經坐起身來，望著一臉尷尬的紀天行，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笑意，以帶點靦腆的模樣道：「沒關係啊……」只不知她此言，是單純在回應紀天行的道歉，還是在回應他的「反應」。
沉默了片刻，藍鳳鳴便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道：「對了，明天你有空嗎？」
紀天行疑惑道：「幹嗎了？」
藍鳳鳴一邊用手指弄著搭於肩上的馬尾辮子，一邊道：「最近城市廣場有個小熊寶寶的展覽，你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
紀天行聞言一愕，道：「但我又不是喜歡小熊寶寶。」
此話一出，藍鳳鳴不禁反了一下白眼，隨又皺眉道：「是本小姐喜歡！現在要你陪我去，不行嗎？」
紀天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反應，卻見藍鳳鳴冷哼一聲，便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處走去，道：「明天下午三點，廣場正門等吧！不准放我鴿子，不然一定會要你好看！」言罷，已經奪門而出，只留下紀天行一人坐在原地，一臉懵然。
傍晚時份，剛到達高雄的洪震天和傅卓穎，便來到了後者預早訂好的飯店中登記入住。
這是一家位於市區繁華地段的飯店，雖然其格局不算特別豪華，但因鄰近火車站，交通便利，所以房間的價格亦不低。傅卓穎所預訂的是一間套房，位於飯店的較高樓層，在這寬廣的空間中，除了有著雙臥室間隔外，其起居室中亦設置了沙發、飯桌、電視等家居設備，面向街道的更是一片落地大玻璃，可以飽覽鬧市夜景。
只見二人各自安頓好自己的行李後，便來到了起居室的餐桌前，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動。
其實早在決定訂機票之前，二人已經就這次計劃進行過討論，儘管前來臺灣是洪震天的決定，但他在此前卻一直沒有考慮過任何細節，甚至連以高雄為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出於傅卓穎的建議。
當時的洪震天，只是想著要盡快在蒼無常的勢力並未觸及的地方，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但卻被傅卓穎反駁道：「你有了解過那邊的黑道勢力分佈嗎？除了擁有龐大勢力範圍的大型幫派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地方角頭，你打算從哪一邊入手？」
洪震天無言以對。
傅卓穎又再道：「再說，距離武林大會只剩下大約一個月的時間，你覺得自己可以在這段時間裡達成什麼目標？」
洪震天皺眉思索了片刻，便疑惑道：「那你有什麼建議？」
「去高雄吧。」傅卓穎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卻沒有在之後作任何補充，當洪震天追問下去之時，她只是泛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道：「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時間來到現在，洪震天徐徐拉開餐椅，還未坐下，已經急不及待地問道：「到底你為什麼會選高雄，現在可以解釋了吧？」
只見傅卓穎一邊操作著其平板電腦，一邊問道：「現在的高雄由三大勢力互相制衡，分別是國際性的大型黑幫組織『青竹幫』，還有兩個本地角頭組織『毒蛇幫』和『港口幫』。」
「等一下……」洪震天聞言不禁眉頭緊皺，疑惑道：「『青竹幫』是臺灣最大幫派之一，甚至跟多國黑幫有合作關係，包括香港的黑道組織，我記得他們跟『南威』有一起搞毒品走私的生意。」
傅卓穎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又怎樣？」
洪震天歪了歪頭，一臉不解道：「那又怎樣？『毒蛇幫』和『港口幫』只是兩個我連名字也沒聽過的小型組織，他們怎會有能力跟『青竹幫』抗衡？」
傅卓穎淡淡一笑，便解釋道：「『青竹幫』雖然是大型組織，但他們只是外省幫派，相反，『毒蛇幫』和『港口幫』在高雄擁有自己的地盤、人脈、人氣和本地政治勢力，這些因素足以讓他們制衡『青竹幫』一類的大型組織。當然，這只限於高雄市內了。」
洪震天聞言思索片刻，亦覺傅卓穎言之成理。
傅卓穎便接著道：「如果你要在這裡建立自己的勢力，最有效的方法是從這三個組織中選邊站，因為你的目標是整個臺灣黑道，按照常理來說，你應該要選擇與勢力最龐大的『青竹幫』合作。」
洪震天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這樣一來，作為起步點的高雄，就會是最難打的一場仗，畢竟『青竹幫』在這裡沒有任何優勢，而且他們跟『南威』有利益關係，而我又是『洪義』的人，要取得他們的信任有一定難度。」
傅卓穎亦正容道：「對，所以你大概只能夠二選一，『毒蛇』和『港口』，要選擇哪一邊，就看你高興吧……」
洪震天一邊用手指磨擦下巴，一邊思索道：「二選一嗎……」
傅卓穎淡淡一笑道：「放心，你還有時間考慮，待武林大會後再決定也不遲。」
洪震天聞言一愕，道：「那你這次叫我來高雄是什麼原因？」
傅卓穎便道：「我想你跟兩個人見面，只要和他們打好關係，對你成就霸業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洪震天疑惑道：「不會是『毒蛇』和『港口』的角頭大哥吧？」
傅卓穎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隨即領著他來到落地玻璃前，指著附近的一幢約五層樓高的建築，道：「這家『花月酒店』就是我們的其中一個目標。」
洪震天轉過頭來望向傅卓穎，疑惑道：「以酒店來說，規模似乎不太大？」
傅卓穎淡淡一笑，道：「不，我所說的酒店，是有小姐陪坐酒店，在香港的話，這種場所應該是叫夜總會。」
洪震天點了點頭以示明白，隨又望向那家酒店，道：「為什麼我的目標會是一家夜總會？」
傅卓穎便解釋道：「這家酒店的老闆是高雄有名的色情天王──黃鎮宇。雖然同樣是角頭大哥，但行事卻十分低調，在黑道的糾紛中，總是扮演著中間人的角色，而且在黑白兩道亦非常吃得開。只要你跟這個人打好關係，幾乎等同於打通了高雄市内黑白兩道的關係。」
洪震天點了點頭後，又問道：「你剛剛是說兩個人……那另外一個又是誰？」
傅卓穎轉過身來，一邊回到餐桌處，一邊道：「另一個是『四海貿易』的楊威，這個人表面上是貿易公司的老闆，但暗地裡卻是在做一些軍火走私的生意。」
與她一同回到餐桌前的洪震天，聞言不禁一愕，道：「軍火？」
傅卓穎點頭道：「對，你要成就霸業，軍火也是重要的一環。」
「等等……」洪震天疑惑道：「有必要用到軍火這麼誇張嗎？」
傅卓穎卻是正容道：「當然有，就像國家之間的軍備競賽一樣，雖然在現代，會真正爆發戰爭的機率很低，但每個國家還是會訓練自己的軍隊，還是會製造或購買大量軍事武器。只要軍事實力越強，在國際間的影響力就會越大。」
洪震天聞言不禁眉頭一緊，道：「那就是說，我需要軍火的原因，主要是讓我在各個幫派中建立影響力。」
傅卓穎點了點頭，道：「可以這麼說。而且，在公在私，我也覺得你應該跟楊威打一聲招呼……」
洪震天頓時感到一頭霧水，疑惑道：「在公……在私？」
傅卓穎淡淡一笑，道：「楊威有一個獨生女，她是天堂學院的學生，而且跟紀天行他們混得很熟，你也認識她的……」
洪震天不禁一愕，對方話音剛落，洪震天已經立即猜到其口中所指的人是誰，便驚訝道：「楊家嘉是楊威的女兒？」
傅卓穎以點頭作回應，隨又道：「說不定楊家嘉這個人，可以成為你跟楊威建立關係的橋樑。」
「還真是想不到……」洪震天低下頭來喃喃道。
傅卓穎亦輕輕點頭，附和道：「的確很難想像，像楊家嘉這種思想單純的女生，會有一個搞黑市生意的父親……」
「不…」洪震天微微抬頭凝視對方，道：「我想不到的是，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居然可以搜集到這麼多情報……難怪蒼無常會這麼看重你。」
當傅卓穎聽到聽到蒼無常的名字時，或許是勾起了其思念之情，冷漠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黯然。
雖然只是十分細微的情緒變化，但亦逃不過洪震天的雙眼。
只見洪震天故意伸了一下懶腰，藉此吸引傅卓穎的注意，隨又道：「出發吧。」
傅卓穎回過神來，問道：「先去見楊威？還是去見黃鎮宇？」
洪震天卻是搖了搖頭，道：「也不用這麼急吧？舟車勞頓了大半天也累了，公事待明天才開始吧。」
傅卓穎不禁疑惑道：「那出發去哪？」
洪震天眺望窗外已經黑透的夜空，便道：「去夜市逛一下吧，聽說臺灣的夜市很有名。」
二人前往的夜市位於飯店附近，只看此處熙來攘往，與其他的街道相比明顯熱鬧不少，儘管沒有怎麼規劃過的大小攤檔雜亂無章，但卻是別有一番傳統市場的風味，炒飯、熱狗、烤肉和葱油餅等各式街頭美食應有盡有，讓人食指大動。
早已饑腸轆轆的洪、傅二人，不斷於這人山人海的街道中閒逛著，在大量的美食包圍下，不知不覺已經把空虛的肚子填飽，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滿足神情。
接著，二人又再逛了好一陣子，來到了一個遊戲攤檔前。走在前方的傅卓穎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朝洪震天望去，一邊吸啜著手中那杯珍珠奶茶，一邊用手指指向那遊戲攤位。只見在一張鋪著紅布的長檯上，擺放著數柄連接著壓縮瓦斯的氣手槍，而距離長檯約五米的距離外，則放置著會轉動的氣球標靶，這顯然是一個用氣槍射氣球的遊戲。
「你要玩？」洪震天疑惑道。
傅卓穎的嘴巴依然含著吸管，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時，攤檔的老闆便操著一口國語，開口道：「一局100，可以射10發。」
傅卓穎便往洪震天的方向提了提下巴，以其尚算標準的普通話回應道：「老闆在這裡。」她口中所指的老闆，自然是負責付錢的那位。
洪震天聳了聳肩後，便掏出一張五百元鈔票，交給那位攤檔老闆。也不待老闆找續，傅卓穎已經搶先道：「先來五局！」
言罷，又朝洪震天望去，道：「要不要比試一下？」
洪震天攤了攤雙手，道：「你喜歡吧……」
話音剛落，傅卓穎便把飲料塞進他的手中，隨即拿起已經裝填好「彈珠」的手槍，沒有多餘的說話，便迅速扣動扳機，只聽見「砰」的一聲，電射而出的彈珠，在一瞬間射破了其中一顆氣球。
「看來有點料子……」洪震天稍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傅卓穎淡淡一笑，道：「雖然和『真槍』有點分別，但只是這點距離的話，瞄得夠準就足夠了。」
攤檔老闆和旁邊同樣在射氣球的客人，聽到傅卓穎的此番發言，皆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神色。
傅卓穎卻沒有察覺這異樣的氣氛，一邊準確地連環射擊氣球，一邊淡淡道：「以前在組織執行任務時，經常要在很遠的距離射擊目標，除了速度和距離外，還要計算風向和風速，繼而對射擊的角度進行微調……」
說到這裡，旁人的臉上無不出現驚恐神色，洪震天見狀亦不禁緊張起來，搶著「解釋」道：「射擊運動員！她是射擊運動員！」
看到周遭詭異的氣氛，傅卓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便生硬地笑了起來，附和道：「對對…對！射靶了，不是射人！」
隨後，便見洪震天壓低聲線，在傅卓穎的耳邊道：「拜託你要在大庭廣眾說你的往事，好歹也轉回廣東話頻道吧！」
傳卓穎聞言尷尬一笑，朝洪震天吐了吐舌頭。
看著一向冷漠的傅卓穎，此刻竟然表現出這般「少女」模樣，洪震天不禁感到愕然，同時，其視線亦不自禁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從那射氣球的攤檔中，贏走了一件足足有半個成年人高度的絨毛玩偶。而此刻抱著玩偶的人，則是一臉無奈的洪震天。
「可惜，如果你的射擊能力好一點，我們就可以再多贏一個大娃娃了……」走在前方的傅卓穎聳了聳肩，道：「想不到你堂堂大男人，連打手槍也不會。」
「不要故意講些有味笑話……」洪震天無奈道：「喂，你真的打算帶這麼大的娃娃回香港嗎？」
傅卓穎聞言思索了一下，道：「也是了，帶回去好像挺麻煩的……」
就在此時，一把聲調略高的男性聲線從身後傳來，道：「兩位等一下！」
二人聞聲回頭望去，赫然發現叫停他們的，是一位身形矮小，有著年輕長相的成年男子，二人第一時間已經認出，該名矮小男子正是剛才跟他們在同一攤位射氣球的客人。
「有什麼指教嗎？」洪震天帶著滿腹疑惑問。
只見那矮小男子忽然雙手合十，緊張道：「剛才看到這位姐姐槍法如神，忍不住冒昩打擾……」
洪、傅二人聞言一愕，完全搞不清此刻是什麼狀況。
矮小男子接著道：「希望這位姐姐可以教我射氣球的秘訣！」
此話一出，洪、傅二人頓時瞠目結舌，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就像「撞鬼」般假裝什麼也聽不到，同時急步逃離。
卻見那男子沒有死心，加快步速緊緊追趕上來，道：「拜託你們吧，你們想要報酬嗎？我可以付錢的！」
洪震天頭也不回地道：「我們不缺錢！」此言的確非虛，畢竟其亡父可是「洪義」的龍頭大哥，身家絕對不少。
那男子隨又道：「那要不交換吧，你們教我射氣球，我教你們功夫！」
洪震天忽然停下腳步，一臉疑惑地回過頭來，問道：「你有習武？」言罷，走在其前方的傅卓穎不禁嘆了一口氣，跟著也停下腳步來。
看到二人終於願意回應，那男子難掩興奮之情，也不遲疑，立即朝著空氣打出衝拳，隨後雙手連環出擊，接連使出攤、伏、標、膀等不同手法，配合充滿威力的「連環衝拳」，確實是打得像模像樣。
稍微演示了一下手法後，那男子便收式作揖道：「實不相瞞，小弟正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神拳』柳虹！」
「什麼跟什麼了……『神拳』柳虹？」洪震天心中暗忖：「完全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