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四起,閃爍著的紅藍警示燈,和公安們的照射燈,把昏暗的街道照亮得如同白晝。

  距離重慶市公安局約一百米外,一名男子被發現伏屍於草叢內,其頸項上有由繩索造成的傷痕,明顯是被人從後勒死。

  在刑偵隊伍忙著於現場蒐證之際,一名胖漢在兩名公安的攙扶下狼狽趕至。

  此胖漢正是剛才差點喪命於神祕黑衣人鞭上的重慶市公安局長ㄧㄧ高鐵山。

  「媽的……一定是剛才那個…用鞭子的殺手……」看到屍身狀況的高鐵山不禁後退數步,蒼白的雙唇不住顫抖。





  想起剛才的驚險情況,高鐵山仍餘悸猶存,要不是那個叫劉子龍的年青人及時出現,自己恐怕早已到閻羅王處報到。

  不過,眼前這被勒死於草叢中的又是何許人?為何又會慘遭那神秘黑衣人毒手?


  天命館正館天臺,劉子龍與滕飛河正並肩仰望著夜空。

  在聽過劉子龍的匯報後,滕飛河不禁眉頭大皺,道:「能夠把長鞭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而且功力與『鬼神』蒼無常相近的高手,理應不會是寂寂無名之輩,但我闖蕩武林數十年,卻沒聽說過有類似的高手……真是奇怪……」

  劉子龍神色凝重道:「連前輩如此見多識廣亦未曾聽過……不會是那些隱世高人吧?」





  滕飛河稍微思索了片刻,道:「也可能是外國人吧?他最後不是跟你說英文嗎?」

  「對……不過我英文不太好,聽得不是很清楚……」劉子龍一邊回憶著,一邊道:「但我聽到『Shadow』這個字……」

  滕飛河聞言一愕,轉過頭朝劉子龍望去,道:「難道是『闇影會』的人?」

  劉子龍小幅度地點了點頭,道:「我也有想過這可能性,不過……」說著,便轉過頭去與滕飛河四目相交,疑惑道:「高鐵山不也是『闇影會』的人嗎?為何他們會自相殘殺?」

  滕飛河卻是搖了搖頭,道:「你搞錯了兩件事。第一,高鐵山並不是『闇影會』的人,他的大靠山陸戰英才是。」





  劉子龍聽完「喔」了一聲,配合點頭以示明白,隨又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滕飛河正容道:「對於『闇影會』來說,為了完成目標,任何人也可以犧牲,也就是說,如果陸戰英阻礙到他們的計劃,也是可以直接殺死的。」

  劉子龍頓時眉頭大皺。

  「為了跟這樣的組織對抗,我們亦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滕飛河說著,想起了今天派去假裝襲擊高鐵山的特務,到現在也還未有任何消息回報,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湖北,十堰市。

  頭上頂著黑色鴨嘴帽,臉龐被墨鏡和口罩所掩蓋的釋行道,正穿著一身低調的運動套裝,於一條小路中飛快掠過,來到一座只有數層樓高的舊式大廈時,忽然靈光一閃,展開輕身之法,以縱橫交錯的喉管和冷氣支架借力,不消數秒已攀至大廈天臺。

  剛踏進天臺,便迅速走到另一邊的角落處,往之前經過的街道探頭俯瞰,入目的是數名穿著制服的公安,正神經兮兮地四處張望,明顯是在找尋著釋行道的身影。





  釋行道長吁一口氣,不禁心生歎息,為何一向行事光明磊落的自己,會落得如斯境地?

  這樣想著的同時,思緒不自覺地閃回半個多月前……


  丹江口市。

  是日天朗氣清,萬里無雲,煦煦陽光為寒冷的天氣增添幾分暖意,在一處荒郊野外,經過一夜驚心動魄的「回魂」過程後,釋行道總算煉成「死靈心法」,把從伏虛明處繼承得來的魔氣,完完全全化為己用。

  三人回到市區後,釋行道便打算按原定計劃去拜訪武當山,水靜嫻自然是沒有異議,唯獨是一直被世間視作邪魔外道的伏虛明,卻是十分抗拒到訪那些號稱名門正派的地方。

  他早前之所以會出現在覺華寺,也只是為了一報五年前的滅門深仇,但當年政府與正道武林對「鬼爪門」的聯合抓捕行動中,武當派並不在其中,因此,伏虛明亦沒有上山的必要。

  在酒店中辦理完退房手續,三人便並肩從酒店中步出,正當伏虛明準備與釋、水二人道別之際,忽然警笛聲四起,大量本地公安部隊如潮水般湧至,有的從警車內,有的從附近街道竄出,皆目露凶光,嚴陣以待。





  只見這整支部隊約五十來人,無不全副武裝,配合著陣法分作三組。最前排的一組有二十來人,皆是持重型方盾,盾盾相連,把整個區域包圍得水泄不通,讓釋行道他們被困其中,難以脫身。

  第二組人馬則約十來人,躲於重型盾陣之後,一手持著尺吋較小的輕型方盾,另一手執八吋警棍,保持戒備。

  處於最後方的一組人數最少,只有十人,但觀之身形皆精壯威武,可推斷這十人的身手必定是在部隊當中最為優秀,雖然他們亦是一手持盾,一手持棍,但所持的卻是更適合貼身近戰的小圓盾,和殺傷力更強的電擊警棍,可知這十人必定是這支部隊中的最強戰力。

  釋行道和水靜嫻自幼便在寺院裡清修,又豈會見識過如此陣仗,頓時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亦反應不過來。

  卻見伏虛明哈哈一笑,運起深厚內力,揚聲道:「憑這陣容就想抓我回去,起碼也拿幾把噴子吧?」

  這時,一把聲音從警車的擴音器中傳出:「伏虛明!現在以涉嫌謀殺的罪名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釋行道聞言一震,驚訝道:「謀殺?誰死了?」





  水靜嫻這才想起自己還未把空聞大師的死訊告知行道,不過看現在眼前狀況,似乎還是少說一句為妙,便繼續保持沉默。

  那擴音器又再傳出聲響:「當然是『覺華寺』的住持方丈釋空聞!當時有大量『覺華寺』的和尚目擊整場案發經過,不要跟我說你無辜了!」

  得知真相的釋行道只感到無比震驚,頭腦陷入一片渾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眼見伏虛明走前兩步,水靜嫻立時暗呼不妙,心知以伏虛明的性格必定會直認不諱,更會與公安們大打出手,旋即搶先開口喊道:「稍等一下!」

  水靜嫻的叫聲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只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便凝聚功力提高聲量,道:「你一開始明明是說協助調查,現在卻一口咬定伏虛明是殺人兇手,你們到底有沒有證據的?」

  那人再用擴音器喊道:「整家『覺華寺』十多對眼就是證據!」

  水靜嫻卻是淡淡道:「整家『覺華寺』的和尚都是自己人,難保會有串通口供的情況發生,如果沒有其他證據,恐怕說服力不太夠。」言罷,便壓低聲量跟身旁的釋行道說:「等一會我會作勢攻擊,你們立即從上方逃走,我會在之後跟上,不要傷人。」

  沉默半晌,擴音器處傳來一聲冷笑,反唇相譏道:「『峨嵋派』的水靜嫻,『少林派』的釋行道,聽說兩位昨晚也有參與在『覺華寺』一戰中,為何只是過了一晚,便決定投身邪教組織,為虎作倀?」





  水靜嫻還是保持著一貫的泰然自若,冷冷道:「我們怎麼數也只有三個人,也不知道那一邊才算作邪教組織了……」

  說著,便盈盈走前數步,暗運真氣,以「傳音術」把剛才跟釋行道傳達的戰術,再說一遍給伏虛明知道。

  伏虛明心下亦覺有理,這群公安部隊人數眾多,裝備齊全,而且當中不乏身手高明之輩,儘管與我方三人相比還差很遠,但在以硬碰硬的情況下,我方難免會有所損耗;但如果我方是決心逃走,反而會使對方措手不及,原本屬於優勢的人數和裝備,頓時會變成拖慢其行動的累贅。

  說時遲那時快,擴音器傳來最後警告:「奉勸你們不要再作無謂抵抗,不想受傷的話就乖乖跟我們回去公安局!」

  水靜嫻冷笑道:「讓你們帶回去屈打成招嗎?」

  也不再打話,嬌叱一聲,迅速衝至第一排持重型方盾的公安前,雙掌齊出,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兩名公安已被其勁力撞至平衡盡失,東歪西倒。

  一眾公安的注意力頓時落在搶先出手的水靜嫻身上,伏虛明和釋行道見狀亦不作多想,猛提一口真氣,縱身飛躍,以次排的公安群作借力,從他們的頭頂上飛快掠過,其速度之快,任那些公安如何朝虛空揮棍,亦難以揩到其一絲毛髮。

  與此同時,水靜嫻亦飄然躍起,以比伏、釋二人更快的速度越過亂成一片的兩排公安群,在其中一名公安的盾牌上輕輕一踏,展開身法,竟飛躍至離地十多呎的虛空,完美地突破一眾公安的包圍網。

  擺脫了公安過後,三人便躲進附近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區當中,稍作歇息,打算待入黑後才繼續活動。在小區中一處林木環繞,到處皆佈置著石山小溪等園林景觀的小花園內,三人圍坐石桌,水靜嫻亦總算有時間向釋行道說明狀況。

  得知事情始末後,釋行道冷哼一聲,皺眉道:「空聞那臭老頭,明明是他以卑鄙手段暗算別人,根本是死不足惜!」

  此話一出,水靜嫻不禁駭然,儘管她亦認同行道的指責,畢竟昨晚行道正是因為遭空聞的毒針所傷,才會生命垂危,但行道此番發言卻是與過往善良的他大相徑庭,著實讓人心寒。

  水靜嫻輕嘆了一口氣後,道:「這都是因果報應,單看他五年前是如何逼害『鬼爪門』,已可明白他是死有餘辜,不過無論說得多麼理所當然,伏前輩的確是親手擊斃了空聞,只是這一點,那些公安便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伏虛明橫抱雙手,淡淡一笑道:「就讓他們來吧,反正那些烏合之眾也不會是我們對手。」

  水靜嫻那明亮的雙眸朝他望去,神色凝重道:「剛剛那群三流部隊當然打不過我們,但如果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武警或者軍隊呢?還有那些與政權勾結的正道門派,在這些人當中,必定還存在著一些能與我們匹敵的高手……不要忘記五年前,你們『鬼爪門』就是敗於他們手上。」

  伏虛明頓時不禁啞然,回想起五年前的滅門之災,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當時殿內突然煙霧瀰漫,我們就在一片哀嚎聲中四散逃命……」伏虛明一臉忿然道:「功力較淺者約二十人,有的被當場擊斃,有的被活捉回去。能夠逃出來的人,在長達一個月的大抓捕中,都無法倖免。即使是當時不在場的門生,亦在之後的一年中一個接一個地人間蒸發……」

  釋行道皺眉道:「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們?」

  伏虛明冷笑道:「因為我們發展得太快,門生越來越多,觸及到那些所謂武林正道的利益,而最重要的是,我們拒絕歸順政府,當權者自然會認為我們是一個威脅……」

  聽著伏虛明那慘痛的往事,釋、水二人皆感到悲憤莫名,儘管他們都很想把那群惡黨殺個片甲不留,但現實歸現實,即使他們武功再好,在擁有絕對力量的政權面前,亦只是螳臂擋車。

  相比起伏虛明的復仇,對於水靜嫻來說,如何平安抵達少林寺才是當務之急,畢竟現在他們已成為公安部門通緝的對象,在受到嚴密監控的城市中活動,必定會遭遇大量不必要的麻煩。

  水靜嫻提出這問題過後,伏虛明便伸了個懶腰道:「他們要抓的只有我而已,只要我不跟你們一起行動的話,你們不就安全了嗎?」

  釋行道聞言一愕,緊張道:「不!我們不會拋下……」

  話未說完,伏虛明已伸出一掌示意其靜下,搶著道:「你們怎麼說也是名門正派的年青高手,前途無可限量,跟我這種邪魔外道扯上關係,恐怕會有辱師門。」

  釋行道輕輕搖頭,道:「如果我在這時候拋下前輩,才真的有辱少林門楣。再說,昨晚要不是我誤中了空聞的毒針,前輩可能也不會出手殺他……」

  伏虛明聞言一愕,旋又用力皺起眉頭道:「什麼意思?你是說單憑你這小和尚,就可以左右我的決定?別自大了!」

  水靜嫻不由暗讚釋行道的感覺細膩,臉上隨即掛起淡淡笑意,分析道:「行道說得有道理,如果前輩一開始便有殺人之心,以前輩之能,在第一次夜訪覺華寺時,已有無數機會擊斃空聞,我們根本擋不了你。」

  伏虛明頓時老臉一紅,冷哼道:「那些陰險小人,讓他們死得這麼痛快不就便宜了他們?」

  水靜嫻掩嘴偷笑了一下,惹來了伏虛明的不滿視線,隨即清了清喉嚨,回復恬然神色,理性分析道:「我也認同行道說的,暫時還是一起行動吧。畢竟經過剛才在酒店前的對峙,公安局已認定了我們三個是一夥,就算之後我們和前輩分開行動,那群公安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前輩武功高強,當然不怕他們,但我們兩個的水平還未夠,有前輩照應一下總是好的。」

  水靜嫻此番話說得不亢不卑,恰得好處,既不讓伏虛明感到冒犯,又不會過份吹捧,給予對方一個很好的下臺階,明顯比行道的說辭更得其心。

  於是,伏虛明亦欣然接受三人同行的邀請。

  日落西山,夕陽的餘暉把虛空染成一片昏黃,為了避開城市中的監控系統,三人決定先前往郊外區域,再繞道回去位於河南嵩山的少林寺。

  不過,現實始終不如想像般順利,三人才剛離開城市已發現形勢不妙,不單只在主要路段發現大量路障,就連郊外小徑亦可看到不少正在巡查的公安。

  儘管他們也想過以武力突圍,但如此明目張膽地暴露自己的行蹤,對方必能以此作為線索,推測出他們的前進路線,調動更大量的警力加以阻截。

  即使他們三人武藝高超,公安們一時三刻亦無法拿下他們,但對方優勝處在於人多勢眾,加上資源充足,在久戰之下,他們三人自然是死路一條。

  為今之計,就只有盡可能不動聲色地潛入深山密林,藉由林木環抱之便來隱藏身影,盡快離開丹江口市後,才找些郊區小店補充物資。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利用夜色掩護展開身法,迅速隱沒於密林之中,儘管在夜幕籠罩下,沒有一絲燈火的山林內,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行道他們終是內力深厚之輩,在功聚雙目下,自然能於漆黑中視物。當然,這絕對比不上在大白天時的視力,但亦總算能辨別前路地勢和障礙物。

  然而,在山林中趕路的最大問題,是難以準確辨別方向,被通緝的他們,又因為怕暴露行蹤,而不敢貿然打開電話作導航。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不斷地往高處走,直至到達視野遼闊的山頂後,才藉由四周的景觀地勢,找出前進的路向。

  夜深,三人總算抵達一處山頭,極目遠眺下,可見前方奇峰林立,山勢綿密不斷且環環相扣,有如洶湧的浪濤般,氣勢雄渾,讓人不禁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沒有猜錯的話,那邊的山群就是『武當山』。」伏虛明道。
  水靜嫻環目四顧後,亦點了點頭附和道:「看來前輩的猜測十分正確,武當山共有72峰,我看前方山頭無數,層層堆疊至隱沒於夜色之中,的確合乎武當山的特徵。我們等一下就去山腳找些小店補給一下。」

  說著,又朝釋行道回眸一笑,道:「想不到我們兜兜轉轉,最後還是來到了武當山。」

  釋行道聞言淡淡一笑,想起離開少林寺後的種種經歷,不由得心生感觸。

  「不過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我是不建議去拜訪武當派了。」水靜嫻又肅然道:「不管怎麼說,武當山也是旅遊熱點,我們行事要低調一點。」

  三人休息片刻後,便動身往武當山的方向下山,儘管早已遠離公安的巡視範圍,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棄明顯山徑而不走,選擇了野草叢生的陡峭山坡前進。

  來到山腳時,已是清晨時份,一整天沒有東西下肚的三人早已饑腸轆轆,連忙加快腳步,不消片刻,零星低矮的平房建築便浮現眼前。

  只見其中一間剛拉開鐵卷門的平房邊上,豎著一塊餐店招牌,三人便二話不說地步入店內。這小店面積不大,只放著幾張廉價桌椅,沒有什麼讓人印像深刻的特式,是一家平凡的鄉郊小店。

  因時間尚早,整家餐館亦只有行道他們三位客人,找了盡頭牆角的一檯坐下點餐後,老闆便率先端上茶水和一盤包子,三人哪還遲疑,狼吞虎嚥地把食物送進肚子裡。

  隨著時間流逝,人流漸增,儘管這裡跟繁華鬧市相距甚遠,但畢竟是在武當山附近,也算得上是遊客區,來這裡用餐的旅客和服務業者自然不在少數,不知不覺,四周已充斥著熱鬧氣氛。

  就在三人快要把桌上的食物掃個清光之際,餐館竟來了兩位穿著制服的公安人員,心生警戒的三人立時收攝心神,暗察四方,準備隨時逃離。

  現場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靠牆的一張空桌,剛好與行道他們相隔了一桌之距,兩位公安坐下點餐過後,便開始低聲聊起公務來。

  行道他們自然立即聚功雙耳,全神貫注地偷聽那兩名公安的對話。

  「那個伏虛明真厲害,動用了這麼多警力也抓不到他……」其中一名公安嘆道。

  與其對話的另一位公安,是一名有點年紀的中年漢:「廢話,他可是『鬼爪門』的第二把交椅,不厲害才有鬼。五年前那場大抓捕,不單只動用了我們整個政府的力量,還集合了我玄門正宗六大派中大半的人力物力,也無法把伏虛明拿下,已可知道那老鬼的可怕程度……」

  聽到這裡,釋行道不禁疑惑道:「玄門正宗六大派?」說著,便朝水靜嫻望去。

  水靜嫻亦是毫無頭緒,便聳了聳肩以作回應。

  那較年輕的公安又道:「最近經常聽人提起五年前的大抓捕,前輩你也有參與其中嗎?」

  中年公安淡淡一笑,道:「那還用說嗎?我當年可是被選中,加入圍剿他們總壇的行動當中……不過我只是在外圍攔截而已。」

  此話一出,那年輕公安不禁笑罵了一聲。

  中年公安繼續道:「你可別笑,那些練魔功的,每一個身手都很厲害,要抓住他們也不容易。」說著,便壓低聲量,道:「記得當時我們要三個大男人,才抓得住一個女的,還受了點傷。」

  頓了頓,又笑了一聲,一手搭著那年輕公安的肩膊,道:「那女孩兒也不愧是練魔功的,模樣兒挺好看的,我們壓她在地上時,也是好好享受了一番,給她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嘩!那個身材可不得了。」

  年輕公安聞言一愕,道:「這樣也可以?」

  那中年公安冷笑一聲,道:「有什麼不可以?就搜身唄!反正她們這些有點姿色的,被捉回去後,還不是都被上面那些幹部拿去享用?」

  「啪」的一聲,伏虛明手中筷子應聲折斷,凜冽的殺氣瞬間漫延,釋行道和水靜嫻亦是沉下了臉色,怒不可遏。儘管如此,一向思緒清晰的水靜嫻,還是保留著一絲理智,她心知若在此時出手,必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但知道又如何,以伏虛明之能,只消一瞬已可把那公安收拾,自己又豈會有能力制止? 再者,水靜嫻此刻的內心深處,亦是對那公安的惡行深惡痛絕,實在無法打從心底對伏虛明的復仇進行干涉。

  就在水靜嫻為此煩惱不堪之際,鄰桌一名穿著道袍,身形瘦削,清秀的臉上留著山羊鬍鬚的男子,忽然走到他們這一桌來,坐到伏虛明身旁的空櫈子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伏虛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殺氣全消。

  只見那男子淡淡一笑,道:「三位似乎也是武林中人,貧道乃武當派甄正明,相請不如偶遇,三位不如來我們武館一敘,交流交流?」

  此人正是武當派掌門甄正明,以一手打穴功夫享負盛名,除了拳、掌、腿等攻擊手法外,其指法更是驚世駭俗,這亦歸根於他年少時曾於少林寺中習武,苦修少林絕技「二指禪」,憑著其過人的毅力和天賦,其指禪功夫早已臻至一流境界,轉投武當門後,他更以此指禪功夫為基礎,揉合武當內家功夫,自創出其驚人絕學「神劍指法」,其凌厲的指勁,不單只能在點穴時事半功倍,甚至能像劍刃般把對手皮肉割破,因此,甄正明於武林中亦得到了「神劍指」的稱號。

  「原來是武當派的掌門……」伏虛明冷笑一聲,道:「武當作為玄門正宗六大派的一員,甄掌門不會認不出我吧?」

  甄正明眉頭一緊,壓低聲線道:「不單只認得出,還知道你們現在正被全國通緝。」

  對於被全國通緝這件事,釋行道並不怎麼在意,畢竟他們為了躲避公安已經整整一晚不吃不睡,稍微有點常識也不會不知道自己正被通緝,不過,釋行道的臉上卻依然露出疑惑神色,然而,這跟他們正被通緝一事沒有半點關係:「『玄門正宗六大派』到底是什麼?」

  水靜嫻聞言一愕,道:「你還在糾結這個?」

  伏虛明又再發出一聲冷笑,道:「就是修煉玄門武學,由國家認證的六個正道門派,分別是佛門的少林派、覺華寺和萬法禪院,加上道門的武當派、天命館和仙鶴道觀。」

  聽到熟悉的名字,釋行道不禁一震,道:「天命館?」

  水靜嫻卻是一臉淡然,道:「『天命館』一向與國家關係密切,被列入六大派中也不稀奇。」

  釋行道轉頭朝伏虛明望去,緊張道:「那『天命館』有參與五年前圍剿『鬼爪門』的行動嗎?」

  這正是釋行道目前最擔心的事,「天命館」的代館主「乾坤掌」滕飛河,可是其好友紀天行的親外公,如果「天命館」真的是伏虛明的復仇對象,那自己跟紀天行的關係定必變得無比複雜,甚至很有可能會反目成仇!

  伏虛明頓時眉頭大皺,虎目中閃過一絲殺機,道:「『天命館』的滕飛河正是我最大的仇人!」

  此話一出,釋行道的心直往下沉,就連一向冷靜的水靜嫻,亦禁不住泛起震驚神色。

  正當伏虛明欲再開口時,卻見甄正明乾咳了一聲,插入道:「這裡不方便說話,如各位信任我的話,就跟我回武館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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