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斜照,灑得貝才軍營一片銀白。朦朧間,濃厚的雲霧在四周瀰漫。
 
「咯咯、咯咯、咯、咯……」馬匹輕踱輕踱,穿梭一個個的人群。
 
士兵們搬貨的繼續搬運,準備裝備的繼續準備,滿是上戰場殺敵的前奏。至於部分礙事的士兵,左右讓開,讓馬匹通過。
 
「看來,他們要準備進攻費比烏斯軍了。」
 
我一個人,騎著馬,踱步踱步地來到主帥營面前的階梯。
 


現在,阿凌、夜狼、阿四和馬車都不見了。不見的,還包括馬車上的小孩。
 
「他們沒事嗎?如果他們都落在貝才手中,就麻煩了。」
 
微風吹過,帶不起濕貼貼的沙土,只令馬蹄提了一下。
 
 
幾分鐘前,在會合地點——
 
「阿賢和羅莎不來嗎?」胡夫問,站在路中心。


 
「不來,他們有別的任務。」我筆直地坐在馬背上,雙手捏緊馬繩,「事不宜遲,我現在宣佈對策!」
 
「這樹林大部分區域都沒有道路,但這裡卻有一條鮮明的大道。」
 
「這些士兵。」我嚴肅說,「目的是把羅莎送到貝才軍營,而馬車原來的方向,正是這路的前方,所以——」
 
「沿著這條路走,就可以直達貝才軍營。」嚴小弟插話總結。
 
「沒錯。」我確定。


 
「方向決定了,但我們只有四人,是不是該制定一下作戰計劃?」笑叔環起手問,聲線老練。
 
「貝才跟我約定,只要我答應出戰,摧毀費比烏斯軍營,他就會給我解藥,並為我準備一切出戰所需的裝備。」我說。
 
「所以我去主帥營會見貝才的話,士兵們應該不會阻止。」
 
「而且,他們見識過我的實力,只要他們稍為有點兒愛惜生命,應該都不敢諸多阻撓。」
 
「因此,應該由我獨自前往軍營,假裝答應他的條件,騙取解藥。」我凶狠地說,「繼而禽獲他,逼他把事情招供出來。如果實在不行,就直接取其首級,殺之而後快。」
 
「可是,只有你一個人的話……」胡夫擔心說。
 
「放心,革命軍副司令。」笑叔和嚴小弟笑一笑,俯身拾起士兵頭盔,露出堅定的眼神,「我們會陪著你的。」
 


地上的傷兵剛好有三人,剛好能提供三套士兵鎧甲。
 
「哧,又是這一招嗎?」我笑一下。不過這樣也好,萬一我發生什麼意外,現場都有人接應。
 
隨即收起笑臉,橫揮右手,「決定了,作戰計劃如下:」
 
「首先,由我獨自出現在貝才軍營,與貝才對談,吸引眾人的注意。趁這機會,各位裝扮成士兵,混入人群之中,悄悄地接近主帥營。」
 
「一旦現場出現意外,或許我失敗了的話……」我默然地說,以左手敬禮,「到時候,就拜託大家了。」
 
「是!」三人說,左手碰額回禮。
 
「那麼我宣佈,作戰會議結束。」我揮下左手,撥馬轉身,沉色說,「我先去了。」
 
「副司令,之前不信你,更有所冒犯,請多多包涵。事情結束之後,我請你喝酒賠罪。」笑叔揮下左手,然後把手遞過來,手指向天。


 
「到時,不醉無歸。」我豪邁地,一拍握實。
 
「副司令,祝願革命軍的正義,得以彰顯!」嚴小弟認真地說,出力揮下左手,又把手遞過來。
 
「祝你的願望,如願以償!」我說,再一拍握實。
 
「阿牛,記住我們是你的強勁後盾,有意外就交給我們,別逞強。」胡夫拾起滾到前方的頭盔,按在胸前,把另一手遞起,「待會見。」
 
「嗯!」我說,策馬起步,跟他拍手而去,「啪——」
 
繼而鞭馬狂奔,「駕!」「啪——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回到眼前,馬匹停在主帥營的階梯下——


 
「貝才,我回來了!」我朝著主帥營呼喊,「中毒真的很痛苦,快點……快點把解藥給我吧。」
 
幾秒鐘過後,仍然沒有人回應。
 
「喂,貝才……」我準備再喊,捏著馬繩,馬頭甩搖兩下。
 
「你終於回來了!」貝才一手撥開帳簾,喜悅地現身出來。
 
「是的,我終於來了。」我笑,牙關卻咬緊。
 
終於,我終於回到你的面前。意味著,爾虞我詐的局面,正式開始。
 
「咦,你超時了,身體不要緊嗎?」貝才關心地問。



他的身上仍然披著華麗的金邊白袍,上面散落著金色羽毛圖案,一副華麗到不行的樣子。
 
「別說了,你真過分呢!想邀請羅馬最強的戰士加盟,卻連個帶路的人都沒有,要我自己摸路回來。」我抱怨說。
 
「送你去的士兵呢?」貝才驚訝地問。
 
「早就走了,送我到達之後就走了。」我抱怨,又質疑,「你的下屬……不會是偷懶吧……」
 
「什麼?」貝才在意,思考地摸著下巴,「不行!稍後必定派人查辦,一經證實,本執政官一定嚴懲!所以先別生氣……」
 
「對了阿牛,現在你見過她們,應該安心了吧。」他轉而溫婉,「所以,你的答覆是?」
 
安心?洋洋都死了,你叫我安心?
 
「答應你的要求。」我堅定地回覆,一臉決意,「我要替你、替羅馬,去消滅費比烏斯那幫反賊!」
 
「好,說得好!我果然沒看錯人。」貝才欣賞地拍掌三聲,便爽朗地對我招手,「來,快上來,解藥和裝備都已經替你準備好。」
 
「好,我已經急不及待了!」我興奮地說。
 
沒錯,我已經急不及待了。
 
隨即踏上階級,掛著善意的笑容,一步步地接近貝才。
 
「躂。躂。躂。躂。躂……」
 
忍著,現在要忍著,只差一點而已。只要我獲得解藥,就可以行動了。
 
「躂。」接著又一陣風吹過,我踏完了所有階級,站上了主帥營外面的紅地毯。
 
長長的紅地毯由階梯,一直延伸至主帥營的帳簾。
 
其左右,排列著十位身穿金色鎧甲,手持銀色長槍的士兵。
 
他們左邊五個、右邊五個地站立著,膚色黝黑,神情相當嚴肅。
 
「武器和裝備都準備好了,就在主帥營後面的武器庫入面。」貝才熱情地說,又想起什麼,「不過,啊,我先去取解藥給你。」
 
說著,他走回主帥營。
 
我跟著貝才,走近營帳時,十名金甲士兵鞠躬地說,「阿牛大人。」
 
「不用拘謹。」我笑笑回應。
 
貝才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小瓶。
 
解藥,解藥就在眼前!
 
「你們在幹什麼?」他立即怪責士兵,「不懂得邀請阿牛大人進來嗎?他可是比你們貴重一萬倍的貴賓啊。」
 
「還不快點?」他又責令,繼而面向我,笑臉地把小瓶扔過來,「阿牛,這是你的解藥。」
 
「是。」兩名士兵遵命,從左右靠近,「阿牛大人,這邊請。」
 
小瓶在空中翻轉,一圈一圈地飛近。
 
解藥啊,解藥,終於要到手了!
 
「唧。」我接過小瓶,立即打開,倒進嘴裡。
 
卻沒有一滴液體流下——
 
「空的?」我呆住了口,訝異地放下手,展示小瓶,「貝才,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我記起了!」貝才恍然大悟地說,即沉下陰險的臉,「我喝下的已經是最後一瓶,所以已經沒,有,解,藥,了。」
 
「你騙我?」我怒問,左右手,同時被左右士兵嵌制住。
 
其餘八名鞠躬中的士兵,飛快地急速舉槍刺來——
 
可惡,明顯早有準備,要取我性命。這次,中伏了。
 
「雷穆斯。」我在危急中呼喊,身體被他佔據。
 
「交給我吧。」雷穆斯說。
 
「鏗——」頭一側,牙齒咬住迎面而來的槍頭。
 
「鏗——」扭頭左撥,用槍身擋開另一根槍,鬆口,「啵——」左腳踢開抓住左手的士兵,頭鎚直撞右手士兵。
 
毫不留力的結果是,我額頭開始流血。
 
其餘幾槍瞬速刺近,雷穆斯一躍升後,空翻左手著地,再撐身飛落階梯之下。
 
「嚓……」站穩後,仰望階梯之上。
 
「弓箭手準備。」貝才站近階梯,舉起右手,一群弓箭手從主帥營周邊竄出,排列地舉弓瞄準。
 
「貝才,這是什麼意思?目的是什麼?」我繼續怒問,「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我嗎?」
 
「目的?嗯……」貝才想了一下,轉身向著營帳,大聲邀請,「不如,你出來一下吧。」
 
什麼?有人在主帥營裡面?
 
很快,一個年約四十、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從營帳中走出來。
 
「沒辦法,你背部的神骨實在太過吸引。」他從容地說,佇立在階級之上,傲視著我,「很久沒見了,阿俊。」
 
「巴比倫?」我瞪眼震驚,眼前竟是馬斯神殿的巴比倫,「你……不是被小雅打傷頭部,變成瘋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