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才,你打算怎樣做?不會是要出兵吧。」我問,右手握緊灰劍,「如果是的話,現在我就要阻止你。」
 
「在日出來臨的時候,要望向東方。」貝才對士兵說,「那裡會有像希望一樣的光輝,但當你伸出手想要抓它時,卻發現,怎麼也抓不住。」
 
「貝才大人,恕屬下愚昧,未能理解你的意思。」士兵疑問。
 
「大家放下武器,欣賞一下日出吧。」貝才欣然微笑。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士兵問。
 


「作戰中止。前線人員,只留下基本的守衛即可,其餘都去休息吧。長夜漫漫,大家都辛苦了。」貝才說。
 
「請問,中止的原因是?」士兵問,右手摸向配劍,眼睛鎖向我,「是因為受到威脅嗎?」
 
突然,貝才暈眩,右手以刀插地,單膝跪下,「嘖——」
 
「糟糕……今次我……真的輸了。」他痛楚地說,左手抓緊頭部。
 
「咚、咚……」一個空空如也的小瓶,從衣袖跌了出來。
 


小瓶,一轉一轉地,滾到我的腳邊。
 
「什麼時候服的?」我緊張問,俯身拾起。
 
記憶中,這是喪屍藥的小瓶。
 
「你剛開始和巴比倫……糾纏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貝才痛苦地說。
 
「所以就……預先……服了能保持理智的喪屍藥。」
 


「你不是說,能保持理智的成功率只有30%嗎?」我問。
 
「本來,我是打算變成喪屍,然後在迫不得已的關頭,拔刀自刎。讓你們掉以輕心,再……趁機逃走。」
 
「看來,這一次我賭輸了。」貝才慘然道。
 
「果然,你到最後都是一個騙子。」我淡然地說。
 
「我這輩子,虛張聲勢無數,終於有一次,敗了。」貝才苦笑,意識開始消失,皮膚開始腐爛。
 
「士兵,傳令下去。」貝才說,勉強站起,「派人前往費比烏斯軍營談判,說貝才軍營被一支僅三十人的軍隊夜襲,最終執政官貝才戰敗而亡。」
 
「根據費比烏斯軍的出兵口號,是殺死本執政官。這樣的話,其目的已經達到,理應退兵。」貝才繼續說。
 
「如果他們堅持不退兵的話……」士兵請示,滿臉擔憂。


 
「服——」貝才左手一抽,拋高,華麗金邊白袍,張開升起後慢慢浮落,落到我的手上。
 
「革命軍會讓他體驗同樣的苦楚。」貝才望著我說。
 
「就這樣傳達?」士兵確認。
 
「是的。」貝才說,提醒一點,「還有要傳達給大家的,就是……貝才執政官……死的時候,靈魂升了上天,變成了神。以後,每年今日,羅馬人都要拿錢來祭祀我。」
 
「貝才神?」士兵問。
 
「對,還有還有,要成立一個貝才祭司團!」貝才說。
 
「貝才大人,你是……認真的嗎?」士兵惶恐。
 


「開玩笑而已。」貝才開懷地說,意識漸入昏迷,「退下吧,低級士兵。」
 
士兵猶疑五秒,勉強答出「是。」,才黯然退下,執行貝才執政官的最後命令。
 
「這種感覺真好,十多年來的重擔,終於可以卸下了。」貝才說,說得一身輕鬆。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我說。
 
「但永遠的逃避可以。」貝才一語反駁,「特別是,有笨蛋願意接手的時候。」
 
奧古獅刀,也拋進我的懷裡。
 
「來吧,給予本執政官痛快的一刀。」貝才眼望著我,用最後的意識,攤開雙手。
 
「放心。唯有你,我絕對不會留力。」我鬆鬆右手,鬆刀再握緊,起步迎上。


 
「躂、躂、躂、躂……」然而貝才堅定的眼神,好像包含著一種強烈的深意。你是……對我寄予厚望嗎?
 
但我不會問你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問你。
 
只要斬下這一刀,戰事就會結束,國家就會——從此改變!
 
貝才不避不怯,眼睛沒眨動半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雙手握緊刀柄,奮力舉起,一口氣斬下。
 
突然他傾身咬前,速度很快,卻在最後一刻剎住。
 
「嘖……」獅刀破頭而落,身體一分為二。
 


慢慢地,貝才分開傾倒,血泊地上。
 
「叮、噹。」鬆手,任刀跌下,敲擊石地。
 
「哮……哮……」我哮哮喘氣,退後幾步,「終於,終於都……結束了。」
 
狀態解除,體溫漸漸下降,回復正常水平。
 
「還沒。」阿賢扶住我,「至少還有一事,需要完成。」
 
「沒錯。」笑叔和阿凌都一致認同。
 
「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這時候,遠處有熟悉的笛聲傳來。
 
笛聲穿過重重樹林,傳到耳邊,讓我想起一組人。
 
「是鷹姐的聯絡。」笑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