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漩渦區?」我向後跌一跌。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阿魯鎮定地說。
 
「為什麼?」我站穩身子。
 
「那是墨西拿海峽的自然現象。前兩天我們兩艘海盜船也經歷過,很過癮的。」他興奮地說。
 
「墨西拿海峽?自然現象?」我不解。
 


「你們不是要去羅馬城嗎?墨西拿海峽就是『西西里島』和『卡拉布里亞』之間的海峽。我聽之前的船長說過,因為海峽連接住『伊奧尼亞海』和『第勒尼安海』,所以夾在中間的海峽經常受海流影響而出現漩渦。」
 
「我不是很明白,總之……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我們只要收起帆,讓船慢慢地被漩渦卷進去就可以了。」
 
「那船……不就被卷入深海嗎?」
 
「雖然那次是意外,但我們試過了。漩渦減弱之後,水會由海底注起,把船升回原來的高度。到時候,我們再一口氣越過漩渦區,就可以輕鬆到達對面岸。」
 


「但……」
 
「我知你擔心什麼。」他先一步說,「你擔心我們被漩到了海底,漩渦還未減弱,對吧。」
 
「嗯。」我點頭。
 
「這點你也不用擔心,這裡的漩渦平均每半小時出現一次,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去的。」
 
「剛才你說的卡拉……布里亞又是什麼?」
 


「卡拉布里亞就是羅馬本土大陸,最南面的城鎮。」胡夫走過來說。
 
「胡夫,之後我們就要一直北上?」我問。
 
「叫我胡夫船長。」胡夫答,弄一弄頭頂的帽子。
 
「胡夫……船長。」我生硬地說。
 
「沒錯,我們到達卡拉布里亞之後,會一次過購買所有需要的補給品,然後直接前往羅馬城。」
 
「阿魯,其實要越過墨西拿海峽,到達對面岸,需要多少時間?」胡夫問。
 
「前兩天我們試過一次,順利的話,一天之內就可以到達。」
 
「一天之內……」胡夫想了想,「挺好的。」


 
「報告船長,前方出現漩渦!」一名水手向胡夫報告。
 
「好,準備收帆!」胡夫下令。
 
 
五分鐘後,船慢慢被漩渦牽引。
 
「女人、小孩全部到船艙暫避。」胡夫在甲板上吩咐。
 
喧嘩了三分鐘,大家終於在女祭司的協助下,完成這份工作。
 
「唉,把小孩趕入船艙真是一件麻煩的事,個個都喊著要看漩渦。」
 
「他們都是第一次看海嘛,小孩子是這樣的。」阿魯說。


 
「要不是你答應打開船艙的小洞,讓他們窺探一下,真不知道他們會鬧到什麼時候。」我對胡夫說。
 
胡夫沒有回應我。
 
「真幸福,我也是兩天前才第一次看海。」阿魯說的時候,眼角的魚尾紋更深了,「以前……一直都在服侍那些變態的人。」
 
「別想了,現在的你已經是自由之身。」
 
「這都是大將軍的功勞。多謝大將軍。」
 
「都叫你……」
 
「你還是讓我這樣子叫你吧。」他堅持。
 


「隨便你吧。」我不好氣地說。
 
現時甲板上,左右均有二十名水手戒備,他們都拿著長長的木槳。此外,就只有胡夫、阿魯、我,還有好奇的夜狼。
 
「船向右傾斜了。」
 
夜狼正雙手抱著桅杆,左顧右盼,很怕會掉進水裡。
 
的確,他成長的地方並沒有游泳的機會。掉進水中,可能會直接溺斃。
 
想到這裡,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
 
「我呢?我成長的地方,可以游泳嗎?」即使不能恢復記憶,我也希望有一天,有人可以回答我這個問題。
 
「發現船隻!」在沉思中,水手驚慌地報告。


 
「只不過是遇到其他船,有什麼好驚訝的?」胡夫笑說,從衣袋拿出一瓶酒。
 
「那艘船的桅杆……倒下了,甲板上一個人也沒有。」水手繼續報告。
 
「什麼?」我們馬上走到船的右邊,望向漩渦對面。
 
果然有一艘大船順著水流而下!上面沒有人影。
 
「那艘是……」阿魯驚訝地退步兩步。
 
船開始陷入漩渦,船身愈來愈向右傾斜,搖擺也加強了。
 
「怎麼了?你見過那艘船?」我一手抓住他,一手抓著船邊的木柵,固定身體。
 
「嗯……那是兩天前,我們打劫過的船。」他說。
 
「那是什麼船?」
 
「我不清楚,當時我們兩艘船從左右夾過去,瞬間就打倒護衛,把船佔領了。」
 
「之後你們姦淫擄掠,將男人拋下海,女人先姦後殺?」我抽他過來,認真地問。
 
「不是這樣的!」他慌忙解釋,「我們還在搶貨物的時候,有一個同伴想對女人下手,之後……」他又再吞吐。
 
「之後怎麼了?」
 
「之後他被踢了落海。我們馬上拔刀過去,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結果……我們反而被擊退了。」
 
「為什麼?你不是說已經佔領了船隻嗎?」我問。期間兩艘船的距離漸漸縮短。
 
而且,兩艘船都快到海底了。
 
「後來我們才發現,那幾個人,可能喝了喪屍藥。要不然,怎可能突然強了這麼多。」
 
「你們真該死,竟然去做搶劫這種勾當。」我推開他,不恥地說。
 
「當時大家都是剛逃出來,被仇富情緒控制,都想出一口氣。」他低著頭,慚愧地說,「所以……見到類似商人的船隻,才忍不住要發泄一下。我們沒想過……會搞出人命。」
 
「我不想理你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那艘船的情況!希望只是有幾個人隱藏實力,而不是真的喝下喪屍藥。」
 
就算是真的,也希望船艙裡還有人生還。
 
「胡夫船長,現在該怎麼辦?」我問。
 
「可以怎麼辦?你想去救人嗎?你看看那艘船,似是有人生存的樣子嗎?就算有,都可能嚇死,或者餓死了。」胡夫說。
 
「啊!」船的左方有水手驚呼。
 
「什麼事?」胡夫大聲問。
 
「有海怪……」他口震,十分慌張。
 
「有一群海怪正在爬上來!」他吸一口氣後大叫。
 
「什麼海怪?」胡夫想走去左邊看看。
 
「不用了。」我抓住他的手,指住下面,「這邊也有。」
 
我們俯前,望向船身。幾隻灰色的,皮膚腐爛得綠綠藍藍的怪物正在爬上來。他們有男有女,都穿著豪華的衣服。
 
「那……那是?」胡夫問,他也被眼前的景象嚇怕。
 
「喪屍。」我說。
 
一群喪屍正從四方八面爬上船身。
 
「全員,緊急戰鬥準備!」胡夫抽出腰間的刀,扯著嗓子,發出緊急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