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姐,應該係時候講俾我知發生咩事喇卦?」
 
一大清早,在雜誌社的辦公室內,我走到杜霜虹的王座前請她顯靈解籤。
 
「你想知道啲咩呢?問題少年。」
 
「點解嗰晚妳會係醫院出現,仲救左我同紡瑩?」
 
「呢個係『愛』既力量。我諗你都聽過啲故事,例如細佬有時既時候姐姐會有心靈感應去救返細佬?」
 




「咁突然俾人愛我都好難做。」
 
而且很可怕。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女王的愛更加可怕了。
 
「霜姐,我係認真想知道架。」
 
「大姐姐我都好明白你既心情。不過你仲未過試用期,我唔可以講俾你聽住。」
 
「我第一次聽呢份工有試用期。」
 




「七月份同八月份既稿都做得唔錯。如果九月份既稿仍然保持水準既話,我就講俾你知我知道既野啦。」
 
「唔可以而家講?」
 
女王沒有回答,只是把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不能說。
 
但是我不能夠接受,不能夠這樣就被打發走。女王看見我沒有退讓的意思,便說:
 
「每個人都有唔想講既野架嘛,係唔係?就算翔你都有唔想提起既事架,例如你細個嗰陣既事。」
 




我聽到後臉色蒼白,感到十分訝異。難道女王知道我小時候的奇怪經驗?
 
「翔,」女王溫柔地說:「慢慢黎,而家唔好心急,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你需要知道既野。」
 
「……我明白喇。咁我就等一個月,九月份既稿完成左之後我再問妳啦。」
 
「嗯,大姐姐我會係精神上支持你。」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很努力地尋找靈異題材去寫九月份的稿。報紙、雜誌、甚至網上的新聞組等等都是我的資料來源。可是找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什麼好題材。
 
我打開雜誌社的電郵看看,我發現有一封讀者寄給我們的電郵,內容是這樣的:
 
『我是一個業餘的占星師。我預測到我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我想請 貴雜誌社可以替我作見證。請聯絡我。』
 




我不懂得如何反應。占星即是星座運程?我可不願意在八封雜誌的星座專欄,看見射手座明天就要死的預測啊。再者星座只有十二個,射手座要死的話一天就要死六億人了。
 
我把電郵的內容告訴坐在我旁邊的紡瑩,然後她問:
 
「阿翔你認為點?」
 
「我覺得都應該要聯絡一下佢既……如果佢其實係打算自殺就唔好啦。」
 
「嘻,阿翔你真係心地好。咁我地就去搵下佢啦。」
 
「好呀。」反正現在有點閒,「話說其實妳識唔識占星術係咩野?係唔係等於星座運程?」
 
「欸,雖然我唔係專家,但係據我所知占星術唔止睇星座咁簡單架。」紡瑩拿起一枝鉛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大圓圈,「每個人、每樣野、甚至乎只係一個念頭,佢地都有屬於自己既『星盤』──即係每樣野出現既嗰一刻,天上面星星所排列既位置。」
 
「而占星術就係根據星星既方位、當時天上面既星座、仲有當日既宮位等等去推算過去未來。」




 
「總括黎講,一個星盤包含『天體』、『星座』、『宮位』、『相位』、『元素』呢五個範疇。所以單係睇星座係唔足夠架。就算係星座都有分『太陽星座』、『月亮星座』、『上升星座』等等……」
 
這一刻,我覺得紡瑩好像變成一個神婆,而且我完全不理解她在說什麼。
 
「雖然妳話自己唔係專家,但妳都識得好多呢。」
 
「作為一個專業既心靈雜誌記者,呢啲係最低程度既常識黎。」紡瑩得意洋洋地說。
 
「咁占星可以預測到一個人幾時死?」
 
「呢層我唔知道喇……我始終唔係專家。」
 
「嗯……不過既然妳都識少少,我諗同嗰位讀者傾偈都容易啲既。」
 




我依照電郵附上的電話號碼,嘗試打電話給發電郵的那位讀者。
 
──接通了。
 
「喂,你好……我係超靈視雜誌社打黎架,我叫阿翔……我想問係唔係你 send email 俾我地有關占星術既事?」
 
「……係。」
 
電話對面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說話比較慢。或許像我一樣,是一個比較內向的人。
 
「我想約妳出黎見面,等妳可以講多啲俾我地知道……唔知聽日下晝妳方唔方便呢?」
 
「下晝……下晝……下晝唔得。『月亮空亡』,唔適合見面。」
 
「吓?」月亮空亡,什麼來的?




 
「可唔可以再過一日,星期四既下晝……咁樣會比較好。」
 
「哦、哦……我冇所謂,妳可以就OK。」
 
於是我們約定了後天的下午3點,在某間咖啡店裡面碰面,然後就掛了線。
 
不過我還是抱著一點疑問。我指住紡瑩大叫:
 
「月亮空亡!」
 
「蠢材阿翔想嚇死人咩!」
 
「冇……好似招名咁所以嗌下。」我差點想在前面加一句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之類的,「妳知唔知咩係『月亮空亡』?」
 
「嗯?」紡瑩側著頭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