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靈視雜誌社: 三章－上帝的手指（５）

佛洛伊德說過夢是願望的達成。那麼小狗會夢見骨頭；小貓會夢見魚兒嗎？機器人會夢見電子羊嗎？
 
課室內響起了《自新世界交響曲》第二樂章的「念故鄉」，黑板旁的時鐘指著十時二十五分。小朋友和老師敬禮後，就是小息的開始。
 
大概所有小學的小息風景都是千篇一律吧？課室內吃零食、下棋、你追我逐。十分鐘可以做的事情實在不多。
 
然而，課室內總會有幾個人喜歡靜靜地坐在一角，彷彿身邊的事情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似的。在這個課室內就有兩個這樣的人：趙青青和樂介翔。
 
我望著小時候樂介翔坐在椅上的側影，然後我察覺到「自己正在以第三者的角度觀察自己」這個事實，並且接受了。
 




樂介翔在班內被孤立的原因很簡單，純粹就是因為樂介翔不願意接觸其他人。同樣地其他同學也不喜歡接近樂介翔，主要是害怕了樂介翔兇惡的外表。其實關於樂介翔的謠言不少，但沒有人會在樂介翔面前說他的壞話。
 
至於趙青青，用一句話作總結，她就是課室內被排擠的對象。尤其她在電視節目出洋相後更成為了同學之間的笑柄，就連以前的朋友也跟她絕交。
 
另一方面，趙青青的母親因為投資股票輸了很多錢，於是她一個星期前抱著趙青青一起跳樓自殺，最後只留下趙青青一人。遺憾地，沒有太多人對趙青青母親的死感到傷心，尤其是那些跟她一起投資而輸了錢的人，他們對趙青青母親的死沒有感覺。
 
久而久之，趙青青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小息是自己一人、午膳也是自己一人。
 
下午三點十五分，班主任走進了課室問：
 




「係唔係有同學攞走左老師本點名簿？」
 
沒有人回答。
 
不過偷走點名冊有什麼好處？應該只是老師自己弄掉了吧。
 
最終老師也找不到點名冊。放學後，趙青青捉住了樂介翔說話：
 
「我想講一件事俾你知道。」
 




「點解講俾我知？」
 
「因為……我覺得你同我都係同一類人。」
 
樂介翔沒有回應，明顯地對趙青青的話題不感興趣。
 
趙青青繼續說：「李小依佢病左，我打算今日去探佢。」
 
「妳地唔係已經絕交？」
 
「嗯，不過冇關係。我仲會帶一份禮物俾佢。」
 
「咩禮物？」
 
「蘋果。」




 
樂介翔搞不清趙青青想表達什麼。不過趙青青卻說，以上就是她想告訴給樂介翔知道的東西。
 
那一天的放學後，趙青青在水果攤買了一個蘋果，然後到李小依的家探病。
 
三天後，李小依的感冒突然惡化要送入醫院，接著沒幾個鐘頭就去世了。
 
不過這只是惡夢的開始。
 
一星期後，一名小學生在學校外面過馬路時被貨車撞倒重傷。在場的同學都十分驚慌，可是趙青青卻慢慢地走近被撞倒的學生，並在旁邊放下了一個蘋果。當時沒有人理解趙青青的行為，但被撞倒的學生最終送院後証實不治，同學之間都認為趙青青是一個不祥人。她身邊的人包括她的母親也是因為她而死的。
 
接下來，學校發生了很多意外。而趙青青總會在現場放下一個蘋果。
 
當時的樂介翔與趙青青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學校的天台上。
 




放學的鐘聲響起，趙青青拉著樂介翔偷偷地走到學校的天台。天台沒有欄杆，而趙青青卻一直走，走到天台的邊緣坐下，雙腳懸空。
 
樂介翔冷靜地問：「妳想跳落去？」
 
「呢度係六樓，你估跳落去會點？」
 
「應該會死。」
 
趙青青喃喃地說：「應該會死……正常應該會死。」
 
「妳唔驚咩？」
 
「……反正都唔係第一次。」
 
說畢，趙青青用雙手按著天台的邊緣，縱身一躍，消失在樂介翔的眼前。




 
 
「阿翔？」
 
──啪！
 
突然被賞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眼前的凶手是一位綁側馬尾的少女。
 
「紡瑩？」
 
「啊，你終於有反應喇！」
 
環顧四周，我正身處在雜誌社，辦公室內只有我和紡瑩二人，然後我被紡瑩掌摑了一下。
 
難道我做了什麼得罪她的事情？




 
「對唔住！」我下意識地合十雙手道歉。
 
「做乜無端端講對唔住喎，你傻左呀？」
 
「呃……究竟頭先發生左咩事？」我現在的腦袋一片空白。
「頭先就係當我講緊《靛藍兒童檔案》既時候，阿翔你就一直係度發呆喇。」
 
對了，我們正在研究 Candy 的個案，關於她知道自己死期的預言。
 
「我發呆左幾耐？」
 
「半鐘分卦？」紡瑩伸手放在我的額上，說：「你冇事嘛？係唔係太攰？一係早啲返去休息啦。」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確突然變得很疲憊，只好接受紡瑩的好意提早下班休息。然後當晚我還是繼續夢見小學時候的情境，如果我記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