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刃精靈雖然全身披甲,靈敏度遠低於蜻蜓,但在蜻蜓斜線躍步接近的時候仍能快速轉向以硬破硬的迎擋。
龍爪擊在臂刃上,兩相抵抗下炸出一閃眩目光彩。
蜻蜓的龍爪在屬性上本來就被鋼刃精靈的鋼屬性相抵,攻擊效能大減,而且這傢伙全身各處都被鋼甲包裹,白兵戰的防禦力更是不言而喻,蜻蜓要打敗這對手要花的力氣恐怕比以往遇過的要多。
 
蜻蜓對鋼刃精靈,雲雀對天然鳥,這兩線戰鬥基本上都是50/50,沒那邊有較大勝算,即使勉強換線戰鬥也不一定比現在好。
 
而且對方的嘍囉都是吃肉的野獸,要不是忌著精靈間的戰況隨時有變,他們肯定會乘勢追上。要不是對方人多,我一下子沒法分清誰是精靈同行者,恐怕我也不會乾等不動。
媽的,又再受制於精靈嗎?
 
蜻蜓和鋼刃精靈互相壓迫下連環交換攻防,蜻蜓雖然仗著快入快出的攻擊摸到點好處,但爪子破不了鋼甲,得手了手皮也破,實際上也沒好處。




倒是鋼刃精靈也看穿了蜻蜓的攻擊不具威脅,從開初的搶攻逐漸變成防守突擊,攻擊節奏雖慢,但出手往往讓蜻蜓掛彩。
 
「沙漠蜻蜓,你跟你的拍檔不是殺傷了我們不少人嗎?怎麼這回好像條蟲子一樣啊!」鋼刃精靈交叉雙臂擋下蜻蜓的爪擊,從容不逼的道。
蜻蜓聽了又急攻一擊,但鋼刃精靈連擋也不擋便同時還擊。
 
又一道血痕。
 
「哼,我倒是想不到向來以領導群落的利刃首領會被三頭龍壓下。你們一族的威風吹到哪裡去了?」蜻蜓語帶調侃的道。
 
那精靈怒喝一聲便以臂上利刃長驅直入,蜻蜓一個迴身從旁一推把牠撞開了。




 
「難不成沙漠蜻蜓一族都是一群只懂嘴上亂吠的精靈。」利刃首領,蜻蜓這樣叫我也這樣稱呼,呼喝一句又再橫斬一刀,落空。
 
「看來你也不是很明白人類的語言,吠的東要都是狗。」蜻蜓又譏笑著躲過一擊。
我瞬間明白了為何蜻蜓忽然變得這麼多嘴。
「又或者牠就是在做走狗。」我高聲叫著。「不過牠只有蠻力,可能也聽不明走狗是什麼意思。」蜻蜓配合著嘲諷。
利刃首領果然大怒,馬上轉守為攻,連環兩刀落空後竟然緊接一發頭鎚,牠頭上那片斧頭般的刀刃差點就命中蜻蜓。
 
可是蜻蜓那狡滑的傢伙怎會不知道利刃首領已被惹火,瞬間左右閃躲,加上那可恥的嘲諷,讓利刃首領攻勢再度加劇。
蜻蜓低身閃去後,利刃一劈便把燈柱都砍凹陷進去,簡直無異於拿大刀亂砍的傢伙。




 
蜻蜓啊蜻蜓,你別惹火了惡犬又給咬死了才好。
 
蜻蜓集中閃躲後便沒再受傷,但也更無暇於反擊,幾輪攻勢底下連連被逼開十幾米都沒法還擊。只閃不攻也不見得是個好辦法,那傢伙的殺氣銳氣也好像永不見底的一直湧出來,長此下去即便只中一刀也會被牠打中,一刀斃命啊!
 
蜻蜓連退幾步後忽然站穩一個大馬步,迎著猛砍的刀刃撲上去,好像把自己送上刀刃一樣。
 
但牠賭贏了,一爪推壓在利刃首領的腹部,儘管利刃首領的刀刃破風斬下,礙於角度所限也傷不了蜻蜓。
倒是這一推壓底下,利刃首領腳下沒站穩,被蜻蜓一手推擠往旁跌去。
 
但那傢伙也真不是吃素的,竟然好像背後長眼睛一樣,感覺到蜻蜓推送的方向正是燃燒瓶炸出火炎的地方,僅用一只手便撐住地面,好像彈球一樣瞬間又脫離火圈。
 
火炎沾在牠手肘上,時間雖短,但也不是毫髮未傷,牠一甩手臂便把火炎撲熄。
這火不單在屬性上剋制著牠的鋼,那火炎也不是一般的高溫,燒了幾十秒,溫度大可以上昇到幾百度,跟剛著地爆炸時的熱力相比,差異可謂天淵之別。
牠以鋼手觸地,即使只有一秒,也夠讓牠手甲受熱傷及底下的肉身。




 
「這傢伙……我一定要把牠砍開兩半,砍開十份!」那利刃首領忽然大叫。
媽的,聽了便讓我想起香港的「古惑仔」都以砍開人十份八份為傲。
果然拿刀砍人的,沒半個好東西。
 
「葉允行,那邊有車,我們乘勢跑過去,我開車,馬上逃出去。」喬一心忽然拉我衣袖低聲道,聲音聽起來完全沒有氣力。我一轉眼回望,才發現喬一心臉色蒼白,心想肯定是剛才掉下來的時候讓傷口破開了。
我心說你都變成這個模樣,我還怎放心讓你駕駛。而且眼下的戰況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即使傷得了一隻利刃首領,那幫人也會仗著天然鳥的詭異招式咬著著我們不放。
 
蜻蜓得了便宜也沒再追上,抓著我幾乎就是拖也要把我拖到一心指向的貨車去。我也不是傻子,牠一拉我便馬上跟上。
可是天然鳥果然又再追上來。
 
牠沒有攻擊我們,反倒是悠然的飄在我們後面。我們跑了十幾米,牠便停在一根電燈杆上。
我下意識抽了自己一巴,發現沒有出現幻覺,證明應該沒再受牠的干擾,但馬上覺得自己犯傻杯弓蛇影了,心道這天然鳥一天不除恐怕我自己都能逼得自己出幻覺把自己迷倒了。
 
我撲到貨車的邊上一抽門柄便愣住。一心繞過車頭也跟我一樣摸著車門呆了。




我猛的一拳便揍在玻璃窗上,才想到平日電影看多了遊戲玩多了,總以為街上的車都是隨便就可以搶走,風風光光的駛走。
可現實是沒車匙別說車門打不開,連裡頭發動引擎的門都沒有,心說我們又不是職業大盜,偷車的絕活只有電視級數的認識而沒有職業上的技術。
 
這回可糟了,我跟一心對望一下,大家都急壞了,沒想到那麼清楚,腦袋一熱便衝過來。後面黑商團的傢伙馬上便追來,手裡晃著長物,還有好幾個抽著玻璃瓶,看來燃燒瓶還有得我們受。
 
這伙人倒不是最讓我擔心的,黑商團裡的傢伙大多都是樹倒猢猻散,打精靈打倒了,人散得比水還快,實際上只有充斥場面跑龍套,幹不了大事。
天然鳥依然站在電線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這些傻子跑來跑去,讓我感覺在智商上輸給牠了,尊嚴都掉到海裡去。
 
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利刃首領帶著氣場不徐不疾的走近,彷彿人群只有視覺效果而沒有任何作用似的。
利刃首領也果然舉起手,示意旁邊的傢伙散去,好像用動作說:「別擋路,給大爺滾邊去。」
 
「能打掉那傢伙嗎?」我問蜻蜓,牠連眼尾也沒看我便答道:「我能說不行嗎?別問這些沒有的好不好。而且看你們的模樣,似乎也沒法用這東西跑了吧。」
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反正我們這一路不管遇上什麼對手都得戰鬥,我們倆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棘手的精靈,怎樣這回輪到你來問這些沒用的問題?」牠幽幽的問我。




我目光飄到一心身上,腦裡便浮了個答案,但立刻又抖擻一下集中思路。
 
「對啊…以往也不是沒遇過九死一生的戰鬥,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能幹什麼就幹吧。」我喃喃道。「牠全身都是鋼,你的龍爪傷不了牠吧。」
 
「這點事還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能用上來對付牠的招式不多,就地震而已,但地震攻擊範圍太大,你們在這裡我用不了。」牠道,可你這傢伙剛才不也用了嗎?還有差嗎?
「雲雀呢?有能對付牠的招式嗎?」
「現在大白天的,沒有。」雲雀守在一心旁心思也沒放到利刃首領上。直勾勾的盯著天然鳥。
 
我想了想,還是把槍上好膛,也把斧頭再拔出來。要是看出了對方的精靈同行者是誰,我早就冒險去砍掉他,現在打了五分鐘有餘,還是看不出對方的來路。
剛才跑了也有二十多米,那人不可能留在利刃首領超過百米的距離,我們移動了,那人一定也得動了。
 
我環顧四周,雖然這是條大馬路,兩旁都是舊樓房和小房舍,人要躲進去太容易了,但若論及直線全速奔跑的話,對方礙於精靈同行一百米的限制自然會被逼陷入出來追上還是任由我們跑掉的困局裡。
要是他追出來,就想辦法把他幹掉吧。
 
「喬一心,你還能不能跑?」




「沒問題,你有什麼計劃?」她一眼便看穿我的套路,但我也無暇跟她談別的。
「全速再跑,沿著這條大馬路直走,不用太遠,一百米就可以逼使對方的同行者跟著跑。只要他跑出來,我們就勝得了。」
「他出來了,你就下手。對不對?」她想了沒兩秒便道,我心說這女人的小心眼能力實在太毒辣,我尾巴未動她就完全掌握我的心理,而且一點也不打算藏起來,這麼銳利的小心眼可不容易對付,以後說話還得小心點。
 
蜻蜓和雲雀聽了覺得可行,都說感覺不到對方的同行者混在人群裡,早就覺得奇怪。
 
來吧,對方的同行者,你要是繼續藏著偷懶的話,我們跑了利刃首領也追不上,你也會給「繩索」束著。你要是追上來,就看你運氣如何。
是痛快的吃蓮子羹還是給砍成半呢?
 
蜻蜓浮在低空讓我跟一心先跑起來,牠和雲雀兩個守尾,我應了聲便起步,拉著一心便沿著行人路走,她的手摸上去已是冰冷多於溫熱,戰鬥再拖下去難保她也撐不下去。
 
黑商團那伙人很快反應過來,回頭一瞥都是散開追上來,速度不快,全都保持在利刃首領身後,彷彿自牠身旁左右各延伸一條線,手下嘍囉都不可超越。
 
但那精靈的速度也不慢,以那身鋼甲的重量來估計,牠也多半以全速在跑。
也就是說牠沒看穿我的計謀,這場戰鬥的走勢多半也循著我們脫離了利刃首領追捕範圍的去勢走。
 
一心在我身後喘著氣跟緊我後面,但她的跑姿也開始亂了。
「不對……我們跑了八十多米了。」她喘息著道。
我也覺得對方墮入陷阱的速度太快,就像是不假思索的踏上捕獸夾一樣。
 
後面的利刃首領轉眼也瞬間追上蜻蜓,一踏牆壁借力躍升,泛起暗灰光澤的刀刃斜斬蜻蜓,蜻蜓雙臂齊出,一把捏住利刃首領的手臂接著一摔便把牠甩到牆上。
那傢伙手臂抓在牆上又再借力前衝直撲地上。
 
牠的目標不是蜻蜓!是我們!
 
我吃驚之下馬上從旁抱著一心滾邊去,那利刃首領馬上襲在我們原來的位置。
 
好險!
 
蜻蜓下一剎那便自上而下壓制著牠,我連滾帶跑扯著喬一心也想馬上滾出牠們的戰鬥範圍,好讓蜻蜓以一發地震重傷了這傢伙。
 
但我才站起來就感到衣領被扯著,從後一甩的扯出去。我馬上意識到危險便放開喬一心,也拼命的朝抓衣領的人撞去。
 
這一撞之下我便給捏住脖子壓在地上,情急之下馬上抓緊捏脖子的手用盡吃奶的力想要扯開它。
但那人用盡全身的力量壓下來,別說是脖子受壓無法呼吸,連胸腔也給壓得快要爆裂。
 
媽的!想不到我殺了那麼多人居然也要栽在其他人手上!
 
很快我又要感受到死亡逼近,不過一剎那,連阻止對方捏脖子的力量都沒有,手上腳上的力氣全軟掉。
無法反抗的等死。
 
蜻蜓和利刃首領在附近戰鬥的影像也突然慢起來,時間也停止了。
除了那種恐怖而熟悉的窒息感之外,我快要什麼也感受不到。
 
最後,一聲槍聲響起。好像午夜的大鐘被敲響一樣。
然後,脖子的壓力消失了,壓在身上的那人也迅速往旁倒去。
 
他抓住自己湧血的胸口,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比我更早死去。
 
我喘著窒息後又再活過來的新鮮空氣,用手支撐著伏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喬一心。
 
那畫面我一生也不能磨滅,就好像那時候我下刀殺掉大力鱷的拍檔時一樣,喬一心應該也是以同一的方式看著我。而現在我們則交換了位置。
 
她為了救我,開槍殺死了那個人,而這個人應該也是利刃首領的拍檔。
這時牠被蜻蜓抓著頭部自己捏著脖子怪叫著。
 
這種恐怖的怪叫具有極強的震懾力,好比白天裡的厲鬼在叫喊一樣,把常人都嚇得退開幾丈遠。
 
我跪在地上呆望著這個情景,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來,走近她,用手按下她緊握手槍的手,然後把她拉到懷裡去。
大家都好像失去言語能力一樣,沒法說出一句話。
 
蜻蜓和雲雀都站到我們旁邊。
黑商團被嚇得雞飛狗走,連天然鳥也不敢再停留。我事後回想,利刃首領的拍檔應該早就守在我們跑來的路上,這是湊巧還是計劃我沒法知曉,但至少我們在荒不擇路的情況下把自己推上對方精靈同行者的停駐點。
 
難怪那利刃首領會以全速追擊,牠不怕百米距離非因牠魯莽,而是牠的拍檔原來就在這邊來。
不管湊巧還是如何,那人也真的撲出來打算直接把我捏死。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會死在一個女人手上。
 
在黑商團散去之後我便著蜻蜓去把馬路上還在動的車在截下來。好幾輛車之後我們才能找到輛小型貨車。
 
我原本打算脅持那個可憐的司機替我們駕駛,可是喬一心卻一手捏著方向盤不言半句就坐到司機座上,白了我一眼便準備開車。
她的駕駛技術很糟,但看在港陸兩地的車輛駕駛座位置左右交換的情況下,她仍能平安穩妥的駕駛,其實已經很好。
甚至超越了我常識裡的女人駕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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