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別多。上午在學校發生的怪異事件還未讓我定神,下午又發生了離奇事件:在沒有任何防範措施及預警下,尖沙咀維多利亞港發生了小型海嘯,海水越過護欄激起8米高的浪頭,並造成20多人受傷,幸好無人傷亡。海嘯發生後,各界人士開始議論紛紛,整個香港進入一片恐慌。

我坐在沙發上,依偎著媽媽。我們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生日蛋糕。

香港有海嘯?太神奇了!更神奇的是:据天文臺說,南海及太平洋海域風平浪靜,香港的天氣更是陽光普照、萬里無雲。

「你相不相信香港會有大海嘯?」我擡頭問媽媽。

「幾率比較小!海嘯大部分是由海底地震所形成,香港的地理位置非常好,若太平洋發生海嘯,必先侵襲臺灣和菲律賓。」





「那下午的海嘯又如何解釋?」我追問。

「淼淼,你把我難倒了,呵呵……這個問題,就連專家們都沒有答案。」媽媽微微一笑,她吻了我的額頭,「這個世界無奇不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解釋。有些現象從未出現過,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也許只是時辰未到罷了。有時候不需要追根究底,該發生的自然會發生。」

「阿媽,你幾時成了大法師了?說話那麼有玄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合起雙掌放於胸前,強忍笑容。

「你這個古靈精……說話的腔調越來越像子鑫了。」媽媽掃掃我的頭。

「我像李子鑫?天大的笑話!李子鑫說話沒一句正經的,徹頭徹尾地油腔滑調,我和他根本不是同類。」我抗議。





「還說不是同類,你現在簡直和李子鑫一模一樣!」媽媽反駁。

「哪裏一樣了?李子鑫就是一頭豬!」我說。

「他是豬?」媽媽滿臉問號。

「李子鑫又臭美又自戀,他的臉皮就跟豬皮一樣厚,他不是豬是甚麼?」我說。

「好好好,他是豬!若他是公豬,那你就是母豬!」媽媽笑得好燦爛,「不要反駁!我可是大法師,不會看錯相的……哈哈……」





「好好好,大法師,你講甚麼都有道理,我講不過你,所以不跟你談這些。」我岔開話題,「今天是我16歲生日,無論海嘯也好,公豬、母豬都好,就算是天要塌下來,也不能影響我愉快的心情!」

「好好好,不談這些!」媽媽改口道,「不如談談你們學校今天爆水管的事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要全校停課?有那麼嚴重嗎?有沒有人受傷?子鑫和阿森都還好吧?」

「停停停!那麼多問題,你讓我回答你哪個?」一連串的問題向我襲來,我有些招架不住。不過,我也猜到媽媽早晚會問我這件事。下午在電話裏,我並沒有將今天在學校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她。媽媽只以為學校爆水管,所以下午需要停課罷了。

話說回來,還多虧了下午那個奇怪的海嘯,吸引了所有香港人的注意;再加上校方也一貫保持低調,新聞只是輕描淡寫地報道:學校的地下水管老化造成水管破裂。但我心裏明白,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子鑫和阿森還好吧?」媽媽問。

「他們沒事!」我說。

「那他們為甚麼今天沒有來為你慶祝生日?」媽媽追問。

「阿森的爸爸不舒服。他的老闆說,若阿森能替他爸去茶餐廳工作,就不扣他工錢。」





「原來是這樣。那我切一塊大蛋糕,明天你帶給他。」媽媽一直很關心阿森,她知道阿森家境不太好,所以平時我們家煮了好吃的飯菜,或是煲了靚湯,她都會囑咐我帶一份給阿森。

「好!」我點了點頭,叉了一口蛋糕,塞進嘴裏。

「那你的公豬呢?他怎麼也沒來?」媽媽眯起眼微笑。

「公豬?」我有些沒好氣,「公豬當然在養豬場,怎麼會來我們家?」

「呵呵……」媽媽往嘴裏塞了一口蛋糕,「他去哪裏了?每年你過生日,他都會幫你慶祝。你們吵架了?」

「跟一隻公豬吵架?簡直有辱我的智商!他不來,我落個耳根清淨,多好啊!」

「在大法師面前你扮耳根清淨?我看你現在是悶得慌!」媽媽說。

「大法師,這次你算錯了!」我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蛋糕,「是我叫他不要來的,他現在每天放學都要去補習社。若這學期的考試他再拿不到60分,他媽媽就會把他扔給他的舅舅。」





「他的舅舅不是在美國嘛?」媽媽問。

「對!他媽媽會送他去那裏讀書。」我說。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捨得他去美國,所以逼他去補習社惡補,連生日都不用他幫你慶祝了。」媽媽輕笑出聲,「還說你想落個耳根清淨……」

「欸,你可不要誤會,我這是為社會做貢獻,幫忙減低香港的犯罪率!」我喝了一口飲料,繼續說,「以李子鑫現在的英語水平,就算去了美國,我肯定不出三天,他就偷渡回香港了。」

「強詞奪理!你還說自己跟子鑫不是同類?你現在說話的腔調,簡直跟那隻公豬一模一樣……」我打斷了媽媽的話,叉起一小口蛋糕,堵上了她的嘴。

「我就只喜歡你幫我慶祝生日!難道你不覺得,就我們兩個在一起,會更開心一些嗎?」我嘟起嘴,說道。

「我不能再吃了,呵呵……」媽媽吞了我的蛋糕,捂著嘴,笑著說,「好飽!」





「不!若爸爸也在,那就更完美了!」我收起了笑容,不禁想到了爸爸。

我的父親去世了。他曾是一名消防員,在一次執行任務時,為了救一個溺水的孩子,不幸被海水沖走了,連屍體也沒找到。那時我才4歲。自從爸爸走了以後,每晚睡覺前,我都會躲在被窩裏哭,足足哭了三個月。我真的很愛他,很想他。爸爸穿著制服的照片就放在我的床頭,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靜靜地望著他。

「小傻瓜……」媽媽抱緊我,輕輕吻了我的額頭,「爸爸定會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看著你,守護你的。」

「晚上7點15分,東灣泳灘發生小型海嘯。」電視裏傳來一則特別新聞報道,「据目擊人士透露,此次海嘯波高大約6米。海嘯造成4人失蹤,多人受傷。是次海嘯是今日繼維港海嘯後的第二次小型海嘯。天文臺至今未有收到任何海嘯或地震警報,並未能解釋兩次小型海嘯的成因。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對此事件非常重視,呼籲市民遠離……」

媽媽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她嘆了一口氣說:「不看了,看得人心慌慌!我想早點回房休息。」媽媽又吻了我的額頭,然後站起身,「不用太介意你的中文成績,你已經做得很好。生日快樂,淼淼!」然後朝睡房走去。
我關掉客廳的吊燈,走回自己的睡房。

那個「醜八怪」又開始在我腦中徘徊。我很想打電話給李子鑫,把事情問清楚,但現在這個時間,他一定仍在補習社惡補功課,所以還是忍一忍不去打擾他。

我順手打開電腦,隨便瀏覽一些網站,所有網站的主頁都是關於海嘯的新聞。我沒太在意這些報道。





我在搜索引擎上打了「怪物」、「妖怪」、「魔鬼」、「妖精」等字樣,可搜索結果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訊息,又或是與小說、電影有關;我還在圖書館的網站上尋找了相關的書籍,仍然沒有太多收穫。

一上網,時間就過得特別快。我甩甩頭,望向書桌上的鬧鐘:11:24pm。看來再搜索也只是徒勞,李子鑫答應我明天會給我解釋,一切等睡醒了再說吧。

我關掉電腦,爬到床上,下意識地摸了摸右眼,決定還是戴著眼罩睡覺會比較安心。
 
◇      ◇      ◇      ◇      ◇      ◇      ◇      ◇
 
「水進!」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誰是水進?」我反問,「這是甚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地方很奇怪,四周圍漆黑一片,但有一大簇燈光直射我頭頂。我和那個男子的對話還有清脆的回音,感覺就像身處在舞臺的中央。我眨了眨眼,向前跨出幾步,嘗試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哇……我倒吸一口氣,忍不住退後兩步。我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那男子被吊在半空,他的雙手被結實的金屬牢牢綁住,男子身上的衣服非常奇怪,就像是演員們「打仗」時穿的戲服。他臉上還有血跡,直覺告訴我:男子受了傷,且傷勢不輕。

「你不是水進!你叫甚麼名字?」男子問我。他應該也看清了我的容貌。

「陳佳淼!」我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你又是誰?」

「我是水護法。」男子吃力地說,「陳佳淼?你是李子鑫的朋友?」

「你認得李子鑫?」我很驚訝,為甚麼他會認得李子鑫?「你到底是誰?這究竟是甚麼地方?」

「陳佳淼,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你解釋,你……」水護法說到一半,就被另一個聲音給打住了。

「喂,你在幹甚麼?在跟誰說話?」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從水護法身後傳來。我能感覺到有人正慢慢地向我們靠近。

水護法像是沒有聽到那男子的話,繼續對我說:「去找子鑫。再找水進,讓他教你玩紙牌,我也跟他玩過一次……」

「玩甚麼東西?你在跟誰說話?」男子已來到水護法身後,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看到他用棍棒的一頭,在水護法的肩膀上重重地打了幾棍。

那男子太不講理,我氣不過想上前阻止,但邁出兩步後,我身前就像是堵著一道透明玻璃墻,無論怎麼用力都衝不過。我咬緊牙,雙手握拳,一股無名怒火在心頭燃起。

「咳……咳……」水護法不住地咳嗽,接著大笑出聲,「我喜歡跟誰說話,就跟誰說話,我喜歡自言自語,你管得着?」

「喂……」我也衝著男子讓道,「你凴甚麼打人?你再亂來,我報警啦!」說著,我下意識地摸口袋,但我的睡衣口袋裏甚麼都沒有。

那個男子似乎聽不到我的話,他提起棍子又重重地打了水護法幾下。

「畜生哪會講道理?別跟那些畜生動怒。」水護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可想而知,他口中的「畜生」指的就是身後的男子,可那個男子似乎不在乎水護法這樣罵他。

「請長老儘快派你、水進、木首領及金營最厲害的戰士,一起去……」水護法的語速很快,但他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東海龍王的三太子敖丙想藉水靈珠復活……」水護法像是還有話要說,但他身後的男子又提起了棍棒向他打去。

這次,我終於看清了那個男子的容貌……Oh, shit!這哪裏是一個男子,這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面貌醜陋的怪物,牠的眼、耳、口、鼻都擰在了一起,一排黑色的前牙呈三角形狀,下巴末端還淌著口水……

「水護法……」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可惜,水護法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因為那個怪物已粗魯地舉起棍棒,惡恨恨地向水護法的太陽穴打去。這一棍確實用了蠻力,水護法頓時暈了過去。

我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我從來沒有做過感覺如此真實的夢。我伸手打開床頭燈,望向鬧鐘,現在是清晨四點零八分,但我已經毫無睡意。

我坐起身,決定現在就去找李子鑫。
 
◇      ◇      ◇      ◇      ◇      ◇      ◇      ◇
 
「啊!陳三水,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李子鑫一打開門,下巴便撞上了我的額頭,「大清早,你不睡覺跑來我家門口做甚麼?」

「李子鑫,張君身上的那個『醜八怪』究竟是甚麼東西?」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定是睡眠不足造成的。

李子鑫沒有回答我,只是徑自走回房間,拿出一面鏡子。他把鏡子放在我面前,鏡子裏面頓時出現一個頭髮蓬鬆、臉色蒼白、一眼戴著眼罩、另一隻眼圈黑得像熊貓似的人。難以相信那個人就是我!

「陳三水,不如你先告訴我,這個『醜八怪』又是誰?」李子鑫指了指鏡子。

我本應該破口大駡李子鑫(我們倆經常這樣:他捉弄我,我臭駡他),但是這次我沒有。我推開鏡子,轉身背著他。我沒有生氣,只是從昨天到現在,我身邊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這讓我不知所措,心頭就像是憋著一股悶氣,相當難受。兩行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滑落,我吸了吸鼻子。

「對不起,佳淼!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李子鑫見狀,立即收起笑容,他急忙繞到我身前,半蹲身子,解下掛在頭頸上的毛巾,笨手笨腳地幫我擦眼淚,「對不起!」

我搖了搖頭,搶過他的毛巾,「我沒事!」

「陪我晨運好不好?然後一起吃早餐,我請你吃頓好的,當是賠罪。」李子鑫擠出尷尬的笑容,伸手幫我解書包,「我幫你背書包!」

「不僅是那個『醜八怪』,還有一個夢!很奇怪的夢!」我不自覺地皺緊眉頭,擡起頭望向李子鑫,「夢裏的男子說他叫水護法,他讓我來找你……」

還沒等我說完,李子鑫便捂住了我的嘴,他抓起我的手腕,收起了笑容,對我說:「今天不晨運了,我們進屋再講。」

李子鑫把我領到飯桌前,然後泡了兩個杯面,削了兩個蘋果。

我完完整整地將那個古怪的夢告訴了他。

「李子鑫,這個夢太真實了。我……」

「那個不是夢!是水護法用念力跟你心靈互通。」李子鑫皺緊眉頭,「想不到水靈珠居然被東海龍王搶了……怪不得昨天香港會有海嘯。」

「香港的海嘯跟水靈珠有關?那個水靈珠究竟是甚麼東西?還有,甚麼是心靈互通?水護法為甚麼會跟我心靈互通?」我問。

「水靈珠是一顆定海神珠,這個我慢慢再跟你解釋。心靈互通是一種特殊的念力,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一時間也很難跟你解釋……」李子鑫滿面愁容,似乎他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向我解釋。

「OK!先不解釋這些!但我想知道為甚麼水護法要跟我互通?我根本不認識他!更奇怪的是,他似乎聽說過我的名字,還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不解。

「因為我有跟他提及過你。」李子鑫捏了捏鼻子,「至於水護法為甚麼能跟你心靈互通,這個我也不太確定。照你的說法,水護法想用念力互通的人應該是水進,但不知為何,他卻跟你互通了。向來五行護法能用念力與營內最強的戰士互通心靈,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你是一名水戰士,而且是一個屬性能力很強的水戰士。」

「李子鑫,你在說甚麼?」李子鑫像是在說外星語,我聽得莫名其妙,「你能不能說些人話?Chinese please!」

「希望水護法能撐住……」李子鑫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我們等一會兒要打電話去學校請幾天假。還有,告訴你媽媽,你會去朋友家住幾天,讓她不用擔心。我帶你去見長老,吃了早餐就去。」

「甚麼?」雖然我很擔心水護法,也想知道究竟誰是長老,但為甚麼要翹課?還要跟我媽說謊,這太荒謬了!我搶過李子鑫手上的蘋果,「No way!在我沒有了解所有事情之前,我甚麼地方都不去!」

李子鑫有些無奈,他深呼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說:「還記得一年前,我的右眼嗎?」

「這跟你的右眼有甚麼關係?」我問。

「其實……我一直對你隱瞞這件事,我並沒有去美國做手術。」李子鑫伸手掃了掃後腦,表情有些尷尬。

「你……」聽到李子鑫這麼說,我確實有些生氣,「那你去了哪裏?」

還記得去年,李子鑫告訴我,他要去美國做眼部手術,我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他終於可以摘掉眼罩做個正常人;難過的是,他足足要去三個月,而且走之後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我,那時我多擔心他就這麼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想不到美國之行竟是假的,他居然讓我白白擔心了三個月……

「一個訓練營,就是我等會兒要帶你去的地方。我在那裏住了三個月,接受了一些訓練。」李子鑫吞了吞口水,「一時間,真的很難跟你解釋。但你必需相信我,等你到了訓練營,你就會明白一切。」

雖然我很生氣,但直覺告訴我,李子鑫並沒有說謊。

「你沒去美國做手術,那你的右眼……」若他沒有做手術,那他的右眼應該跟我一樣,但為甚麼現在他能夠……

「跟你一樣。」李子鑫猜到了我的想法。

「但我的右眼看不到東西。」我伸手捂住帶著眼罩的眼睛。

「不!你能看到昨天的『醜八怪』。」李子鑫說。

「『醜八怪』……對,那個『醜八怪』!你也能看到,我就知道你能看到!為甚麼?」而且我很肯定,那個「醜八怪」只有我和李子鑫兩個人能看到。

「因為我們的右眼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李子鑫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異於常人?」我很驚訝,但是我更好奇,「那為甚麼以前我甚麼都看不到,而昨天……」

「那是因為時辰未到。」李子鑫的表情有些糾結。

「時辰未到?」這語氣怎麼跟我媽一樣。

「要等我們滿16歲,右眼才會真正發揮功用。」李子鑫說。

「16歲?為甚麼要等到16歲?」我一邊問,一邊脫下眼罩,隨手把它放在餐桌上。我右眼的視力的確恢復了正常,我又驚又喜。

「因為那是成為五行戰士的年齡。」李子鑫說。

「五行戰士?」我甩了甩頭,一下子有太多的新名詞衝擊大腦,我確實有些消化不了,「這又是甚麼東西?」

「這個也說來話長。佳淼,時間不等人,吃了早餐就跟我走吧!」李子鑫提起手腕,望向電子錶,「相信我,等到了那個地方我再跟你解釋。」

「不行!我們先去學校上課,放學後再去訓練營。」我對李子鑫說的一切都非常好奇,更想馬上解開腦中的所有疑問,但是我有自己做事的原則,我不能無緣無故就向學校請假,然後莫名其妙地告訴媽媽,我要去朋友家住幾天。

「佳淼……」李子鑫想反駁,可就在這個時候,廚房傳來一聲巨響,就像是有人用力踢足球,足球打破窗戶的聲音……但李子鑫住在三十樓,究竟是哪個有特異功能的人,能將足球踢到三十樓?

李子鑫迅速將我拉到他身後。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知何時,李子鑫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刀。不!應該是短劍才對。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非常好奇廚房裏面發生的事情,更好奇李子鑫怎麼會有這樣的攻擊性「武器」。

我們躡手躡腳地走向廚房。李子鑫輕輕推開廚房的門,廚房裏面緩緩探出一個腦袋,正確地說是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腦袋。

我正想大聲尖叫,但是李子鑫並沒有給我大叫的機會。他動作迅速地提起右腿,用力踢在那獨眼怪物的肚子上。怪物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

「佳淼,躲到沙發後面去,快!」李子鑫單手將我推向客廳。

「你是陳佳淼……」獨眼怪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殺了陳佳淼,殺了她……」

我不敢回頭去看那個怪物,只是快速跑到沙發後方,然後才探出半個頭朝廚房方向望去。

這個獨眼怪樣子異常醜陋,牠手臂粗壯結實,肚子向外突出,就像裏面裝了兩個大西瓜一般。牠正雙手握拳,向李子鑫用力揮去,李子鑫側身避開。

李子鑫提起手上的短劍,用力刺向獨眼怪的胸口,但是馬上就被那怪物用前臂甩開了。接著,那怪物又是一拳擊向李子鑫的腦袋,但李子鑫的速度比牠快,他蹲下身子,乘怪物不注意,一劍刺在了牠的大腿上。

怪物的身子一震,伸手想去拔劍,但李子鑫已經一腳踹在牠的肚子上,另一腳淩空飛起,用力踢向妖怪的頸項。

獨眼怪被踢倒在地,李子鑫迅速拔出怪物腿上的短劍,直插牠的咽喉。獨眼怪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就躺在地上斷了氣。

「李子鑫……」我從沙發後面出來,跑到李子鑫身邊,雙手緊握他的前臂。我的身體在發抖,害怕得不知說甚麼好,但我更擔心李子鑫,「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李子鑫鬆了口氣。

「你……」我雙眼緊盯李子鑫,非常驚訝為何他有那麼利落的身手。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展示過,「你確實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感覺我就像是個大騙子。」李子鑫向後退了一步,苦笑,「我只是怕一早告訴你,你會把我當傻子。」

「傻子總比騙子好。」我甩了甩頭,目光不經意掃向李子鑫身後。就這麼一掃,又讓我倒吸一口氣。糟糕,原來登陸廚房的獨眼怪不止一隻。

「小心……」我大聲叫道。站在廚房門口的獨眼怪,正張著鋒利的爪子,對準了李子鑫的背心。我一手推開李子鑫,一手拿起餐桌上的杯面,向獨眼怪扔去。

「陳佳淼……殺……」獨眼怪露出一排尖牙,向我吼道。此刻,杯面已擊中了牠的嘴巴,麵條塞住了他的話語。

李子鑫連忙俯身,向躺在地上已斷氣的獨眼怪衝去。他迅速拔出那柄插在怪物咽喉上的短劍,起身刺向另一隻獨眼怪。

那隻獨眼怪似乎非常討厭杯面,牠用手不停地抹嘴裏的麵條,居然沒有留意李子鑫已經來到了牠的身邊。李子鑫的速度極快,他沒有給獨眼怪還手的機會,霎那間,就已經把短劍插進了牠的心口。獨眼怪頓時倒地。

「子鑫少爺,是你在外面嗎?甚麼聲音那麽吵?」李子鑫家的傭人打開房門,探出了腦袋。

「Sorry Maria!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些東西,麻煩你等等幫我清理一下,Thank you!」李子鑫向Maria露出大大的笑容,「現在還早,你回房睡覺吧!」

Maria關上了房門。

「呼……幸好阿爸阿媽不在家……」李子鑫輕聲嘆氣。

「不小心打碎一些東西?」我盯著李子鑫,很是驚訝。先前那麼響亮的打鬥聲,李子鑫卻說打碎了一些東西,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

李子鑫沒有解釋,他拿起我先前留在桌上的眼罩,幫我戴上。

「怎麼會這樣?」戴上眼罩後,地上的兩個怪獸怎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幾個碎盤子碎碗……我的右眼果真能見到「特別」的東西。

「Maria是凡人,她看不到獨眼怪,聽不到打鬥聲。」李子鑫聳聳肩。

「為甚麼那兩個獨眼怪想殺我?牠們究竟是誰?」我深呼一口氣,問李子鑫。

「這個問題問得好……」李子鑫傻笑,「但是你問錯了人!我也不知道。」

「牠們似乎認得我。」我滿腦子都是問號。

「何止認識,簡直跟你有深仇大恨。」李子鑫拉過椅子,坐到餐桌旁,拿起杯面吃了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他此刻居然有胃口繼續吃東西?

李子鑫吃了兩口麵條,擡起頭,對我說:「看著我做甚麼?快坐下吃了你的蘋果!」

我嘆了口氣,沒有理會李子鑫,徑自走向客廳。

「喂,陳三水,你去做甚麼?」李子鑫在我身後大叫。

「拿電話!」我說。

「你不會傻到要報警吧?」

「打電話給我媽……」我甩頭苦笑,「我要去朋友家裏住幾天,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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