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交響曲: 前奏.4

    凌厲的銀閃掠過，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

    奇怪......真的......沒有痛？

    我已經死掉了嗎？

    雙眸睜開。眨了數次眼後，因失去焦點而模糊的視覺再次恢復清晰。深邃的滿月夜空。蒼鬱的森林。被夷為小型平地的四周，以及圍繞著眼角的墨綠樹頂剪影。一陣清涼的微風吹過，讓樹葉沙沙作響，月光下的樹影亦翩翩錯落搖動。





    再次眨眼。光景沒有改變。這裡顯然是剛才所在的森林。

    我還活著。
 
    微風一剎那增強。米棕色的髮絲隨風飄舞。

    出乎意料的陌生背影映入眼簾，令我不禁屏息。更勝於安心的震驚湧現。為甚麼？

    是一名少女。擁有一頭美麗棕髮、以及深紅翅膀的......火族少女。





    腦袋一片空白。她到底是甚麼時候出現的？發生了甚麼事？她是誰......是那名騎士的同事？是敵人？凍結的思考終於開始運轉，我的內心一沉。她是火族的，一定是侵襲者的追兵吧。

    其實有沒有追兵，對我而言也沒甚麼分別。剛才，火族騎士展現出如此壓倒性的實力，我實在--

    不。

    眼前的這名少女，真的是敵人嗎？

    少女緩緩轉過頭來。她應該有十六、七歲左右，身子比我略高，讓我要稍微抬起頭來才能與她對望。





    我們的視線遇上。對方的眼睛呈現出和大數風精靈迴然不同的金褐。

    --黎明色的眼睛。

    少女的眼角片刻後柔和了起來，彷彿在訴說「放心吧，現在沒事了」。我只能愣在那裡，久久也說不出話來。散亂的思緒正化為千言萬語，但是不知為何，所有疑問就是卡在喉嚨的深處，讓我無法開口說話。

    最後，少女微微一笑，然後果斷地轉回身子。清澈而凜冽，溫柔起來卻帶有些許威嚴的少女嗓音響起：

    「太失禮了，騎士大人。您這樣深夜纏著一名女孩子不放，好像不太符合騎士之道吧？」

    不知甚麼時候離開我身邊、跳到不遠處的火族騎士只是一臉詫異地呆著。是因為和我一樣一頭霧水，還是單純地被少女那脫俗出塵的氣質所震住呢？

    --是有點不甘心......但是我完全無法和她比擬呢。





    正當我腦海浮現這些無關痛癢的想法時，騎士沙啞的聲音終於傳來：

    「沒可能。妳為甚麼會在這裡......妳是怎樣......從天上突然掉下，甚至還那麼準確地彈開我的劍？！」他碎唸著莫明其妙的字句，語氣更夾雜著按捺不住的吃驚和欽佩。

    少女只是聳了聳肩頭。「剛好飛過而已......幸好趕得上。」她停了一會，緊握雙手繼續說道：「請原諒我多管閒事，不過有甚麼事也可以商量才對，根本就不用動用武力殺人。」

    「真是善良，不過妳沒必要插手軍團的事吧？」

    話畢，騎士已一下子撲上。長劍拖著黯淡的殘影揮落--

    --不要！

    無聲的尖叫。我只能無力地看著，甚麼也幹不到。太弱了，為甚麼我會如此軟弱？！

    --不用緊，沒事的。





    這時，我仿佛聽見了......少女的聲音。

    帶有空靈回音的金屬擊響。炫目的銀閃再次照亮夜色。

    雙眼自然閉上了。睜開眼、回過神來時，我發現自己已被莫明的衝擊拋起。翅膀慌忙張開、勉強維持平衡後，我才難看地摔倒在地上。雙腿及手掌應該擦傷了，數滴血流下，如被千針刺入般的痛楚頓時燃燒起來。當然，若果沒及時回復平衡、直接被扔掉的話，傷勢就絕不如此了。

    「嗚......！」

    強忍著痛楚，我搖搖晃晃地勉強撐起身子，結果被眼前的光景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