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的鮮血為這片空地鋪上一塊暗紅色的地毯。警察的,陵鋒的,郭強的,血流成河。
刺鼻的血腥味不斷襲向夏衛,一片狼藉的現場摧殘著他的視覺。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夏衛走向了立在血池中的陵鋒。
然而夏衛卻不知道應該在這時候說些什麼。
'他死了嗎……?'半頃後夏衛才從口中擠出了一句話。
陵鋒緩緩抬頭,眼神間有幾些呆滯。'他應該只是昏倒了。我們,快點走吧。免得警察追查我們,惹上麻煩。'聽到郭強沒有被陵鋒所殺,夏衛心中不知為何有一陣釋然的能覺。'從你介入這件事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便惹了大麻煩了……'黑夜的風吹拂著兩人的面,夏衛的思緒越發清晰,但最終他還是把這段話收在心中。'快點回家吧。'來不及多說話,兩人便慌忙離開了。一陣快跑間,兩個人便各自回到了家中。
兩人的家本來就在底斯本市的西區,因此從玩具工廠跑回家也不過是十多分鐘的路程。距離案發現場越遠,夏衛才越發覺得整件事的可怕和不真實。雖然深沉而又偏執,夏衛的特性中卻沒有一項'接受能力高'。他并不是像看上去冷漠的外表那樣泰山崩於前而無動於衷,只是那張冷冷的面具把他大部份的感情都隱藏起來了。
一介平凡學生如他竟然親身經歷了以血為毯的屠殺現場;而自己多年的好友更加像變了個人那樣,使用著剛剛獲得的不明印記的力量打敗了那殘忍的兇手,比那惡人更加強。
儘管很想不去接受這現實,夏衛褲腳上濺上的血污卻在提醒著他這個現實是多麼殘酷地真實…'嗚啊!'夏衛一把按在洗手盆上,嘔吐物歡快地吐出來--終於不用忍了。'陵鋒,你變了呢……竟然能打敗那個彪悍殘忍的大漢,是什麼事令你變得這麼的強呢?這麼強的你會有什麼想在這亂世中做的事呢?為什麼……我所渴望的平穩生活是如此的脆弱?'夏衛默默地坐在窗旁看著遠處的底斯本橋,腦海中的思緒卻是轉個不停。他摸著自己略尖的下巴,想到自己學著成為醫生,有空時打打球的空閒日子已經為時不多了--心靈印記對世界的影響,他在這次工廠事件中已經看出了不少。每個人都會使用從印記而來的力量去達成自己一己目的,當中這世界也會被攪亂,撕毀殆盡,自己又有可能在這世界中獨善其身嗎?想到激動處,他不禁用力一握,無意間身邊都氤氳起一團團漆黑。夏衛一怔,只是此時的他對自己的印記,力量好奇心已經大減,反倒是有股怨恨。一夜無話。一道晨光照進屋中,只見夏衛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吃早餐,看電視。'昨夜發生的本市工廠人質劫持事件過一段落,事件可謂震撼全世界,以二十一名警員殉職和五名人質全部死亡悲劇收場。犯人郭強被警方制服後被拘捕,值得一提的是犯人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他將被特別對待地監禁,并被底斯本科技總局研究……'夏衛淡淡地聽著新聞報導,親身經歷了工廠人質事件的他并不如何感到驚訝。'以下將由底斯本大學生物化學科研究生蕭景南為大家帶來對犯人的初步分析。'夏衛眉頭一挑,抬頭看去。電視螢幕中映進一張白淨俊美的面孔,它的主人是個瘦瘦的男生,他穿上白色的研究袍後身上便只有一頭黑髮不是白色的。
那是夏衛的一個學長,雖然彼此學年不同,學科不同,他們卻因學科的相近而時有合作。'大家請看'電視中是一間純白的房間,只有正中間依舊昏迷的郭強以及蕭景南的黑髮是例外的存在。夏衛有時會想,蕭景南和夏洛特大概是世上最白的兩個人。蕭景南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狂熱眼神,嘴角上揚了幾分,手上幾下利落的動作便把郭強胸前的印記展現在鏡頭前。那是一團鮮紅色,暴躁跳動著的火焰。'初步推斷,犯人那超人般的力量是來自他胸前這個印記。他除了抗擊打能力強大,力量巨大,更可以用未知的方法點燃他身邊周邊的氧氣,卻又不灼傷自己。而最重要的是,根據犯人昏迷期間斷斷續續的說話,我們十分懷疑還有複數的印記者(marker)存在,這個犯人及他們將為世界帶來什麼的轉變,十分值得所有人去深思。'說完,蕭景南露出一絲森然微笑,令電視機另一邊的夏衛有點不適。學長他,看上去竟有些樂於見到世界的混亂?這世界,一定是瘋了。默默地關上電視,夏衛便出門上學去了。每天看著夏洛特,讀讀書,是他所嚮往的。心靈印記那些不如意的事,算是被他逃避式的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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