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擋住照在面上的陽光,夏衛醒了好會兒了,卻仍不想睜開眼睛起來。

從多年前開始他便在現實世界中過得心灰意冷,因此也特別沉迷於夢中的世界。每晚入睡的時間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期待著那可能出現的美夢。儘管在夢裡快樂也不易得到,但至少給了他冀望的資格——那在現實中沒有的資格。
他就是一個這麼簡單的人,只是想要快樂和幸福而已。然而不知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世界卻一次又一次地給了他失望和痛苦,堆砌出了一種名為厭世的情感。

再者,自從獲得了這不可思議的印記開始,夏衛感覺自己的生活每一天都變得漫長,每天也要因此而憂慮,勾心鬥角,朝不保夕。受傷和虛弱的情況更是家常便飯,難得有一次睡了十多個小時,他只覺得那股深深的疲憊舒緩了一點。

他一直閉著目,直到坐得屁股都痛了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是累得坐著入睡了。這個姿勢實在是不舒服,他也沒有了再坐著不起身的理由。
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感受著充滿著整個身體的肌肉酸軟感覺和傷口的撕裂痛感。使他欣慰的是他身上的黑暗氣息一如既往地幫他治癒了絕大部份的傷口。






「昨夜又被人打得渾身是傷呢......也不知蕭景南的狀況會不會比我更慘。」夏衛默默有些惡意地想像著,一邊走出客廳。

「那個耀銀色的身影應該是陵鋒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蕭家大廈出現,又消失得那麼突兀,這麼久不見也不給我留下一句話。」昨晚的惡鬥如潮般湧上他的腦海,除了回味自己戰鬥時一招一式的感覺外,陵鋒那天降神兵般的姿態更加是令他印象深刻。
這樣的回想,像是能對他的戰鬥技巧起到幫助。


一說曹操曹操便到。夏衛一邊想到陵鋒,一邊走出客廳,卻愕在了那裡。
「你醒了啊。」陵鋒坐在沙發上愜意地享受著咖啡。多日不見他好像健壯了一點,肌肉紋理清晰了的手腎把那原本合身的純色T恤也撐漲了一點。





「啊,嗯。你來了呢,終於。」夏衛只是驚訝了一下便回復正常,淡定地坐在陵鋒身邊,拿起桌上準備好的三文治和咖啡吃了起來。
他們兩人從小時候開始便是朋友,互相到對方家中的次數數也數不清,夏衛自然不會有什麼尷尬或疑惑的感覺。
「你就不想告訴我這段消失的時間去了那裡嗎?」夏衛故作淡然地看了陵鋒一眼,其實這個朋友還真是他為數不多的重視的人的其中一個。


陵鋒沉默,只是繼續飲著咖啡。
一時間冷場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客廳,只是他們之間少了常人常有的尷尬。
夏衛知道,連對他也不說出的話,陵鋒隱瞞的事情會有多麼重大。

不知是兩人中的那一個率先打開了電視機,像是要排解那煩悶的氣氛。




「原來已經下午一時多了,看來今天還是不去上課吧。」看到電視機中顥示的時間,夏衛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即使你在正常時間起床也不應該去大學吧。」

「我們都是擁有著心靈印記的人,難道你還妄想可以過著像以前那樣的安穩生活?在校園中,在街道上,你隨時都有可能被其他印記者襲擊,殺死!相信親身經歷
過的你比我更清楚。」陵鋒笑了一笑訕訕道來,只是那笑容夏衛怎看也覺得是擠出來,陵鋒已經沒有了往日隨時都保持著的輕鬆樂觀的心情。

「而且,有時間去上課不如躲在某個角落訓練一下自己吧!不管是身體能力還是對印記的掌握力也能更好地幫你去生存。印記者多不勝數,你也感覺到世界被攪得一團糟,上學得到的知識在大變革來臨的時候還有用處嗎?」以一個問句完結說話,陵鋒看著夏衛,那雙眼就像心不在焉那樣模糊,也許他也因為印記的事而每天憂慮吧。

「那麼你失蹤的這兩星期是去了訓練囉?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便好了。」夏衛沒有回應他,更加給了他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他當然知道上學已經沒有意義,也知道陵鋒說的話與事實相符,但也許是為了繼續看望某個白色的小身影,他還是想回到校園。

「啊......嗯,算是吧。」陵鋒像是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電視中傳出像是摩斯密碼那樣的嗶嗶聲。
「特別新聞報導,以下將由底斯本大學優秀研究生蕭景南為我們帶來關於'印記'THE MARKER的最新消息。」

「大家好。」蕭景南戴著無框眼鏡穿著白袍出現。那輕鬆的模樣像是昨晚不曾有過那場惡鬥,他也不曾受過重傷。
「在經過我用蕭家的資源研究,以及一些收集而來的錄影,我要向各位發佈一個壞消息。」
「請大家對markers保持萬二分的警戒,他們擁有吸收人類靈魂壯大自己力量的能力,一不小心便會遭他們毒手,他們毫無疑問可以說是人類的公敵。」

「什麼!真的嗎!?」夏衛心中大叫,他感覺這城市要變得更亂了。但看看身邊的陵鋒卻竟然對這件事沒有反應!為什麼!

「大家可能覺得這很荒謬,但是這卻可以很好地解釋先前工廠事件中那印記者犯人匪而所思的肉體能力。大家請看以下錄像。」

畫面一轉,一個陰暗的街道角落中,一個中年男子正踏著夜色歸家。雙目無神的他使人一看便知道他經歷了一整天勞累的工作。
然後他走著走著,一道黑影在一條橙柱後走了出來,迅速而無聲地走到中年男子的後面,舉起了手......
更貼切地說,那是一塊刀片,他的手掌已經變化成一塊刀片!那渾身被黑披風罩住的人用手刀割破了中年男子的喉嚨。
再接下來可怕的事發生了,黑色身影在中年男子的屍體旁站了一會,便一手插進屍體的腦蓋中。





模糊的影像看不到事情的詳細經過,但眾人還是能透過錄影看到那被害者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很快成了一具乾屍。

「以上便是證據,還請各位市民小心,一發現印記者便應立刻逃走及報警。當然也可致電蕭家的新熱線,我們已經特別成立了'對印記者部'Anti-Maker Department AMD對抗印記者。蕭家亦會繼續向大眾公開印記者的消意,這次的報導到此為止,再見。」


隨著新聞節目的完結,客廳回歸沉默。
「這些都是真的。看到了吧,自己的處境,啊衛你還是小心點吧!我們已經沒有容身之所了,不論是人類還是印記者都不會善待我們。我也是時候走了,好自為之吧。」陵鋒站了起來便要離開。

「還有你,不是嗎?」

「......」陵鋒沒有回答,只是揮一揮手。
也許他也不肯定自己在執行的計劃會不會令夏衛也與自己為敵吧。






剩下夏衛一人坐在客廳,他不禁為眼前的迷霧局勢嘆了口氣。
「散佈恐慌嗎......也不知蕭景南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印記者們已經成為了過街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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