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滄海白頭盡桑滄 悲天盡夕愁人悲

(大撓篇)二零一五年一月二十四日黃昏時間,胡曹已保釋所有兄弟回到飛鵝山大宅團聚。

大家也在花園中把酒痛飲,風后和我在倉頡的房陪伴著。突然計蒙跑得很急的從外面趕回來,他跑到風后和我面前,單膝跪下抱拳說:
「報!」

我扶起計蒙,說:
「恆督察快快請起,有何急報?」





「大哥、軍師,我係警署收到消息,香港副總管江華岩岩從警司升為總警司,聽講已經配合宋廣進偽造既證據要告先生洗黑錢啊!」

風后問:
「即使宋廣進如何偽造都一定告唔入,江華憑咩野?」

計蒙繼續說:
「我查過,佢地同總參事蒲伊、深圳總管宮毅、上海總管馬云聯手,係大陸攞左好多所謂證據黎香港,所以今次一定要盡快走。」

倉頡此時說:
「大哥、軍師,咳咳,盡快帶埋所有兄弟離開。。。」





我說:
「不行,侯書長身為圖騰之主,一起走!」

「大哥,我。。。我命不久矣,帶住我不但係一個負累。。。而江華佢地今次主要針對我,如果我唔落網,再走去邊都無用。。。」

風后已站在一旁搖頭哭了,計蒙也說:
「今次行動,最主要目標的確係先生。。。」

我痛心地喝著:




「大膽!先生面前竟敢說這樣的話!」

計蒙立即跪下,風后也隨即跪下,我流著淚向他們說:
「軍師。。。連你也。。。」

風后哭著說:
「山中邊個不對先生敬愛有加,風后又豈會心存私念。。。只係以後既路仲好長。。。」

倉頡用力抓緊我的左手,說:
「我係將死之人。。。大哥,眾兄弟以後就交俾你。。。今晚你地盡快執拾行裝離去。。。」

我忍不住痛哭出來,高聲地喊:
「賢弟!」

其他兄弟們也聽到我的聲音,以為發生什麼事全都跑到房門。風后擦乾臉上的淚痕,強忍淚水向他們說:




「眾兄弟聽令,現在執拾行裝,包裹兵器。奚仲、相士、離朱,立刻安排多部貨車,丹朱、瑤姬隨我帶走重要文件,應龍、子契、沮頌、祝融保管現金夾萬,大鴻盡快接回家眷到孫大公子會合,其他人十五分鐘後到門前上車。」

眾人齊聲抱拳說:
「得令!」

丹朱問:
「軍師,但我地仲可以去得邊?」

軍師說:
「唯今權宜之計,可以容得下我等,就只有孫大公子喇。」

我說:
「但萬不能扔下先生一個在這。。。」

胡曹上前抱拳說:




「大哥,就等小弟留低照顧先生。」

軍師思量一下,說:
「胡曹兄弟身家清白,而且身為律師。當江華等人到來時,有你係到,先生都唔怕受到委屈。」

我接著抱拳說:
「聽軍師一言,就拜託胡大狀。」

計蒙也說:
「大哥事不宜遲,要快啲收拾行裝出發!」

十分鐘後,大家也差不多執拾好行裝。他們每個人也跟倉頡跪拜作最後道別,我最後一個跪在倉頡床頭,抓緊他的手。

倉頡用微弱的聲音說:
「大哥。。。你要保重。。。」





「賢弟。。。」

風后站在後面,流淚地說:
「大哥,我地係時候要走喇。」

我也站起說:
「賢弟,小心啊。」

我們終於道別後,分批出發去孫巢大圍家裡了。

晚上十一時到達,歧伯和風后為兄弟們即時分好房間,安頓一切。而孫巢與我坐在合得利餐廳門口的座位,我跟他細細道明來意和先生的事。

孫巢自乾一碗後,說:
「大撓哥哥,上次一別,我們已多月沒見了。」





「孫大公子言重。」

「你是小弟最敬佩的人,哥哥的事放在我身上。」

我也敬孫巢一碗,抱拳說:
「孫大公子門招天下客,名滿中國,大撓有幸相交才是光榮。」

「哥哥客氣,但以後的日子呢?現在侯氏圖騰沒了,哥哥帶著眾兄弟有何打算?」

「唉,如今追隨的兄弟們大多是戴罪之身,但對抗蚩尤在即,不得不逃避法治。天下雖大,卻難以再有我等容身之所。。。」

「哥哥,不是小弟不想留你等在我莊上,只是我也不時出門。萬一我出門在外,沒了我的『丹筆鐵信』保護,你們眾多兄弟必會惹來江華大舉包圍。而我這莊不是戰壘之建,很易一網打盡。。。」

我再次抱拳說:
「孫大公子,大撓絕無長留之意,亦怕牽連公子。只是事出突然,望大公子權當暫借兩天,我等自會離開。」

「哥哥,小弟卻有一個好去處可讓哥哥與眾位豪傑聚義。」

「哦?香港還有如廝良地?」

孫巢認真地說:
「正是『水浚南山』。」

「孫大公子,這是啥地方?願聞其詳。」

「哥哥莫急,這南山正在大嶼山的梅窩之中。背靠大嶼山主要山脈鳳凰山,三面環海,如不從水路,只有從東涌一條車道進去。裡面警力鬆懈,進可攻,退可守,可謂易守難攻之地。」

「聽上去,完美無遺。但我們到達此地可如何安身?」

「哥哥放心,我有一相識是從廣洲偷渡過來,姓江名疑,人送外號武秀才,擅使一雙板斧,是經董垂親手鑄造,名為『屠龍斧』,左斧重廿五斤,右斧重廿八斤。幾年前見他豪邁英雄,資助他去了南山落腳,聚義了些人馬,能媲美古時的梁山大寨。」

此時風后來到,跟孫巢打過招呼後,她說:
「我無打擾公子同大哥既酒局嗎?」

孫巢笑說:
「難得風后姐姐也在,正好把酒共歡!」

孫巢去取酒碗之時,風后已告知我眾兄弟暫時安頓下來。我也跟風后提到南山聚義一事。

孫巢回來時,風后說:
「孫大公子,剛剛我聽大哥講南山睇黎係一個好去處。」

「的確是一個可以容得下多位好漢的英雄地。」

我說:
「既然如此,軍師,我們便不要連累公子。明早執拾行裝,出發南山。」

風后也說:
「留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免得拖累孫大公子就麻煩。」

孫巢說:
「哥哥,只要有我的丹筆鐵信,他們也奈何不了。就不妨多留幾天也不怕。」

我舉起酒碗,說:
「來日方長,相聚之時,指日可待。今次有孫大公子引薦,一解我們之愁,今天大撓先在此謝過!」

風后也舉起酒碗,孫巢說:
「唉,我身為孫家後人,現在既沒權報國,又沒力報民,已經遺憾終身。。。若然連驅魔界之事也置身事外,以後如何能面對列祖列宗。。。」

我們舉杯暢談天下事,嘆息現今局勢。風后也提出因為大嶼山是禁止外來車輛進入,而坐巴士和渡輪亦不能確保安全,始終我們每人也有兵器在手,遇上截查便添麻煩。明天可安排和氏兄弟聯絡他們的船家兄弟從中環碼頭乘坐遊艇出發到梅窩公眾碼頭。

一輪痛飲後,我獨自回到房間繼續把酒。。。

還記得最初擔任公安時對著父親大人的誓言。。。

「如今貪官當道,人人為虎作倀。我既為轉世驅魔師,修得文武藝,賣予帝王家。肅清奸臣,巢滅魔道,為百姓謀福祉,正是我大撓出生之因。」

豈料卻轉眼間成了階下之囚,淪為戴罪之身。被政府、被圖騰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拔不可。。。

從不敢想過今天與眾英雄豪傑聚義,從不敢想過落草率領眾兄弟。。。

我把酒回首過去,不論仕途、理想、情感,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但我學會不難過,因為我知道我將會失去更多。

滄海白頭盡桑滄,悲天盡夕愁人悲
上國一心旦一摧,寥落清虛滴血蜚

我們的人生便是難以捉摸,永遠懷著希望地去失望。

曾幾何時的美芙是我身邊最愛,可是她已經淪為我的對手。是天地的仇恨?尊嚴?原則?還是所謂道義?

我堅守這道義,卻換來如此下場,是命運安排還是我沒有像伶倫般爭取而失去?

一碗一碗從嘴裡灌下去,天天買醉,目的是什麼?

千世再會,這一年這一刻重逢究竟是緣還是劫?我不是一直以來盼望的相逢嗎?為什麼我可以說出最傷人的說話?最痛心的句子?

「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玄月便是劃出相思的流年。。。

醉了。。。

第二天早上新聞已經報導著一個悲信。。。

※【東方日報專訊】警方東九龍總區重案組搗破一個洗黑錢集團,涉嫌利用基金會及食肆洗黑錢,涉案金額超過8000萬元,行動中警方撿獲多間涉案公司及食肆商業登記,並拘捕1男子,相信屬集團首腦。

被捕人士年齡介乎36歲,當中仍有多人潛逃及有三合會背景,警方正就案件繼續展開調查,不排除稍後會有更多人被捕。

東九龍總區重案組警司江華表示,東九龍重案組探員於2015年1月26日晚上於飛鵝山一帶埋伏,成功拘捕目標首腦男子。

江華續指,被捕首腦報稱為基金會負責人,其餘在逃同黨為食肆東主、街市檔主、三合會人士、內地偷渡客及其他罪案在逃疑犯;其他人年齡介乎20至43歲;現正均被調查及通緝,分別涉嫌洗黑錢及串謀洗黑錢。

警方將就案件展開進一步調查,包括再確定有否其他同黨或公司同樣被不法分子用作洗黑錢工具。

江華提醒市民,洗黑錢為嚴重罪行,一經定罪後最高可判罰500萬元及監禁14年,呼籲市民切勿胡亂借出戶口予其他人士以作不法之用,以免誤墮法網。。※


早上十一時,我們所有人收拾好心情,整理好行裝,安排上車,便出發到中環碼頭,準備迎接新的挑戰。。。

梅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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