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 

聽見不明的聲音,我猛然醒來,卻只見到高望戴起了頭巾,他正拿著一把小鋸,看似想削一條長長的鐵管,他見我醒來,一臉驚喜,展開陽光燦爛的笑容:「早晨。」 

我點了點頭,看看四周,只見我躺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一張高級的綿被蓋在我身上,而陽光則在小窗內透射進來,小窗旁站著一個女子,她聽到高望說話,然後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我煮嘢俾你食。」 

是喜怒無常的阿紫。 

當我想挪動身子,怎知道竟覺得全身肌肉互相在拔河一樣,痛得我叫了一聲,高望一臉正色道:「倫仔,你真係好好彩,全身傷哂但竟然一條骨頭都冇斷,雙手都只係扭親,我諗你抖番兩三日就應該可以行得郁得。」 



我這時才看見自己滿身也貼著不同的紗布和包紮,也不再勉強起來,問高望:「講俾我知…發生咩事。」

高望便點點頭,放下工具,坐在我旁邊,便說回那日的經歷。原來他們那晚在門口應付喪屍時,聽見我們說走,就想立刻跟隨我們從窗戶中逃離,雖然大部份喪屍被昌引走,但窗戶卻還有起碼七至八隻喪屍衝了進去,而他們在被逼下唯有選擇在門口突破,而門口喪屍數量原來不多,也不難突圍,他們跑了出去後,突然又發現衝了進去的喪屍群被莫名的聲音引走,慢慢離開小屋,他們在屋外約等了半小時,便靜悄悄地回小屋中拿回所有背包,然後去了另一間小屋避難。 

而當他們睡醒想離開時,突然發現另一間小屋,即是我和陳蕊月本來所在的小屋,屋頂上有一隻巨型喪屍在拆開樓頂,他們連忙拿起武器,然後聽見我的大叫聲,便二話不說衝過來救援,但卻開不到鐵欄,唯有花時間鋸開鐵欄,再爬上屋頂,電鋸也是用阿紫的麻繩合力吊上去,然後就是我知道的事了。 

「咦?」突然察覺到陽光開始暗淡,我舉起了手錶,卻竟然見到手錶顯示的是二月十號下午五時零七分。

「我…我訓咗一日?」我驚訝地道。 



高望點點頭,他再拿起工具,然後跟我說:「係呀,不過你唔洗擔心,呢到已經冇哂喪屍…」 

他見我疑惑的樣子,一臉無奈續道:「你暈咗之後,我地搬咗你過嚟呢間屋到,之後我地嘈咗好耐,究竟留你係到好,定係我地繼續跟著計劃出發好…我同阿月覺得要照顧你,但係Mike同阿紫就覺得要跟計劃出發,而阿月都同我講咗昌去咗邊…冇咗昌喺到根本決定唔到啲乜…後尾我忍唔住話衝過去小學到殺哂啲喪屍,咁我地咪可以安全留喺到囉…」

我嚇了一跳,不知感動還是好笑,連忙插口道:「你唔係咁勇丫?」 

高望尷尬地看著我:「果陣嬲得滯,真係就咁拎住把斧頭衝去間小學到,但去到小學門口…腳都震埋,我成世人都冇試過咁驚,不過我都照入去,但入到去…已經係一隻喪屍都冇。」 

「一隻都冇?」我再次驚訝。 



高望也彷彿回想起那天的情境,一臉難以置信道:「係,真係一隻都冇,但係每間班房都有一大堆發哂臭嘅爛肉同好多骨頭…我最尾走番出嚟,同其他人諗咗呢個問題好耐,最後得出嚟嘅結論係佢地轉移巢穴。」 

我想了想道:「呢個可能性都好大,好似遊牧民族咁,呢到冇嘢食就去另一到…」 

高望笑了一笑,指指工具:「所以我同阿月最尾先說服到Mike同阿紫留喺到照顧你,而家我地諗住加強啲武器,保住條命仔都易啲。」 

我想起那天灰白色的喪屍,心有餘悸地道:「係,果日真係差啲死。」 

高望難得的皺了皺眉頭:「果日襲擊你地果隻變異喪屍,我地到而家都未諗到點解無啦啦會彈隻咁嘅嘢出嚟…如果隻隻都係咁…我地真係等仆街。」 

我舉起酸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唔好諗咁多,我都未講多謝。」 

高望回復陽光的笑容,哈哈大笑:「講呢啲。」 

然後他便拿起工具,快要推開門的時候,我才叫停著他,有點尷尬地道:「喂,高望,阿…阿邊個呢?…阿…陳蕊月呢?」 



高望疑惑地看著我,然後有點無奈地道:「應該同Mike諗緊路線掛,嗯…總之同Mike一齊啦。」 

我呆呆的點點頭,心臟比起身體的痛更痛,自嘲地想著,我是在渴望些什麼?難道我希望一醒來便看見陳蕊月嗎?難道我在妒忌Mike嗎?難道我現在是在掛念她嗎?想起她美麗的臉孔,心中有點痛… 

我搖搖頭,不…這是沒可能的事… 

我想起那身OL裝扮的身影,我已經不想再受到傷害了…

我慢慢平息了心情,便嗅到一陣麵條的香氣,就見到阿紫捧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麵出來,我勉強挺起身子,想接了過來,但阿紫卻用力把我按回沙發上,然後冷冷地道:「咪郁。」 

她冰冷的語氣使我差點把雙手舉高,只見她拿起了鐵匙和筷子,然後把一少許麵條夾去鐵匙上,再輕輕吹涼,再餵向我的嘴。 

我有點不好意思道:「不…不如我自己嚟?」 



阿紫瞪了我一眼,道:「咪嘈。」 然後用鐵匙更貼近我的嘴巴,我便很快地屈服於她有點粗暴的鐵匙和美味的麵條之下。 

經過一番長時間的捲麵條,吹涼,餵食,終於吃完,當阿紫把碗筷都洗乾淨時,她輕聲道:「果時話要留低你,對唔住。」然後便飛快地跑出了木門。 

我眨眨眼睛,心中有一絲絲的溫暖。 

吃飽了後,我也不能做些什麼,在迷迷糊糊間再次睡了覺,直到晚上被一陣說話聲嘈醒,這才發現除了昌外,全部人也已經回來屋中,阿紫再次煮著東西,高望和Mike則用木板在加牢門窗,而陳蕊月一臉關懷地凝視著我。 

她見我睜開眼睛,微微一笑,把頭哄向我的耳邊,柔聲道:「葉清倫,你豬嚟架?起身啦…」 

我想起了那晚,輕輕笑著回應道:「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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