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從A座的自動正門直走不到十米的指示牌,而指示牌的左右放眼看去,沿路也是長長的走廊。 

左邊走廊正打開著門,白色光管仍然發著白得駭人的強烈光芒,地上有幾架手推車和一些凌亂的雜品,沒有任何屍體卻有幾灘血跡,其中有一條暗紅的血痕更由長長的走廊開端直到尾處,彷彿有個巨人用鮮血在走廊上寫了「|」,又似某樣會流血的事物被某「人」拖行至尾,而那血跡直到走廊盡頭的門口便斷開。 

而右邊走廊雖然也是打開著門,但它彷彿是燈光和黑暗之間的分隔處,我所在的位置還有殘餘白燈所照下來的微光,但向右一看,卻是連一絲微光也沒有,只有無盡的黑暗,彷彿要把我吸進去,實在不敢想像有些什麼在裡面。 

「咦....又好似唔撚係4樓...邊到呢?」大舊看著電筒照射的指示版,皺著眉頭道。 

我搖了搖電筒,沒好氣地說:「你唔知我哋更加唔知啦。」 



高望走過去樓層指示,靠得很近地看,輕聲道:「呢到寫住A座4樓係外科,產房,手術室...都冇兒科。」

突然陳蕊月走到另一邊,這才打開電筒,照著另一塊指示版,插口道:「你地睇下,呢到寫兒科好似係B座2樓喎!」 

大舊叔搖搖頭:「冇撚可能,我記得老虎乸同我講過有個A字,肯撚定係A座。」 

阿紫皺眉道:「伊院好似係A,B,C座相連,你地講嘅都有可能係同一個地方....我媽媽...以前成日嚟覆診。」話畢,她似乎又想起以前的事,低下了頭。 

昌瞇著眼仔細地察看整塊指示版和旁邊的醫院地圖,他指著醫院地圖道:「岩,三座相連,左走廊A座,右走廊C座,中間B座。」 



大舊叔突然拍著頭顱說:「好撚似係喎又,老虎乸話過呢到成撚個凸字咁,俾我笑咗好撚耐。」 

我開始有點頭昏腦漲,他媽的為什麼一間醫院的構造也可以如此複雜...突然我眼角瞥見指示版上方,再用電筒照著:「喂,呢到話A座兒科係9樓,不過....」 

眾人也抬頭看上去,只見指示版寫著「隔離病房(兒科)」,「兒科深切治療部」,旁邊還有大大的牌寫著「謝絕探訪」四個紅字。 

我有點擔憂地看著大舊叔,如果小敏本來是在「9」樓的話,就算沒有喪屍出現她也差不多可以上天堂玩樂吧....大舊叔用手輕撫下巴,一臉深思,一刻,他終於決定道:「好!我都唔撚知,去撚哂咪得。」

高望舉起大姆指:「好!冇問題,但係我要行先!」 



我也應道:「好!冇問題,不過一定要睇時間,我哋仲有一個半鐘左右。」 

這句突然插入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猶如大潑冷水,大舊叔瞪了我一眼:「搵撚到咪走囉。」 

我關了電筒,吸了一口氣,想著如何把詞藻說得更為婉轉,道:「大舊叔,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都著哂西裝準備啦,洗撚你提。」大舊叔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但他顯然是在逃避,當我還想說些什麼時,昌冷冷地打斷了我們的說話:「我地先去B座2樓,再去A座9樓。」 

昌的說話,我們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在左邊走廊和指示牌之間有個凹位,凹位內設有四部升降機,那個位置沒有什麼燈光,我謹慎地用燈光照遍整個凹位才敢進去,畢竟,這裡是一個陌生而恐怖的地方,在還沒驚動什麼之前,一切也需要小心翼翼。 

三部升降機沒有紅燈,大概已經壞了,而在最靠近我們的一部升降機的頂端還有一個紅色電子數字寫著「6」,看來還可以使用。 

但升降機移動和開門的聲音有可能驚吵到喪屍或是什麼,雖然亦有可能引起倖存者的注意,但我們絕對不敢冒險。 



而右邊走廊和指示牌之間亦有個凹位,那凹位亦是一條走廊,向前延伸,看來這就是B座的路徑,內裡的燈光不光不暗,地板只有少許藥品凌亂鋪在地上,看來是最正常的一個地方。 

不過,要是可以選擇的話,三條走廊我也不想進去。 

最後我們選擇走樓梯,而樓梯則是在自動門入口和右邊走廊中間的另一個凹位,雙跑樓梯是由白色大理石連結每層天花板建成,不像迴旋樓梯內裡中空可以讓人探頭視查上方。 

然後由高望和大舊走在前方,陳蕊月仍然不理會我,和昌走在中間,我跟在阿紫後方,阿紫本來就和我沒什麼好說,還有女士優先的理由,殿後的角色自然由我負責。 

每層樓梯之間有個半圓燈罩,雖然大都有些損壞,但仍隱隱透出些許白光,為我們照明道路,每層樓梯地上幾乎都有血跡,有些看來乾涸已久,有些還是可以輕易擦掉,看來不久之前還有「人」在這裡活動。 

不過,一樓樓梯的大門從玻璃窗內透出恐怖的黑暗,我們小心翼翼經過一樓,去到二樓便停了下來,在樓梯和大門之間的空位站立,面對同樣也是黑暗的門後,我們都非常安靜,盡量只用眼神溝通。 

高望右手緊握斧頭,用左手輕輕推開門,而大舊叔也是一臉緊張,在高望的對面貼著門口,一手持著他在家中拿來的手電筒,一手持著狼牙棒掩護著他。



「吱.....嗄......」隨著門慢慢被推開,寂靜的空間響起了開門聲,高望微微屏著氣,然後再輕輕把它推至最盡,在黑暗內,暫時什麼也沒有。 

「2」樓大堂內真的一絲光亮也沒有,我和陳蕊月也打開電筒,電筒的強光為我們恢復視線,也讓我們增加了勇氣,但盲點還有許多,唯有見步行步。 

門緩緩關上,我們便向前走,走到不到十米,像地下一層也是指示牌,但不同的是指示牌下是一幅可愛的海洋牆畫,似乎是一些才藝兒童的創作,不過此刻也沒有心情欣賞了。 

而牆畫左右兩邊都是走廊,左邊一凹位是升降機,右邊一凹位是前往B座的走廊。 

只見通往A,C兩座的走廊都同樣漆黑,但還隱約看到兩邊的門都是緊緊關閉著,我們暫時把電筒照去地上,不敢用電筒照過去,生怕一照便出事了。 

我輕輕喘著氣,後背都是汗水,在這裡行走的恐懼感是前所未有的壓逼,肺部彷彿被鐵籠罩著,每次呼吸也沒有得獲輕鬆的感覺,而且需要全神貫注地走,的確非常辛苦。 

我依靠警用強力電筒發出的微光看見陳蕊月也是在輕輕喘氣,神情有點蒼白,她仍因為害怕所以更貼近昌,她柔軟的身軀,只差一點點便碰上昌的手臂和後背。 

我有點不爽,想走過去,但舉起右腳便原地踏了一步,暗暗嘲笑自己,我絕對不能跟mike一樣為了她而影響大局啊... 



高望緩緩地走過右邊的凹位,那是B座走廊,探頭一看,門也是閉上,不過似乎還有少許光線,接下來他和大舊叔亦是用同樣的方法去開門,也是什麼也沒有,眾人鬆了口氣。 

我感覺很鬱悶,此刻也不知道有喪屍還是沒有喪屍比較好。現在的情況雖沒有喪屍,但卻需要一直害怕喪屍的出現,精神非常緊張,但如果一開始便出現喪屍,可以大鬧一場,殺過痛快的話,那應該還不錯。 

想到此時,我有點驚訝自己的想法,何時開始我竟然不怕麻煩,竟然渴望遇上喪屍... 

也許是這裡的空氣太過讓人透不過氣了吧....我需要發洩。 

走廊還算寬敞,而且還有少許燈光,陳蕊月便關上電筒。我們每二人並肩同行,二人一左一右借著微光仔細察看在兩旁病房,仔細留意有沒有活人的跡象。走到一半,高望驀地轉過頭來,一臉凝重:「你哋.....聽唔聽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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