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話音未落,我耳中便聽見一絲聲音,那絲聲音是細不可微的哭聲,隱約是從左邊的病房傳來的,在這黑暗寂靜的環境下,這陣聲音顯得有點詭異。
 
我們面面相覷,眾人也似乎聽到,大舊叔二話不說便持著電筒走前兩步,推開前方病房的門,我們連忙跟著他,病房也是漆黑一遍,隨著燈光照射下,大多白簾都被別人拉扯跌在地上,染了許多血跡,有幾張病床上的血跡更為觸目驚心,床頭櫃內的物品傾瀉滿地,不難相像當時是如何混亂。
 
那絲聲音現時正確實地傳進我們耳中,聽來像是一個女子的哭聲,不過若有若無,彷彿她的生命正一分一秒地逝去一樣。
 
我們屏著氣,輕步地向病房最深處走去,每張病床也謹慎地用電筒照射,什麼也沒有發現,但感覺聲音越來越近,只見最後一張病床的白簾完好無缺,不過還是有些微血跡,而且那裡是病房內唯一一處還有些微燈光的地方,不過燈管看來仍然有些損壞,不足以照亮整間病房。
 
我們在那張病床前三米停了下來,聲音的確源自於病床內,不過隔著白簾,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只聽見一陣又一陣的女子啜泣聲。
 


難道這裡還有倖存者嗎?如果有的話,大舊嫂和小敏的情況應該也算樂觀。
 
不過,一切也要等待掀開白簾才知道。
 
大舊叔和高望互望一眼,我們眾人高舉武器戒備,緩緩向前,然後大舊叔便一手抓著白簾,頓然掀開......
 
我連忙用電筒一照,電筒的強烈光芒照出在病床上,正有一個上半身挨靠著枕頭的女人,白色冷氣被蓋在她的身軀,不過仍然看見她穿著的白色病人服是血跡斑斑,她正低下頭,黑色長髮披散掩蓋著臉孔,而哭聲正是由她的嘴巴傳出來。
 
我實在有點疑惑,為什麼在這個恐怖的環境下會一個看來安然無羔的女子在這裡?
 


看來眾人也跟我有同一個疑惑,沒有人有一絲鬆懈,高望卻把高舉的斧頭放下,輕聲道:「唔洗驚,我哋係人類,唔會傷害你。」
 
那孕婦聽見人聲,哭聲戛然停止,全身正發著抖,卻不抬起頭來,高望沒等我們示意,便小心翼翼跨過地上凌亂的雜物,輕步靠近那個可疑的女子,直到走到病床旁邊。
 
大舊叔輕道:「望仔睇撚住,佢可能係喪屍嚟架。」
 
「喪.....屍?.....」一把虛弱的女聲從那個女子傳出,她終於抬起頭來,「係果啲會咬人嘅怪物嗎?」
 
那女子年約三十來歲,成熟的臉瘦削非常,異常蒼白,白得幾乎發紫,臉頰的血管有幾根紫得嚇人,嘴唇幾乎沒有血色,雙眼下滿是淚痕,眼眶還是濕潤的,似乎隨時再流下淚來。
 


是活人。
 
阿紫見狀立刻走到高望的身旁,和他一起近距離看著那個女子,我沒有阻止,只是鬆了一口氣,輕道:「係,你....點解你會係到?」
 
要是平常問出這條問題實在太過愚蠢,一個看來病得快要死的女子在醫院的病床上是沒有絲毫不合理的,但最不合理的是在這顯然曾經受過喪屍襲擊的醫院裡,為什麼還會有一個女子躺在這裡呢?
 
女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眼淚再次流出,虛弱地道:「可唔可以,幫我照顧我個仔....」
 
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顫抖著掀開冷氣被,只見一個似乎剛出生的嬰兒正被她另一隻手抱著,嬰兒只有我兩隻手掌般大小,雙眼閉著,包著他的毛巾也是血跡斑斑的,臍帶也沒有處理好,似乎剛出生但沒人照顧一樣。
 
「你!....」在她最靠近的高望驚訝地叫了一聲,只見她掀開一半的冷氣被內的病床上全都是鮮血,而且血液有些暗紅有些還是新鮮的,而血液的來源是從那個女子的下體流出,看來她從誕下嬰兒後,血沒有止住過....
 
阿紫見狀手忙腳亂地在附近找了些衣物按著她的傷口,然後轉過頭來,對著我們搖搖頭,有點傷感道:「失血太多了....」
 
「幫...幫我照顧個仔....」女子用顫抖的手,把嬰兒抱向高望,抱到一半時,卻無力垂下來,高望連忙半跪了下來,小心翼翼接著那個嬰兒,籃球選手的手掌幾乎就等同那嬰兒般大。


 
從種種跡象顯示,這個女子有可能一直懷著身孕,從這間醫院裡垂死掙扎了許久,直到這幾天內更一手一腳接生自己的胎兒,這份厲害的意志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
 
高望似乎很害怕不小心弄傷他,呆呆看著手中那脆弱的柔軟,似乎亦想像到女子一路以來的艱苦,情緒也被影響,眼睛也有點濕潤,堅定道:「我應承你,放心。」
 
我和昌對望一眼,昌搖搖頭,我也輕嘆一聲,高望....你是在加重我們的負擔啊....
 
不過我見阿蕊月和阿紫也是一臉不忍和感動,也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誰也沒法拒絕一個活人臨終前的要求啊...
 
女子無力一笑,放下心頭大石,大舊叔似乎有點不耐煩,他走到高望身邊,對著女子急問道:「喂,我問你,你係到仲有冇見到活人?好撚似話一個八九歲好撚可愛嘅細路女,同埋一個同你差唔多年紀不過靚過你好撚多嘅女人?」
 
我聽著大舊叔如此發問,心裡不禁有點好笑,怎會有人會這樣問話啊....女人出名小器的啊...
 


不過女子似乎沒有心情理會大舊叔的無禮,她痛吟了一聲,無力道:「活人.....係....9樓....不過....我勸你地唔好去....」
 
昌皺著眉頭道:「點解?」
 
「因為...佢哋....佢哋.....我...」女子眼神露出一點恨意,卻也無力說什麼話,她似乎用全身的力量去轉動身子,看去高望手中的嬰兒,一副不捨的樣子道:「孩子,保重....」話畢,她身子一軟,雙眼一翻,再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生命是多麼脆弱啊。
 
高望一手托著嬰兒,一手為她蓋上雙眼,然後用手背抹向自己的眼眶,一臉堅決之色,看來他已經有心理準備當未婚爸爸了。
 
阿紫叫著高望,高望便把嬰兒如珍珠一樣輕放著阿紫的手中,阿紫一副小心翼翼呵護他的樣子,陳蕊月也在旁邊饒有興趣地搔著嬰兒的臉頰...喂喂...雖然不是什麼恰當的時候.....但我似乎看見一個幸福的家庭剛剛誕生....
 
雖然問不到什麼,而且還多了一個嬰兒需要照顧,不過多了一個好消息,女子知道有活人,而活人在「9」樓,女子看來認識他們,才叫我們不要前去,她臨終前的眼神更讓我非常在意....
 
「安撚息啦....」大舊叔嘆了一口氣,然後再堅定道:「唔撚理9樓點,我哋都要去。」


 
正當我想說什麼時,那個女子的眼皮忽然動了一下!
 
「你地睇下!」我指著女子輕聲驚訝道,「佢岩岩郁咗一下。」
 
眾人頓然都從有點悲傷的氣氛下醒來,個個也注視著女子,女子卻沒有任何反應。
 
陳蕊月哼了一聲,轉過頭來瞪著我:「咩時候呀?仲係到嚇人....」
 
陳蕊月話音未落,那女子便似鬼魂般幽幽地挺起了上半身,灰白色的眼球在泛紫黑色的臉頰上不停轉動,眼球一隻向上翻,一隻向下翻,好不嚇人,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女子張開嘴巴,對著陳蕊月碰巧轉身看著我的背部,狠狠向她雪白的頸項咬去...這個情況...根本就似黃舒婷那個讓人崩潰的時候一樣......

「不!─────────」


時間又像是停頓一樣,陳蕊月飄逸的及肩黑髮,牛仔短褲下的長腿,微瞪著我的眼神,可愛清純的臉孔,似乎就在這刻,全部給那女子紫黑色的臉頰,猙獰的臉孔,腐爛的嘴巴,統統毀掉了。 



大舊叔回頭一看,想舉起狼牙棒,但太遲了;高望一臉慌張,卻發現武器正放在地上;阿紫想幫忙,但發現雙手正抱著嬰兒,而我只能眼白白看著這一切發生。 

只聽見「颼!」一聲,那女子的嘴巴和陳蕊月的頸項只差毫釐時,頓然被一把銀色鋼刀插進頭顱,直直倒卧回病床上,黑色血液流遍枕頭,一動也不動。 

我轉頭一看,只見昌緩緩走上前,拔回在女子頭顱的鋼刀,然後冷冷道:「一秒,都唔可以掉以輕心。」

高望雖臉上有點不忍,還是輕輕翻查女子的屍體,他掀開了整張冷氣被,然後發現那女子的左腳沒有了整塊腳掌,依傷口形狀判斷,幾乎肯定是被喪屍咬掉,而到現在才變成喪屍。 

那她到底是被咬了腳掌後才走到病床上,還是在病床上才被咬掉腳掌?前者機會較小,沒有腳掌的人應該很難保持平衡走路吧...要是後者的話....那就代表喪屍就在附近?但一隻喪屍要對付一個剛生產的孕婦應該輕易而舉吧,怎麼她還能活命呢?....唉...想得頭也痛了。 

陳蕊月此時才發現剛剛和死亡距離不過咫尺,嚇得走前了兩步,嘴巴張得微開,這才再轉過去身子,看著女子屍體,再輕掩嘴巴道:「昌....多謝你....」 

昌只點點頭,陳蕊月再看看女子的屍體,又再一臉餘悸地看著昌,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後便走到昌的旁邊,二人的距離彷彿又再近了一點。 

我看著昌冷酷的臉,他在這個恐怖的環境下仍然一臉平靜,彷彿習以為常一樣,身手非凡加上絕對的冷靜,實非常人。反之我們幾個正常人早已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遇上特殊情況反應亦不夠快,到底....到底昌是什麼人。 

再看看陳蕊月,她現在的眼神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初中生遇見一個球技高超的高年級學長,如果現在有相機的話,真想把她現在就像是兩顆粉紅色心心的眼球拍下來,再給她看,然後再跟她說:「你呢啲咪叫姣屎凳篤囉....」 

想到此處,我不禁苦笑著,黃舒婷受襲我未能及時保護她,而她則被喪屍抓到了臉頰,陳蕊月受襲我也只能呆呆站在原地,雖然有點妒意,但真的幸好有昌在此.... 

看著看著,陳蕊月和昌也倒是挺匹配的.....最少昌可以保護她吧.... 

而我根本不能保護到任何人....甚至我自己.... 

一直以來我也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之前本來有一點的自信,也蕩然無存,為什麼,為什麼昌會覺得我可以帶領眾人呢?

在正常的生活內,我被人看不起,在喪屍的世界內,連我也看不起自己.... 

有時候真想要力量....真想像昌一樣,舉手投足便可以擊殺喪屍.....或是人.... 

想到此時,不知為何右邊大腿上有點刺痛,不過我沒有在意,胡思亂想了一刻,突然腦海一閃,想起了一點很重要的事情。 

我急忙輕聲道:「唔知個女人幾時俾喪屍咬到,個BB可能都....」 

話音未落,只見阿紫手中抱著的嬰兒不知何時正睜開著雙眼注視著我,雖然皮膚還是血跡斑斑的,但他的雙眼圓滾滾非常可愛,不過前提是要忽略他眼眸的顏色,那是讓人深刻的灰白色..... 

看來女子在生產前已經受到感染了,而每個嬰兒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很會哭。 

「呱!─────────」 

這次真的沒人反應得過來,眾人被嬰兒這下奇異並且巨大的哭聲嚇得身子一震,縱使阿紫立刻把他放去床上,然後再用冷氣被緊按上他的嘴巴,但這下響亮的哭聲卻狠狠劃破了整間醫院的寂靜。 

「嗚吼!!嗷嗷嗷!!!嗚啊啊!!嘶嘶嘶!!!」 

一時之間,彷彿整間醫院氣氛本來由死氣沈沈變得死蹦亂跳的,四面八方同時間也遠遠傳來人聲,不過可惜那些是死人,那些屍吼聲在環繞著死亡陰霾下的環境下更添了一絲死氣。 

昌沒有把鋼刀收回腰包,更從中拿出了另一把鋼刀,決斷道:「去9樓。」 

大舊叔率先拿起狼牙棒朝我們剛走來的方向跑去,喝鬧道:「屌哂你哋老母!跑呀!!」 

接連便是昌跟隨著他的步伐,陳蕊月則看了我一眼,然後緊緊跟著昌急跑著,高望和阿紫卻仍然停在病床前,看著那個嬰兒。 

在這個危急的時機下,他們還在幹什麼!? 

高望一臉悲傷地對著女子屍體道:「對唔住....估唔到我咁快就守唔到承諾,對唔住...」 

阿紫臉上也滿是悲哀之意,只見她雙手正用冷氣被緊蓋著嬰兒的頭顱,嬰兒哭也哭不出來,不,他是再也不能哭了。高望沒有阻止,輕輕拍著阿紫肩膀,以至安慰。 

或許,這樣對那個母親和嬰兒更幸福吧。 

「對唔住....」阿紫臉上也流下了兩行清淚,直到嬰兒才沒有掙扎,這才輕輕放下雙手,眼淚更似乎控制不住。 

「想要BB你哋遲啲生撚飽佢啦!!!走喇!!!」我聽見大舊叔在病房外的喝罵聲和打鬥聲,看來他們已經在病房前遇見喪屍,再不走就有可能被它們包圍,再也走不得出去。 

高望和阿紫這時才醒悟過來,高望重新拿起斧頭,臉上多了一分蒼涼之意,阿紫則臉上一紅,也不說話,只冷冷瞪著我,看來我的說話對喚醒兩個呆子還有點效果....

我連忙依照之前進來的方向跑出病房,只見大舊叔,昌和陳蕊月已經跑到B座走廊盡頭,即是我們剛進來的門口,高望和阿紫亦跟隨著我的腳步,眼角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大叫:「小心!」 

高望不愧為籃球選手,雖然反應沒昌快,但聽到後還是抓著阿紫連忙向著我的方向踏前兩步,只見一隻穿著病人服的喪屍腐爛的嘴巴只能咬到空氣,餘勢讓它跌在地上,而它雙臂全斷,像在陸地上的魚兒,掙扎了許久也爬不起來。 

高望用斧頭砍向它的頭顱,而走廊深處的病房亦傳來不少屍吼聲,看來它們一直沉睡著,直到那喪屍嬰兒一哭才甦醒! 

幸好走廊還有些微燈光,視力還可以保持到正常距離,我見一隻穿著普通服裝的喪屍在某間病房推開了門,見到我們幾個活人便張開嘴巴急速地衝過來,我雖嚇了一跳,不過我在它跑到我前方不到一尺時我立刻半蹲,用開山刀砍斷它的雙腿,它身子凌空一翻跌在地上,我再回身一斬斬向它的頭顱。 

「跑!!」我大喝,高望便一手牽著阿紫向走廊門口跑去,我見他們一高一矮的身影並肩而跑實在有點好笑,不過我也無暇再開玩笑,一邊急速奔跑,一邊不時回頭張望,查看有否喪屍追過來。 

很快便跑到去走廊入口,我用電筒一照,只見漆黑的環境全依靠三把電筒的微光保持視線,只見不知何時「2」樓大堂內充斥著大量喪屍,粗略估計也有二三十隻,而陸續更多的在A,C兩座的走廊推門湧出,讓我們寸步難行。 

除了正常成人的喪屍外,還有一些只有像是幾歲小童的喪屍!看來這個「2」樓的確是兒科,不過他們已經完全喪失童真,只毫無意識地張開嘴巴,露出血淋淋的牙齒,看來已經嘗過許多活人,這讓我剛剛產生的一絲憐憫之心,頓然無存。 

只見大舊叔一手握著電筒,一手揮舞著狼牙棒,把一隻快要撲到他身上的喪屍擊飛,再連忙回身擋住另一隻喪屍的攻擊,昌則雙手毫無留情地用鋼刀刺向一隻又一隻的喪屍頭顱,幾乎沒一隻喪屍能擋住他的一刀,而陳蕊月則躲在昌的背後,偶爾有一兩隻喪屍兜了個圈想襲擊她,反被她用鐵矛刺破頭顱,不過她不忍對著一隻小孩喪屍下手,卻差點被它突然跳起咬了一口,昌感覺到才回頭擊殺小孩喪屍,冷冷道:「咪對喪屍仁慈。」她才委屈地點點頭。

我,高望和阿紫隨即加入戰局,力氣最大的高望在屍潮中揮起斧頭至少可以掃下三隻喪屍,阿紫則終於成功用網球拍擊向一隻喪屍的胸膛,不過卻不致死,她見狀順腳地把它踢倒,待它跪下的時候再狠狠擊飛它的頭顱,飛到漆黑深處,yeah!好一個全疊打!而我則用開山刀對著喪屍亂斬,血肉橫飛,要把這一陣子的不滿統統發洩。 

雖然我們很快速地消滅喪屍,但小孩喪屍身軀矮小,而且比起成年喪屍敏捷得多,有點難解決,不過看準他們的去勢便開始得心應手,但喪屍似乎越來越多,殺也殺不盡,隨著電筒的燈光,只見樓梯的大門也有喪屍不停湧進,大部份喪屍也穿著白色病人服,而一部份穿著普通便服,但有些則是穿著得類似是醫生,護士或是警察....短短時間已經增加到六七隻,看來整間醫院的喪屍都統統把我們當為目標! 

他...他媽的,難道整間醫院每層也是喪屍巢穴嗎!? 

縱使我們一開始頗為神勇,但時間一久,力氣漸竭,對著這些不知疲勞和數量不盡的喪屍,眾人也開始大口喘著氣,沒有任何休息的機會,就連昌也微微喘氣,汗水亦在他的額頭上流下,但他瘦削的臉孔卻沒有透出一絲害怕。 

我們隨著昌的腳步,一邊應對喪屍,一邊慢慢退到升降機所在位置的凹位,凹位讓我們不再擔心腹背受敵,只專心應對前方的喪屍便好,但喪屍的確太多,它們不斷瘋狂一湧而上,跨過自己同伴的身軀,面對著武器毫無恐懼,喪屍推喪屍的向我們逼近,要不是有昌和高望為我們快速清除喪屍,我們早就被它們當晚餐了,即使如此,防線仍然徘徊在崩潰邊緣。 

即使昌的鋼刀殺得有多快,但他還是有幾次差點被喪屍抓到或咬到,幸好陳蕊月在他後方看準時機,用鐵矛為昌解決少許憂患。高望每次大力揮動斧頭更為耗盡力氣,現在他只能勉強應付兩隻喪屍,大舊叔好像很害怕西裝沾到血一樣,每用狼牙棒打爆一隻喪屍的頭顱後,總要退一兩步,再仔細察看自己的服裝,才重新上戰場,阿紫則不斷把喪屍當作網球般擊飛,但要知道打網球是多麼需要體力,打了一會她便改為用麻繩牽制喪屍,而我則仍然用開山刀,瘋狂地對著喪屍的頸項或頭部斬去,不過,情況仍然岌岌可危。 

不知過了多久,喪屍沒有任何減少的跡象,它們爬過或跨過堆積起來的屍體再向我們襲去,相反我們已經力不從心,只憑著一股意志支撐到至今,我的手臂已經因用力過度而不停顫抖,我絕望地想著,要是當初沒有選擇來幫大舊叔,那就好了。 

果然,心地善良是我最大的缺點,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啊。

我環顧眾人的臉孔,人人也有絕望的神情,作為首領的我自然要擔當這個責任。我心下內疚,然後大喝一聲,正當我想著死前也衝進喪屍堆內再殺過爽快時,卻聽見一聲「叮!────」 

在幾乎被屍體堆埋,好像是整間醫院唯一能使用的升降機,它頂端的電子數字,突然就停在「2」。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