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家係二月十六號四點半,尖沙咀仍然安全,尖沙咀仍然安全,呢到有食物有水…」
 
「而家係二月十六號五點正,尖沙咀仍然安全,尖沙咀仍然安全,呢到有食物有水…」
 
模模糊糊之間,我聽到一把溫文儒雅的男聲,我緩緩把眼睛睜開,只見眼前有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成熟男子坐在椅子上,正在看著一本厚書,耳戴耳筒,手握兩部收音機,正用磁聲的聲音,輕輕唸出句子。
 
片刻,他才看見我注視著他,他毫不驚訝,對我微微一笑,摘下耳筒道:「你醒喇?」
 
我嘿嘿一笑,並不打算回答這句廢話,想站起來時卻發現雙手屈後,肩頭,胸膛,腿部都動彈不得....竟然全身都被麻繩束縛著,只有頭顱可以扭動。
 


我轉過頭打量,這裡似乎仍然在我暈倒前的小酒店,左邊是床,躺著一個女子,她背著我,身子被被子包著,只露出長長的黑髮,看不清楚是誰,前方是西裝男,右方是窗戶,不過整齊乾淨得多了,地上亦沒有屍體,看來是另一間房間。
 
我調整一下思緒,再偷偷地掙扎了一下,西裝男微笑道:「張隊長親自打嘅結唔係咁易解到。」
 
想起張風那張冷臉,他媽的堂堂飛虎隊竟然搞偷襲...不過倒是我太笨,竟然為了那個尋死的女人而情緒失控...被人偷襲也是活該...
 
想了一會,我哼了一聲,也不再掙扎,問道:「而家幾點?」
 
西裝男也沒有看手錶便道:「五點四十分。」
 


我頓然冷汗直流,一陣絕望,陳蕊月已經被抓去約九小時了...想起劉美瑤的遭遇...她...也大概也無可避免...
 
我愈想愈亂,心急如焚地吼道:「快撚啲放開我!!我要去救人!!!」
 
西裝男沒有任何動作,微笑冷靜地道:「張隊長話你身手好好,我手無縛雞之力,放開你,殺我係易如反掌嘅事。」
 
「我同你無仇無怨,做乜鳩要殺你!?」
 
「唔係恩怨嘅問題,而家所有人都係想點就想點,話唔定你等陣想殺我,就毫無理由殺死我呢?」西裝男淡淡道。
 


「我只係想救一個人,其他都唔想理。」我開始慢慢冷靜下來,見他外貌成熟,應該是屬於理智而能說道理的一類人,唯有試著試圖慢慢勸說他。
 
「我哋七點正就會行動,你唔洗擔心...」西裝男托了托眼鏡,視線再放上厚厚的書本上,緩緩道:「大概...張隊長女朋友同埋你要救果位女士,都俾末日教捉咗。」
 
小彤不是被冷豹保護嗎?怎麼無緣無故又被末日教抓了...不過世事難料...
 
西裝男掀開了下一頁,忽道:「下午跟係我哋後面果個就係你吧?」
 
我沒有否認,他續道:「我係巴士倒後鏡見到個人影,但你似乎冇惡意,所以就無話俾天健同Jenny知道。」
 
天健應該就是那個年輕的飛虎隊,而Jenny就是那個風騷女子吧?...
 
看來這個西裝男是三人中感覺最敏銳,觀察力最強的一個,我問道:「你係?」
 
西裝男微微一笑:「曹子居。」


 
我略思片刻,立即沉聲道:「曹子居,我叫葉清倫,我覺得你比張風易溝通,所以我希望你而家放開我,我要去救一個女仔,佢叫陳蕊月,就係今朝早俾末日教捉走咗...已經差唔多九個鐘...我...好擔心佢嘅安全...」
 
整段說話都是出於肺腑,說到尾段聲音更不禁開始有點顫抖。
 
「佢係你邊個?」曹子居忽然問道。
 
我想起陳蕊月和我沒有任何一個確實的關係,每分每秒如過山車地變遷,而在醫院內關係較為親蜜,但始終沒有一句實質的確認...
 
「佢...係我一個好朋友,好伙伴...」我緩緩說,猶豫了一秒,再沉聲說,「仲係我嘅女朋友。」
 
曹子居此時終於抬起頭,好整以暇地微笑,從容地道:「放心,末日教所謂嘅大型儀式會係今晚十一點先進行,如果係今日捉番去嘅女性,暫時唔會受到傷害。」
 
當我起了疑惑時,他繼續平淡地道:「我相信你係真心為咗個女仔而想救人,但我都唔能夠放開你,一來張隊長冇話放得,二來....」
 


他從懷中取出一顆染滿血跡,圓長的子彈,微笑道:「你太危險。」
 
「我唔明白。」我皺起眉頭道,「你點知道末日教幾時進行儀式?呢粒子彈關我咩事?」
 
曹子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指著我的右肩,我勉強低下了頭,只見黑色外套肩上滿是血跡,穿了個洞,但再沒有血液流出,似乎有人幫我處理傷口。
 
「我親眼見住粒子彈擠出嚟。」
 
我猛然抬頭,曹子居正把玩著那粒子彈,他淡淡道:「止血,拎出子彈,埋口...呢個過程正常人需要一至兩星期,而你係無人幫助之下,只係短短兩個小時左右就完全恢復...最重要呢粒子彈係由步槍射出嚟,正常人一早爆開傷口...我有理由懷疑,甚至肯定,你唔係人。」
 
我心裡一陣顫動,的確,本來被人打得流血的頭皮也好像早已止血,全身也只有輕微疼痛,完全不像頭顱受了重擊,肩膀受了槍傷的人...
 
難道喪屍病毒可以讓我快速痊癒嗎?那也不錯啊...不過前提是不會變成喪屍,我懷疑黑色條紋現在已經伸延到右邊肩頭上了...
 
一番胡思亂想後,雖害怕被他發現我的秘密,但表面仍然裝著冷靜,臉無表情地冷笑道:「我唔係人!?咁我係咩?」


 
「你係...」曹子居再托了托眼鏡,溫文的眼睛忽地閃過銳利,微微一笑,語出驚人:「喪‧屍。」
 
我仍舊臉無表情,但心臟劇跳,冷汗開始從背上湧出,我不承認也不否認,正想開口說話時,門口卻被打開。
 
「子居...」
 
只見是那個風騷女子Jenny,我馬上閉口,她瞧了瞧房間的情況,看到我醒來便驚喜道:「哎呀!靚仔你醒來拿?我去攞啲嘢俾你食先!」
 
話畢便關上門,氣氛彌漫著沉默,曹子居仍然臉帶微笑,他見我不立即反駁,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傷口迅速痊癒一事,大概早已知道答案,想來我也沒有再隱瞞的理由,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你係咪會殺我?」
 
他忽地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奇怪道:「我哋無仇無怨,做咩要殺你?」
 
「但...」我停頓了一下,猶疑道:「你話我係喪屍喎。」
 


「你係,你亦都唔係。」曹子居緩緩蓋上書本,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至少你無任何發燒嘔吐嘅跡象,眼珠冇變灰白,而且...」
 
他站了起來,走近了我,忽地,他手握拳頭,對著自己的胸膛擊打了一下,然後指著我的左胸道:「我覺得,你有一顆喪屍,甚至人類都唔會有嘅...心。」
 
我眨著眼睛,不太明白他所說的話,他卻繼續道:「再者,就算你會變成喪屍,我可以到時再解決。」
 
曹子居在我臉前淡淡一笑,我這時才隔著金絲眼鏡鏡片,看見他的眼珠是淡淡的褐色,也許他是個混血兒,亦從他自信滿滿的眼神內,肯定他不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放心...」看來我暫時保住性命,也回敬他一個笑容,「我會係之前,解決自己。」
 
忽地房門再被推開,Jenny拿著一支水和幾盒餅乾進來,曹子居再留下一句:「七點見。」便轉身把應該是我的收音機塞回我的背包,再微微一笑地離開。
 
咦...要是曹子居從我的背包上找到收音機,應該也會找到日記和名單,他難道不會好奇嗎?還是他沒有翻動?
 
而且他發現我有可能是喪屍時,毫不驚訝,異常冷靜,似乎曾經見過,就像一個人第一次看鬼片嚇得屁滾尿流,而第二第三次則看得打著呵欠一樣....
 
而且他似乎頗熟悉末日教的行事方式...嗯...這個曹子居身上全都是謎團啊...
 
想了一會,雖然有點好奇,不過首要的是就是把陳蕊月救起來...
 
當我這個念頭閃過,房門合上,Jenny便笑意盈盈走了過來,這時我才正面打量她,只見她雙眼笑得有點彎曲,眼角外隨著笑意多了淡淡的皺紋,看來我猜錯了,她並不是二十來歲的青春少艾,反而像個約三十歲的成熟少婦。衣著暴露的她身材確是勁爆,暴乳翹臀向我一扭一扭走過來,確是會引起男性原始慾望。
 
不過當我看到她的時候,燃起的卻不是慾火,而是肚子忽然飢餓難當,看著她豐滿的身軀時,有種衝動想一口便咬掉她的雪白雙乳,剝掉她的雙腿,然後大口大口地喝乾她的血液...
 
我努力壓抑著這種衝動,只她把曹子居坐著的椅子轉過來,再吃力地把我雙手抬高,抬過椅背,然後扶我上去,當我身軀感受到她的柔軟,嗅到她女性特有的體味,唾液激增,看著她如此靠近我的頸部,真想...真想...一口便咬下去...
 
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股想吃她的慾望,是因為我快要變成喪屍嗎?要是我咬下去的話,或許永無回頭了...不能!不可以!我還未救回陳蕊月...
 
所以我始終沒有咬下去,只努力調整呼吸,然後靜靜地注視著她。
 
Jenny見我眼神如此熱切,大概以為我想著邪惡的念頭,吃吃笑著,她體貼地打開餅乾餵給我吃,我眼神從未離開過她,一口便吃掉餅塊,還幾乎咬到她的手指,她白了我一眼,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就咬下去,她怎想到自己現正在鬼門關前徘徊。
 
就這樣,我一直注視著她,一直吃著餅乾,她似乎被我注視有點害羞,沒有回看我,只專心地把幾盒餅乾餵進我的口中,直到最後一塊,她才嗔道:「靚仔,你看夠沒有?」
 
我把餅碎咀嚼,再吞進口中,腹中的飢餓感被餅乾填去不少,衝動也漸漸消退,我閉上雙眼,輕呼一口氣,對著她淡淡一笑,便低下了頭,好讓我冷靜下來。
 
忽地她突然撫著我的臉頰,耳邊忽地感受到一陣溫暖,只感覺到她吐著氣,輕道:「喂,靚仔,我餵飽咗你,到你餵飽我喇喎,嘻..」
 
我還未反應得來,她已經大剌剌地騎在我的雙腿上,雙手摟著我的頸部,此刻,我雙手被反在椅背,全身亦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舉動。
 
只見她暴乳貼著我的胸膛,下身與我下身隔著衣物貼著,我頓時起了強烈反應,她「哎唷」一聲便低頭一看,由於我穿的是較為鬆身的運動褲,褲檔已經起了個高高的帳篷,她邪淫一笑,便想碰去。
 
自喪屍爆發後,也沒有自我解決,雖我仍是處男,但卻不是什麼隨便之人,立刻尷尬地說:「Jenny姐,你不如叫飛虎隊餵飽你啦...我呢啲o靚仔滿足唔到你架..」
 
Jenny閃過了一絲飢渴,她慢慢吻去我的頸項,直至臉頰,像個守寡多年的深閨怨婦道:
 
「果兩個飛虎隊,一個只係想救人,一個只係聽佢阿頭話,理也不理我...果個曹子居,對我都冇反應,我懷疑佢係攣架!以前就話搵食成日做,但原來一停落嚟就好唔慣....我好耐冇做喇....好彩而家有你姐....你睇下你...嘻嘻...好大啊...」
 
她挺直了身子,舔了舔嘴唇,然後淫蕩一笑,便把手伸進我的褲內,只感覺下身被她的柔軟小手包著,她熟練地上下來回,我喉嚨一乾,只感到無比爽快,舒爽得幾乎快要任由她魚肉。
 
但我腦中閃過黃舒婷哭得淒慘的臉,又閃過陳蕊月害羞頑皮的臉,立刻胡亂地道:「J...J...Jenny姐,不如我遲啲介紹個男人俾你識,佢又高又大隻,打開籃球體力好好架,fit漏一漏,唔岩嘅話我再搵俾你啦,我呢條小毒撚唔岩你架....嗚....」
 
她完全沒有理會我無力的反抗,忽地,她更哄靠身子,用柔軟的嘴唇塞住我喋喋不休的話語,更把靈巧的舌頭伸進我的嘴巴內,捲著我的舌頭,緊緊吸啜,或輕輕糾纏,不斷互相交換唾液。
 
救命啊...誰會想到我葉清倫一世英明,在此時卻被一個風騷女子強姦呢...
 
接下來我已經想不了什麼,腦子內轟一聲,上下同時傳來的快感已經讓我把持不住,開始主動回應著她,但突然感到一陣視線,我勉強側著頭,隔著Jenny的頭髮,只看見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正冷冷地注視著我們,正是劉美瑤。
 
我頓時冷卻下來,猛力地用舌頭推走Jenny的舌頭,只見Jenny已經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她再想吻上來,我立刻道:「J...J...Jenny姐,隔...隔離有人啊,放過我啦...」
 
劉美瑤沉默地看著我們,只見Jenny轉過頭一看,竟仍然淫蕩地說:「不要緊啦!她都看慣,我哋繼續啦...」
 
天啊...我實在太少看一個被抑壓太久,性慾旺盛的女子,竟想在別人面前做起真人秀來...
 
我現在猶如被一桶冷水淋頭,慾火頓消,我連忙別過了頭,碰巧房門被打開,只見曹子居半開房門,探頭進來,見到Jenny騎在我身上也沒有驚訝,一臉微笑道:「各位,張隊長話就快行動,要大家準備下...多謝合作。」
 
他最後一句對著我和Jenny說,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這傢伙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一定知道Jenny會如此對我...
 
房門掩上,Jenny失望至極地嘆了一口氣,再哄上來吻我的嘴唇一下,手終於從我的褲檔上抽出,一臉不捨地盯著我的下身道:「唉呀....唯有遲啲先啦...」
 
她緩緩離開我的身子,突然俯下身,朝著我的褲檔吻了一下,淫笑道:「記住,你係我嘅...哈哈!」
 
話畢,她再對我拋了個媚眼,性感地咬了咬嘴唇,整理一下衣物,便轉身離開。
 
Jenny離開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雖然很爽,但始終避不過良心責備,讓我有種背叛陳蕊月的內疚感,不過我毫無反抗之力,她也應該會體諒我吧...但...慢著...Jenny也走了...誰幫我鬆綁啊!?
 
「洗唔洗幫你?」
 
忽地床邊傳來一把好聽的聲音,正是劉美瑤淡淡地說道。
 
我看著她還稍為紅腫的臉頰和雙眼,她似乎狠狠地哭過一番,我眨了眨眼睛,便點點頭。
 
她緩緩走下床,只見本來赤裸的身軀似乎已經清洗過,她穿上衣物,那是一件輕薄如紗的白色透視連身短裙,白雪肌膚和美好身材也若隱若現,他...他媽的...怎麼好像比起赤裸還更具吸引力...
 
我本來開始軟去的下身見到這情景,忽地又開始漲高,劉美瑤冷冷注視,突然臉上一紅,她半跪下來,便隔著褲檔握著我的下身,我大叫道:「喂!?你做咩鳩呀?」
 
劉美瑤呆了一呆,竟想脫掉我的褲子,我再次大叫:「喂!───」
 
她側著頭,皺著眉頭道:「你唔係叫我幫你咩?」
 
我沒好氣地道:「我想叫你...幫我鬆綁炸....」
 
劉美瑤慢慢鬆開了手,臉頰緩緩漲紅,她冷冷瞪了我一眼,便猛然站起身子,轉身離開。
 
「喂!喂!劉美瑤!幫我解埋先走啦!喂!喂!!」
 
我隱約見到劉美瑤連頸背也是紅暈,不過她聽到我的呼叫無動於衷,在離開時還怒瞪我一眼,哼了一聲便走了。
 
雖然她好像已經不再尋死,但....為我鬆綁也不是什麼一件難事吧...
 
經過兩次突如其來的艷遇,我慢慢整理自己的情緒,不到一會,一個年輕的飛虎隊推門走了進來,好像是叫天健的,他皺起眉頭,四周打量,二話不說便道:「咦,美瑤呢?」
 
「佢岩岩出咗去..」
 
「哦!」
 
「喂!喂!喂!─────」
 
這傢伙似乎沒有把我放在眼內,便立即轉身離開,我也放棄呼喚他了,直到一會,一臉嚴肅的張風托著步槍,緩緩打開門,緩步地走到我身前,他從高而下地冷冷瞪著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他左手忽地一揮,只聽到繩索斷裂聲,全身的麻繩便鋪遍地上。
 
他沒有說話便轉身離去,而當我站起來,拉起筋來,活動著緊繃的身子,只見張風異常沉默,臉上極為冷峻,有股逼人的威勢,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氣場吧...
 
他推開房門,沉聲道:

「五分鐘後出發,目的地──聖安德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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