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慘烈驚恐的尖叫,把陸大軍等人的行動打斷,眾人朝帳篷區深處的方向看去,阿一雖不知發生甚麼事,也藉此趁機道:「陸上校,要不要過去睇下?」
 
陸大軍也不好繼續說起「陪走」一事,悻悻地對朱女看了一眼,再向其他人打了個眼色,便持著步槍,跟著阿一向聲音方向奔去。
 
朱女看著他們背影,呼了一口氣,握了握麥俊揚的手,似乎要從他身上拿取力量,好奇心也讓她站起來,偷偷地跟了過去。
 
只見帳篷區內,其中一個可以容納三人的中型帳篷,被十來個人包圍著,還有一些因尖叫而聚集過來的人,他們湊熱鬧地朝帳篷盯了一眼後,神色由疑惑,轉為恐懼,似乎完全沒有想過地盤內會發生這樣的事,頓時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臉色蒼白,忐忑不安。
 
陸大軍很快便和解放軍跑到帳篷附近,見到如此多人包圍著,寸步難行,其中一個解放軍一邊推開人們,一邊大聲道:「走開!───讓解放軍來處理!」
 


圍著的人們見到解放軍來到,立刻讓開一條小路,陸大軍得以通過,傲慢地向四方巡視,再向前方一瞧,不到一刻,卻臉色大變。
 
只見那個中型帳篷,是用雙拉鍊來作開關的,而此刻上下的拉鍊雖然拉得緊緊,但有一個男性頭顱剛巧卡在拉鍊之中。
 
拉鍊就緊卡在他紫瘀色的頸部下,頸部之上,鮮血把這個純灰色帳篷都染紅,整個頭顱暴露於帳篷之外,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帳篷長了一個人頭,而他年約四十歲,臉色發紫,雙目圓睜,死不瞑目,非常嚇人。
 
而凸出的頭顱前方正有一個中年女子無助地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喊,似乎剛剛的聲音就是她發出。
 
陸大軍慢慢走到女子旁邊,近距離和那個死去的頭顱對視,陸大軍也不禁迴避和他的眼神接觸。
 


「還是暖的。」
 
陸大軍慢慢半跪在地上,用手抹起少許血液,根據濕漉程度,再判斷地道:「血液還未凝結,應該死去不久...」
 
陸大軍若有所思,想再察看清楚,站了起來,便碰向他的額頭,不料輕輕一碰,那個人頭竟啪一聲,就此墜落在地上!
 
陸大軍嚇了一跳,連忙避開,那顆人頭骨碌地滾到中年女子面前,她呆了一呆,嘴巴張得極大,喊得更為慘烈,聲嘶力竭。
 
此時,中型帳篷因人頭的掉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帳篷的質料很好,即使太陽照射,但仍然看不清楚裡面有著甚麼,這個時候顯得有點詭異。
 


陸大軍的疤痕抖了一抖,吞了一口口水,粗著膽子,便用力一下子把染血的拉鍊拉下!
 
甚麼也沒有。
 
帳篷內,除了一些厚布塊,衣服,私人用品和少量食物外,甚麼也沒有。
 
唯一礙眼的,就是厚布塊上有一大灘血跡,大得幾乎把布塊染成深色,似乎是屬於那個男人,他應該就是死在上方,但他理應躺在上方,或是連接著人頭的身體,此時卻消失不見了。
 
陸大軍立刻轉身,示意阿一過去,說了幾句,阿一便清清喉嚨,對著圍觀的人們道:「有人目擊到發生過程嗎?」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回答,那時候人人都聚集於飯堂,誰會留意到這裡發生甚麼事。
 
阿一也想到這層,便接著向地上仍然在痛哭的那中年女子問道:「你剛剛有看到過程,或是奇怪的事嗎?」
 
那痛哭的中年女子抬起哭得紅瞳的眼眶,激動地搖著頭道:「冇!冇!我老公係工程隊,應該忙緊起鐵皮屋,唔會出現係呢到!我岩岩跟大家去飯堂,聽完消息就番嚟,點知一番嚟,就見到佢咁樣,我,我,我....嗚!.....點解會咁!明明我哋就快可以離開呢個地獄,點解會咁!....」


 
中年女子又哭又鬧了一會,阿一很快地安慰了她幾句,看了看陸大軍一眼,便朗聲道:「我想,陸上校需要時間調查,各位不需要有任何恐慌,地盤保安嚴密,絕不可能有喪屍出現!但所有人都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消息或可疑人物,請立刻通知我們,我答應大家,會增加巡邏隊的班次,不用擔心。」
 
有些人聽見後,懷著沉重的心情離去;有些人掩著嘴巴,這一幕仍然震撼著他們的心頭,有些人仍在不斷討論,討論著那具屍體到底去了哪裡;有些人則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推測著來龍去脈。
 
地盤內突如其來的恐怖死亡事件,讓人們都揣測不安,心頭上雖然都彌漫著恐懼,但有些人卻不自禁地冒起一個想法,實在太碰巧了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這麼殘忍吧?...
 
有些人為這個想法感到心寒,但更多的是沒有感覺,甚至是暗自高興。
 
這個想法開始在眾人的心頭上播種,在不自覺間萌芽,直到成熟的時候,便會長成邪惡之花,使人為了達到目標,不惜一切。
 
當人群各自懷著不同心思和想法,慢慢散去後,餘下的就只有幾個仍在旁觀的人、阿一、解放軍和仍在喊泣的中年女子。
 
陸大軍再檢查了帳篷一會,沒有發現,正想轉身,卻被中年女子突然拉著他的手臂道:「
陸上校,你一定要幫我搵出兇手!───我老公好善良架,冇啦啦咁樣死法,冇陰公!───」


 
陸大軍隨意敷衍道:「我會調查,不過線索太少,又沒有目擊證人,嗯...如果你有任何消息,可以再跟我說,現在時間不早,回去休息吧。」
 
中年女子猛搖頭道:「陸上校!我諗我知邊個,一定係訓係附近嘅阿八,佢一直睇我老公唔順眼....丫,或者係薛丁?佢成日同我老公對鬧....你快啲捉住佢哋,我要佢哋以命償命...」
 
陸大軍見人們大部份人都走光,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他嘴臉一變,冷冷地甩開中年女子的手,怒罵道:「我不是說了我會調查嗎?我自有分數!不用你這女人教我!快給我滾!」
 
中年女子呆了一呆,若有所思地盯著頭顱,又再看著陸大軍,突然把頭顱抱了起來,托在臉旁邊,笑嘻嘻地對著人頭道:「好好好,拿,老公,呢個係解放軍啊,你放心!你放心!佢一定會幫你搵到兇手,如果搵唔到,你纏住佢成世啦,令佢冇覺好訓,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瘋婆娘!」
 
陸大軍大鬧一聲,只見她頭髮披散,雙眼充滿血絲,表情扭曲,正和人頭的一同向自己看來,那個人頭雙眼反白,但竟然仍然睜得極大,似乎真的會冤魂索命,陸大軍頓時心下大驚,二話不說舉起步槍,就朝她指去,卻聽見一把女聲大叫道:「停手!───」
 
「呯!─────」
 


陸大軍耳邊雖然響起那一聲喝止聲,但他根本沒有猶疑,手指便扣下板機,一聲槍聲響徹地盤,所有人都猛然注視發出槍聲的方向,人人充滿著疑惑,害怕,恐懼,顧忌,煩惱,猜疑等負面情緒,但不知為何,再沒有人走過去。
 
不管如何,不管發生甚麼事,多等三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那個中年女子的左胸頓時爆出血花,她呆了一呆,下意識掩住胸口,只見雙手滿是鮮血,對著陸大軍怨恨瞪了一眼,便緊緊抱著人頭,往後直直倒去。
 
一個女子匆匆衝過來,正是阿靜,在薛丁離開後,她仍然陷入煩惱中,卻隱約聽到有人尖叫,便頓時跑來。
 
其他解放軍一臉平靜,似乎都看得慣了,而仍在逗留的幾個人則不可置信,但礙於解放軍的威信,都默不作聲,生怕一得罪他們,槍管下一個指的便是自己,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可憐的眼神瞧去中年女子,然後靜靜地離開。
 
阿一也似乎料不到他會這樣隨意殺人,呆若木雞,唯獨阿靜慌忙地奔去中年女子的旁邊,連[忙抱起她,卻發現她雙眼無神,鼻息全無,已經斷氣身亡,阿靜感受到熱辣辣的鮮血從她背脊出,輕輕地放開她的身子,憤怒地瞪去陸大軍。
 
阿靜站了起來,指著陸大軍,怒道:「你....解放軍可以隨便殺人?」
 
陸大軍哼了一聲,環視四周,看見附近的人都幾乎走光,便大膽地說道:「你們剛才都聽到看到,這女人剛剛恐嚇我,足以構成侮辱或是危害國家安全。」


 
其他的個解放軍也放肆起來,叫道:「她的說話甚至可以構成辱國罪,要知道恐嚇解放軍就等於恐嚇中國!」「沒錯!最嚴重的是可以判死刑!大軍哥沒有做錯。」
 
阿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沒有想過有人會仍然保留這些古舊的思想,亦沒有想過他們如此霸道,更為憤怒道:「呢到係香港,唔係你哋為所欲為嘅地方!!....」
 
「甚麼香港?香港就是中國的一部份!」陸大軍瞪著眼,大鬧道:「你這女人三番四次地阻撓我,我已經寬赦你,你還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說話!?你想製造中港分裂,想破壞我們和人民的感情嗎?哼,你再說一句,我就判你禍國罪,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大軍似乎鬧得性起,邊鬧邊把槍管對著阿靜,阿靜心下一驚,驚的不是他的步槍,而是他在這幾句說話間,露出了真面目。
 
這個解放軍以為自己可以在這裡主宰一切,操控我們的生命,控制我們的言論....
 
即使可以跟他們離開這裡又如何,自由但危險的地獄,總好過連一句話也招來殺身之禍的
「安穩」。
 
在眨眼間,阿靜對於解放軍的信任度跌至零,但附近卻無任何遮掩地方,陸大軍的手指已快要扣向板機,不過,就在此時,阿一卻急住跑到阿靜面前,擋著槍管,對著陸大軍道:「陸上校,稍安無燥!她只是一時激動講錯嘢!她還頗有名氣的,要是死了可能會惹到好多麻煩,原諒她吧!」
 
阿靜沒有說話,反而對阿一此時的所作所為感到不齒,陸大軍重重哼了一聲,把槍管指回地上,冷冷再瞪阿靜一眼,再道:「阿一,我給你面子,就多給她一次機會。哼,如果這裡個個都好像你這洋鬼子般識趣,我就省點力氣,香港人啊,果然是需要管,我早就認為政府需要把這個地方重新改革,不能給太多自由...」
 
阿一聽著這些嘲諷的說話,只一臉微笑,阿靜則忍著不說話,卻碰巧看見在解放軍背後的帳篷躲著一個纖弱身影,正探頭探腦,卻是一臉關心的朱女,原來她一早就在這裡偷看著。
 
阿靜眨了眨眼睛,打著眼色叫著朱女快點離開,朱女卻搖搖頭,似乎在擔心阿靜。
 
陸大軍再多碎唸幾句,見阿靜沒有反駁,以為她在害怕,哈哈一笑地拍著阿一的肩膀:「好了好了,你派人收拾一下這裡吧,這單案件沒有甚麼可疑的,我猜是這個中年女子捉賊喊賊,是她和丈夫爭吵不過,一氣之下殺了自己的丈夫,嗯,暫定這樣,這些案件我也遇過不少。」
 
阿一盯了盯那染血的帳篷,陪笑地點頭,陸大軍見事情告一段落,咳了一聲,對阿一輕道:「喂,剛剛那個女孩子呢?」
 
躲在帳篷後的朱女聽後一驚,縮了一縮,卻不慎碰到放在帳篷邊的鐵權,頓時發生叮噹噹的碰撞聲,傳到眾人的耳中,陸大軍正想回頭,阿靜立即道:「陸上校,我承應岩岩失言,同你道歉,對唔住!」
 
陸大軍哦了一聲,看著阿靜低著頭的樣子,心下爽快,阿一也插口道:「陸上校,跟我去鐵皮屋後方吧,工程隊在這幾天趕工,剛起了一座新的鐵皮屋,所有東西都是全新的,而且還有床褥,日用品等等,可以好好休息。」
 
陸大軍心不在焉的應道,阿一知他心意,哄去他的耳邊,低聲道:「至於那方面,我會為你搞定。」
 
陸大軍瞇了瞇唯一的眼睛,笑道:「哈哈,你這洋鬼子果然識趣,有前途有前途!」
 
陸大軍心裡癢癢的,忽然盯去阿靜,但見她髮型老土,膚色黝黑,臉有雀班,身材一般,也沒有甚麼興趣,只道:「剛剛的事就算吧...阿一,記住你的說話,帶路!」
 
阿靜一直低著頭,看到一對對的軍靴陸續在自己身邊經過,當腳步聲遠去,她才再慢慢走去朱女躲避的帳篷,只見朱女不知何時蹲在地上,抱著雙膝,微微發著抖。
 
阿靜憐惜地摸著她的頭,不禁看去清澈的天空,碰巧的是,那被割去的人頭和浴血的屍體也彷彿看著天空的同一方。
 
總而言之,地盤內第一宗離奇死亡事件,就這樣告一段落,但可惜的是,這僅僅是個開始。
 
「老公....三日後,會有護衛艦嚟到。」
 
「like屎....好消息....揚仔辛苦咗咁耐....終於有回報....希望佢快啲醒番...」
 
「嗯...揚仔冇咩大礙....應該呢兩日會醒番....」
 
「咁就好....」
 
「老公....」
 
「嗯?....」
 
「你仲痛唔痛?....」
 
「唔係好痛喇....好彩只係抓傷...唔係咬傷....」
 
「但你仲流緊血....我...我我去叫伊醫生?....」
 
「唔洗....我唔痛...拎條毛巾俾我就得...」
 
「...」
 
「乖....唔好喊.....你已經為我喊咗半世...付出已經夠多.....」
 
「點解....點解而家先要發生啲咁嘅事....」
 
「嗯...唉...」
 
「明明三日後...我哋就可以好似以前咁....明明三日後....我哋就可以同埋揚仔佢哋,去到安全地方.....嗚....點解.....點解.....個天要咁唔公平!!!.....」
 
「可能....係報應...」
 
「...報應!?....當初....當初你為咗香港安全著想,拒絕聯合國邀請...為咗香港....係最輝煌時期解散公司,又為咗地盤呢班人,跟揚仔出去搜索....點解你做咗咁多嘢....我哋要有報應?....又唔見李家有報應!?嗚...好人冇好報....仲有天理咩?」
 
「老婆....唔好咁....做生意有贏有輸....每一次....都係賭博....你要接受...輸...先可以贏....」
 
「我唔明!我真係唔明呀!」
 
「唉....時也...命也...」
 
「嗚....嗚嗚....」
 
「老婆...我攰喇....想休息...希望解放軍講嘅嘢....係真...如果我有咩事...你自己一個走先...」
 
「...」
 
「晚安。」
 
「晚安...」
 
當解放軍離開,阿靜看到發著抖的朱女,心下憐惜,輕輕扶著她,小心翼翼避過人們的視線,不能讓解放軍得知朱女的蹤影,幸好人們都沉醉於能離去的喜悅,而且要把消息帶給本來還在工作的人們,所以路上人跡較少。
 
避過人們後,阿靜把朱女帶到左邊屬於女性的鐵皮屋內,一打開門,花花和梅子立刻衝上前,瞧了瞧朱女一眼,問道:「阿靜,阿月呢?」
 
阿靜感到頭有點痛,麥俊揚昏迷、解放軍暴戾、伊醫生閉關、朱女無助、陳蕊月失蹤、喪屍怪物出現.....
 
這個早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半天不到,阿靜已感到身體非常疲憊,也不想花精神解釋,只無奈地搖搖頭。
 
花花和梅子意識到甚麼事,一臉難過悲傷,雖然認識不久,但已經建立了一定感情,不過,她們在喪屍世界生活得久了,也慢慢習慣生離死別,沉默了一會,也開始談起話來。
 
阿靜把朱女扶到某張地毯上,略略數了數人數,見鐵皮屋內的女子都差不多都在這裡,看見她們都年輕青春,不禁擔心解放軍的魔手會伸來這處,便道:「你哋都應該知道三天後會有護衛艦嚟到,但岩岩發生咗殺人事件,安全理由起見,呢三日唔需要再工作,留係呢到休息,靜靜等待。」
 
眾女子喔喔地應道,都歡笑地展露笑容,唯獨花花疑惑地問道:「殺人事件?就係岩岩果一下槍響?」
 
阿靜搖搖頭,花花低聲道:「明明地盤一直相安無事....解放軍一嚟到就發生咁嘅事...好可疑。」
 
梅子插口道:「只是碰巧吧?」
 
阿靜沒有作聲,只搖頭道:「唔需要亂諗,花花,梅子,幫我執乾淨呢到,朱女呢三日都會係到訓,朱女...我等陣會同你婆婆講聲,佢應該會明白。」
 
朱女此時仍然發著抖,當她聽到阿靜的說話,抬起了頭,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微微點頭。
 
花花一臉疑惑,完全想不明白朱女為甚麼無故地住過來,但阿靜一臉凝重,也不是問話的時候,只嘟起嘴巴,慢慢開始收拾散在地上的內衣,碎碎唸著:「好可疑...好可疑...有必要調查下...」
 
也在收拾的梅子低聲道:「花花...不要亂來喔...」
 
花花瞧了瞧仍在安慰朱女的阿靜,哄過去梅子的耳邊道:「解放軍喎,你唔想試下咩?」
 
梅子的臉一紅,知道她又再說那一檔事,搖搖頭,花花輕笑:「喔喔,有咗宅男DeeDee就唔識人喇。」
 
梅子反駁道:「他叫Sam!才不是甚麼宅男DeeDee!而且...我們也沒甚麼...」
 
花花吐了吐舌頭道:「喔喔,Sam DeeDee,聽講佢都係搜索隊,佢有冇事....」
 
花花想起剛加入搜索隊的阿月,不禁神色一傷,語氣漸輕,花花搖搖頭:「剛剛我才跟他見面,他說要研究甚麼收音機或是收發器,便把自己關在帳篷內了。」
 
「你呀,連收音機嘅魅力都大過你,檢討下啦!」花花微微一笑,又唉了一聲嘟嚷道:「溫麗絲睇怕今晚都唔番啦,佢有丹澤爾,你又有Sam DeeDee,阿靜又有麥俊揚,唉呀,咁我呢?」
 
梅子只做了個鬼臉,拾起地上的枕頭踢向花花:「送這個給你消解寂寞。」
 
花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二人笑罵了一會,很快便把衣服收拾好,便對著朱女道:「朱女!呢個位訓覺好舒服,今晚一定會發個好夢!」
 
「啊!────────」
 
深夜,在鐵皮屋內,朱女再次被惡夢驚醒,這一次,她夢見麥俊揚被無窮無盡的喪屍追殺,他身手敏捷地避過它們的追擊,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海邊,準備登上那架叫中正號的護衛艦,卻發現解放軍一早把艦架走,餘下麥俊揚一個,他絕望地看著護衛艦,而身後有萬千隻喪屍向他撲去,而我....我就是在護衛艦上方.....
 
朱女回憶那個惡夢,再次微微驚叫了一聲,猛地搖著頭。
 
很想見他....很想見俊揚哥哥....
 
朱女輕喘著氣,腦內一遍混亂,每回憶那個惡夢,心頭上的欲望便更加劇,她不禁挺起身子,只見阿靜,梅子和花花都睡在旁邊,胸口一呼一吸的,似乎都熟睡了。
 
朱女卻忽然想起解放軍,不禁一陣害怕,但現在已經是深夜,他們應該早就睡著了,而且...自己只是去看俊揚哥哥一眼...只是一眼就好...
 
朱女愈想,心裡的欲望愈大,膽子開始大起來,然後下定決心,輕手輕腳地掀開披子,雖然屋內漆黑一遍,但習慣了後,還是能看到眾女子的身軀。
 
她抿了抿嘴,慢慢伸起腳,一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她們睡得亂擺的手腳,走到鐵門前,輕輕拉開一個小隙縫,鐵門卻建築得並不完美,發出「伊.........」的聲音。

朱女緊張回頭一看,見眾女仍然熟睡,這才鬆一口氣,微笑地對著星空,便踏出鐵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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