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冇啦啦落咁大雨嘅。」
 
Sam坐著副駕駛席,一手抱著梅子的頭顱,一手抱著銀色收發器,不安地瞧著陰沉的天空。
 
「俊揚哥哥!你睇下天際100果到!好...好似開始冧啊!」
 
在貨車上,朱女不禁失聲地道,在駕駛席的麥俊揚也探過頭去,只見那座高塔,正飛快地向下沉,眾人一臉驚愕,久久不能說話。
 
「小敏佢哋呢?仲未上車?」
 


此情景讓麥俊揚更憂心,只見車中只有坐著副駕駛席的Sam,坐在駕駛席的他,夾在中間的彤菲菲,坐後座的朱女和高望,還有車尾安靜地抱著溫麗絲的丹澤爾。
 
「時間差唔多喇。」Sam不安地道,「我驚有阻滯。」
 
麥俊揚正想再說話,卻見車頭前,阿紫抱著小敏,急住跑來。
 
她們淋了大雨,渾身濕透,阿紫一上車卻急地叫道:「走,我哋要快啲走,喪屍開始異變,有部份都唔驚小敏!」
 
眾人倒抽一口氣,要是那些喪屍都衝過來,車子受到堵塞,那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Ella佢哋呢?」Sam更加不安地大叫道,「仲唔走,研究到解藥都冇用啦!」
 
麥俊揚咬了咬牙,便打開車門,衝了出去,只拋下了一句:「等我,我去搵佢。」
 
「喂,喂!」Sam只見他在雨中跑得極急,也阻止不及,有點尷尬地回頭問道:「你哋...有邊個仲識揸車?」
 
-
 
「呢個比例調配應該冇問題。」
 


阿一小心翼翼地從儀器之中取出一支試管,阿靜和Ella也注視著它,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們一直沉醉於研究,根本沒有理會過時間的流逝,亦沒留意到帳篷外面,忽地多了一隻生物。
 
「終於....」Ella看著那根試管,呼了一口氣,「情況允許嘅話,要搵一個健康嘅人類試驗。」
 
阿一卻搖搖頭道:「時間差唔多,你哋應該走。」
 
「你哋?」阿靜在意地皺起眉頭,「咁你呢?」
 
阿一淡淡一笑,正想說話,外面卻忽然響起一聲狼嚎,只見帳篷飛快地被某道銀光衝開,卻是小銀。
 
眾人嚇了一跳,然後倒抽了一口氣,小銀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而且血液從未停止流瀉,傷勢極重!
 
但讓眾人更留意的是它口中那個女性,仔細一看,竟是陳蕊月!


 
阿靜連忙走了過去視察,卻見陳蕊月身體冰冷,早已死去多時,不禁一臉悲痛道:「到底發生咩事...」
 
小銀嗚咽地吼了一聲,便放下陳蕊月,輕輕舔了她的臉孔一下,便轉過身子,快速地離開,在眾人還未反應下,便消失在大雨之中。
 
阿一看了一眼,也搖搖頭,Ella亦走了過去,卻碰了碰陳蕊月,視察著她的傷口,仔細地檢查著她的身軀,卻忽然道:「佢仲未死。」
 
「吓?」阿靜不禁睜大雙眼,卻見Ella踮著下巴,掀起了陳蕊月的衣服,用力地把她翻過身子,指著她的腰部道:「你哋睇。」
 
只見背脊及腰部浮現了一連串紫黑色的細紋,就連陳蕊月的臉上,也若隱若現有些細斑,正是變作喪屍的先兆。
 
「佢應該之前感染咗『R』,失去生命後,即將會變成喪屍。」Ella快速地分析道,卻忽然閃爍著興奮的目光,在陳蕊月的屍體身旁走來走去。
 
阿一跟了Ella這麼久,又怎會不知她的意圖,他想了一想,便贊成道:「我覺得OK。」
 


阿靜卻一頭霧水,阿一便解釋道:「她是個健康的人類...原本是。」
 
「沒錯!」Ella已經把那支試管放在注射器上,再道:「而且她現在是半人半屍的狀態,對真正的『R』來說,可以說是個最佳的實驗品。」
 
「真係要咁做?」阿靜有點擔憂地道。阿一卻微笑道:「反正她的情況沒有再壞的可能性,除非...她擁有類似倫的基因,但應該不可能的,我頗肯定她是個普通的人類。」
 
「你哋仲係到做乜!?」正當他們討論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
 
麥俊揚大力掀開帳篷,叫道:「就快夠鐘!而且喪屍開始異變,我哋阻止唔到!」
 
阿一喔了一聲,便道:「你哋都係留住先,去到安全地方再進行實驗。」
 
支......
 
「咩話?」Ella眨了眨眼睛,卻見她已經把試管內的「解藥」,在陳蕊月的手臂上統統注射下去。「喔,夠鐘走喇!?」


 
眾人啞口無言,阿一無奈地一笑,對著阿靜說:「你遲啲就慣,走罷啦...」
 
話音未落,便見帳篷外傳來無數的吼聲,不少搖搖晃晃的身影似乎朝這裡奔來。
 
「殺到喇!走!」麥俊揚雖不知發生甚麼事,但他也不顧甚麼,便一手抱起陳蕊月,一邊衝出帳篷,朝著車子直奔而去,只見帳篷外除了雨水,都是喪屍,原來不知何時,圍著他們的圈子愈縮愈細。
 
阿靜其次地衝了出去,最後Ella把幾樣有用的東西塞到懷中,再對著阿一道:「你真係唔走?」
 
阿一笑了一笑,他淡淡道:「我已經完成任務。」
 
「OK」Ella快速地回答,然後朝他緊緊擁抱了一下,笑道:「我會掛住你。」
 
「多謝。」阿一微微一笑,「祝你哋成功。」
 


「一定。」
 
阿一抽出了身上唯一一支雪茄,這支保留著多年的雪茄,在眾多喪屍的咆吼下,終於點燃了。
 
「我來了,Boss。」
 
-
 
「走!走!走!!!───────」
 
在Ella和阿靜匆忙上車,放置好陳蕊月的麥俊揚飛快地開著引擎,只見車頭燈一開,密密麻麻的大雨之中,都是喪屍!
 
「大家坐穩!」
 
麥俊揚大力朝油門一踩,小型貨車便如火箭般衝去,衝倒了不少喪屍,但速度卻稍受阻攔,慢了下來,頓時車身便被無數的喪屍拍打著。
 
眾女不禁尖叫起來,尤其是車尾的溫麗絲,更加顫抖得快要隨時昏倒一樣。
 
「嘖!走開!走開!」
 
麥俊揚不斷扭動軚盤,朝著剩餘的小路駛去,但喪屍實在太多,幾乎每分每吋也是,寸步難行!稍為不慎,便馬上被喪屍圍堵至死!
 
「繼續向前走。」
 
忽然小敏淡淡地道,她濕漉漉的頭髮下,露出了銀色的眼眸,前方的大部份喪屍彷彿嚇了一跳,便立刻吼著退後,露出了大半的道路。
 
麥俊揚見狀便立刻踏下油門,瞬間衝了出去,小敏卻累得倒了下來,雖然只是幾秒之間,但之前的幾小時她一直專注地控制喪屍,此刻終於捱不住了。
 
隨著貨車加上八十公里時速,沿途的喪屍再也阻止不住,終於衝出了地盤以外,踏上了道路。
 
麥俊揚雖然沒有太多駕車經驗,不太熟悉道路,但他之前在這裡實習,而且去維港的方法很簡單,沿著海走就可以!
 
外面的喪屍也是非常地多,彷彿整個香港的喪屍都聚集在這裡,但貨車已經駛順了,喪屍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快速地離開。
 
「Sam,幾點?」
 
麥俊揚沿著道路又跟著路牌,再沿著海邊一直走,雖然中途撞到了不少不應該撞到的東西,但還是有驚無險地來到尖沙咀碼頭,到達海旁,維多利亞港。
 
「十一點五十五分!」Sam興奮地道,「我哋沿著海行駛,見到有船,就應該係喇!」
 
「好!」
 
貨車便沿著海旁一直駛,卻直到星光大道,也沒有看到任何船隻的蹤跡。
 
「而家幾點?」
 
「十二點...」Sam看著收發器的報時,抬起頭,緊張地道:「應該係附近....佢話,不見不散㗎。」
 
眾人緊張地探頭,朝著海邊看去,卻只見大雨慢慢減弱,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石欄,根本沒有船隻。
 
「這只是,你的直覺。」
 
忽地車廂內響起一把低沉的聲音,卻是車尾後的丹澤爾冷冷道。
 
「根本沒有船。」
 
殘酷的事實,讓眾人愕然,Sam更一臉死灰,喃喃地道:「冇可能....」
 
氣氛頓時灰沉下來,一直看著窗外的朱女卻忽然道:「咦!果啲嚟㗎?」
 
眾人連忙探頭,只見窗外的天空上,在厚厚的雲層中似乎有一些微閃光,忽然,它衝出了雲層,竟是一架飛機!
 
眾人呆了一呆,不禁大叫起來,高望更想開門而出,麥俊揚卻大叫道:「冷靜!」
 
「你哋睇下!」
 
只見飛機後亦有飛機,一連五架的飛機同時從雲層中飛出來,更列成箭咀陣式,而且,仔細一看,它們並不是普通的飛機,它們是...轟炸機!
 
彷彿引證它們的身份,只見它們掠過小型貨車上的上空,接著,一排排的炸彈便從機身中隨之傾瀉下來...
 
「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
 
無數的爆炸聲如交響曲震動著眾人的雙耳,眾人只見附近的建築物不是湧起熊熊大火,便是如豆腐般倒塌,更有不少喪屍被爆炸炸得粉碎,還是被大火燒成烤焦,一時的劇變,震撼著所有人的心靈。
 
「今鋪真係不見不散。」Sam絕望地掩著臉頰,灰心地道,「對唔住咁多位,我累死你哋。」
 
「如果我哋而家仲留係地盤,就一定死。」麥俊揚搖搖頭,堅定地道:「仲有一絲希望,我哋都唔可以放棄!」
 
眾人紛紛認同,唯獨丹澤爾冷笑了一聲,他道:「那現在,我們除了等死,該做甚麼呢?」
 
麥俊揚想了一想,他打開了窗,朝著戰機看去,忽然道:「轟炸機都好,至少我哋知道,呢個世界仲有活人!嚟,我哋落車引佢哋注意!」
 
麥俊揚率先下車,便朝著在天空盤旋的戰機大叫道:「喂!我哋係到!救我哋呀!────」
 
其他人也紛紛下車,不住舉著手大叫,不同的聲音也只在說一句:「喂!我哋係到!救我哋呀!────」
 
正當Ella也想下車的時候,卻發現陳蕊月臉上的紫斑完全消失,她眨了眨眼睛,興奮一笑,掀開了陳蕊月的衣服,就連背脊及腰部的紫黑色細紋,也完全消失!
 
Ella忍不住快速地檢查著她的身體,雖然仍然冰冷,但非常明顯的,她的心跳,恢復過來了!
 
淚水忍不住沿著眼角流下,歷時多年的研究,真真正正的解藥,終於在陳蕊月的身上,研製成功了。
 
「轟隆!」
 
幾枚炸彈就在文化中心及藝術館爆炸起來,衝擊力幾乎讓輕型貨車倒翻,眾人也不禁伏在地上,免得被氣流或碎片劃傷。
 
卻見這一輪的炸彈過後,那些戰機在空中盤旋一周後,便似乎朝雲層飛去,似乎回航了。
 
「我哋係到....」那些戰機愈飛愈遠,麥俊揚有氣無力地喃喃道,「救我哋啊....」
 
麥俊揚不禁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語著,眾人只能無助地眼白白看著戰機回到雲層,就這樣消失了。
 
阿紫不禁眼眶紅紅地摟著小敏;丹澤爾牽著溫麗絲,死心地搖搖頭;高望和朱女都沉默不語;彤菲菲舉著相機,不住影著相;Sam喃喃地道:「完喇,今次真係玩完....」
 
彷彿引證著Sam的說話,一陣吼聲從星光大道及碼頭方向傳出,只見不少喪屍紛紛為了躲避火海,而且它們更發現了活人,便速度頗快地奔過來。
 
跪在地上的麥俊揚回頭一看,只見三面都是喪屍,而前面卻是汪洋大海,他禁慘然一笑道:「浸死,定俾喪屍咬死?」
 
眾人一臉絕望,卻見Ella吃力地抱著陳蕊月,從車中走出來,她大口喘著氣,見眾人不知何事地死灰地低著頭,便道:「你哋做緊乜?仲唔上船?」
 
「都要有船先得....」Sam苦澀地道,一邊說,一邊看著大海,卻忽然口窒地道「㗎...真係船...船...船呀!!!」
 
眾人猛地抬頭一看,卻見海平線附近,有一架中型的遊艇,正以飛快的速度朝著這裡駛來!同時間,雨水開始漸漸停下,彷彿為眾人添上一希望。
 
「啊!!我哋係到呀!」朱女不禁猛地揮手,卻見遊艇上似乎有個人,正朝他們閃著燈,似乎發著信號,應該發現到他們。
 
眾人大聲歡叫著,朱女興奮地親吻了麥俊揚的臉頰一下,麥俊揚沒有拒絕,不可置信地笑道:「天無絕人之路。」
 
Sam也哈哈大笑地道:「如果唔係我,你哋都搵唔到呢架船啦!一早炸死咗!」
 
「你叻仔!姐姐獎你!」彤菲菲也學朱女一樣,卻是深深地吻去Sam的嘴唇,Sam一時之間躲避不及,只能發出嗯嗯的咕嚕聲。
 
高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他偷偷地看去阿紫,誰知阿紫也正偷望著他,二人的視線對碰,立即同時別過頭去。
 
「奇怪!」Ella也不禁覺得好笑,慢慢抱著陳蕊月,卻完全不察覺在貨車以外,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緊盯著她。
 
「唔好,咁快開心。」丹澤爾指了指喪屍,擔憂地道:「它們衝過來,但船,可能還未到。」
 
這如一盤冷水潑在眾人身上,麥俊揚恢復了冷靜,道:「我哋可以先跳下海...」
 
「我唔識游水!」彤菲菲推開了Sam,舔了舔嘴唇,立即叫道。
 
「本來諗住今年學...」朱女吐了吐告頭道。
 
「我...我都唔識....」臉紅紅的Sam也同樣小聲地道。
 
「我....我驚海....」醒過來的小敏輕聲地說。
 
「小心!」說話期間,卻見一隻喪屍已經跑到來,高望連忙在車中取出一條鐵棍,狠狠地打爆它的頭顱,血漿濺上車窗。
 
「我哋先拎武器,盡量防守,船好快就到來!」麥俊揚取出一把鐵棍,遞給丹澤爾,自己亦同樣地拎著一把。
 
他們便開始盡量在這一個角落中防守,他們經驗老到,對付喪屍當然沒問題,一棍一隻,但只見喪屍愈來愈多,開始兩三隻同時襲擊,漸漸的防守不住,但幸好的是遊艇終於駛到!
 
「快!!」只見遊艇上閃著訊號的是個亞洲男人,年約三十歲左右,他視察了一會,便急道:「時間緊逼,我哋唔拋錨,快啲跳上嚟!」
 
卻見浪潮急湧,跟海旁的鐵欄還距離一米多左右,一時之間難以跳上,卻只見丹澤爾用鐵棍橫掃,便隨意插著喪屍的腦袋中,再大吼一聲抱起溫麗絲,一躍而上!
 
黑人的爆發力果然驚人,即使抱著一個女子,仍然確實地跳上遊艇的甲板上,那亞洲男人呆了一呆,伸出大姆指讚嘆道:「Nice!」
 
但少了一面防守,防守立即崩潰,喪屍便如潮水地急湧過來,麥俊揚和高望同時間掃開喪屍,也焦急地回頭衝去。
 
只見Sam和彤菲菲也成功地跳上船去,Ella正用力地抱起陳蕊月,焦急地道:「搵人,幫手....」
 
阿靜正想幫忙,但話音未落,忽然一道修長的身影閃過,他不知從何處出現,只見他重力地推開Ella,從她身上抱起陳蕊月,便瞬間跳下海中。
 
眾人呆了一呆,根本沒人反應過來,唯獨麥俊揚驚愕地道:「狂..狂虎!?」
 
時間也不容細想,喪屍已經湧了過來,麥俊揚率先醒過來,連忙扶起受傷的Ella,Ella不住地叫道:「月...月....佢係解藥!!」
 
麥俊揚一巴掌摑向她,吼道:「解藥可以再研究,命就只有一條!跳!!!」
 
Ella呆了一呆,臉色一改,便也跳了上船,卻見她雖然是個久未運動的科學家,但身體還是非常地輕盈,她上到船後,看著懷裡的針筒,喃喃道:「幸好...抽了血...」
 
阿靜見狀,只對麥俊揚說了一句:「多謝。」便也隨之跳了上去。
 
「小敏...到我哋跳...」阿紫見朱女及麥俊揚也跳了上去,便抱起小敏到鐵欄上,「我數三聲你就出全力跳過去!」
 
「嚟,小妹妹,你得嘅!」亞洲男人雙手示意,親切地叫道。
 
小敏身子有點顫抖,於是閉上眼睛,便奮力一跳,當她以為掉進海中,卻被溫暖的雙手接著。
 
「跳得好!」亞洲男人舉起大姆指道,忽然卻驚叫道:「小心!」
 
小敏回頭一看,只見嬌小的阿紫一臉微笑,但她的背後,滿滿都是喪屍,而有不少隻,正同時朝她伸手或張大嘴巴咬去...
 
「紫姐姐!─────」
 
阿紫也認命地閉上眼睛,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跳了,眼看她快要香消玉殞,卻沒有想像中的痛楚,只感到背後忽然多了一個人,為自己抵擋著所有喪屍,阿紫眼眶一紅,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
 
「對唔住。」
 
高望雖然有點尷尬,但還是展開一如既往地開朗笑容,如果無視背後那堆不斷咬噬和拉扯著他的喪屍,還以為他正在認識新的女性朋友。
 
「我終於講出口。」高望似乎沒有痛楚,只對著阿紫,再次開朗一笑,眼角卻緩緩流下淚水。「原諒我好嗎?」
 
「不,我唔原諒你!」阿紫大叫道,淚水亦從眼角流下,「我呢世都唔原諒你!高望!你要同我一齊走!你要好好補償我!你....」
 
高望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還能郁動的雙手忽然用力推著阿紫,直直把阿紫推到海內。
 
「對唔住。」
 
然後,便是地獄深處的拉扯。
 
「吼吼吼吼吼吼!!!!!!───────────」
 
當亞洲男人和麥俊揚合力地把阿紫拉上船後,船便嗚嗚地開動,渾身濕透的阿紫跪在甲板,只見無數的喪屍群中,彷彿仍然有個高大的身影,正在開朗的笑著,高興地揮著手。
 
「嗚...嗚...嗚嗚嗚啊!!─────」
 
雲層終於散開了,灰沉的天空緩緩射出一道陽光,照遍本來繁華的大地。別過了熊熊大火,告別了喪屍群,掠過臉頰上的海風,似乎為悲涼的痛泣和絕望,劃上了一個句號。
 
【香港,確認倖存者】
 
麥俊揚
阿靜
朱女
Sam
阿紫
小敏
彤菲菲
Ella
丹澤爾
溫麗絲
 
【總共十人。】
 
.






一年後。
 
-
 
沒有想像中的結束,世界開始不斷轉變,大部份喪屍的『R』,不斷進化,開始進化出智慧,變得聰明,或是變成異變者,甚至進一步,擁有奇異的能力,舊稱「新人類」。
 
而已,經過無數測試後,發覺感染了病毒後的人類,即是完全的喪屍,或是異變者,或是新人類。
 
即使注射了『R』的解藥後,卻只是從失去理智的喪屍變回有意識的人,擁有喪屍的身軀或能力,但擁有著人類的感情,當中的原因實在難以分析,仍有待研究。
 
所以,那種解藥,可以說是解藥,亦不可以說是解藥,似乎沒有真正的解藥,仍有待研究。
 
因此,世界上除了人類,或喪屍,或異變者以外,還有一種半人半屍的物種,我把他們統稱之為「屍人」。
 
2016.1.1 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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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巨型實驗室,正有不少忙碌的白袍人在研究著儀器,卻似乎有點奇怪,因為他們年紀差異很大,有老有少,而且看得出來,大部人都是初學者,就連把液體倒進試管內,也有時候會瀉掉,一個黝黑皮膚,臉上有點雀斑的女子不住教導他們,而他們除了不住點頭外,就是不停地做錯事。與其說是實驗室,倒不如說是一間實驗教學室。
 
「拜託,除了阿靜以外,這裡真的沒有正常一點的科學家嗎?」
 
再次看到一個青年不小心把試管架倒瀉在地上,一個穿著有點泛白的白袍,一頭棕色頭髮,有點清瘦的白人女子靠在實驗枱上,不禁嘆了口氣道。
 
「當然有啊。」一個看上去非常開朗的白人男子在她的身邊笑道:「你不就是嗎?Ella老師。」
 
哐啷!
 
另一個女孩也同樣的不小心把試管倒在地上,她吐了吐舌頭,竟用腳連忙地把試管碎踢進枱底下...
 
「小敏!唔準用腳,同我執番好佢!」
 
Ella氣急敗壞地罵道,卻見小敏嘻嘻一笑,打著眼色,那個青年竟不知為何便自動請纓為她收拾。
 
「媽的....我真的很掛念你...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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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呢到本來係香港以外,近菲律賓嘅一個無人小島,但經過聯合國人員一年多嘅努力,呢到已經變成一個隱蔽,而又非常安全嘅地方,面積大約係蒲台島一半大小。由於島內通訊裝置較佳,亦相較位於亞洲的中心點,因此,這裡駐有四十個來自不同國家的聯合國成員,還有ICPO的人員,方便聯絡各國基地,仲有實驗室,研究室,武器室,練武室等等,可謂應有盡有....」
 
某個小型房間內,一個爽朗的英俊男子對著一張A4紙張,喃喃地唸著,說到一半,他搔了搔頭道:「唉,好似唔係好吸引咁...」
 
「唔係呀,我覺得OK呀!」
 
忽地,一個穿著花裙子,約十五歲左右的開朗少女,在房間外探頭微笑道:「揚哥哥,貴為香港代表,你講乜我都覺得最好嘅!」
 
麥俊揚眨著眼,也不知她到底站了多久,忽地想起以前曾經也有一個少女,好像這樣盲目地崇拜著自己。
 
麥俊揚笑了一笑,輕道:「或者,你可以同我討論下邊到有地方需要修改。」
 
少女眨著眼睛,閃爍著興奮的目光,便衝進了房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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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該,呢到係咪練武室?」
 
朱女敲著門,瞧著寬大的道場及擂台,眨眨眼睛,輕聲問道。
 
「o靚妹,呢到唔係練武室唔通係餵奶室咩!」
 
只見擂台之中,躺著一個滿臉鬍鬚的男人,他正抽著香煙,透過擂台的粗繩,盯著朱女。
 
「喔。」朱女淡淡地說道,「多謝你提醒。」
 
「停!呢到唔係俾啲o靚妹圍喂威嘅地方。」男人見朱女踏進道場,立即挺起身大喝道,「只有好似老子咁威猛嘅男人,先有資格入嚟!」
 
朱女呆了一呆,忽地感到有點熟悉,不禁笑了起來。
 
男人見朱女忽然笑顏滿臉,如玫瑰一樣盛放,語氣不禁窒了一窒,卻再道:「唔好以為生得靚女就得,老子唔受呢套....想學防身術嘅話,死去搵阿靜啦。」
 
「我唔係嚟學拳。」朱女再笑了一笑,「老娘係....嚟教拳!」
 
-
 
「呢到用咗雙重密碼,只要用二進制推算,再根據第一個密碼除開,就係第三個密碼嘅答案,到時候,雙重密碼嘅第一個密碼就自然知道....」
 
一個小型教室內,只見Sam站在演講台上,對著大約二十來個人說話,他托了托眼鏡,看著所有人呆滯的臉孔,不禁道:「呃...係咪太容易?如果係嘅話,我可以再教深啲。」
 
坐在前排的一個少女喃喃道:「NO,Sir,你講嘅一句我都聽得明,但完全唔知做緊乜。」
 
Sam眨了眨眼睛,見所有人紛紛點頭,他摸了摸鼻子,便道:「一係,我今日講下當日香港,我同幾個同伴,點樣係重重喪屍群下,突圍而出...」
 
此話一出,所有聽得幾乎快要昏睡的人立即睜大雙眼,恨不得多長幾隻耳朵。
 
「話說...」
 
-
 
「啦啦啦....」
 
一陣響亮地歌聲忽然在廣場中央傳出,讓不少人不禁停下腳步,仔細收聽。
 
「大家好,今日係二零一六年三月三日,氣溫介乎十七至二十度之間,吹和暖西南風,大家記得注意溫度,免得冷親呢,另外,『彤』心未泯演唱會將於三日後十二點正舉行,記得準時嚟到廣場啊!」
 
廣播過後,不少人興奮地議論紛紛,而在某一個廣播室內,有一個健美膚色的美艷女子,正伸著懶腰,打著呵欠。
 
「彤小姐,溫馨提示,等陣你約咗法國代表食下午茶、五時去練歌同舞、七時去搵Sam聚舊....」
 
「停...我想抖下。」彤菲菲揉著額頭,不禁罵道:「點解好似仲辛苦過以前咁。」
 
那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英俊男子微微一笑:「當然,因為你是唯一一個生存的巨星,有責任為所有人洗滌心靈。」
 
「比起搞呢啲嘢,我寧願一個去影下相好過...」
 
彤菲菲注視著房內的一個擺設,那是一部古舊的相機。
 
「啊!~~好掛住以前啊!」
 
彤菲菲忽然眼神閃爍,喃喃道:「係喎...點解呢到冇果樣嘢....不如...不如我搞個...」
 
「搞個搜索隊?」
 
-
 
「唔洗急,慢慢食。」
 
飯堂內,不少男人都大口大口急著吃著,他們皮膚黝黑,身材建壯,都是工程部的人員。
 
綁起頭巾的阿紫對著每個人都溫柔地勸喻著,唯獨眼前的男人,她卻不屑一顧。
 
那是一個每日都會有三次發酒瘋的高大男人,然後他便會道:「紫....阿紫...可愛嘅紫紫....理下我啦...」
 
阿紫面無表情地收拾飯菜,順帶有點不小心地把水倒在他的頭上,他嚇了一跳,卻忽地大笑起來。
 
「爽!好爽!紫,淋多啲,大大力淋醒我!哈哈哈!」
 
阿紫重哼一聲,轉身離開,對於這個男人,所有人都選擇忍著笑容,也不去責罵他,原因只有一個。
 
他是聯合國的其中一個代表,而且是非常高級的一個。
 
阿紫唉了一聲,唯有看去身處工程部的丹澤爾,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願意大聲反抗那個男人的人。
 
丹澤爾卻把一半飯菜倒在飯盒上,盒上寫著一個「絲」字,他經過阿紫時,低哼了一聲,喃喃道:「再三天,再三天我們就離開....」
 
-
 
橙色斜陽劃過寬大古式的花園內,照上各種顏色的鬱金香,極多的花朵滿佈在花園之中,而在花卉的中央,正有一個女子坐著輪椅,她擁有穿著淡藍色長裙,一把金色柔柔長髮,臉孔非常古典精緻,氣質高貴而不可侵犯,但她的神情正一臉落寞,盯著一朵鬱金香,鬱鬱不歡一樣。
 
時間流逝,卻發現斜陽永遠都在同一個位置,仔細一看,原來那天空和太陽,都是假天花而且。
 
一道門輕輕打開,一個穿著整齊禮服的男人走到她的身後幾米,微微欠身,然後輕聲道:「夏洛特公主,夏名昌的紅色通緝令,已經完全消除,並且由羅德王子冊封為紅劍公爵。」
 
「紅劍公爵嗎....」夏洛特若有所思地盯著鬱金香,微微一笑,「你可以出去了。」
 
「是。」
 
那男人走了出去,並且輕輕閂掉了門,一刻後,門卻再次打開了。
 
「我不是叫你出去嗎?」夏洛特感到有人來了,她討厭在思想的時候被打擾,不禁有點喝罵道。
 
卻沒人回應,她雙手一動,轉過輪椅,完全不見人影,卻只見沿路來的地上,有一朵紅色的鬱金香旁邊,忽然多了一把染血的鋼刀,還有一支銀色的血液,兩者安靜地躺著。
 
-
 
中東,某條處於深山,人口稀少,非常偏僻的小村落。
 
村中大概只有三十多人,極少出村,一年多時間,竟然也無一隻喪屍侵入。
 
只見早上的太陽非常猛烈,照進其中一個簡陋的房子內,猛烈得隔著窗子,但仍然能射在赤裸男子的床上。
 
那男子模糊地翻了個身子,卻感到屁股一熱,原來太陽已經日上三竿。
 
他的鼻子忽地動了一動,只覺一陣極為香的味道,讓的鼻子不斷吸著,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一個清純至極的女子,雙手各捧著一碟早餐,不知何時就笑意盈盈的在床上。
 
男子笑了一笑,只見到她白嫩的臉上,有幾滴油漬,便伸手為她抹去。忽然,他的鼻子再動了一動,卻嗅到一陣燒焦的味道。
 
女子彷彿也嗅到,她眨了眨眼睛,大叫道:「死火!唔記得煲咗水!」
 
女子正想下床,卻被男子一手摟住,他道:「由它。」
 
話畢,他便吻了下去,女子微微掙扎了一下,便真的由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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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溫存後,男子穿起了獵袍,瞧著屋中欠缺甚麼,便想拿起砍刀,準備上樹林砍柴,卻發現砍刀不知何時生鏽了。
 
他回頭,朝床上的女子看了一看,只見她睡得安穩,他也不禁愉快地一笑,卻讓他臉上的紋身,顯得有點扭曲。
 
「早安!虎!」
 
出到村落時,經過某間鐵鋪,一個大叔大聲地打著招呼。
 
「早。」
 
虎微微點頭,他走到去鐵鋪,挑選了一把較新的砍刀,便用一大斤上等的豹肉換去,再上山砍柴。
 
一如以往,他砍到大概夕陽才停手,當他抹去額頭的汗時,忽然感到有別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他敏感地回頭一看,卻是空無一人。
 
虎眨了眨眼睛,再三確認,便挑起了柴堆,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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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甫打開門,便迎來妻子的熱情擁抱。「今日好多收獲喎!」
 
虎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妻子早已習慣了他的沉默,也沒有失落,也默默地為他脫下衣服,並且輕輕地按摩。
 
「月。」虎忽然道,「你近來有想起以前的事嗎?」
 
月搖搖頭,只笑著撫著虎的臉頰紋身,輕道:「我只係記得,第一眼見到你,就嚇親!」
 
「呵。」虎微微一笑,忽地把月扯到自己懷裡。「我怎會把我的好妻兒嚇壞呢?」
 
「妻兒?」月眨了眨眼睛,臉孔微微一紅,「你想生兒子嗎?」
 
虎微微一愕,他又不知為何多口說了一個兒字,嘖,頭又開始痛了。
 
「當然。」虎輕輕為月脫下衣服,「生到你不想再生為止。」
 
月呆了一呆,怎麼這句說話有點熟悉,但她已經再沒有閒情去理會了。
 
-
 
二人彷彿與世隔絕,一直的安穩地生活,每天虎便去砍柴或打獵,月便在家中做著家務煮菜,然後晚上便開始造人計劃,雖然有時會說起奇怪的話,但始終平平淡淡,直到今天。
 
月剛起來,便見虎早已離開,好像他因為昨天發現了熊的蹤跡。
 
月伸了個懶腰,正想戴起髮圈,綁起長髮,卻忽然看見床頭,多了一些陌生的東西。
 
那是四四方方的,呈長方形的,卻是非常色彩繽紛的景象,有氣勢磅礡的寺廟、有冰藍的雪山、有高舉火盃的神像、有鐵造的美麗巨塔....
 
月好奇地拿起了看著,一張又一張地看著,只見她愈看愈慢,手,不知何事地顫抖起來。
 
卻毫不發現,在外面,一抹銀色身影,悄悄離開。
 
「我回來了。」
 
渾身是傷的虎放開了一大抽熊肉,掉在廳中,本來應該甫開門得到妻兒...不,是妻子的讚美,卻一反常態地不見了她。
 
虎心中不安,在整間屋叫了兩聲,直到他走到床頭,瞧見了紙上的那五隻大字。
 
「全都記起了。」
 
虎呆了一呆,忽然感到頭非常刺痛,他緊抓著頭顱,不禁大吼起來,然後再撕爛紙張。
 
「妻兒...我的妻兒....」
 
-
 
大概經過了幾天幾夜,陳蕊月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和臉上的淚水,終於走出了村子,只有一把砍刀的她,大膽地穿過了森林,來到了看似有點規模的市鎮。
 
不過,在外面看來,市鎮內彷彿像個死城,有的,是有微微吼叫著的喪屍。
 
陳蕊月重新把髮圈綁好,一臉堅定地瞧著市鎮,拿著砍刀,大步地走進去。
 
「倫....唔理你係天涯海角,定係世界盡頭,我都要搵番你...」
 
-
 
不明地方,某個會議室內。
 
氣氛極為嚴肅,個個人都穿著正式的西裝或禮服,唯有一個穿著休閒衣服的男人,正打著呵欠,彷彿感到非常無聊。
 
「德國、日本所有的末日教基地也...也被毀掉了。」
 
其中一個人不住用毛巾抹著冷汗,顫抖地道。
 
「查到是誰?」
 
坐在主席位置的一個人,沉聲地道。
 
「也是他...姓葉..的...惡魔....」
 
那個人的毛巾彷彿可以扭出水來,他說完後,便不住祈禱著:「阿拉諾思...阿拉諾思...」
 
「又是他....」
 
主席喃喃地道,另一邊的一個人忽然指著休閒衣服的男人罵道:「都怪你!為甚麼當時要救他!?讓他現在製造這麼多麻煩出來!」
 
休閒衣服的男人搔了搔頭,不禁笑道:「他救了我的女兒,我便救他,互不拖欠,而且我一直也只是個觀察者,好不好?」
 
那罵人的人抿了抿嘴,氣道:「羅德王子,你來評評理!」
 
那坐主席的人卻沒有理會他,只沉默了一會,輕道:「普通的喪屍已經沒有太多用處,我想,找些新的援助。」
 
眾人紛紛挺起身子,專注地聆聽著。
 
「聯絡那些被遺棄的『屍人』吧,說我們可以為他們提供糧食,跟他們組成聯盟,而目的只有一個。」
 
「讓人類進步,消滅惡劣的人性,重新製定世界,建立烏托邦,還有...」
 
眾人齊聲地道。
 
「消滅葉清倫。」

休閒衣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待著看著好戲的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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