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八人;帶頭領隊的是阿影,一手各執著大包環保炭,莫非他就是召集人?但一時,看他的態度感覺又不太像,總覺得今次的聚會,並不是聚舊那麼簡單。而身旁的健師,自離開校門後,路上便沒有說過半句話,悶悶不樂的苦臉,志郎真的後悔參加了這種無聊的活動。
 
穿過仍有街燈的公路,眾人轉入一條行山小徑,兩旁巨木參天,就算是陽光普照,這條山徑亦未必顯得光亮,更何況已經入夜。一行人以單行排列,一個跟著一個,在狹窄的山路緩步前行,約走了十分鐘,眼前豁然開朗,呈現一大遍的草坪,沒有大樹的遮蔽,月亮映照總算勉強能夠看清這個地方。
 
阿影走近一個固定的燒烤爐,燒烤爐旁的木枱上竟已準備好不少的即食食物和飲品,志郎環觀其他人,低聲罵道:「難怪每個人都沒有自備食物,原來都知道有人會提供,竟然不說清楚,弄我要自掏錢包。」健師聽到只聳聳肩,不以置評。
 
全程都牽著手的張文瀚和小倩,暫時小別一刻,張文瀚看著完全門外漢的阿影弄了大半天都起不了營火,決定伸出援手;雖然得到幫助,但阿影完全沒有感激,眼見別人做事頭頭是道,內心滿不是味兒,當然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環保炭容易燃點,亦較一般的木炭耐用;張文瀚輕易地在燒烤爐上起了一個猛烈的火堆,雖然遠比真正露營時用木柴木枝所點燃的營火仍有所不及,但在幽靜又陰暗的環境下,能有這火堆,再與很久不見的舊同學聚首,亦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張文瀚拉著小倩率先坐下,其他人見狀亦相繼就坐。
 
眾人面面相覷,氣氛有點尷尬;此時恩森森先道:「已經十五年了,彼此有點隔閡很正常,不如先順時針,逐一自我介紹勾起大家的回憶。」沒有回應,不置可否。恩森森即接著道:「好啦,沒有異議,即是贊成,多謝支持,那不如...就由十二點方位的張文瀚開始。」
 
眾人目光,馬上集中在張文瀚身上,只見他自信滿滿一笑,假咳一聲道:「其實剛才我都介紹過,我是張文瀚,十五年前就讀中四A班,當年成績一般,活動亦不突出,可謂班中最不顯眼的一個;只是有一次,剛巧被老師在走廊上抓住,要我到後樓的一個儲物房取一些物件,正好撞破你們在內抽菸,才被迫加入你們的行列,哈哈...」張文瀚的笑聲依然爽朗,但卻帶著一份蒼涼。
 
志郎和健師對眼一望,都同時想起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接著是坐在張文瀚左邊的阿影,他沒好氣地「嘖」了一口道:「阿影,真名記得也好,忘了也沒關係,中四A班,會考之後到外國升學。下一位。」同樣是那麼不耐煩。
 




余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在木枱上拿起一包薯片獨享,邊說邊噴出零亂的碎屑:「我是余忠呀,中四A班,反正沒工作就留在家上網,忽然就收到什麼活動激請,我根本一點興趣都無,唯獨看見志郎和健師的大名,我怎能不來呀。」
 
健師接者道:「李健師,中四A班;大學畢業之後,在一家上市公司擔任部長一職直到現在;生活不過不失,就是有點沉悶。」
 
志郎亦道:「我就沒那麼好運。葉志郎,中四A班,會考滑鐵盧,因此只好出來打工,朝十晚八,這才算是真正的沉悶。」健師輕輕拍著志郎肩膀以示鼓勵。
 
恩森森接道:「我自稱恩森林你們一定沒印象,如果我說「碌木」相信有親切感得多,反正我在中四A班的日子,都被這樣稱呼。」眼睛眺向志郎,續道:「護士學院畢業後,在一家私人執業診所任職。」志郎故意移開視線,心想當初真不該得罪這女人。
 
坐在恩森森左邊的女子,微微一笑,柔聲道:「還記得我的人相信只有你吧,健師。」
 




健師全身打個囉嗦,氣溫彷彿下降兩三度。
 
女子續道:「傳珍琴,在中四A 班的日子很短,因為發生了點事故,很快便退學了,是嗎?健師?」此番,輪作健師故意移開視線。
 
眾人目光轉移到小倩身上時,但開口說話竟是張文瀚,他笑道:「看來大家都誤會了。抱歉,抱歉。小倩不是我們的舊同學,她純粹被我拉來作伴的。」
 
正當眾人都「哦」一聲,志郎的叫聲卻顯得份外刺耳,恩森森不禁又向他怒盯一下。志郎問道:「她不是我們的舊同學,那麼她應該沒有在FACEBOOK收到邀請吧。」
 
張文瀚代為回答:「當然沒有,我不是已經說過,小倩是被我拉來的。」
 
志郎道:「但是,我們現在是八個人呀!」
 
恩森森怒道:「那又怎樣呀,你以為我們連數人數都會出錯,要你提醒嗎!」
 
志郎環顧圍成一圈坐著的活動參與者,續道:「那麼...誰是“召集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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