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在魔法學校遇見少女
 
 
天空白了一白,又繼續是黑夜。
 
閃電,轟隆轟隆——
 
這裡長期都打著旱天雷,即沒有雨水的閃電。
 
在殘破的木窗外,有蝙蝠飛進來,倒吊在殘破的水晶燈下。


 
我在三樓,看著樓下的純血智障在打架。
 
紅色頭髮純血長老,右手向著地面,拖展吸血鬼之力,要把什麼吸起。
 
「裂……」石鋪地面裂開,裂痕繞成一圈。
 
「啵——」一噸重的石塊升了起來。
 
另一位黑髮為主,但前陰是金色的純血長老,右手指向一棵百年老樹。


 
夾緊食指中指,指頭一升,老樹連根拔起,升起三米以上。
 
「死啦你!」雙方大喊,右手一同拋出。
 
「轟轟——」老樹和石塊相撞成粉碎,犧牲在無聊的戰鬥之下。
 
圍觀的觀眾,都是這兩人的手下,主要負責防止破壞波及到城堡,以及外面的森林。
 
「媽,嗰班純血智障,今次又因咩事而打?」我轉身問看上去年輕貌美的母親大人。


 
之所以稱他們為「純血智障」,是因為他們為了保持血統的純正,多代以來,一直進行近親交配,以致智力低下。
 
雖然智力偏低,但力量的確是很強大。
 
 
「好似因為外面城鎮,爆發瘟疫,死左好多人。未死既又差唔多走晒,導致血源突然不足。」母親在照鏡,想在面前超多件晚裝中,挑選一件在晚餐的時候穿。
 
母親左手手指撩起——
 
其中八件晚裝齊整地,浮立身前,慢慢繞著母親轉圈。
 
她左手抱腰,右手一撥,轉速加快。
 
「停。」母親手指輕合,一件黑色晚裝飛到手裡,在鏡前拼身,又撥一撥啡黑的長髮。


 
之所以看上去年輕貌美,是因為吸血鬼都有八百年以上的壽命。
 
所以即使她五十多歲,在吸血鬼之中仍算年輕。
 
 
「所以班智障為左爭血而打?」我好奇。
 
 
閃電,光白,轟隆轟隆——
 
「係掛,你唔好話人喇,轉心練好『吸血鬼之力』啦。」母親說。
 
所謂吸血鬼之力,就是讓物體浮起和移動的能力。
 


——是吸血鬼特有的念力。
 
「睇住喇,今次我一定掂!」我說,面前放著一盆水。
 
母親之前答應我,只要可以將水升上兩米高,然後移動到兩米遠的木盆裡,就算合格。
 
基本上,純種吸血鬼都可以輕鬆舉起一噸重的物體,普通吸血鬼也可以舉起四分一噸重的物體。
 
但我連升起一公斤重的物體也感到困難。
 
「點解?點解你生到我咁廢?今日我就要你答我哩個問題!」我大喝一聲,集中精神。
 
右手食指中指,指著水的中央,慢慢提起。
 
「呲……」水隨我指示而升,一柱擎天。


 
但不久就失力而落,灑回木盆中。滴滴滴滴……
 
「哈哈哈哈,小朋友呵尿都大力過你!」母親大笑。
 
眉頭緊繃,我起身去袋子裡掏出一個瓶子。
 
「食血片?」母親問。
 
「係。總之我今日一定要逼你講出生我既秘密。」我說著,把兩粒血色的藥丸啪入口中。
 
吞下——
眼珠出現紅絲,吸血尖齒露出。
 
「啊。」雙手向著水盆施力。


 
水柱再次升起,至到兩米高。
 
「成功一半。」母親在看著。
 
「啊啊啊啊!去啦!水!」我紅筋暴現,控制水柱移向第二木盆,終於——
 
有九成的水可以到達。
 
「呼……」力量消耗過大,我有點暈地坐下。
 
「唉,比你合格啦。」母親寬容地說,十分難得。
 
「點解我既吸血鬼之力比其他人弱咁多?」我馬上問。
 
據我所知,母親不是純血,但也沒理由兒子會弱成這樣。
 
理由,肯定出於父親身上。
 
「因為你唔完全係吸血鬼。」母親對我說。
 
——我瞳孔放大。
 
 
「你係半人半吸血鬼。」她再說。
 
「而且你老竇既基因好勁,你身上吸血鬼既部分可能少於一半,以人類既部分佔多。」
 
「我老竇係人類?」我追問,確保沒理解錯。
 
她目光輕輕飄遠,彷彿看著二十年前的回憶。
 
「嗰時我仲年輕,有一次去城鎮夜蒲,唔小心飲醉,就比一個男人有機可乘。」
 
「醒返之後,我知道大家都飲醉,大家又係成年人,所以都冇怪佢。」
 
聽到這裡,我開始驚。因為母親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淨係要求佢娶我,唔洗比物質既野我,點知佢已經有家室。」
 
「我嬲起上黎,想殺左佢,但殺唔到。」
 
「唯有,偷左佢一件寶貝走。」
 
「咩人咁勁,你堂堂吸血鬼大姐都殺唔到,而且你偷左啲咩……寶貝?」我問,臉色發青,下面一涼,「唔通你剪左佢……」
 
「佢係魔法師。」母親眼睛水汪汪地說,「好強勁既魔法師。」
 
「你叫阿強,都係因為佢所有方面都好強。」
 
「所有……方面?」我問。
 
「嗯。」母親面紅,我頓時有所明白。
 
 
「你唔洗驚,我係偷左佢一隻戒指啫。」母親再說,左手一勾,寶盒從櫃子飛來。
 
一手接住,「唧。」
 
打開——一隻銀框藍寶石戒指。
 
銀框古麗,龍紋之餘,有古代符號圍繞中心的藍寶石。
 
「哩粒係魔法水晶,或者叫魔法石。」母親指著藍寶石說,「魔法師施法一定要用佢。」
 
「基本上,有啲魔法師會將大粒既魔法水晶鑲係魔杖。」
 
「細粒就當係飾物。」
 
「詳細既我都唔知,不過,遲啲你就會知。」
 
「點解遲啲我就會知?」我問。
 
「因為你要去魔法學校。」母親說,把戒指交到我手上,「哩度啲人,遲早會因為血荒而大打一場,你咁廢都係早啲走把啦。」
 
「吓……」
 
「吓咩丫,行李已經幫你收拾好。」母親啪一下手指,大大的旅行背包破櫃而出,坐落面前。
 
「地圖、血片、血液、衫褲同假既身分證明,都執齊晒。你去啦。學下魔法又好,溝下女又好啦。」
 
「後生仔係應該出去闖盪下。」母親說,再望窗外。
 
「就黎天光喇,我唔可以送你,你知吸血鬼怕陽光。但你唔怕,可以去。」
 
「吓,我唔怕陽光?」我問。
 
「係啊,你好細個嗰時,有一次漏左你係街,結果我望住你曬左一日,入夜先抱返你番黎,你一啲事都冇。」
 
「唔該晒……」我無言感激。
 
「總之,你出發啦。」母親幫我揹上背包。
 
「依加就要去嗱?」我問,「你咁同趕我走有咩分別?」
 
「係啊,冇架,拜拜。」母親說完,溫柔一吻,輕輕一推——
 
「啵,呼——」我從窗口飛出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閃電,白光,轟隆轟隆——
 
蝙蝠拍翼飛飛飛飛……
 
 
就這樣,我離開住了二十年的殘破城堡,出發了。
 
然而經過三十公里的步行,日曬雨淋,無數次的迷路。
 
我終於到達了魔法學校所在的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