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最終章(8)
10.2 阿力的建議
「兩杯甜味無窮，加重甜。」女侍應端來兩杯草莓飲料，逐一放在桌子上。
阿力推一杯給我，自己留著一杯。
用粉黃色飲管，鑿了兩鑿，他喝了一口，才望過來。
我看著他的神色，大概猜到，今次或許不會有什麼好消息了。
「程強，唔好難過。」他難過地說。
「我……冇野喎。」我強笑，慢慢地喝了一口。
「琴日，你同我講係銀達尼號上面，曾經食過紅雞蛋，係咪？」他問。
第一天的夢境，在醒來的時候，忘卻九成。
可是一天一天地清晰，至昨天為止，醒來的時候已能記住大半夢境。
到了今天，以前的夢和昨晚都無比清晰地記住了。
但是也許，記憶就是我痛苦的來源。
「係啊，我曾經食過。」我開始回憶。
「係銀達尼號上面，我因為病得好嚴重，又唔肯食藥，所以匿係下層廚房既藍藍，就將藥丸收入一隻雞蛋入面，然後用紅色玻璃紙包住，托日來晴管家送比我。」
「我最初唔肯食架。」我說。
腦海裡回憶起當時的畫面：
「你唔食會後悔。」日來晴說，堅持扶我到梳化。
他取走銀色圓形餐蓋，亮出一隻包裝精美的、用紅色玻璃紙包住的「蛋」。
外圍，粉紅色鍛帶打了一個蝴蝶結。
「紅雞蛋？」我問，碟上無其他食物。
「復活蛋。」日來晴說，「前幾日復活節，廚房有一啲蛋剩低，啲基督教、天主教徒，鍾意染紅雞蛋，送比親人朋友，紀念耶穌基督復活。」
「咁點解哩隻唔係染，而係包住架呢？」我問。
「食左先啦你。」日來晴說，「放心喎，你要絕食、要死，一隻蛋救唔到你幾多，係遲少少架啫。」
「總之，打開佢先。」他抓住我的手，把蝴蝶結解開。
左手、右手，把紅玻璃紙打開，露出中間的雞蛋。
「成粒啪落口。」他勸說。
「有咩陰謀？」我拿起雞蛋問。
「總之，成粒啪落口。」他催促。
後來，我發現了裡面有藥丸，還生了日來晴的氣，直至最尾他告訴我藍藍還在船上。
「就係咁，我食完蛋，之後換左套管家服，匿埋係床單車，再係莉莉既推送之下，去左三等艙搵藍藍。」我說。
「除此之外，你仲有冇係其他夢見過紅雞蛋？」阿力問。
「有……係第二個夢入面。」我低頭回憶。
「我係見到純真公主，即係藍藍之前，春郎曾經比過幾隻紅雞蛋我，話係宮中既喜慶食物。我仲一邊食，一邊幫佢頂更，守住《純真宮》既門口。」
那天，是我知道她名字的日子。
那是一個滿溢著香氣的下午，是一個掛滿紅「囍」燈籠的宮殿屋簷之下。
那也是最初，她說誰救她出去，就嫁給誰的約定的開始。
以後，每一個夢我都追逐她的身影，都希望與她結婚。後來在銀達尼號上，我終於成功了，在眾人見證之下，與她簽定了一生一世的承諾。最後，在第五個夢中，在精靈的世界開枝散葉，相扶到老，並於同一天死去。
一切，是多麼的唯美。
一切，多麼美好，完結得多麼精彩。
但……若說我還有一點遺憾，就是沒能在現實世界遇到妳。
「咁啦，程強……」阿力忽然吞吐起來。
「做咩？」我柔聲問。
「你爛左嗰隻紅雞蛋，應該好難整得返架喇，我有諗過比張紅色玻璃紙你，等你將佢包返成蛋形，扮係冇爛過咁，但……」他欲言又止。
「但如果個蛋殼，係咁不可思議、有超自然力量既話，可能哩啲方法都唔會有用。而且……學你話齋，就算可以見多一晚又點丫。到左聽朝，你咪又係Sad多次。」
「所以……」我輕聲問，右手停在飲管上，「你想我放棄？」
這時候，雯雯一股勁地走過來。
「程強，我會發散晒我識既人，去幫你搵藍藍架喇，網上面、Facebook等等我都會幫你問人。」她說。
「但係……你要有心理準備，結果可能都係搵唔到。」她再說。
「我知……我當然知啦。」我避過視線，眼淚又再盈滿。
「程強，你知唔知，治療失戀最有效既方法係咩？」雯雯問，再自答，「就係識過第二個。」
「就好似你之前失戀，咪頹左半年既？依加識左藍藍，咪即刻好返好多囉！」
「只要你今次，係現實，重新識一個女仔，重新開展一段新既戀情。咁過去既事，過去既故事，都可以慢慢丟淡，然後……就可以重新過新既生活，你話係咪？」她慌慌地問。
「你話呢？」她再問阿力，徵求他的同意。
「係既。同其他人重新開始，或者係一個好既選擇。」我說，「咁樣，人先可以向前看。」
「你有冇對象啊？或者……我下次介紹一班女仔比你識丫，佢地恨仔恨左好耐架喇，全部都好飢渴，又好易話為。」雯雯說。
我沒有說話。
此刻，如果藍藍在的話，她會給我怎樣的建議？
「我同程強傾緊野，你同我返入去先。」阿力說，語帶懇求。
一向大男人的他，如今，竟露出這種神態。
「但……」雯雯關心著我，「總之，女死女還在，唔好咁難過。」
沉默，讓她自行告退。
「程強，我今日冇筆記簿比你。」阿力說，狠狠地吸一口甜味無窮。
「你可以選擇聽我條女講，放低藍藍，識第二個，重新過新既生活。」
「又或者，聽我以下落黎既建議。」
「我就係等你哩句，阿力。」我說。
「我唔建議痴返隻蛋，或者重新包起隻蛋，因為如果蛋殼係會呈現夢入面既傷勢既話，咁……一開始就有咁多裂痕，就算你能夠入夢，都唔方健全。」
「咁我就諗，有冇咩方法，係唔出現裂痕之餘，仲可以一試。」他凝重地說。
「期間，我上網搵過關於紅雞蛋既資料，發覺西方之所以有紅雞蛋，係因為雞蛋係西方，代表住『新生』。啲人用紅色黎表示耶穌既血，加係雞蛋度，變成紅雞蛋，用黎紀念於復活節重生既耶穌。」
「中國之所以有紅雞蛋，係因為紅色係喜慶既顏色，蛋亦有新生吉祥之意。」
「但無論係邊一方，紅雞蛋，都係用黎送比人，同埋『食用』。」
「你既……意思係？」我曈孔放大。
「所以——」他繼續說。
「你今晚返到去，不如試下，將成隻碎蛋吞落肚，將個人同隻蛋融為一體。」
「咁既話，既唔會出現裂痕，又可能會造到隻蛋未爛既假象。」
「你同隻蛋融為一體之後，話唔定隻蛋會繼續發揮原本既作用，將你送去夢境。」
「只係，今次你同蛋殼融合，如果你死左，身體會跟住死去。」
「當然，以上只係猜測。類似既可能情況，仲有好多，例如冇事發生。」
「又例如，你既靈魂，一半去夢境，一半留係現實。又可能，夢與現實結合為一。」
「無論點，如果你只可能係夢入面搵到藍藍，而你又想一試既話，今晚我比你既建議係，食左你一早就應該食既蛋。」
「一早就應該食？」我重覆。
「唔係咩？你買左咁多日，正常你農曆生日嗰晚就應該食啦，你留咁耐。」他帶笑責備，「你諗下，如果一早食晒佢，可能根本冇咁多事發生。」
「係囉，可能我死一次就玩完。」我偷偷說。
「當然，你唔一定冒哩個險。」他說，「可能係現實搵多陣，就會搵到你想搵既人，無理係藍藍又好、新對象又好，只要你一直活著，就自然會有事發生、自然會有人遇上。」
「咁所以，你可以考慮下決定點做，你仲有時間。」他認真地說。
「唔理喇。」我揚起嘴角，心裡已有決定。
「無論點，我都想搏一搏。」我喝光飲料，站起來伸出右手，「再次多謝你，你係我最好既朋友。」
「講哩啲。」他也按桌站起，一手握來，「兄弟丫嘛！」
「哧——」我破涕為笑，「幾驚你又要我大叫我係世界最強既男人、開外掛既戰士，全身都係主角威能。」
「你係咪想試丫？」他挑釁。
「唔洗喇唔該。」我婉拒。
「點都好，祝你好運。」他說，看我的手，又看我的臉。
「承你貴言。」我握一握，才放手。
這一餐，由我來請客，因為我不想再被人請客了。
「走喇我。」我也跟雯雯道別，「遲下有需要搵女，一定第一時間搵你介紹。」
「你話架！」她跟我約定。
「聽朝，有咩事再Call我啦！」阿力再喊一聲，向我揮手道別。
付款後，我跟他們點一下頭。
便懷著清晰的目標，毅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