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與少女相遇後有壞人殺死了我: 最終章(9)

走著，走在風中，走在下班人群的路上。
 
「司機等埋。」我趕上了回程的巴士。
 
馬路兩旁的橙色街燈亮起，被行駛的巴士超越，一雙一雙往後飛去。
 
到了轉角的交通燈位，我拿出手機，撥號給詩巧。
 
「喂？」我問，一手擒住扶手吊環。
 


「咩……啊……」她惺忪地回答。
 
「你瞓緊覺？」我打聽。
 
「今日幫貓貓搵新家庭搵左成日，唔經唔覺……就……啊呵——」她打大呵欠。
 
「我撘緊巴士返黎喇。」我說，「今晚你想食啲咩？」
 
「有咩揀啊？」她仍然朦朧，話筒傳來「喵 ~」的聲音。
 


「M記 1至10號餐。」我說。
 
「咁是但啦……平平地幫揀個就得喇。」她說。
 
「哦……」我說，便掛了線。
 
 
下車後，我前往麥當勞，進入到黑色收銀處前。
 
「唔該，兩個孖芝餐，飲可樂，拎走。」我說，從屁股掘出錢包。


 
「仲有冇其他？」職員問，按了幾下選餐屏幕。
 
「要……多個……」我舉頭，手欲指又止，看看錢包裡的紙幣。
 
職員耐性地等候著。
 
「要多個Double雞翼分享拼盤。」我說，又補充，「哩個單叫得喇，唔洗餐。冇其他喇。」
 
職員按兩按，收了錢之後，讓我拿著發票在一旁等待。
 
 
這間店，擠滿了人。
 
原來獨自在M記處理晚餐的人，會有這麼多。


 
他們咬下漢堡，把薯條拋入口中，喝一口可樂，便獨自玩玩手機遊戲。
 
有些人聽著歌，耳機把外界隔絕，眼睛只專注在小小的屏幕上。
 
他們都是一個人，一個個寂寞的男人，抱著背包，獨享晚膳。
 
這些神態，有點像，蒙羅麗莎酒館裡的酒徒。
 
兩分鐘後。
 
我取走櫃檯上包裝好的外賣，按下了兩條飲管，便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剛踏進門口，就看到打扮過的詩巧。
 


「返黎嗱？」詩巧看到我，有點高興。
 
「係啊。」我關門、脫鞋，把外賣放在餐桌上。
 
「買左咩啊？」她馬上去洗手，腳一拐一拐的。
 
貓貓在梳化睡覺，看了我一眼之後，伸展貓爪，反肚再睡。
 
「雙層芝士孖堡餐兩個。」我說，把食物和可樂逐一置好。
 
「仲有呢？」她發現了另一寶盒，心急地過來打開，「嘩……雞翼啊。」
 
「嘩咩啫，幫手開左啲醬先啦！」我制止她的食欲。
 
但好像制止不住。


 
「喂，你係咪咁餓啊？」我問，看著她正在撕雞，「今日冇食Lunch咩？妳著到咁靚，肯定有出過去啦。」
 
「又話幫貓貓搵新家庭搵左成日。」
 
「今日……」她眼神閃縮，沒說下去。
 
「算啦，你食住講啦。」我說，拉椅子過來，讓她坐下。
 
——再拉一張，自己坐下。
 
然後開始，打開四盒甜酸咸辣味的雞醬；又撕下茄汁包裝，擠出一大堆鮮紅茄汁。
 
「今日我出左去跌打鋪覆診，醫師幫我換左藥，所以今晚唔洗你幫我 lu。」她說，右手把雞翼放進嘴裡。
 


「叫左你唔好周圍去……」我沒好氣。
 
「覆診邊算係周圍去啫！」她馬上反駁，接著抹抹手，拿出手機。
 
「點啊你，又想影相？唔好啦。」我說。
 
「冇得唔好。」她強硬地說，站起來，從高處往低處拍下。
 
「笑——」她左手拉我臉，右手按快門，「咔嚓——」
 
「點解……你今日好似好開心咁既？係咪有咩好事發生？」我好奇地問。
 
「我搵到地方住喇，有姐妹肯收留我。」她說，望著桌面，把可樂取到身前。
 
「咩……咩人黎架？」我有些擔心。
 
「以前啲同學黎，佢媽咪以前都好疼我，聽講佢家姐後日就去澳洲working holiday一年，空左間房，可以比我住住先。」她開心地說，插下飲管，「咁我就唔洗驚瞓街lu！」
 
「咁真係恭喜晒。」我也拿起可樂，插入飲管。
 
「即係話，過埋聽晚，最多係後日朝早，我地……就要分別。」她說。
 
「唔緊要啦，總有機會再見既。」我笑容掛臉，拿起可樂，「你知唔知啊，今日我返工超順利啊，成team人業績直線上升，聽講仲可能破公司紀錄添啊。」
 
「嘩，咁勁？」她問。
 
「今晚，我地點都要賀一賀佢！」我興奮起來。
 
「好！」她大力同意，也舉起可樂，「祝 程強前程錦繡！」
 
「祝 詩巧……早日大富大貴！」我大力叫囂。
 
「乾杯——」可樂撞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