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酒泉研究所
 姜宇本是一個平凡的大學哲學教授,穿梭圖書館和教室、圍繞在學生和同事之間,除了可觀的收入外,他只是一個平凡不過的人,但南極那次事件,那件不能跟任何人提及的事件發生後,雖然他已經由冰天雪地重回溫帶的校園,但他暗暗覺得自己最近的生活有點奇怪……「二十世紀是人類科技發展最快的紀元,比起有史以來的幾千年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就像你十八歲後發現自己一年內的異性緣比以往十八年加起來還多!」在講室之中,一個體型厚實的身影正在講課。「趙教授,你十八年也是零異性經驗,你只需要一次就能超越十八年的總和啦!」台下的學生嬉笑說。講課的叫趙月飛,是姜宇的同儕,亦是當日南極的那件事其中一個參與者,他教授的是歷史學,愛說笑的他幾乎每次課堂上也會說黃色笑話,但亦讓沉悶的歷史課添上不少色彩。趙月飛嗤之以鼻的瞪了那男生一眼說:「難道我當年連御十女的威水史也要跟你說嗎?難道我曾經練過如來神掌又要跟你報告啊?」還擊了男生後,趙月飛再次進入教學模式繼續說:「因為我們發明了電腦,以往我們要證明一條算式,不是一加一的簡單算式,而是幾十個未知數,計算火星距離的天文數字,知道天文數字的意思嗎?就是出現在計算恆星之間距離,幾十個零的數學運算,在電腦面世前,很多問題也是在無解的狀態,例如中國的數學,運用的是概念,但當年從未證實過。」趙月飛按著教授桌的電腦說:「其二是有了互聯網,昔日我們保存知識和傳承知識只是依靠書本和你們的老師我親自教授,但要尋找一本書五百頁全美文的參考書中一個條目,一個理論,可說是異常的浪費時間,但有了電腦和互聯網後,要保存、搜尋和運用知識就上到另一個層次,讓我們不需糾纏在不必要的地方上。」「二十世紀帶來了電腦、二十一世紀是互聯網,那二十二世紀呢?」趙月飛認真起來時,場內的學生也會收起輕鬆的笑容專注聆聽:「二十二世紀便是將以上兩項加進我們的腦袋中直接運用,要是每個人也有電腦般的運算模式,以及互聯網的連結,人類的成就可以說是無可限量……好了,今天的課就到此為止,功課沒有,自己多看看書吧,下堂再會。」學生如潮水的撤離課室,趙月飛也收拾教材離開,門口閃進了一個身影,趙月飛頭也沒有抬的說:「要一起吃午餐嗎?姜字。」兩人一起走到教職員的餐廳,姜宇低聲的說,就像不想被旁人聽到似的:「我覺得有人監視我……」趙月飛也低聲道:「肯定的,而且不是對我們有興趣的女學生……吃了果子後我們的感官比正常人強上數倍,我連課室最後一行的女生和旁邊男同學調情也知道……」姜宇沒好氣的說:「之前不是有個女生向你表白嗎?那個胖胖的……好了,不要踩我的腳,不提那件事好了……說回正題,幾次我設法讓他出現也沒能做到,應該不是普通人,你說會不會是那件事?」趙月飛收回腳說:「除了那件事外,應該沒有什麼可能性。」幾個月前姜宇到南極旅行,遇上了風雪被迫登上南極大陸求救,在途中發現一行人發現了一座金字塔遺跡,除了在生死之間盤旋外,還意外得知一個失落的古文明(詳情請看《南極》一書),當中有一個秘密的政府組織在南極執行秘密任務,政府對南極的重視程度遠比市民知道的多,所謂的地理考察只是掩飾。姜宇過去的幾個月也和趙月飛暗中調查過南極的事,發現超過兩十個國家正在南極考察,但每年的考察報告只有翏翏數字,每年花上數億元的考察,就只有冰層成份,還說要找什麼古代病毒,現在回看這些資料,終於知道只是隱瞞了考察內容。「對了,上次我拜託朋友調查那『善惡樹的果子』結果出來了,他說裡面的成份類似興奮劑和迷幻藥,會影響大腦下端的活動,讓人的感官放大至少十二倍以上,要是配合了咖啡因或其他毒品的使用很可能會出現幻覺,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史蒂芬會不清醒,而於對人體的影響,沒有活體測試他不敢下判斷,好消息是每種藥物也有其時限性,也許明天、也許十年後,我們就會變回正常人;壞消息是,後遺症是什麼他也不敢說。為了拜託他,我只能說是從學生手中得到的新型迷幻藥……」姜宇謹慎的說。聽到這消息的趙月飛一點也沒有沉重的感覺說:「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我現在跟朋友打羽毛球也比以前強得多,有後遺症也沒辦法了,好好利用現在的身體做愛……做的事比較實際。」他就是這樣樂天知命的人,把自己的生命也看得很開。反而姜宇卻因為一連串的事而悶悶不樂,每天他也如常的上學,但卻按捺不住的在腦海思考著南極發生的一切,有一種求知慾讓他不斷的翻查資料,每每一整晚看完資料後才醒覺自己又在糾纏。趙月飛吃著燒味飯時像想起什麼事似的:「蕭樺那笨蛋最近有沒有找過你?」姜宇喝著自己的黑咖啡,搖頭說:「他幾乎把我的留言信箱都用光了,那件事後他對探索古文明像是樂此不疲,跑了去復活節島、埃及、挪威等,富二代就是有時間,他肯定有叫你一起跟他冒險吧,我的天啊……他以為我們像他一樣不用上班掙錢嗎……」蕭樺是南極那件事中的另一個生還者,家中異常富有,而且熱衷古文明,但不經大腦就行動的他差點讓眾人都走不出遺跡,她妹妹蕭嘉嘉在那次的意外中卻比她哥哥有建設性多,姜宇在那次之後也間中有跟這個帶點傲嬌的富二代女孩聯絡。叮……姜宇和趙月飛的電話也響起了電郵的聲音,兩人相視而笑,是蕭樺的遊記:「姜大哥、趙大哥、路大哥:別來無恙嗎?沒有你們的旅程總是欠了什麼似的,特別是有發現和那件事相關的資訊時沒有人可以分享,我覺得最近有什麼人監視著我,所以在電郵和電話就不說太多了。繼埃及、挪威、復活節島後,我準備到中美的幾個文明古國探險,路上的遇到一隊考察團也是到附近,一聊之下他們竟然邀請我一同上路,現在我算半個考察團成員了,多麼希望你們也在!蕭樺」趙月飛驚道:「我的天啊……到底是哪個低水準的考察團,竟然讓蕭樺這個超級外行人、狂熱份子、腦殘、古跡破壞神一同考察?他們是腦筋短路了嗎?還是蕭樺給了一大筆錢讓他們作調查經費混進去?」兩人步出了餐廳,走在大學的校園內,這座校園有著中式的小橋流水設計,聽著流水聲讓人心曠神怡,校園的生活平靜得過份,偶爾有學生在喧嘩吵架才帶給校園一點生氣,雖然有些教授會為這而生氣,但姜宇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裡,他應該走出這校園,每年教授的都是相同的課題,只是更新一些概念和文章,其餘時間就在編輯論文,為了提升國際地位,每個教授也需要在三年內提交一份可以登上指定學術期刊的文章,要是提交不了,不要說升職,要獲得續約已經很是困難,特別是姜宇這些年輕的教授,在校內沒有黨派,受到的壓力可不少。突然在教學樓更換的一張海報讓兩人駐步。海報上是一張圓圓的外國老人臉孔,梳著一把連接頭髮的大鬍子,樣子看起來像是外國的搞笑藝人,吸引他們的不是這外國人,而是海報中的講座題目──「南極考察的困難」,講者是有名的西班牙教授柏德曼,於歷史和地理上是權威的水平,想不到這次竟然來到這所大學演講,而題目更讓兩人哭笑不得。「要去聽一下嗎?」姜宇看著海報說。趙月飛呆著的問:「這海報不是說是學生參加的嗎?我們兩個教授去聽太奇怪了吧……」「奇怪什麼,反正沒有學生會在意這講座,去的也是被迫而已吧,現在的學生那有自學的意識啊……」姜宇隱約覺得這個講座會讓他們知道更多。一星期後,大學講堂之內,一如姜宇所料,聽講座的學生寥寥可數,而且還集中在後排,而在座的大部份也是因為學分而前來。大學的資源就是如此的奇怪,一個差不多五萬元一年的學位,講課其實你順便走進去也沒有人阻擋,提供的圖書館藏書,大學的資料庫也是無人問津,學生為的就只是一張「證書」,證明你曾經讀過這學位。柏德曼教授緩緩的走到台前,真人比相片看起來還要矮上一截,而他也沒有什麼教授的架子,對課室內的空椅子還說了個笑話:「上星期我在新加坡的講座是唯一一個坐無虛席的,因為宣傳上的題目為『南極與黃金』,一時間引起很多同學的注意。現在改用『南極考察的困難』明顯效果差上很遠……」說罷還吐了吐舌頭。他看到同學們普遍都是坐在後方,也走下講台來到同學的前方,像是告訴秘密一樣的偷偷摸摸說:「南極……真的有黃金……還要是大量!」這舉動讓那班只為學分的同學為之一振,放下手上的電話留心聆聽。「人就是對黃金無抵抗能力,自人類懂得黃金之後,我們就無停止過採金的行動,有黃金的地方就有人類,即便是海洋也不會放過,而唯一一片所謂的淨土──南極,就是尚未經過人類洗劫的地方。」柏德曼教授故弄玄虛的說。「但是!」柏德曼教授像變臉一樣,將興奮的樣子收起說:「人類的貪婪你們不能想像的,他們不是不窺視這些黃金……而是他們拿不到。」「大家知不知道南極的冰層有多厚?香港最高的大樓ICC環球貿易廣場有484米高,南極的冰層平均是有三座ICC重疊起來的厚度,試想想,你如何能破開冰層到達地面,然後找尋黃金?」柏德曼教授比劃了幾下,加上投影機的圖片,同學都充份的想像到大自然的屏障有多可怕,教授繼續道:「同學們不要以為南極的冰和你們喝冷飲的冰一樣,每年真正可以作業的時間就只有南極的夏天,約十一月到二月,其餘時間會讓冰重新凝結,你的作業便需要重頭來過,時間限制就是這樣,另外還有機器的問題,現時我們使用的是鑽探,在鑽探的高熱與南極冰層的磨擦之中的平衡問題我們仍未解決的。」經過一小時的說明,柏德曼教授的解說讓姜宇和趙月飛得到不少啟發,明顯南極的秘密未被政府所得知,因為現今的科學仍未有能力撕破南極的大自然防禦。趙月飛在離開的時間跟姜宇說:「你猜柏德曼在南極的考察中知不知道遺跡的事?」姜宇思考了好一會後說:「即使他知道也不會跟你說,而且很有可能會洩漏出我們南極的事,避一下好了……」兩人回到辦公室後,突然大學辦公室的女職員在門口看到他們說:「姜教授,你在就太好了,有人在會議室等你,咦……這不是趙教授嗎?那剛剛好了,找的是你們兩人。」「找我們?」姜宇疑惑的說,這是他第一次收到這樣的邀請,通常大學有會議也會於電郵通知,絕少會找人上門。當踏進會議室時,裡面已經有兩個便服男子在內,姜宇一瞧兩人的打扮,剷青的短髮配上端正的坐姿,他已經猜到一二,這肯定會出現的一幕,但想不到是找上學校的門而已。「姜教授、趙教授,兩位請坐。」其中一個神情比較輕鬆的男人首先開腔,然後便遞上一個證件讓兩人查看:「我們是酒泉那邊的研究人員,較早前你們在南極大陸遇難,我們深表遺憾,幸好兩位最後吉人天相,但根據我們的安全條例,因為你們曾經踏入我國的考察站,所以要跟你們作出一些的調查。」趙月飛也沒有瞧過證件的真偽,相信大學的職員已經核對過他們身份,所以才急著找兩人前來,他打量了一下說:「想不到酒泉的研究不單止是天文,還有南極的考察哩。」剛才開腔的男人姓牛,他笑著說:「酒泉的研究站不單止是宇宙探索,說清楚點宇宙、海洋、地底、冰層的研究從來都不是分開的,科學互通,沒有必要分開,還沒介紹自己,我是南極的高級研究員,旁邊的看證件你們也知道,他姓汪,也是研究員。」姜宇搶著說:「其實我們要說的,在阿根廷也跟大使館的職員交代過,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雖然口中說有問必答,但語氣卻是不合作的態度。姓牛的看姜宇這樣說也沒發怒,解釋說:「姜先生,實不相暪,你們在阿根廷回國時,我們已經查看過兩位所有的行李,的確沒有什麼可疑和發現,但問題不是出現在你們身上,而是在求救行動中遇難的幾個外國人,以我們所知,他們並不是普通遊客這樣簡單,而是前往南極秘密考察站的德國軍方間碟,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對我國的考察站有不正常的打算。」果然是西蒙,姜宇早就猜到他們的身份並不簡單,卻沒想到是是德國的間碟,雖然這早就預計到,但姜宇還是裝作驚訝的說:「什麼……他們竟然是間碟……」趙月飛配合著姜宇說:「那幸好他們在風雪之中意外死了,我的天啊,為什麼我們身邊竟然有這樣可怕的人。」姜宇看在眼內心想:這胖子的演技太差勁了吧……另外姓汪的研究所冷笑一聲:「哼,就是他們死了才有問題,要把他們丟在南極,即使是一星期他們也不會出問題,但跟你們求救卻出了意外。還沒說他們的定位器,在風雪失蹤也沒可能找不到,德國和美國的救援團花了一星期,連發訊器的訊號都沒有,你們要愚弄我們也有限度啊!」姓汪的研究員性格很暴躁,姓牛的揮了揮手讓他不要再說話,然後像沒事發生的說:「說在前頭,我們沒有惡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近你們身邊應該好像有人監視你,說不定家中早就被翻過一遍,咱們說到底也是中國人,也就是自己人吧,所以就直接來問,到底你們在南極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會幫你。」姜宇在心底暗罵了一百多遍:什麼是自己人,我們是兩個地區,出入境要簽證的,虧你們還說什麼幫忙,之前不是也在阿根廷翻了我們的行李一遍?但這心聲當然不會說出來,姜宇口裡還是說:「那兩天在冰天雪地行走,我們遇上了不少風雪,就是其中一場風雪讓大家失散了,沒想到我們身邊有其他國家的間碟……在風雪後我們就只找回一個失蹤者,而他也是神智不清……說真的,我們就只是普通的遊客,踏上冰層也從沒想過,我們都慌了……那種冰天雪地我們連時間都分不到……哪能記得太多……」趙月飛也擺出一個無辜的樣子,說了一大堆在南極時的悲慘經歷,繪聲繪影的說,一說就說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快可以寫得出一本遊記,姜宇間中還會補充,來個一唱一和,把姓牛和姓汪的唬弄得頭昏腦脹。姓汪的幾次都想發作,被姓牛的攔住,姜宇和趙月飛的故事已經商量過數十次,也沒有什麼破綻可以讓兩人找到,姓牛的也不用強:「兩位在南極回來我們也不打擾太久,留個名片給大家,將來有起事,或者你們想起了什麼,歡迎聯絡我們,相信其他國家也會陸續派人來跟兩位探聽,祝你們好運。」確定了自己沒有被監視和監聽下,姜宇凝重的跟趙月飛說:「他們肯定知道……以他們的手段,蕭樺給我們的留言和電郵沒可能不知道,還好,蕭樺一直都只是用『那件事』去形容,看來今後我們都不能像個普通人了……」「吃過善惡樹的果子後,我們也不再是普通人了……這段和平的日子不知道還可以過多久……」平日總是輕輕鬆鬆的趙月飛也露出了感概的表情。姜宇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剛才柏德曼教授不是說過政府早就用過聲納去探測過整片南極冰層嗎?」「是又怎樣?對了!如果他們掃瞄過,金字塔這樣龐大的東西他們肯定知道!」趙月飛也明白了姜宇的推測。「柏德曼說過南極考核的問題,我相信他們肯定嘗試過打開遺跡,但那黃金外層要在冰天雪地之下破開也是有難度,剛才那兩個研究員說各國這樣緊張,看來他們真的從沒有踏進過金字塔的內部。」姜宇不斷回想剛才的對話,希望從當中找出蛛絲馬跡。「不如……我們去找柏德曼吧……他是學術界的權威,多多少少知道考察的結果。」趙月飛提議說。柏德曼雖然是權威,但他肯定參與南極不少的考察,也算是局內人。姜宇評估著一切的可能,說出來卻會讓世界出現天翻地覆的後果,你們幾個普通人可以讓秘密守得多久?要是藏不住一個秘密,至少可以選擇讓誰人知道,最少可以找個比較值得信任的,相比起那幫口說是自己人的,姜宇還是相信知名學者的柏德曼。不再平凡的生活,讓姜宇的生活泛起波瀾,但他的心底,卻有一種連他自己也察覺不了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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