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柏德曼.諾斯特克學者分為兩大類,第一是學院派,也就是坐在冷氣辦公室對著電腦做學術的,依靠別人的研究成果,分析再發表新的論文,簡單來說就是紙上談兵;柏德曼卻是相反,他剛從學院畢業,沒有升讀碩士和博士的課程,反而是實地到南極進行考察。幾十年的實地經驗,讓他在極地中的反應比儀器還要準確,單單是看天空也能分析出接下來二十四小時的天氣,對冰層的研究,其中幾項重大的改進,也是由他提出。在接二連三的實地建樹後,幾家大學搶著的要給他榮譽教授的頭銜,簡單來說,就是實戰派。姜宇和趙月飛在教職員飯堂苦惱著要如何接近柏德曼,但說時遲,那時快,兩條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柏德曼教授,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趙教授,是我們學系中的年青新血。」一瞧原來是趙月飛學系的系長,柏德曼的邀請其實就是歷史學系舉辦的,講座結束後系長就一直招待著柏德曼。趙月飛立即站起來跟柏德曼寒暄,說著幾句久仰大名的客套話。柏德曼看到還有兩個位置,便跟系長說:「我們不是要進晚餐的嗎?也不要走來走去了,就在這裡吃吧。」說罷就跟姜宇和趙月飛慈祥的說:「不介意我們坐下嗎?」姜宇和趙月飛上一刻還煩惱著如果接近柏德曼,現在他反而自己送上門,那可能拒絕,立即就著他們隨便坐下。學界人的聚餐多是分享一些學術新資,一來互相交換情報,二來可以彰顯自己的學術範疇,所以姜宇和趙月飛很不喜歡這種聚餐,要他們下班後還說學術簡直就是要了他們的命。「……要是有天有幾個南美的孩子跑過來叫我爸爸,我也不會感到意外的。」柏德曼不算傳統的學院派,不單止沒說學術的事,還洋洋灑灑的說自己於考察中的情史,這讓姜宇有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吃著露荀和薯蓉這種南極標準菜單的柏德曼突然問:「趙教授和姜教授好像很面熟,好像在下午的講座看過你們……」被認出的兩人只好尷尬的承認。柏德曼卻是異常的高興,拍案叫絕的說:「想不到我的講座還有教授來聽,但也奇怪了,南極這題目算是偏門得很,沒想到兩位有興趣。」系長搭話說:「兩位教授較早前到了南極旅行,途中還遇上風雪,險些遇難,可能因此對教授你的題目有興趣吧。」柏德曼奇怪的說:「南極絕少起風雪的,你們真的不走運了……不如說說你們的旅程吧。」他雙手緊握,等待著兩人的故事。趙月飛簡單的將他們編好的故事說出,唯一一點不同的是……「在風雪之中,我們好像隱約的看到一座金光閃閃的塔在遠方,也不知道是否陽光的反射形成……看起來就像……就像……一座……金字塔。」趙月飛特意的放慢了話,姜宇特別觀察著柏德曼的神情。當趙月飛提到金字塔時,柏德曼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但姜宇卻發現教授的瞳孔突然放大,雖然身體上的動作沒有異樣,但瞳孔的放大肯定是極大的情緒波動。「哎呀,南極什麼可能有金字塔呢,柏德曼教授在南極幾十年,要是有發現早就在學術雜誌公佈了,你才去那幾天,看來太累,眼花了。」系長立刻陪笑說。柏德曼也像是聽到笑話似的說:「南極有種自然現象,在烏雲之中有一絲的陽光穿透映射在冰岳上,看起來就像是金光閃閃的金字塔吧,你們很幸運啊,南極的老導遊稱這現象為『拉斯傑魯』意思是黑暗中的曙光,是幸運的象徵。說起南極的導遊,我有幾個當地的傳說可以分享……」明顯柏德曼急著的轉移話題,但姜宇二人也不說破,因為系長在場讓他們難以打開門口說話,而且飯堂人多口雜,要是姓牛沒說謊,很可能有人在監聽著,特別是柏德曼的權威身份,幾人聚在一起已經是很可疑的事。接下來的時間大家也迴避著南極的話題,直到差不多九點時,柏德曼乾咳了一聲:「咳咳,時間不早了,我也應該回酒店了。」系長結帳後便打算送教授去坐的士,這時姜宇插咀說:「教授的酒店在什麼地方?要是順路的我可以載他一程,順便聽聽教授更多的見聞啊。」正常也是大學派車接送的,系長正猶豫要不要拒絕,但柏德曼教授卻爽快道:「香格理拉酒店,不麻煩嗎?」姜宇即使不順路也絕不會拒絕,柏德曼跟系長告別後就隨姜宇和趙月飛上車。車輛飛馳在高速公路上,趙月飛中止了客套話,凝重說:「教授……剛才說到的金字……」柏德曼做了個不要作聲的手勢,然後說:「姜教授,我的肚子有點不舒服,可以找個廁所給我嗎?」但是他哪裡有不舒服的樣子,還比手劃腳的叫他們不要作聲。姜宇頓時明白,特別泊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下車後,柏德曼拿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出來,把兩人的身體都掃了一遍,然後著兩人把手提電話放在車上後,終於鬆了一口氣說:「小伙子,你們麻煩了。」柏德曼指著小盒子說:「這盒子,要是附近有特別訊號時,便會震動提醒,你們的車上,還有手提電話都有異樣,看來你們惹上不小的麻煩……」「可能是你剛才說的『拉斯傑魯』……」姜宇搖頭說。柏德曼大笑起來:「根本就沒有什麼拉斯傑魯,那只是我胡說的,你們剛才說在風雪之中,哪可能會有烏雲的間隙,而且你們也在說謊,南極一旦刮起風雪,能見度只有十多米,你要看遠處的冰岳根本沒可能,這些瞞系長這樣的外行人還行,我一聽就知道當中有文章。」這話讓姜宇二人刮目相看,至少柏德曼隨身攜帶著反竊聽器已經不是正常學者的表現,也讓兩人擔心說出的秘密會不會有麻煩,可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已經走不回頭。姜宇和趙月飛也不是草率的人,直接說出遺跡發生的事會造成什麼影響他們不敢想像,但也不能什麼也不說,所以他們選擇說出金字塔的部份,把眾人困在風雪之中,然後偶爾發現了金字塔遺跡,西蒙的一群人以及一些沒關係的遊客執意到遺跡探險,但姜宇幾人沒有參與,只是留守在營地之中,最後只有神智不清的史蒂芬能走出來。直到說出金字塔的部份,柏德曼也沒算太驚訝,但得知他們曾經進入過遺跡卻讓他緊張起來。「怎麼可能……我們花上十數年的時間也沒有一次成功進入裡面。」柏德曼不解的說,然後便抓住姜宇的肩追問:「告訴我,你們怎樣進入遺跡的!」姜宇和趙月飛對望,這一點他們也是莫名其妙,一時間也沒有什麼藉口好說,只好如實說:不知道。「要是你們經由冰縫進入,也說得過去,但那外層雖然很像黃金,但卻比黃金要堅硬上數倍,我們嘗試過無數的方法,鑽石鑽咀也弄壞了幾口,熱力融化更是奇怪,一點也沒有用,連爆破也是沒有功效……唯一可能是你們觸動了什麼機關,從正常的途徑進入,但你們幾個人都是遇上意外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打得開……」柏德曼愈想愈是想不通,不斷的在原地繞圈子。趙月飛插口說:「不,裡面有不普通的人!」柏德曼抬起頭問:「什麼人?」西蒙一行人的底細,雖然也是剛剛才經由酒泉的兩個研究員說出,姜宇兩人也把酒泉有派人向他們詢問的事道出,柏德曼的臉色頓時變差。「連中國也關注這事,我的天啊,你們在南極發生了什麼,南極的秘密間碟真的如他們所說,沒可能死於風雪之中,太可疑了,你們的家沒有被翻過的話,跟色鬼走進美女之中沒反應一樣,是不可能。看來我也惹上了什麼麻煩了,剛才在車上必定讓他們知道我跟你們一起,不不不,我也要做點什麼準備。」柏德曼說得愈來愈擔心,他的異常反應讓姜宇兩人知道事件已經成為國際角力。姜宇正色的問:「柏德曼教授,我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我們能相信你嗎?」柏德曼從混亂中醒覺過來,呼出一口涼氣說:「孩子,你現在不信我,還可以信誰?」「那你是否應該告訴我們,你為哪個組織服務吧,你不是還想裝作是個普通教授嗎?」姜宇緊迫說。柏德曼猶豫了好一會,的確這已經是問題的核心部份,要是讓這兩人知道自己背後服務的對象,他自己會有不少麻煩。良久他還是搖頭說:「孩子,有些事你不是局內人就不要好奇,要是你知道,以後就不能抽身了,那趟旅行出的意外讓你們很困擾我明白,但不要再管這趟混水比較好。」柏德曼跟他們留了個聯絡方式,著他們有要事就給他發出暗號,然後他會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會面,電話網路等都不要再相信,有時寄信還比較可靠。他們的對話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分鐘,監聽的已經覺得可疑,再不離開他們也許會直接派人前來,面子都不要了,務求控制局面,把教授送到酒店後,二人躺在車的坐位上,心想,有偷聽器啊……連說什麼也不敢,兩人沉默的去回想發生的一切,也想不到什麼結論。連續的震動把兩人驚醒,姜宇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電話,來電沒有號碼,他沒想到這樣快就會有奇怪電話到來,接,還是不接?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接,反正早晚要面對的。電話裡頭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姜宇喂了好幾次也得不到回應,正當他想掛線時,才有聲音。「姜宇!終於接通了!呼嗄呼嗄……不行了,我長話短說,我是蕭樺,我跟著的考察團很有問題,原來……原來……這裡不是遺城這樣簡單,它……它……還是……」蕭樺緊張的說,從他聲音聽來,應該是在逃避什麼似的,接下來又斷了好一會兒,電話傳來絲絲的風聲。姜宇把揚聲器打開,反正電話早就被監聽,他也不介意車上的竊聽器了。「呼……呼……呼……不要走!!」電話傳來外國人的聲音,像是在遠方喊叫,聲音也是愈迫愈近,追趕的不止一人。終於再次出現蕭樺的聲音,他喘著氣說:「我不行了……路德也在這裡……你們……快來救我……報警……啊!!不要……不要……啊!」看來蕭樺已經被捉住。姜宇聽了好一會還沒有知道蕭樺的所在,焦急的問:「蕭樺,告訴我你在哪裡!」重覆好幾次後,偶爾會傳來掙扎聲。好一陣子後,電話就已經掛線了。蕭樺出事了……考察隊、路德、不單是遺城,一連串的訊息轟進兩人的腦袋,南極的事才過了不到一個月,他們又被扯進新的事件……兩人不斷回想蕭樺掛線前最後一句。「我在!馬丘比丘!」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