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會議今天提早開始,估計是為了整合現有資料,正式定立嫌疑犯作準備。
第一小隊的各人都已經坐在會議室,只差林沙展和畢SIR。此時,楊唯突然發現台上排有三張椅子。
「喂,為什麼會有三張椅子的? 難度…。」 楊唯問旁邊的阿輝。
「嗯,我想… “他”又來了。」 阿輝回答道。
未幾,林沙展先進來,背後跟着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畢SIR,另一個也姓畢,名知勝,在律政處當檢控官。
警方是執法部門,律政司是檢控部門。警方理應只負責調查,然後把資料交給律政司處理,判斷控罪。兩者雖然密不可分,但檢控官參與搜查會議這種誇部門”合作”當然不是官方允許的,不過礙着畢SIR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反正資料最後也要交給畢大狀。
「好,今天所得到的進展是確認了案法前兩星期,即2012年7月7日何策吾曾經聯絡張子誠,即兩人早已認識。張子誠在第一次調查時隱瞞了這個事實。而且酒瓶上留有張子誠的指紋,便利店閉路電視的畫面拍到張子誠購買啤酒。張子誠殺害何策吾的證據大體已經足夠。」 畢SIR 總結了至今所收集到的線索。
「我們還沒有拿到四方通的資料,閉路電視的畫面不能清晰顯示樣貌。」 熊振狼提出了疑問。
「這個,我也想過。你們現在拿到的,只是購買啤酒的四方通號碼。很多四方通都不存有個人資料,與其申請法庭手令問四方通公司,倒不如直接拘捕張子誠。之後搜查他的個人物品,番開他的錢包,看看刻在四方通上的卡號是否一致,這樣更來得直接。」 畢SIR回答道。
「要是號碼不一樣呢?」 熊振狼問道。




「確實有這個可能,犯人也可以事後把四方通棄置。到時,再申請查詢四方通交易便行了。如果能查到乘坐交通工具的資料便更好了。」 畢SIR回答道。
「那,殺人動機呢? 這個事情我們沒有查過。」
「錢。你不是說張子誠的父親張聶仁快要死了嗎? 多出一個”兄弟”來分家產,還是一個窮酸野種。這個動機還不足夠嗎?」
「我們如何證明張子誠有這個動機?」 熊振狼還是死咬不放。
畢SIR一時也答不上。
「這你就不明白了。」 這次換畢知勝檢控官回答。「我們不需要證明他有這個動機啊。只要讓法官及陪審團相信他有這個動機便可以了。我睇過你們的FILE,不是有催繳通知嗎? 一個窮途末路的債仔找自己的有錢遠房親戚,還能是因為什麼事? 雖然要讓一個人被定罪必需要沒有任何合理疑點,但張子誠必需要提出何策吾到底為什麼找他來申辯啊。如果張子誠在法庭上說何策吾找他只是想議論時政不為金錢,這反讓陪審團覺得他在說謊。要是張子誠承認有金錢瓜葛,那便不存在合理疑點了。」
「但我認為,事件並沒有這麼簡單。」 熊振狼不知道那來的固執。
「夠了!」 畢SIR大聲喊道。「那我問你,檢控官提出的動機是否合理?」
「合理。」 熊振狼回答。
「現場是否找到他的指紋?」




「是的。」
「閉路電視是否拍到他購買啤酒?」
「這個… 雖然…。」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的。」
「那你自己認為,何策吾是否被張子誠殺死的。」
「是的。」
「這還不足夠將犯人繩之於法嗎?」
「足夠,不過…。」
「足夠就可以了。我們的職責是捉犯,不是調查犯人背後的整個故事。犯人為什麼犯法也跟我們沒有關係。」




畢SIR的怒氣已經去到頂點了。其他人連呼口大氣都不敢。就這樣,會議便結束了。
翌日一早,熊振狼跟楊唯以拘捕張子誠為目的,向着荃灣進發。
門一開,便看見張子誠。
「請問你是張子誠先生嗎?」
「是。」
「我們懷疑你殺害何策吾。這張是拘捕令,現在將你拘捕。而家唔係事必要你講,除非你想講,但你所講既將會記錄在案,並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張子誠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反抗,只是談談的開口說道:「哦。我想着鞋。」
楊唯本來認為張子誠可能會抗辯,沒想到這麼順攤。就這樣,張子誠被扣上手扣,帶回警署。
 
「我叫你講野啊,家陣你係咪玩阿SIR啊。」 房間內傳來阿肥的駡聲。雖則阿肥平時被女朋友整治得貼貼服服,但審問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溫柔。
「而家證據確鑿,你以為你唔出聲就唔洗坐啊,洗定個八月十五啦。」
“啪” 阿肥大力拍枱。「你想玩啊嘛,我就陪你慢慢玩。」
在外面一直觀察的熊振狼面色凝重。楊唯也看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講。」 楊唯有點氣。
「太奇怪了。他真的沒有CALL律師嗎?」 熊振狼問。




「沒有。」
「平常的有錢人,因為有律師在旁邊撐腰。不講話也十分正常。但張子誠什麼都不說,卻又沒有意思要求委派律師。說實話,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
「這樣的話,對張子誠非常不利。」
「你什麼時候學會幫犯人講好說話。」
「我只是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而家我再問你一次,到底何策吾係咪你殺既?」 阿肥的聲音震耳卻聾。
「這樣也不是辦法。讓我進去當白臉吧。」
楊唯帶着一盒飯盒進去,支開了阿肥,開口便道:「你也餓了吧。叉雞飯,不知道對不對你胃口。」
張子誠接過飯盒便開始進食。
「你可以要求律師的。如果你沒有錢,政府可以委派一名律師給你。」
張子誠沒有理會。
「你有什麼難言之忍吧。我明白有些事一時間很難以接受。如果只是一時衝動,可以向法官求情。」
張子誠還是沒有理會。
「你不說話,審訊會對你很不利。我們只是想幫你。」 楊唯用最懇切的眼神看着張子誠。




這時張子誠抬頭,對着楊唯冷冷一笑,又低下頭吃飯。
不論是阿肥的厲聲疾呼,還是楊唯的溫柔關懷,張子誠全都不與理會。由於殺人是嚴重罪行,不論被告是否開口,後天便會立即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