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我有一個好劇本,你不是想學人家拍微電影嗎?不如今晚出來傾傾。

我叫阿洋,職業是的士司機,很愛電影,閒時都有寫劇本玩玩,大多是一些無厘頭故事和愛情故事。

阿傑是我小學、中學、大學同學,自由攝影師,收入平均每月都有兩萬元左右,算是不錯。聽他說在行頭裡有點名氣,但要是再多一點點名氣,每月就可以有四至五萬收入,這個個怪現象不難理解,加上客戶多覺得西方人作品才有藝術成份,自家的,又不是大名氣的,最多可以說是文青攝影師。兩萬多元,很好喇。阿傑靜一個上位機會,他認為拍短片、微電影是催勢,只要有一部作文能引起共鳴,往後就不愁沒人賞識。

「洋,給我看看劇本。」

「還未動筆呢,但整個故事都在腦海。」





「說來聽聽。」

我點起香煙,向阿傑說出我的故事。

一對小情人,中學時期因朋友拉攏下在一起,當然,他們打從心底都對對方有好感,這是基本。可惜的是,男方太蠢,又被動,三個月通電不夠十次,緃然每次一拿起電話,按到最後一個五字時,還未接通,相頰已面通紅,但女孩子重量又重質,特別是小情人,一日見一次也嫌少,因此三個月後二人無疾而終。

問男孩可惜嗎?男孩覺得可惜。問女孩可惜嗎?女孩覺得可惜。缺乏溝通互動的愛情,注定是過眼雲煙。又怎樣?上天就是為他們拉了條紅線,三個月後,男孩跟一班朋友行山時,朋友甲問:「你們為甚麼分手?」男孩答:「不知道。」朋友甲問:「再一起不好嗎?」男孩答:「好。」如是者,男孩就在回程巴士上打電話給女孩:「呀……我們再一起好嗎?」女孩沒多想:「哦。」自此,兩人又走在一起。

可是男的依然蠢,依然被動,這次維持了一個月,女孩忍不往,但沒有提出分手,因為分不分本沒有分別,男孩一個月,只主動找過她兩次。結果這段情仍是無疾而終。





就這樣過了十年,二十年,當初的兩位年輕人都已變成青年,各有生活圈子,即使社交網絡如何神通廣大,都沒有將二人在網上聯繫起來,二人也沒有主動聯繫起來。直到一天,一次同學聚會,有人問起女孩近況,全場十八人都望向男孩,男孩感到奇怪,奇怪的除了大家甚麼會覺得自己會知之外,更奇怪的是,男孩覺得自己應該要知,但一無所知。

男孩整晚輾轉反側,忐忑不安,於是決定上社交網站搜尋女孩。

張 美 恩 
Cheung May Yan
Cheung Mai Yan
Cheung Mei Yan
Ellen Cheung Mei Yan





Ellen Cheung Mei Yan!
對!頭像是她!
還有個小女孩……
沒有共同朋友……

但的確是她,應該加為朋友嗎?

男孩沒有像中學般被動,只想了三秒,決定加Ellen Cheung Mei Yan為朋友。

男孩第二天已經收到Ellen Cheung Mei Yan的答覆,中五後,兩人再次成為朋友。

就在這一天,男孩看到走馬燈。中一至中五的片段重演一次。

其實,男孩知道,女孩沒有把中學同學加做朋友,一定有原因,男孩沒有問。看到女孩有自己的家庭,但好像欠缺某種元素,一定有原因,男孩沒有問。女孩信教,應該是近期的事,一定有原因,男孩沒有問。男孩月十萬個為甚麼,但知道自己沒權利出聲,因為二十年前沒有挽留,二十年後又何必自找煩惱,應該是製造煩惱。





一整天,男孩就在細閱這位前度的歷史,電腦沒有發聲,但女孩相中的笑容已告訴大家現在過得很好,甚至細細補上聲一句:「心房,閒人免進。」

很可笑,作為前度,男孩發覺,二人之間的回憶竟然少得可憐,寫成文章,三頁Words就可以完事。其實又有何問題?前度是過去式,硬要把它拉到現在,文法上,空間上也不容許,就算寫得成百科全書,也沒有價值,至少感激當日陪著我開甜蜜的玩笑?對不起,男孩半個也想不到,在漂流教室學到的多精彩?對不起,這一課一點都不精彩。

男孩知道對於一個不能打擾的人,一世也不要打擾,這才正當。況且,感情不是那麼深,過兩天就能忘掉,到時又變回面書上其中一個朋友而已。

「很普通。」阿傑說。

「是嗎?」

「太假了,沒有戲劇效果。」阿傑說。

「還未完的,讓我說下去吧。」

「好。」阿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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