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淇升職後的工作上愈來愈繁忙,雖然只是一些庶務上的問題,
可是加上除著熹熹快一歳,家中的事務同樣隨著增加,
這兩點足以讓我們頭痛不已。
 
在汶淇升職後的一個月,有一天的晚上,
平日一向要鬧著玩愛哭的熹熹竟然平靜得讓我們訝異,
汶淇走到熹熹的睡床,細看之下原來是熹熹發燒,
最令父母擔心的莫過於子女生病,
尤其是在晚上診所關門後,
因為到公立醫院等侯大約是跟捱通宵是沒有分別,


但在沒有任何辦法之下,只有這樣選擇。
 
還記得到了公立醫院,我跟汶淇還以為回到了深圳,
人數不多,而且熹熹還是嬰兒,急症室的政策是以嬰兒優先,
不消兩個小時後,便輪候到熹熹,
可是醫生診斷過後說是感冒,,替熹熹打了退燒針,
在媽媽的懷抱中的熹熹連打針都可以不懼怕的,
可是為了安全起見留院觀察一晚,
起初留院觀察我們沒有任何問題,但把熹熹送上病房後,
跟汶淇輕撫著熹熹滾燙的小手,心不禁一痛。


就這樣在病房逗留了三個小時後,天已漸光,
熹熹的高燒依然不退,護士得知後緊急的喚著醫生,
她這樣的舉動把我嚇得半死,汶淇更是差點哭了出來。
 
幸好醫生說每個人對藥物的反應有快慢,
而且熹熹是小朋友,所以劑量不會用多,
藥物反應有機會較慢,得知寶貝兒子安然無恙,
我倆不禁如釋重負,望著病房上的時鐘一分一秒的流逝,
心想熹熹過往能夠比一般小朋友健康是上天給我們最大的禮物,
這是熹熹長得這麼大以來第一次生病,


眼見汶淇經已累得不可開支,更差點睡了,
 
我:「老婆,不如今日幫你請假。」
她:「咁你呢?你唔睇住個仔?」
我:「咁我都要返去幫你請假。」
她:「打個電話返去同Ricky咪得,依家個仔病左。」
我:「咁做人都要有交代,聽日星期六啦,我有個會要開。」
她:「咁兩樣野邊樣緊要啲?」
我:「你地係最緊要,但係我地都要有工作要負責。」
她:「係我眼中,如果個仔同工作要我選擇既,我一定會放棄工作囉。」
我:「咁如果無工作既,點養熹熹,老婆你冷靜小小啦。」
她:「一直以來,你對我同熹熹既野都好似唔太著緊,一句工作萬歳就可以。」
我:「咁你唔去諗下我做野都好辛苦?」
她:「咁我唔辛苦?你返工辛苦,但返到屋企你洗唔洗半夜起身餵奶?」
 


汶淇的語氣愈來愈火,氣氛愈來愈凝重,
 
我:「我唔同你嘈,咁我今日都唔返工,係度陪住你地兩個,好唔好?」
她:「是但你,你可以唔陪。」
我:「咁你依家想我點?」
 
她:「李柏文,我想你點,你唔係到依家都唔清楚?我只係想你成熟啲,做一個盡責既老公,做返個盡責既老豆。熹熹出世之後,你個人就愈來愈懶,就連我去婦科檢查,我只係想你請兩個鐘假去陪我,你都話有野做行唔開,到最後係搵子琪呢個大肚婆同我去。」
 
我:「咁我果時真係有野要做,你估我個位真係好得閒咩!請假好容易,但要班兄弟同我跟手尾,我會覺得真係好唔盡責。」
 
她:「你對工作係盡責,但對頭家真係好唔盡責,岩岩同你拍拖既時候直到依家個仔都就快一歳,六年有多啦,你都仲係咁。算啦,我唔想同你係醫院嘈。」
 
就這樣我跟汶淇待著病床旁一言不發,
今晚發生的事,是前所未有發生過的,
這次是我們最長久以來的冷戰,更是一件大事發生的序幕。


 
世上沒有任何一對從不爭吵的夫妻,曾有一刻以為我們是例外,
原來只是把六年以來的積怨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在醫院的冷戰,並沒有因為除著熹熹的出院而結束。
 
在回家的路上我們二人一言不發,汶淇手抱睡著的熹熹,
想開口打破沉默,可是沒有勇氣,在這件事上,我認為我沒有錯,
汶淇都沒有錯,只是雙方在這件事上的價值觀出現分岐。
 
回到家後,汶淇二話不說的把熹熹放上床上,輕撫著他的額頭,
 
我:「老婆!」
她:「嗯?」
 
這刻我真的找不著開始的話題,是前所未有的一次,


 
她:「你無野講?」
我:「係唔知點講。」
她:「我只係想你緊張下呢頭家。」
我:「我幾時唔緊張呀?咁不嬲都講好左一個家庭,兩個人負責唔同既野。」
她:「好簡單一樣野,當初講好左輪流湊個仔,到最後呢?」
我:「咁我返工好累,有時候我係有唔岩,係度賴床。」
她:「咁我返工唔辛苦?」
我:「我著眼點係,唔想請假要人執手尾姐。」
她:「咁我既著眼點係點解個仔唔舒服,我只係想你陪下佢。」
我:「咁我都唔可以下下話請假就請假,唔代表我唔緊張。」
她:「係啦,可能係我錯啦。男人會覺得工作緊要,覺得為頭家放棄左好多野。」
我:「咁事實我係有,我有邊次唔遷就你呀。」
 
她:「李柏文,得你一個放棄?我無放棄過?我係英國讀書既時候,因為有左,跟住就立即返香港同你結婚,連學業前途都放棄埋,媽咪果時點反對我都唔理,因為我知道你會對我好。」


 
我:「許汶淇,咁你依家係咪後悔為左我放棄,嫁俾我?」
她:「咁你覺得我有無後悔過嫁俾你?我答無你信唔信?」
 
望著汶淇雙眼通紅,我無話可說了,
這是我們結婚以來第一次爭吵得如此激烈。
 
熹熹突如其來起床的哭泣使我們立即住口不吵架,
是小朋友的感應嗎?是他不想父母爭吵?
跟汶淇停止爭吵後,熹熹便立即睡回。
為了熹熹,汶淇再沒有提過這事,我倆沒有爭吵,
只是整天待在家中冷戰,汶淇坐左床邊看著熹熹,
而我則跟林至豪用Whatsapp聊著,他聽到我跟汶淇爭吵大為緊張,
畢竟從來沒有發生類似的事件。
 
豪:「咁大單?兩公婆一人少句啦,兩個都係緊張個屋企。」
我:「我終於明白你同妙婷嘈交既感受,其實個心唔想同佢嘈,但最後都係.....」
豪:「我同妙婷係兩個都死要面,唔願意讓步,更唔想去了解對方個心。」
我:「你地兩個其實同我地都好似,只係相處既方式唔同。」
豪:「你知道就好啦,唔好同個老婆嘈交啦,佢都係太緊張個仔。」
我:「佢緊張個仔,唔代表我唔緊張。」
 
豪:「問心呀,汶淇照顧熹熹都好辛苦,有時候兩口子既野我唔方便加意見,但有時候聽到你同我講既野,汶淇點話你唔起身餵奶等等,我地聽完就會笑,但其實係慢慢堆積而成既問題。」
 
我:「咁你都知道我要返工。」
 
豪:「我知道,以前妙婷有左既時候我都係咁講,女人把口就堅強,個心何嘗唔想個男人緊張佢,緊張到咩都可以唔要,女人係咁矛盾。有時候做到平衡就得。好小既事,慢慢堆積,再加上一條導火線,可以變成一件無可挽救既局面,我呢個做兄弟以過來人既身份同你講,死要面子遺憾一世。」
 
我:「估唔到,以前提點得你多,依家到你提點返我。」
豪:「當局者迷,自己有一個Sad Ending都想兄弟有一個Happy Ending。」
我:「豪兄,咁你都聽我講,係時候放下,難道你想孤零零一世。」
豪:「後話啦!」
 
電話掛掉後,心中不禁回想,一直以來兩口子的相處之道,
不多不少是因為林至豪跟妙婷一事而讓我們引以為戒。
 
兩口子的事,總要有一方退讓,其實汶淇的立場沒有錯,
只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出發點都是愛護這個家,愛護我們的孩子,
可能是我們從不習慣爭吵,哈哈,聽下去都算是一件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