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郊,一棵大樹樹蔭,老頭正在賣酒。

在烈日之下,酒夠涼已如美酒無異。

一個二十來歲,書生打扮的郎君正在樹下獨酌,一杯一杯,酒不斷傾流進郎君的肚子裹,郎君的目光依舊清晰,遙遙看著遠方。

一匹白馬絕絕塵而去。

郎君把酒杯放下,伸了伸腰,放下酒錢悠然而去。 





白馬依舊奔馳,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烈斷鞭策著韁繩,汗流夾背,他不曾停下,似是有一個目的,一命令在驅使著,推動著他。

然而,他終於停下來了。 

大道上,一位郎君擋住正中央,把玩著他腰間,系在劍上的玉佩,他身穿素色衣服,臉色略白,右額角有道小小的疤痕。 

當他跟老者雙眼對上時,他笑了。

老者問道:「誰人擋路?速速讓道﹗」 





郎君笑道:「我都追你多少時日了,還要我讓道。」

老者心下犯疑:「莫非此事走漏風聲?」

「幾位治頭大祭酒會面,想必有什麼大事件要商討吧?」

老者大怒:「荒謬!再不讓道休怪我不客氣!」

郎君苦笑:「修道之人總不能這般重戾氣吧。」 





老者不語,騎著白馬往郎君衝去,同時抽出背後的青竹。

郎君眼見這匹駿馬轉眼間要把自己撞倒,雙足一沉,一躍而起,抓住韁繩,想要乘著衝力晃到馬背,一舉制住老道,老道見狀, 急使青竹刺向郎君奪繩之手,郎君手一縮,在半空中抓住青竹,

左手往老者的頭拍出,老者欲彎腰躲去, 卻因這名白臉郎君抓住青竹而不能完全躲去,郎君發掌打到,老者急放鬆開青竹,想要將其拋下馬。

殊不知此郎君輕功極好,  在被拋開的一瞬伸腳挑住韁繩,並以青竹全力一擊,將老者打下馬。

老者在地上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鮮血,頭往上一抬,看見郎君平穩立於馬背,一臉歡愉。 

老道又羞又怒,急忙運氣,青氣上面,往白馬衝去,雙掌掃向郎君雙足,郎君往後一倒,老者順勢上馬,不料郎君一腳仍套在馬鞍,伸掌往老者發來,老者以掌相對,以內力相拚之。

郎君知道老道修為頗高,不敢以內力互搏,捉足往白馬一踢,白馬嘶叫,向前疾奔,白馬倒有些靈性,奔走數刻,突然回身想要甩開背上兩個包伏,郎君借助此變故中斷這次內力比拚,

並一掌將老者打下馬。






老者再一次落馬,再次感到又羞又怒,實在難受之極。

只是這次他頭一抬,就看見一把劍指著自己眉心,劍尖峰利,且散發一股寒氣,老者只好認命。 白馬繼續前行,郎君本應享受這匹良駒策馳快感,可他卻極之煩厭。


「小白臉快放開我﹗夠膽得罪我教簡直不知死活﹗」


「有種下來再比試呀﹗這算什麼好漢所為?」

郎君眉頭一皺:「比試是我贏了,再比下去也沒意思呀﹗還有,我只是個書生,不是好漢。」

老者被縛著雙手,被郎君用長繩拖行著。





老者大吼:「憑你那些旁門左道才會給你佔了甜頭﹗你不是好漢,你是偽君子﹗是小人﹗」

郎君默然,知道再耍嘴皮也沒用。

他沉思:「看來一時間從這道士身上也問不出什麼,是到底這次聚會的意義是什麼,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麼?」

「混帳東西!畜生﹗雜種﹗」

郎君苦笑:「這年頭修道之人也真是......」

洛陽城落著滂沱大雨,一個男人狂奔。 此人披頭散髮,在大雨之下更見其久無梳理的粗擴狂野,衣服有些許破爛,且有不少被雨水沖淡的血污。

即使衣衫濕透,仍無阻他邁步的決心,他的左手仍然緊握著劍;他的雙目仍然充滿著殺意。





狂奔一會,男人的目光有了轉變,就像一名發現獵物的獵人一樣,展現出一種志在必得的得意。

男人施展輕功,以難以形容的速度飛馳,他追上一個道士,道士正要回頭察看,男人左手一劃,道士背上立刻出現一道血口,道士正要開口叫苦,突然右腳劇痛,栽了跟斗滾倒在地。 他坐在血泊

之中,他右腳中劍,血如泉湧。

男人用他冷峻,無情的低沉聲音問道: 「再不說,你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道士往他伸手求饒: 「大俠饒命啊......」

劍光一閃,道士的四根手指被切斷,切口平滑,此劍足見男人使劍的速度和狠勁。

道士看住自己只剩一根拇指的右掌,眼中充滿驚惶及絕望,他開始發了瘋的大叫,為著痛楚,為著無奈,為著被廢掉的右手所嘶喊。

男人把劍慢慢指向道士那絕望空洞的瞳孔,以他那冰冷的語氣問道: 「說,不說?」 





眼見劍尖快要刺入,道士大叫: 「說!我說,我說!」 

劍光又是一閃,一隻肉手飛在半空中,鮮血交織著雨水散落,那隻手還扣著數個毒菱。

「教而不善,還要暗算我?」

道士瞪大雙眼,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自己的雙手﹑想到一班殿後﹑親手調教的教眾﹑想到教的未來﹑想到自己面對著的惡鬼......他頓時變得很安祥。

他死了,到底是失血過多致死,還是心里承受太多驚嚇致死未?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說,男人也不追究,男人掉頭就走。

郎君帶著這滿嘴髒話的老道士回到長安城。

這位老道已不再吐髒話。

不是因為他知道辱罵是徒勞,而是他口中多了一團布。 

郎君看著老道士,說道:「我看這樣吧,還是多綁條布帶比較湊合。」

老道心下咕嚷。

郎君找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棧,拖著老道投客。

「別慌別慌,這個老淫賊姦淫虜掠無所不為,本少爺經已將其捉拿,待得我跟同袍會合,就一同將其帶回洛陽歸案。現下就先給我一家最上好的廂房吧!」

掌櫃望住郎君放下的一碇元寶,雖半信半疑,但試問又有誰會一位出手闊綽的書生公子爺呢?

數天過去,這名衣服破爛,披頭散髮的男人來到長安。

他走到全城最大的客棧門前,看著大門口上那幾隻金漆大字「金玉客棧」,他搖了搖頭。 

步入客棧,掌櫃看見這衣衫襤褸的男入走進來,正要開口,又是一碇元寶飛摘到櫃面上,令掌櫃的髒話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男人走到最大一間廂房,推開門,卻見一個郎君在把玩他的扇子,一個老道倒在角落。

「真虧你能找得到我。」 

「白面郎君楊正康的品位,我倒略有所聞。」

 楊正康笑了:「怎麼了?一個人?天下第一劍竟會失手?」

 這位披頭散髮,不修邊幅的男人正是董耀。

「我追上了其中一個武功較弱的,鬥了數十回合,他手下三十二個教眾趕到將他救走。待得我追上他時,死了。」

「喔,倒很有趣,怎麼死的?」

「嚇死吧,我看流血還不致死。」

楊正康哈哈大笑:「你還是那個董耀,真冷酷無情,我就不同了,看我還請他住上好的廂房啦!」

隨手往角落的老道一指。

「孫靜是武功最弱的大祭酒,跟隨者多罷了。」 董耀冷冷一督角落那落泊的老道士。

楊正康的白臉馬上變色: 「算了,你來了就開始審問吧!」

董耀提劍步向孫清,孫清一直有聽著他倆的對話,心想: 「不可能的,董耀跟楊正康混到了這件大事上,張阡又給殺了,不可能......」

孫清看著董耀慢慢步近,實在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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