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山,常年紫氣氤氳,山勢之奇,靈氣之濃皆為修道之人所隱居之上選。

咸和年間,謝羅公就隱遁於此,苦修道術。

常人多於此山較易觸及之山峰進行宗教活動。

修道隱居之之士,自然隱跡於太和數個奇峰之中。

當中,太和山的主峰–天柱峰,七十二峰中紫氣最濃,靈氣最佳之地,常人難以足及,然而卻早有異人聚居於此。





幾條白影,以極其輕巧的腳法登上山峰。

 山峰之上,一處較為平坦之處,有一古式宮殿,其面積不大,倒像現今大戶所建的院子一般,卻更見豪華,貴氣。

五座宮廷穩穩立於峰上,於如此高峰上築下如斯雅居,可謂鬼斧神工。

山峰宮殿中央有一庭園,園子內放了各式花草盆景,有其奇稀有的茶花﹑有尋常不過的菊花﹑也有許多不知名的奇花異草。

其中,有一種血紅色的花朵最為常見,幾乎整個園子都能看見其蹤跡。 





庭園正中有一座小亭,小亭包覆著白簾,一名身穿白衣的長髮女子正在調琴,一把雪白的玉琴,她彈奏著的,亦是古老的虞韶之曲。

琴色卓越,琴音悅耳。

一名白衣女子步入庭園,走到小亭面前,屈膝低頭,行了一禮。

此女正是於劉府擄走五位小姐的領頭,她颔首道: 「參見神女,翠蘭一行五人辦完該辦之事回來了。」

一把嬌聲發話:「好,可有特別之事?」





這把聲音,悅耳之處實委難以形容,這女子的聲音可說將剛才悅耳繞樑的琴聲給比了下去。 

乍聽之下,這把聲音還略帶一點稚氣,全不像一個統領白衣女子組織的人物所擁有的。

翠蘭道:「引領劉氐五姊妹時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低估了一個奴僕的武功,水瑤受了其一掌,傷勢不輕,可幸她少少年紀,修為還算不錯,仍能強忍傷痛與玲儿,冬儿她們合鬥那奴僕,可算難

得。」

 這名神女微一沉吟,道: 「本座賜她一顆歸元翠丹,待得她調養好身子,你可要好好督促她。」

 「奴婢遵命。」翠蘭退開。

 一陣山風吹過,白廉被吹開。

只見一位長髮及腰的少女,肌膚勝雪,蒼白的臉頰上有兩團淡淡的胭脂紅,薄薄的柳眉之下是一雙動人的明眸,清澈的瞳孔中滲透著一陣憂傷,似是有著無法言諭的傷感揮之不去,這身冰肌玉骨





卻過於纖瘦。

 她看著停在玉琴上的鳳蝶,嘆息若蘭。

鳳蝶飛到少女的髮梢,似是安撫著這嬌美女子的憂傷。 位於東面的宮殿,其華麗程度僅次於亭園正後方的主殿,此殿看似是用作待客之用。 

此間,殿上有一個少女昏睡在華床之上,少女看似受了傷,呼吸輕弱,受傷為她的臉色添加了一層蒼白,使得她的樣子更清麗脫俗,她雙眼緊閉,像極了一尊手工精緻的冰雕玉像,卻又使人動

情,惹人憐愛。

 從宮殿的窗戶外飄入一縷白衣,這位長髮及腰的絕代神女正痴痴地看著這位少女,目光表露著憐憫。 神女彎身輕撫著受傷少女全無血色的臉,少女徐徐轉醒,神女一瞬有如輕煙般飄出窗外。

 宮殿大門打開,翠蘭供著一碗水,一瓶白玉瓶子。 





「水瑤,神女賜下一顆歸元翠丹,你打緊服下,好好調養就沒大礙了。」 

水瑤慢慢撐起身子,勉強坐了起來,把翠蘭倒出來的一枚翠綠色的丹藥吞了下去,喝了幾口白水。 

「這歸元翠丹得來不易呀,糅合了六種仙草,加入翠靈芝以白玉鼎煉製九日九夜,以這種靈丹來治你這掌傷,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翠蘭笑說:「看來神女倒很喜歡你。」

 水瑤一臉茫然,她搖頭,擺動著她那把烏黑順滑的秀髮: 「不對,不對,不對。」

 在旁人眼中,她是有點天然的呆笨,而特別在男人眼中,她更是純真率直,活潑可愛。 

「為什麼,我們要去擄走那五姊妹?」 

「你覺得呢?你是怎麼來到仙島,得此福緣呢?」 





水瑤臉一紅,道:「我知道,可﹑可是我們不都是救助那些無家可歸的﹑生活困苦的女童嗎?」

 翠蘭微笑:「傻丫頭,現今國家安穩,沒有戰亂,那有這麼多無家可歸的女童可以帶回仙島去呢?再說,這是福緣,我們從俗人手上將她們救走,是行好。」 

「但﹑但是要這樣做的話,也不應該找上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啊?」 

翠蘭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總之,神女之命,萬不可違。」

水瑤咬著下唇,應聲: 「神女之命,萬不可違。」

 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在一片花叢中跑跑跳跳,這女孩不過兩三歲,年幼稚嫩,她看到不遠處有一朵雪白色的玫瑰綻放在萬千綠葉、凡花之間。

 女孩想要伸手去摘,卻被玫瑰的刺刺著,一道寒氣直衝心肺,右手食指指頭不斷湧出鮮血,鮮血染紅了她白玉般的小手,痛得女孩的淚要落下來;這時,她聽到一聲叫喚: 





「靈兒,靈兒,你上那去了?」

 女孩循聲音望去,看見一位白衣女人正在叫喊。 

「娘親,我在這﹗」 

那女人撫了撫她的頭, 「靈兒,怎跑到這里來啦?怎麼眼紅紅的?」 

女孩藏起了自己受傷的手,忍住淚水搖頭道: 「沒有。我來看花兒。」

 女孩偷偷一督自己的右手,發覺右手完好無礙,女孩極為驚訝。 女人笑了笑,牽著女孩的手要走。

女孩回頭一望,再看不到那朵雪白色的玫瑰,那朵世間稀有,傲視群芳的白玫瑰。

  夜幕昇起,天柱峰紫氣依舊,繁星看似失了蹤影,只剩下明月照耀著峰上的一眾麗色。

神女伏著玉琴從夢中醒來,發覺周圍的一切已非昔日,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花草、熟悉的人......再沒有人關顧自己的去向沒有人掛心自己有否流淚、沒有人擔心自己睡在這里會否著涼;剩下

的,只有這張玉琴,這輪明月陪伴著自己。 神女看著右手,看著食指那個花瓣般的疤痕,再一次忍住自己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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