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明?張志明?」
 
Miss Lee輕輕拍著我的臉頰,此時張望四周得知我身處在校務處的醫療室。
 
「Miss Lee?」
 
「岩岩集會既時候你突然暈左,仲諗住Call白車,好彩依家你醒返。」
 
我緩緩地起來,Miss Lee憂心仲仲地說,
 


「你需唔需要返屋企抖下?」
 
要是我現在回家的話,只想到媽媽定必會擔憂或以為我借故曠課,
於是我搖搖頭,笑了一笑對著Miss Lee答道,
 
「唔洗啦,我抖多陣就得啦。」
 
Miss Lee點著頭說,
 
「咁好啦,你抖下先啦。」


 
Miss Lee離開醫療室不久後,我待在醫療室一段時間,思考著在我暈倒時遇見的情景;
 
跟柔嘉的感情會否因此而完結?
 
還是我最終會死於金人的刀下,接著柔嘉嫁往金國,每晚被金國太子......調教!
 
我連想也不敢想!
 
搖晃著腦袋,拍拍臉頰便離開醫療室走回班房,當我打開課室大門時,


那名該死的胖子-吳邦國對我嘖笑了一聲,如像取笑我剛才身子虛弱而暈倒。
 
回想一番,從小到大我的身子雖然稱不上藥罐子,但絕對沒有夢境中的我那麼強悍,
別說劍法如神,我連耍一套太極也會累得氣喘,而體育科的成績也是名落孫山。
 
我走回到座位經過吳邦國身旁時,他提高警覺的用著課本掩蓋著頭部,
更對我報以一個不屑的眼神,當我安坐放下書包拿出課本後,他轉過身來輕聲對我說,
 
「哼,我一定報復,你睇住!轉頭你就知味道。」
 
聽到他充滿敵意的一句說話時,心底不禁驚慌了數秒,
因為我知道眼前的死胖子從來有仇必報,以怨報德之人,
看來我跟他中一時結下的仇怨,被他欺壓的日子,
由我不小心夢遊重擊他的頭頂開始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下課鐘聲徐徐地響起,下一節課剛巧正是體育課,是我繼中國歷史後討厭的一科。
 
我拿起載著體育服的小袋時,吳邦國走到我面前輕挑說,
 
「依家體育堂係時候要你還啦,仆街仔!以為你打我一野唔洗還呀?」
 
起初我對吳邦國的說話還摸不著頭緒,到了禮堂後才恍然大悟,
讀男校唯一的好處就是天氣只要酷熱,體育課則可以到禮堂進行,
可是萬萬想不到是月黑風高殺人夜,縱使現在正值陽光普照。
 
今天的體育課由日本劍道學會的教練授課,這刻我才得知吳邦國除了懂得空手道外,
更精通日本劍道,這名偽日本人,想不到他如此好動但竟然肚滿腸肥;
 
最重要的是....... 日本劍道學會的教練恰好正是他的父親!
 


這回我死定了!嗚嗚,清琴,看來我要下一輩子再約你。
 
吳邦國換上一身護甲拿起竹劍站在他的父親身旁,而我們的體育老師何Sir客氣地說,
 
「吳教練,以下既時段就交俾你啦。」
 
他說畢後就走到小食部買了一包飲料,坐在禮堂的一角花生友上身;
 
吳邦國的父親兇狠地打量了我,然後對著一眾同學講解何為劍道,
劍道比試的規則,雙方的禮儀等等,接下來才是他們父子二人真正目的,
 
「我依家想邦國搵一位同學示範一下劍道比試。」
 
他的父親連眼睛也不眨,想也不想便指著我,咀角發笑得令我心驚,
 


「就呢位同學啦,咁大隻。」
 
他拿過護甲給我換上後遞上竹劍,我跟吳邦國二人站於禮堂中央,
雖然隔著面罩,但我依然感應得到吳邦國預知大仇得報的笑容,
此刻我雙手抖震地握著竹劍,心想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我們二人表面恭敬,心底卻盤算著另一回事,敬了一個禮後,他的父親喊道,
 
「開始。」
 
吳邦國隔著面罩冷笑了一口,接著攻勢凌厲的重重一擊,拍打了我的肩膞一下;
 
「嘩,好痛呀。」
 
「劍道就係咁嫁啦。」


 
嘩,這一擊我敢信是吳邦國使盡了他畢生吃奶的力,痛得我淚水也漂了出來。
 
他的父親叫停後,接著再說開始,吳邦國準備再往我的頭部一擊,
縱使穿上頭盔,以他剛才的力度推算,這回我不是入院,就會變成低能,
嗚嗚,我不想才得十六歲就變成需要媽媽每天辛勞的餵食。
 
傾刻之際眼前的映像由禮堂場景一轉,變成了花園盛宴的中央,
吳邦國換成了在醫療室時夢見囂張得很的微胖男士-完顏兀朮,
他對我頭部揮刀一劈,雙目兇猛得如像一頭野狼向我撲面而來,我心裡呼叫著,
 
「我不可以輸掉,輸掉的話,我再不能守護公主,違背了我們的約定。」
 
我大喝一聲用劍把他的彎刀一擋,接著往他胸膛一刺,可惜落空了被他避開,
我們刀劍互擊,於電光火石之間,他蹲下去給我一踼,我立即應聲倒下,
當他敏捷地跳起來對著我引刀成一快之際,我一個蜈蚣跳躍作出閃躲,
對著他的手腕關節用劍面使勁一叩,他的手腕頓時發麻更把刀掉下,
我連忙把他絆倒在地上,以劍尖指向他,他驚訝地望向著我。
 
突然眼前的場景再次一轉,吳邦國胡亂的對我亂劈,同學窺笑地望著我們二人
 
「擋我?擋我?打死你個仆街仔。」
 
我不其然的把他絆在地上,如像對付完顏兀朮一樣,本來揮動竹劍往他的頭部,
可是我的惻隱之心作祟,轉而往他左邊的肩膞護甲作出清脆的一擊......
 
片刻之間,全場目定口呆,包括吳邦國的教練父親在內,
鴉雀無聲的凝視著禮堂中央的我們,除了吳邦國外......
 
「仆你個街,好撚痛呀屌你!老豆呀!」
 
原來我朝著他的肩膞護甲作出清脆一擊時,不知道那股勁力從何而來,
連竹劍瞬間也斷開一分為二,吳邦國更是痛得喊不出聲。
 
他的父親怒氣沖沖正準備捉著我教訓之際,花生友何Sir立即上前阻止,
他依然怒不可遏不滿指著我罵道,
 
「你專登既?」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作不出任何回應,何Sir好言相向,
 
「張同學一定無心既,可能吳同學剛剛每一下都令張同學以為來者不善,所以至還擊姐。」
 
他的父親還是蠻不講理,
 
「還擊?就算還擊都無可能打得低我個仔啦,我個仔玩劍道玩左三年,果條友仔扮野呀。」
 
老師只是苦笑地答,
 
「講真呀,張同學年年PE都肥佬既,你話佢有心真係有小小講唔過。」
 
他的父親片刻支吾以對,但還是要死撑,
 
「咁.....咁......無可能,佢明明每揮一下竹劍都有板有眼,唔聽你咁講仲以為佢由細到大已經玩劍術。」
 
何Sir嘆了一口氣說,
 
「不如咁啦,一係交俾校長處理,一係就罰張同學放學留堂。」
 
「留堂唔夠,一定要見校長,記大過。」
 
何Sir機靈地答道,
 
「但係,如果咁講你個仔都有份打人,當時你係教練,你應該要看管住佢地,咁既話不如交俾校長啦?」
 
「......算啦,留堂就留堂啦。」
 
何Sir用了太極中的四兩撥千斤就把一件麻煩事解決,其實他只是不想驚動校長。
 
何況,吳邦國跟其父母是校園十大不受歡迎人物中排行頭三甲,
所以得出這個結果不足為奇,只是我想不到在重要關頭時,這些記憶竟然救了我一命。
 
體育課完結的鐘聲響起時,體育老師何Sir一臉好奇走到我身旁悄悄地問道,
 
「張志明,你......真係無學過劍術。」
 
我認真地搖著頭,何Sir續說,
 
「真係無講大話?因為我都見到你剛才好似對劍術非常熟稔。」
 
我無奈地答道,
 
「我真係唔識。」
 
其實我沒有說謊,我真的對劍術等等一竅不通,只是夢境中的我則非常熟練。
 
何Sir想了一會微笑地答道,
 
「咁可能你睇得太多古裝電視劇啦,哈哈。」
 
我尷尬地笑了一笑,
 
「哈哈,應該係啦。」
 
霋時之間,想起了我用著劍尖指著完顏兀朮,全場官員還有武官拍案叫絕,
而宋徽宗微笑滿意地點著頭,更重要的是柔嘉咀角微揚,對我嫣然一笑的點頭。
 
「金國四太子,高下立見!請不準許再出言侮辱大宋將士,他們只是不善用武力欺壓他人,並不是無能。」
 
完顏兀朮不屑的側著臉,忍著怒火,
 
「竟然敗於區區一位禁衛手上。」
 
我嚴肅地答道,
 
「承讓啦。」
 
正當我收起劍時,完顏兀朮發狂搶去我的劍,更對我拔劍相向,
就在瞬雷不及掩耳之際,有一道雄姿英發的身影,二話不說搶去他手中的劍,
只是一擊便把完顏兀朮踢至吐血,可見力氣之大,功架的深厚絕不能輕視,
要是對手是此人的話,面對著他也沒有任何勝算。
 
回過神來打量著,原來正是完顏宗望,他痛斥著完顏兀朮,
 
「你技不如人,竟然偷襲一位對你毫無殺意既對手,你叫大金國顏面何存?」
 
接著完顏宗望半跪在地上恭敬的請罪,
 
「剛才兀朮酒後冒犯,請宋國皇帝見諒,同時令公主受驚。」
 
果然這位完顏宗望同樣是打著柔嘉的主意,
只是他們兄弟二人唱黑白臉,真是假仁假義。
 
他轉過身來把劍交還給我,並對我問道,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禁軍統領黎守義。」
 
「剛才黎統領說過會跟兄長和本王一較高下,未知閣下是否依然願意。」
 
我緩緩地拔劍堅決地回答,畢竟別人是打著柔嘉的主意,此刻再不能退讓,
 
「奉陪。」
 
他思索了一陣子,掛出一副笑臉說,
 
「要是現在再跟本王一較高下的話對黎統領稍為不公,不如明日再續?畢竟今日一場慶典,無謂破壞雅興。」
 
這是語帶輕視的一番話,更一種無形的挑戰。
 
宋徽宗立即打完場笑著道,
 
「既然一場慶典無謂破壞雅興,黎統領,二太子,三日後於校場一決高下,未知兩位意下如何?」
 
我們異口同聲答道,
 
「一切遵從聖上(宋國皇帝)安排。」
 
原來過去的她,使我不顧一切,拼命的守護著我們痛苦偷生的愛苗。
 
 
她說,緣起緣滅,緣濃緣淡,只是凡事皆有代價,愛的代價就是需要付出守護,而付出的無人能料,可能是金錢,什至是淚水,更可能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