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有無事呀?」
 
我眨眨眼睛,清琴憂心仲仲的喚著我,
 
「我......無事呀。」
 
清琴愁眉緊皺的望著我,
 
「但你正話好似痛到個人入曬定咁。」
 


我冒著冷汗,強顏歡笑地說,
 
「可能係果下陣痛啦,依家唔痛!」
 
「乜個個男人都鍾意死頂既?」
 
下?清琴這一句說話指的到底是誰?
 
該不會是她的男朋友?
 


此刻我的內心只是擔憂著清琴有否男朋友這個問題,畢竟我從來沒有過問,
要是她說有的話,簡直就是把我由天堂瞬間狠狠的掉進地獄,
隨著腦袋不停給予假設的答案,患處引發的陣陣痛楚也一掃而空。
 
慢著,要是一直胡思亂想的話,倒不如主動開口問她。
 
「你指你男朋友?哈哈。」
 
本以為這是一道難以啟齒的問題,原來都不是那麼尷尬的開口問道。
 


她對我報以一個莫名其妙的神情,想了一會便開懷大笑的反問著我,
 
「哈哈,點解你會覺得我係指男朋友呢?」
 
相反,她這條問題才是最令人尷尬。
 
「......乜電視劇啲女仔講親男人指既唔係男朋友咩?」
 
她微笑的說,
 
「嘻,都算係情人既,不過係上一世既情人。」
 
上一輩子的情人?沒有可能吧,我明明就在她眼前。
 
我一頭霧水的抓著頭,清琴接著答道,


 
「女兒咪係爸爸上一世既情人。」
 
這是假話,絕對是騙人的,明明我就在她眼前,我又不是她父親。
 
我衝口而出的回答,
 
「哈哈,傻啦,呃人既。」
 
她好奇的問道,
 
「你又知?」
 
「......」
 


難道我真的要把我是你上一輩子的情人那麼荒謬的事和盤托出嗎?
 
過了一會,清琴含笑的對我說,
 
「你真係好攪笑呀,咁我問返你呀,我讀女校有咩可能會容易識到男朋友,唔好話男朋友呀,連男性朋友都無呀。」
 
我自嘲的笑了出來,然後故意扯開話題,
 
「係呢?你爸爸做咩事死頂呀?」
 
清琴聽到後嘆了一口氣,仰望著夜空明月,跟她這樣距離肩並肩貼著坐,
經已使我全身產生了前所未有觸電的感覺,說來慚愧活了這麼大個人,
這些年來除了媽媽以外,清琴就是第二位跟我如此「親密」的女生。
 
香港政府公園長椅的設計,想不到還真的如此細心,


連香港人細微泡女,繁衍下一代的基本心理也會兼顧。
 
她說,父親就是一位倔強的人,就算舊患復發依然死撐,揉過藥酒便笑說沒事。
 
不論過去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依然如此孝順。
 
她沉默一會後,突然靈機一動,興奮莫名緊張地捉著我的手臂,頓時我痛得呼天叫地,
 
「嘩,好痛呀!柔嘉,你細力小小呀。」
 
清琴聽到柔嘉這二字訝異地問著我,
 
「邊個係柔嘉?」
 
該死的,叫錯名字了!有時候分不開夢境跟現實就會出現這些糊塗事。


 
我目瞪口呆,吞下了一口口水,緩緩地答道,
 
「......一個女仔。」
 
清琴笑了一笑,好奇地追問,
 
「咁柔嘉係邊個姐?個名幾好聽呀。」
 
別讚自己吧,柔嘉不就是清琴!清琴就是你。
 
我再次借故扯開話題,
 
「你正話諗到啲咩咁興奮呀?」
 
清琴的臉上永遠都掛著柔嘉難得一見的笑容,
 
「無呀,我諗起爸爸有一支藥酒好有用,睇下你需唔需要,等我可以幫你揉下。」
 
「幫我...... 揉下?但你爸爸會唔會介意?」
 
她搖著頭答道,
 
「佢一定唔會,咁你需唔需要嫁?」
 
二話不說,那股陣痛又來了,
 
「需要,好痛呀。」
 
清琴立即顯出一個奸姣的模樣,
 
「但你要答我兩個問題。」
 
我忍著痛楚地回應,
 
「咩問題呀?」
 
  • 邊個柔嘉?第二,你做咩事整親?同人打交?」

 
說真的,清琴的好奇心簡直就是滿溢,
就算給她十本十萬個為什麼也解答不到她的問題。
 
「哈,一路行我一路答你。」
 
「都好,咁行啦。」
 
清琴從長椅徐徐地站起來之際,刹那間散發著那種迷人香甜,更令人心靈融化的體香,
具體形容的話,大概會是麵包的牛油香溢摻拌了洗髮水的芳香,配上少女的氣味,
不僅教人心醉,更使我的痛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踪。
 
我緩緩地跟她並排而行,但雙方保持著一隻指頭的距離便剛剛好,
清琴雖擁有引人犯罪的樣貌和迷人的縷香,
偏偏她卻有著一種令他人覺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質。
 
她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係呢,你仲未答我兩個問題。」
 
這個問題少女,但在我眼裏她的一切只有四個字,可愛,單純。
 
其實我沒有想過騙她,於是隨口回答,
 
「柔嘉係一個我夢中成日見到既女仔,仲係一位公主。」
 
清琴對我報以一個不屑的眼神,她的反應是我預料之內,
始終這些荒謬絕倫的事情叫人如何信服?
 
「車,唔想講咪算囉,雖然我未拍過拖,但感情既野我明白,太刻骨銘心太遺憾唔想講係正常,放過你啦。」
 
「哈哈。」
 
「咁到第二條問題啦,做咩事整親?」
 
除了夢境的一切隻字不提之外,我把其他發生的經過詳細的跟清琴道明,
想不到換來的她是笑得攏不上眼,期間我不忙補上一句,
 
「我覺得自己都有小小功架,都打得下嫁!」
 
她依然嘻哈大笑著,更笑得冒出淚水,
 
「哈哈,但偏偏硬食左肥仔果一下!」
 
「......有咩咁好笑姐,我硬食左一野都好慘。」
 
「哈哈,你個肥仔同學好似慘啲。」
 
「......但依家傷者係我。」
 
「嘿,你唔係話自己打得下咩?」
 
「咩姐,咁依家的確係我需要療傷。」
 
跟清琴你一言我一語的有說有笑,就算被她挖苦著,其實都是一件挺幸福的事,
想不到在同一天寬的明月下,只是換了一個時代,
我們可以在沒有任何拘束的開懷大笑,
也許,過去的守義和柔嘉,也可以像現在的志明和清琴一樣暢所欲言,
可惜的是,他們二人面對的是時代的宿命,命運給予的玩笑。
 
風在吹響,繁星的閃爍只是感動得流淚,明月也在微笑,
思念綿長,過去的他,過去的那個她,他們一生盼望,
縱使相隔數百年,相隔無數的時代,今天他終於再次回到她身旁。
 
 
她說,有些人第一次見面時如像一見如故,有些人則形同陌路,什至是感到生厭,
或許,不多不少是某些因果的關係,只是人永遠不知道,畢竟世界這麼大,
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們總不能一口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