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最後,任天堂擔心的事並沒發生,婚宴在溫暖而感動的氛圍下進行,直至終結。

兩個新郎真心相愛的表現,深深感動了每一位來賓。

處理過很多婚宴的他就知道,一個婚宴是否成功,能否令賓客們稱心滿意,從最不起眼的小事就知道。

他看看放在宴會廳接待處,讓來賓們隨意索取的過膠3R婚紗相,一早被掃清光。



而每張餐桌放着作為新人回禮的十二小盒的印有兩位新人名字的心形朱古力,也已拿走了十之八九。由此可推測,絕大部分人也喜歡這個婚宴。

當所有賓客走後,祖與占也完全放鬆下來,走到任天堂面前道謝。

「謝謝你,小任。」祖內歛的說。

占明顯是喝醉了,他激動地說:「小任,現在才敢告訴你,為了這一次結婚,我們遭到了多少的白眼!多少拒絕!」他兩眼紅紅的看任天堂,「我們找了八個Wedding Planner,但沒一個肯接我們兩個基佬的婚禮,當我們都感到絕望時,你卻一口答應!」

「你們為何會以為我一無所知?」任天堂看着兩人,把放在心裏很久的話說出來:「一對深愛對方的情人,不經歷一些驚天動地的磨難,將來有什麼笑看當年的話題?」



祖與占甜蜜的相視着,異口同聲說:「謝謝你小任,給我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然後,兩人也伸出手,準備與他握手。

任天堂卻沒有伸出手,倒是老大不客氣的,一把將兩人抱進懷裏去,大力拍着兩人的背部。

「謝謝你兩公婆,給我見證了愛情,你們要幸福啊!」

三人感動相擁着,久久也不放開。
 


 
4
 
當任天堂拖着銀色的行李箱,走出會所大門,會所快關門,賓客散盡。

由於會所在跑馬地的山上,拖篋下山有難度,四周當然沒巴士,他只好站在大門前的計程車站,等了又等,一直沒有車。

一架房車停在他前面,司機探頭出窗,是霍品超。他托托鏡眶,對任天堂說:「上車吧。」車尾箱慢慢掀了起來。

任天堂點點頭,把行李箱放進去,就坐到司機位旁,司機說:「你去哪裏?我送你去。」

「太麻煩你了,在跑馬地放下我就可以。」

「不,有車的人,就有職責把朋友送回家。」



任天堂明白的說:「我住荃灣。」

「好,我在荃灣港鐵站放下你。」然後,他就開動車子駛落半山。

車廂播着輕音樂,任天堂真的太累了,所以感到極之舒適。他突然在想,自己也許該買一架車代步。

「剛才的婚宴很成功,你是監督着整個婚宴進行的幕後功臣,功勞最大。」

任天堂笑一下,「我還以為,沒有人會知道我在做什麼呢。」

是的,大部分人對他的這份工作的性質不明所以,他總給人行行企企就有錢收的印象。

「我知道你做什麼,因為,我也做着近似的工作。」

霍品超在一個紅燈前停下,從西裝袋內拿出名片盒,想遞一張給任天堂,但盒內剛派光。他打開音樂播放器旁的儲物小盒,從放滿了墨鏡、道路地圖集、平板電腦的一大堆雜物裏,搜尋着名片。



任天堂也沒刻意去看,但由於儲物盒就在前座乘客前面,他才注意了,地圖集下壓着幾張背景是一片蔚藍天空的相片。

相片裏有個笑得很愉快的女子,他一眼就認出,就是七年前,在仰光葬禮上見過的綠眼女子。

「對啊,剛才在露台上,還未自我介紹,我叫霍品超。」他從盒底搜到了一疊名片。

任天堂也拿出了一張卡片,跟霍品超交換。

任天堂看看霍品超的卡片,想了一下,就明白霍品超為何說自己很明白他。

「看起來,我們在做同一類工作啊。」

「所以,我才會停下車來。」他說:「我覺得,我是應該認識你的。」



任天堂本想跟他相認,兩人均是仰光的「舊相好」。

可是,回想起上台悲痛地朗讀悼文的霍品超,應該是仰光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決定暫且不提傷心事,當作是新認識。

「你朋友是祖?占?」

「祖。」霍品超說:「說起來,我真想為剛才那句『我們以後見到他和另一半出席聚會,要不要稱呼那人『阿嫂』?』再一次道歉,但你明白這些事嗎?我和祖相識多年,有時公餘一同去健身室,焗桑拿和更衣之類,總會肉帛相見。然後,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一封請帖,他的配偶是男人……那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也是挺難受的。」

「我明白。」任天堂驚訝,「真沒想到,他把這份感情收得那麼密。」

「今晚,一直眼看着祖與占的愛情故事,總令我想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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