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甜）《等你愛我別走》: 六、對不起
那一夜過後，我和于倩渝的關係突飛猛進，談不上喜歡，但卻有一份油然而生的好感。她工作忙，我的時間表也被編排得密密麻麻的，上課project練習級社，從那天起沒有再見過面，但她總是佔據了我whatsapp的第一位。
她的文字很美，美得有點兒過份，比起她，我發覺我愛上她精煉的一字一詞，我無法得知她文學修養的來源，也許因為她從不談及她的生活，也許因為我還未值得踏進她的生活，即使那一夜後。
當我沉醉於與于倩渝文字的曖昧時，蔣彤卻因此悶悶不樂。其實不難懂，十五年來樂畢亦僅供蔣彤一人獨享，無論情況如何，我願意花心思時間的就只有她，縱使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與人分享一個紅顏也不願，人類自私的本性。
「喂樂畢亦，你㩒左成堂喇喎！」
「嗯⋯⋯」
「同邊個傾緊呀你？」
「Friend咋嘛⋯⋯」
「好喇喎你，望住我講野呀！」
「好快，覆埋呢句⋯⋯」
她一手搶走我的iPhone，看了看我在聊的人。
「邊個叫于倩渝？」
「朋友囉，比番我啦。」我嘗試從她手中搶回電話，她卻把電話收進她的袋中。
「沒收，專心上堂。」
「喂蔣彤！你玩乜呀？」
我忽然間有些憤怒，以半呼喝的聲線責備她，認識了蔣彤十五年，我從未試過責備她，從未試過以這種聲線對待她。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她是我甘心照顧的公主。
她聽完我的話沒有歇斯底里的反應，眼眶卻閃起淚光來。她慢慢地從袋子拿出我的電話來，放在我的桌上，然後靜靜地聽著教授的話，淚同時間一滴一滴地落到她的手臂上，再滑到桌上。
我慌亂起來，畢竟女孩子的淚是男人面前的原子彈，爆發的威力比起二戰的規模更嚴重，可是死的，只有一人。
「喂sorry呀，唔好喊啦⋯⋯」
「係我唔啱喇，以後唔鬧你啦好冇？」
「我認輸喇，扮智障比你睇。嗱！」
「邊個淫盪呀我淫盪，邊個淫盪呀又係我淫盪⋯」
「唱你最鍾意嗰首歌過你聽，拎呀冧六，長衫六，高腳七，一隻大頭六⋯⋯」
「蔣彤啦baby，唔巧嬲嬲豬啦，嬲豬就唔打耳唔令女架喇！」
任憑我以各種方法逗她，她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更不要說回應我。
蔣彤無人能及的專注我認識，再心無旁騖的樣子我都見識過，但每當我做盡低能事時，她總會給我回應。這，是樂畢亦在蔣彤生命中的特別的位置，我總是這樣認為。但今天，我因為一個女孩，放棄了屬於我的特權。
今天，教授不識相地準時下課，剝削了我挽留蔣彤的機會。她收拾好東西便轉身離開，看都沒看過我一眼。我沒有如電視劇男主角般追上，因為我有點累。
她離開課室回宿舍，我拿起背包去球場。
沒有一句再見，分道揚鑣。
一星期了。我和蔣彤一星期沒有說過話，她在我whatsapp的位置早已掉到十萬八千里，第一位卻不是于倩渝，是我用來打聽蔣彤的探子肥婆欣。
的確我很擔心蔣彤，但她連回覆我也不願，我只好透過她在大學的閏蜜，我們的中學同學，去關心她。
肥婆欣中學畢業後不曉得發了瘋還是自我醒覺了，竟在暑假中拼命跑步游泳跳鄭多燕。到大學註冊日那天，我們一班相約一起註冊的中學同學約定了，我早到之際，一個火辣的偽Abc港女拍一拍我的肩。
「樂畢亦！」
「哈⋯⋯哈囉，我係弗薯民，我叫樂⋯⋯樂畢亦，讀⋯曬銀時，今年⋯⋯十十十八歲⋯⋯」
在我打量著眼前的美女，感嘆大學竟是如此開放之美地，姐姐們都打扮性感會主動勾搭男生時，她響起一句。
「樂畢亦，我係陳朗欣呀！你發咩神經呀。」
不說我還以為減肥成功的肥婆欣到了韓國一轉，其實肥婆欣算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日積月累的脂肪蒙蔽了我們雙眼，只看到那累贅的肥膏。
運動的熱量消耗掉她多餘的脂肪，卻識趣地給她留下胸前的肉球，這讓鬼妹性格的她多添一樣原始武器，在大學的女神界呼風喚雨，大舉招兵。
有人說，女神愛和醜女做朋友，因為走在街上會更突顯她們的出眾，偏偏肥婆欣和蔣彤是如膠似漆的閨蜜，兩大女神的出現總是搶走了男生的視線，也是女生的假想敵。
「佢最近點？」
「唉你究竟做咗啲乜呀？」
「無呀⋯⋯」
「頂！無嘅話蔣彤又會日日神不守舍，番到房無啦啦喊嘅⋯⋯」
「吓⋯⋯佢又喊？」
「喊到pk嗰隻添呀，又唔肯話我知。搞到我日日陪佢行街散心，我就快彈盡糧絕喇，又陪唔到呀生⋯⋯⋯」
「嗯我會試下架喇⋯⋯」
「其實你因為乜野搞到蔣彤咁姐？」我驚訝蔣彤竟然沒有與她分享，於是我只好把「蔣彤之亂」給她娓娓道來。
「唉你又係嘅，係佢面前就唔好同第二個女仔傾咁密啦！」
「頂我點知佢會咁緊張架姐⋯⋯」
「樂畢亦！」她眼望一下手錶然後忽然大喊。
「吓？」
「你到底鍾唔鍾意蔣彤架？！」
「⋯⋯點會唔鍾意⋯⋯」
「咁唔該你快啲氹番佢！唔係你就後悔莫及！」
「係⋯⋯」
「唉有咩再話我知啦你，講得嘅我一定講。」
「Thank you.」
我遠遠看到一個閃縮的身影正在偷看我們，我猜想應該是獲得肥婆欣寵幸的鮑魚。如無意外，剛剛肥婆欣的連珠砲發應該是為了趕及二人的約會，我又怎能壞我兄弟美事。
匆匆的告別了肥婆欣，給遠處的鮑魚給了個支持的眼色後，我收到了一個訊息，是久違了幾天的于倩渝。
「只想知道，樂畢亦還好嗎？」
收到她的訊息，讓我快樂了一點，然而正在對話框中輸入文字之際，我想起了遠方的蔣彤，想起了她的愁眉不展，想起了肥婆欣口中描述的她的淚流，想起了這十五年。
這是我第二回真正的惹怒了她，這次也許是我再沒能挽回她的一次。
小學五年班的我還是個搗蛋鬼，欠交功課上課吵鬧戲弄同學是等閒事，唯一能夠令我安靜下來的，不是美女班主任余老師，是我唯一的女神蔣彤。
蔣彤是所有老師的寵兒，學校裡的天使，品學兼優，也是個照顧低年級弟妹的小老師母；而我則是老師又愛又恨的小魔鬼，雖然成績不差，卻頑皮得很，老師喜愛我在課堂上的生動反應，卻又討厭我不知分寸的行為。
當老師發現只有在蔣彤面前我會收斂一點，在蔣彤生氣時我會乖乖閉嘴後，彷如尋到天山雪蓮般。至此，悲慘的蔣彤永遠的鄰座就是幸福滿面的我，是我每天上學的動力。
儘管她無可奈何地哭喪著臉面對老師，老師為了課堂的和平安寧，只好將捧在掌心的蔣彤公主獻給邪惡的大魔王作祭品。然而我們卻因此成了知己，老師也因此為我的姻緣盡一份力，掀起了我熱血又充滿失敗的愛情故事。
「喂蔣彤，送比你吖。」
小時候因為上課太無聊的關係，總會把紙摺來摺去，然後不知不覺成了興趣。有天的中文課，因為太沉悶，蔣彤又發動技能「心無旁騖」，我只好撕下課本的一頁，給她摺了一隻紙鶴。
「好靚呀，多謝你！」
終於吸引到她的目光，她滿心歡喜地看著放在桌上的紙鶴，而我即心滿意足地看著她。
忽然坐在我身後的江磊儀拍拍我說：
「好靚呀，樂畢亦我又要！」
「等等！」本著大愛，我當然不計較多摺一隻給她，完成後卻發現蔣彤回復一貫的專注，甚至將技能提升到可以無視我的程度。任我花盡所有辦法，亦無法將她的視線拉離黑板，愚昧的我甚至沒有發現她眼眶中盛載著的淚珠。
「喂蔣彤你睇下佢幾搞笑！」
「Seafood，屎忽喎哈哈！」
「You're pork chop!」
「做乜事呀，你係咪冇電呀？」
「我用菜同你交換豬扒好冇？」
「做乜唔理我呀？」
「蔣～彤～你～聽～唔～聽～到～呀～？」
「喂呀。」
放學鐘聲響起，她向老師鞠躬後便默默收拾書包。我在旁卻慌亂得很，一會兒踏出校門，她便會乘她媽媽駕的車回家，我只餘下這點點的時間去解決「蔣彤冷淡之謎」，更重要是，蔣彤的冷漠會教我難受一整個晚上。
於是，無法可施的我撕下了功課簿的一頁，一下一下，很快地摺了一個心，那是我昨夜才學會的摺紙。我慢慢把心放在蔣彤桌上，
「我琴晚先學識摺心架，依家送比你啦，嗱得你一個有架咋。」她看著皺皺的心形，眼淚終於落下，哇哇地哭起來了。
「呀⋯⋯sorry呀，做咩呀，你⋯你係⋯咪唔鍾意心呀？⋯⋯我摺過啦⋯⋯好冇？⋯⋯」
「哇哇哇⋯⋯」
「最多⋯⋯最多我以後唔嘈住你上堂⋯⋯er⋯我準時番學，我⋯er⋯唔欠交功課啦好冇？⋯⋯」
「哇哇哇⋯⋯」
「我應承以後摺好多野比你啦⋯⋯唔好喊啦⋯⋯」
「嗚⋯真嘅？⋯」
「嗯。咁樂畢亦以後淨係摺紙比蔣彤好冇？」
「好啦⋯⋯」
「喂呀應承左你，唔好喊啦好無？」
「知喇⋯⋯仲有呢⋯⋯」
「吓？」
「你應承左我唔嘈唔遲到唔欠交功課架喎⋯⋯」
「咁奸茅嘅你⋯」
「咁你係咪又講過唔算數先⋯⋯」
「好啦好啦⋯⋯唔好喊喇⋯⋯」
「咁我走喇，聽日見喇傻仔樂畢亦！」
「蔣彤⋯⋯你⋯⋯你做我女朋友啦，咁我以後淨係摺紙比你啦⋯⋯」
她呆了一呆，然後臉紅紅地說：「唔得住呀。你⋯⋯你識摺多啲嘢先啦！拜拜⋯⋯」
然後她的身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那天是二月十四日。那年，我小五。
她的文字很美，美得有點兒過份，比起她，我發覺我愛上她精煉的一字一詞，我無法得知她文學修養的來源，也許因為她從不談及她的生活，也許因為我還未值得踏進她的生活，即使那一夜後。
當我沉醉於與于倩渝文字的曖昧時，蔣彤卻因此悶悶不樂。其實不難懂，十五年來樂畢亦僅供蔣彤一人獨享，無論情況如何，我願意花心思時間的就只有她，縱使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與人分享一個紅顏也不願，人類自私的本性。
「喂樂畢亦，你㩒左成堂喇喎！」
「嗯⋯⋯」
「同邊個傾緊呀你？」
「Friend咋嘛⋯⋯」
「好喇喎你，望住我講野呀！」
「好快，覆埋呢句⋯⋯」
她一手搶走我的iPhone，看了看我在聊的人。
「邊個叫于倩渝？」
「朋友囉，比番我啦。」我嘗試從她手中搶回電話，她卻把電話收進她的袋中。
「沒收，專心上堂。」
「喂蔣彤！你玩乜呀？」
我忽然間有些憤怒，以半呼喝的聲線責備她，認識了蔣彤十五年，我從未試過責備她，從未試過以這種聲線對待她。她在我心中永遠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她是我甘心照顧的公主。
她聽完我的話沒有歇斯底里的反應，眼眶卻閃起淚光來。她慢慢地從袋子拿出我的電話來，放在我的桌上，然後靜靜地聽著教授的話，淚同時間一滴一滴地落到她的手臂上，再滑到桌上。
我慌亂起來，畢竟女孩子的淚是男人面前的原子彈，爆發的威力比起二戰的規模更嚴重，可是死的，只有一人。
「喂sorry呀，唔好喊啦⋯⋯」
「係我唔啱喇，以後唔鬧你啦好冇？」
「我認輸喇，扮智障比你睇。嗱！」
「邊個淫盪呀我淫盪，邊個淫盪呀又係我淫盪⋯」
「唱你最鍾意嗰首歌過你聽，拎呀冧六，長衫六，高腳七，一隻大頭六⋯⋯」
「蔣彤啦baby，唔巧嬲嬲豬啦，嬲豬就唔打耳唔令女架喇！」
任憑我以各種方法逗她，她都沒有看過我一眼，更不要說回應我。
蔣彤無人能及的專注我認識，再心無旁騖的樣子我都見識過，但每當我做盡低能事時，她總會給我回應。這，是樂畢亦在蔣彤生命中的特別的位置，我總是這樣認為。但今天，我因為一個女孩，放棄了屬於我的特權。
今天，教授不識相地準時下課，剝削了我挽留蔣彤的機會。她收拾好東西便轉身離開，看都沒看過我一眼。我沒有如電視劇男主角般追上，因為我有點累。
她離開課室回宿舍，我拿起背包去球場。
沒有一句再見，分道揚鑣。
一星期了。我和蔣彤一星期沒有說過話，她在我whatsapp的位置早已掉到十萬八千里，第一位卻不是于倩渝，是我用來打聽蔣彤的探子肥婆欣。
的確我很擔心蔣彤，但她連回覆我也不願，我只好透過她在大學的閏蜜，我們的中學同學，去關心她。
肥婆欣中學畢業後不曉得發了瘋還是自我醒覺了，竟在暑假中拼命跑步游泳跳鄭多燕。到大學註冊日那天，我們一班相約一起註冊的中學同學約定了，我早到之際，一個火辣的偽Abc港女拍一拍我的肩。
「樂畢亦！」
「哈⋯⋯哈囉，我係弗薯民，我叫樂⋯⋯樂畢亦，讀⋯曬銀時，今年⋯⋯十十十八歲⋯⋯」
在我打量著眼前的美女，感嘆大學竟是如此開放之美地，姐姐們都打扮性感會主動勾搭男生時，她響起一句。
「樂畢亦，我係陳朗欣呀！你發咩神經呀。」
不說我還以為減肥成功的肥婆欣到了韓國一轉，其實肥婆欣算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日積月累的脂肪蒙蔽了我們雙眼，只看到那累贅的肥膏。
運動的熱量消耗掉她多餘的脂肪，卻識趣地給她留下胸前的肉球，這讓鬼妹性格的她多添一樣原始武器，在大學的女神界呼風喚雨，大舉招兵。
有人說，女神愛和醜女做朋友，因為走在街上會更突顯她們的出眾，偏偏肥婆欣和蔣彤是如膠似漆的閨蜜，兩大女神的出現總是搶走了男生的視線，也是女生的假想敵。
「佢最近點？」
「唉你究竟做咗啲乜呀？」
「無呀⋯⋯」
「頂！無嘅話蔣彤又會日日神不守舍，番到房無啦啦喊嘅⋯⋯」
「吓⋯⋯佢又喊？」
「喊到pk嗰隻添呀，又唔肯話我知。搞到我日日陪佢行街散心，我就快彈盡糧絕喇，又陪唔到呀生⋯⋯⋯」
「嗯我會試下架喇⋯⋯」
「其實你因為乜野搞到蔣彤咁姐？」我驚訝蔣彤竟然沒有與她分享，於是我只好把「蔣彤之亂」給她娓娓道來。
「唉你又係嘅，係佢面前就唔好同第二個女仔傾咁密啦！」
「頂我點知佢會咁緊張架姐⋯⋯」
「樂畢亦！」她眼望一下手錶然後忽然大喊。
「吓？」
「你到底鍾唔鍾意蔣彤架？！」
「⋯⋯點會唔鍾意⋯⋯」
「咁唔該你快啲氹番佢！唔係你就後悔莫及！」
「係⋯⋯」
「唉有咩再話我知啦你，講得嘅我一定講。」
「Thank you.」
我遠遠看到一個閃縮的身影正在偷看我們，我猜想應該是獲得肥婆欣寵幸的鮑魚。如無意外，剛剛肥婆欣的連珠砲發應該是為了趕及二人的約會，我又怎能壞我兄弟美事。
匆匆的告別了肥婆欣，給遠處的鮑魚給了個支持的眼色後，我收到了一個訊息，是久違了幾天的于倩渝。
「只想知道，樂畢亦還好嗎？」
收到她的訊息，讓我快樂了一點，然而正在對話框中輸入文字之際，我想起了遠方的蔣彤，想起了她的愁眉不展，想起了肥婆欣口中描述的她的淚流，想起了這十五年。
這是我第二回真正的惹怒了她，這次也許是我再沒能挽回她的一次。
小學五年班的我還是個搗蛋鬼，欠交功課上課吵鬧戲弄同學是等閒事，唯一能夠令我安靜下來的，不是美女班主任余老師，是我唯一的女神蔣彤。
蔣彤是所有老師的寵兒，學校裡的天使，品學兼優，也是個照顧低年級弟妹的小老師母；而我則是老師又愛又恨的小魔鬼，雖然成績不差，卻頑皮得很，老師喜愛我在課堂上的生動反應，卻又討厭我不知分寸的行為。
當老師發現只有在蔣彤面前我會收斂一點，在蔣彤生氣時我會乖乖閉嘴後，彷如尋到天山雪蓮般。至此，悲慘的蔣彤永遠的鄰座就是幸福滿面的我，是我每天上學的動力。
儘管她無可奈何地哭喪著臉面對老師，老師為了課堂的和平安寧，只好將捧在掌心的蔣彤公主獻給邪惡的大魔王作祭品。然而我們卻因此成了知己，老師也因此為我的姻緣盡一份力，掀起了我熱血又充滿失敗的愛情故事。
「喂蔣彤，送比你吖。」
小時候因為上課太無聊的關係，總會把紙摺來摺去，然後不知不覺成了興趣。有天的中文課，因為太沉悶，蔣彤又發動技能「心無旁騖」，我只好撕下課本的一頁，給她摺了一隻紙鶴。
「好靚呀，多謝你！」
終於吸引到她的目光，她滿心歡喜地看著放在桌上的紙鶴，而我即心滿意足地看著她。
忽然坐在我身後的江磊儀拍拍我說：
「好靚呀，樂畢亦我又要！」
「等等！」本著大愛，我當然不計較多摺一隻給她，完成後卻發現蔣彤回復一貫的專注，甚至將技能提升到可以無視我的程度。任我花盡所有辦法，亦無法將她的視線拉離黑板，愚昧的我甚至沒有發現她眼眶中盛載著的淚珠。
「喂蔣彤你睇下佢幾搞笑！」
「Seafood，屎忽喎哈哈！」
「You're pork chop!」
「做乜事呀，你係咪冇電呀？」
「我用菜同你交換豬扒好冇？」
「做乜唔理我呀？」
「蔣～彤～你～聽～唔～聽～到～呀～？」
「喂呀。」
放學鐘聲響起，她向老師鞠躬後便默默收拾書包。我在旁卻慌亂得很，一會兒踏出校門，她便會乘她媽媽駕的車回家，我只餘下這點點的時間去解決「蔣彤冷淡之謎」，更重要是，蔣彤的冷漠會教我難受一整個晚上。
於是，無法可施的我撕下了功課簿的一頁，一下一下，很快地摺了一個心，那是我昨夜才學會的摺紙。我慢慢把心放在蔣彤桌上，
「我琴晚先學識摺心架，依家送比你啦，嗱得你一個有架咋。」她看著皺皺的心形，眼淚終於落下，哇哇地哭起來了。
「呀⋯⋯sorry呀，做咩呀，你⋯你係⋯咪唔鍾意心呀？⋯⋯我摺過啦⋯⋯好冇？⋯⋯」
「哇哇哇⋯⋯」
「最多⋯⋯最多我以後唔嘈住你上堂⋯⋯er⋯我準時番學，我⋯er⋯唔欠交功課啦好冇？⋯⋯」
「哇哇哇⋯⋯」
「我應承以後摺好多野比你啦⋯⋯唔好喊啦⋯⋯」
「嗚⋯真嘅？⋯」
「嗯。咁樂畢亦以後淨係摺紙比蔣彤好冇？」
「好啦⋯⋯」
「喂呀應承左你，唔好喊啦好無？」
「知喇⋯⋯仲有呢⋯⋯」
「吓？」
「你應承左我唔嘈唔遲到唔欠交功課架喎⋯⋯」
「咁奸茅嘅你⋯」
「咁你係咪又講過唔算數先⋯⋯」
「好啦好啦⋯⋯唔好喊喇⋯⋯」
「咁我走喇，聽日見喇傻仔樂畢亦！」
「蔣彤⋯⋯你⋯⋯你做我女朋友啦，咁我以後淨係摺紙比你啦⋯⋯」
她呆了一呆，然後臉紅紅地說：「唔得住呀。你⋯⋯你識摺多啲嘢先啦！拜拜⋯⋯」
然後她的身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那天是二月十四日。那年，我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