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天 - 玩弄與被玩弄, 傷害與被傷害, 從來都是一個循環: 聖誕節禮物
Jason: 喂喂我地有無dress code呀?
我: 可以呀, 你有咩idea吖?
Noel: Sounds having a dress code is a good idea!
Owen: 可以呀
Jason: 聖誕節?
平安夜, Jason 突然在我們剛開的whatsapp group提起dress code這回事。最後我們定了一個很虛無的topic: 聖誕節
Owen: 咩係聖誕節嘅dress code呀?
我: 我都唔知wor……紅色掛……我都覺得好vague
他私下問我到底什麼是「聖誕節dress code」, 唔, 其實我都不太清楚。
Owen: 咁你聽日著咩呀?
我: 哈哈, 你聽日咪知囉
最後, 十二月二十五號我們四個人各自穿了不同顏色的衣服出來。我沒有紅色的衣服最後穿了粉紅色的毛衣, Owen穿了藍色格仔衫因為他說這樣很有禮物的感覺, Noel穿了深藍的緊身裙因為她說覺得Jason會喜歡, 而Jason就穿了紅色上衣配綠色長褲因為他覺得聖誕節就是紅加綠。我們三個人一見到他就笑得差點連流眼淚。老實說, 自我慬事之後, 都再沒有見過人會穿得這麼colorful。
「你地! 咩叫聖誕節呀大佬……」他一見到我們的衣著就怒吼了出來。
「Noel, 你真係好taste。」我細細聲在Noel耳邊笑她喜歡這麼奇怪的男生。
「頂, 佢平時唔係咁咖……」
結果, 聖誕節dress code不了了之。我們現在就好像三個正常人帶著一個瘋子出街一樣, 整個畫面真的很搞笑。
Noel提出想吃IKEA的肉丸。在聖誕節人潮之下, IKEA多人得很。我們等了好久才找到一張四人桌子。
「不如你同Owen去買啦。」當我剛想坐下來的時候, Noel跟我打眼色說道。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我和她就這樣突然用眼神交流了兩秒。
「好吖好吖, 我地去啦。」我拉起同樣是剛坐下的Owen跟我一起去點餐。
「其實……」
「嗯?」
「你覺唔覺得Noel同Jason有啲奇怪?」排隊的時候, Owen問我。我聽罷立即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點解笑到咁呀?」
「其實……細細聲話比你聽, 唔好話比人知係我講咖喎!Noel鍾意咗Jason好耐……」我壓低聲線在他耳邊說。
「難…怪…啦… 我都feel都有啲怪咖喇今日……平時都唔見佢咁用心打扮……」
「Yes ah so now you understand la ha!」
「咁姐係我地做緊電燈膽呀而家?」
「可…以…咁…講…嘅……」嘴是這樣說, 但我心想, 其實我們是彼此的電燈泡。
「不如……」
「唔?」
「我地幫佢一把?」他突然露出一個前所未見的表情, 奸詐得很。
「點幫呀?」
「比佢地獨處吓囉。」
「而家?」
「係呀。」
「哈哈! 又OK 喎!」聽到這個idea我也興奮起來。我興奮當然是因為突然可以跟他獨處, 還要是他提出的意思, 雖然其實我心底都有為Noel高興的, 不過現在來說自己的利益好像比較重要。於是, 我們偷偷從IKEA的另一個門口偷偷溜走了。
我: Noel, 你加油呀, 我同Owen有事走先 :P 勿念
成功離開IKEA之後, 我們只留下了這一句話便把手機關機了, 我怕Noel打電話來求我不要走時會心軟。雖然這樣做真的很沒義氣, 但真的好好玩, 尤其是這件事竟然是他提出的。
「去邊好呀我地而家?」上了地鐵之後, 他問我。
「其實我真係好想溜冰, 不過而家得返我地……」
「照去囉!」
「真咖? 好呀!」其實我本來是怕他會尷尬, 以為只剩下我們他就不想溜冰。
咸豐年前, 中學學生都喜歡約喜歡的人去溜冰, 因為這是一個可以拖手的大好機會。如果知道對方會溜冰的話, 另一方通常都會裝從來沒溜過冰, 然後理所當然地讓他拖著教自己或者拖著教對方。不過, 升上高中之後好像再沒聽過有人用這方法了, 因為人愈大, 拖手或者任何身體接觸都沒有以前青澀時候那麼難, 升上大學後就更加沒可能聽到有人用這些爛方法。真沒想到, 已經是year 3的我竟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想用這爛招。雖然, 我是真的不會溜冰的。
「你睇住我喎, 我從來無溜過冰。」排隊買票的時候, 他突然跟我說。
「吓? 20幾歲人都無溜過?」
「無呀……我讀男校讀咗咁多年, 邊會成班男人去溜冰咖, 咁gay。」
「但係…我都唔係好識咖喎……」
「咁你做咩話溜冰呀?」他笑著問我。
「有人話唔識就唔溜得咖咩?」
「我地都唔識咁邊個教我地喎!」
「咪…一齊試吓溜囉。」
於是, 他溜在我前面, 一拐一拐的溜著。我跟在他後面慢慢的向前滑, 試著找回之前溜冰的感覺。他之前跟我說過自己很有運動細胞, 他果然沒說謊。十五分鐘之前, 他還在我眼前拐著拐著的, 十五分鐘之後, 當我仍在龜速滑動時, 他已經自己在場中心溜了。
「我學識喇!」他站在遠處, 向我招手說。
「我仲…摸索緊…比啲時間我......」我看著他, 其實是想溜過去找他的, 但我又不敢放開手溜出去。
他看見我害怕的樣子, 就溜過來, 伸出他的手。
「拉住我溜喇。」
他主動叫我拉住他的手! 他主動叫我拉住他的手! 他主動叫我拉住他的手! 因為這很重要所以要說三遍! 那一下我真的以為自己聽錯, 但他又的的確確向我伸出手。他那看著就覺得溫暖的手掌就在我眼前, 我突然有點靦腆不敢拖下去, 但心裡又有點掙扎, 如果現在不拖過去就沒機會了……
「拉住我手袖啦。」他應該是把我心底的尷尬看得一清二楚, 他見我猶豫不決, 就直接拉我過去捉著他的手袖, 「放心啦, 唔會跌咖」。
當我的腦子還停留在他伸出手時的畫面, 還沒回過神來, 他已經把我拉到溜冰場的中心。我們用一樣的步伐, 在雪白的冰上溜轉。雖然溜冰場上人很多, 但我其實除了他以外誰也看不見。若然不是有個小孩子突然在我們前面因為狠狠摔了一跤而大哭起來把寧靜劃破, 順便把恍神中的我拉回現實的話, 我真的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是一場很美的夢。我們一溜就溜了三個多小時, 轉眼已六時多, 溜冰場的清場告示響起, 再一次把我帶回了現實。幸福的時光會過得特別快, 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好攰呀……我小腿就抽筋喇……」
「我對腳都就斷……」
「其實你係咪扮唔識溜咖?」我不禁問他。
「無啦啦點解要扮!」
「因為你點睇都唔似第一次溜囉。第一次邊有咁勁呀!」
「呃你做咩喎。」
「都唔知係咪真嘅...... 不如去食飯咯, 我有啲肚餓……」
「好呀。」
「我想食聖誕大餐呀!」我拉拉他的手袖, 用一點點撒嬌的語氣說。
「去啦去啦。」
「我有少少好奇佢地兩個點。」Owen脫下溜冰鞋時說。
「哈哈! 我都想知喎!」
我立即急不及待地重開手機。才剛開動就已經有47個unread message彈出來, 當中有20個是來自Noel的,。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1)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2)
Noel: 去死啦 (13:53)
Noel: 去死啦 (13:53)
Noel: 去死啦 (13:53)
Noel: 去死啦 (13:53)
「佢send咗20句叫我地去死! 哈哈哈哈!」我一看到她的message就大笑了出來。
「有啲內疚。」他笑著說。
「佢send嘅時候其實係好開心嘅我諗!」
「快啲問吓佢地點啦。」他八卦的著我去打探情報。
「等等!」我想拉下去先看一看其他message, 突然「HE」這個名字出現了。
HE: Jannie (17:07)
HE: free now? (17:08)
他潛水幾個星期之後突然從海底回來了。我偷偷瞄一瞄身後的Owen, 他正專心脫溜冰鞋, 於是我趁這個時間偷偷回覆他。
我: nope, with friends now
HE: tmr?
我: 我未嬲完囉, 突然消失咗幾個星期覆都唔覆機
HE: I was working all the time
HE: and有嘢啲煩
HE: sorry, my fault, forgive me please
我: 你好衰
HE: 我想見你
我: 去邊呀
HE: 聽日先算啦
沒想到, 他突然又出現了, 而且還說想見我。本來我是真的很生氣的, 但因為他一句「forgive me please」我又戰敗了。我口硬, 頸硬, 但卻心軟, 耳仔軟, 真是沒救。最後, 我們約定了明天見面, 我突然想起自己說過那一句話, 「約得你特別節日都一定有嘢啦吓話」, 心頭暖了一暖。
「做咩突然笑成咁呀?佢地講咩呀?」
「吓? 無呀。呀, 我而家問。」
「吓未問咁你做咩笑成咁呀?」
「無呀。」就好像被老師當場逮捕出貓一樣, 我不自覺地立即把手機收起來。其實本來他沒打算偷看我手機的, 倒是我這一下把自己搞得更可疑。
「我留意到喎,覆覆吓message突然嘴角戚起。」他繼續追問。
「無呀, 我媽咪應承買電話比我做禮物比我開心得濟之嘛。」
「開心到咁!」
「哈哈係呀, 哎呀我問吓Noel點先。」我借Noel拉問話題, 不想他再問下去, 我不想再對著他說謊。
原來, Noel發現被我們拋下之後, 她和Jason兩個人生氣得連IKEA肉丸都沒吃就走了。不過Jason說聖誕節倒沒可能這樣就回家去吧, 最後他們倆去了中環的AIA嘉年華, 玩了一個下午之後再吃了一點東西就各自回家了。
「吓……其實係咪害咗佢呀, 如果我地唔走佢地好似反而仲可以對一日喎……」
「唔係嘅, at least佢地都一齊去咗AIA吖, 幾好呀。」他看到我很內疚的樣子, 出言安慰我。
「都係嘅……」
而我和他, 因為附近的餐廳都太多人的關係, 所以就隨便去了商場頂樓的food court吃晚飯。其實兩個人在一起, 吃什麼真的不太要緊, 最關鍵的是誰坐在你的對面。即使我本來是想吃聖誕大餐, 而我現在吃著的只是普通不過的吉野家牛肉飯, 但因為坐在我對面的是他, 這頓本來沒什麼聖誕氣氛的飯變得很美好。
飯後, 他如常地送我回家。他轉身走之前, 我拉著他。
「呀, 差少少唔記得!! 我有嘢比你呀。」
「唔?」
我從手袋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送比你咖, 聖誕節禮物。」
「吓, 多…多謝呀… 死喇, 我無準備禮物添。」他接過之後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說道。
「唔緊要啦, 你陪咗我成日我已經好開心咖喇。」
「咁我今日都過得好開心嘅。」他笑笑說。
「你返去啦。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他說罷就轉身走了。和上次一樣, 我一直等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上樓。
Owen: 多謝你盒朱古力呀
我: 你鍾意就好啦
Owen: 鍾意呀, 你handmade咖喎
我: 食死無賠咖不過
Owen: 無咁易死
我: 我落咗大量毒藥咖喎
Owen: come on!
我: hahahaha
Owen: 你會唔會去倒數?
我: 想呀, 但未約呀...
Owen: haha
他這句「haha」其實是想約我除夕一起倒數還是什麼? 我有點不明所以, 不過如果他沒意思約倒數的話, 總不會無故提起吧。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麼, 但總之十二月二十五這天可以跟他在一起, 真的已是他給我最大的聖誕節禮物了。
我老是覺得物質的禮物都是消耗品, 只有回憶會長留在腦海一輩子。多謝你給我的這份禮物, 我會記住今天的一切的。
Merry Christmas, and forgive me 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