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還敢問我記不記得這個人?

「啊……我梗係記得啦,印象好深刻添啦。」

一想起這隻狗公平,我實在很難平伏下來。不過已經過了半年,事件已經平息,我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表現得如此小氣(說起來這到底算什麼日子啊?)。

「哦。我都知你實係仲嬲緊佢架!佢係我組仔黎架,佢中學係國際學校讀書架嘛,係鬼鬼地架啦!」

你知不知道一隻狗公最強大的武器是什麼?是牠的身份。無論牠做了什麼,牠是她的朋友,男朋友也不可以干涉女朋友交朋友,所以我們永遠都會輸給狗公。





「我都無嬲,算啦算啦,妳做咩無啦啦提起佢嘅?唔係講緊啊澄架咩?」

乾脆轉移視線。

「um……其實都算係kinda complicated,因為呢……點講好呢……」

「有幾複雜啊,佢地兩個不嬲都唔算好熟架炸喎。」

說重點吧!





「嗱!BB,不如我問你一個問題吖!」

雪兒突然眉飛色舞,把手上的雞塊塞進我的口裡。

雖然她好像找到一個適合的表達方式,但看樣子還是需要再組織一下。

她著實很笨,但讀書成續卻好得叫人難以置信。

我喜歡這種可愛的反差。





「BB,如果你個組有組仔女拍拖,你覺得係好事定壞事?」

啊?葉澄和狗公平拍拖?

「其實都無咩特別組,成日都有呢啲野架啦,我個組都有兩Pair啦!」

「唔係咁簡單架!如果個女仔唔係太受歡迎呢?」

果然是葉澄。

「係咪葉澄啊?啲女仔不嬲都唔鐘意佢架啦,拍唔拍拖咪一鬼樣。」

我已經不能再忍受不著邊際的對話,小姐,到底重點是什麼?

「唉哋!死蠢!咁都唔明!咁而家佢同左啊平一齊吖嘛!啊平好爆架,全Group都咁鐘意佢!而家佢地一齊左,班組女就開始唔應我地組個Whatsapp Group啦!咁點樣約REU喎!」





雪兒突然用力掐著我的鼻,皺著眉連串爆發地說出本日最長的對白。

啊?竟然為了這種小事失神?REU真的這樣重要嗎?明明說今天是特別日子然後要我Book好餐廳慶祝的人是妳,轉過頭來對疲於奔命的我妳竟然為了這種事愁眉不展?

等等,狗公平不是一直喜歡雪兒的嗎?怎麼會忽然搞上了那個葉澄?

總覺得,事情不對勁。是我太多慮了嗎?

「咁咪少啲REU,多啲陪我囉!我地好耐無咩咩啦!」

隨便說此什麼開脫過去吧。

「You pissed me off!成日淨係識得講埋D咸濕野!」





效果出乎意料,雪兒雖然口裡說不,但語調卻不怎麼反感。

一口把餘下的凍檸茶吮光,她低著頭說:

「前幾日嚟完M啦,食完飯咪番Hall囉……」

雪兒低著頭,把黑色的毛衣披到肩上。

Oh Bingo!兩個星期沒上床了,她果然忍不住了嘛!

日子有功。

之後我們都很有密契地草草了結掉桌上的麵包和炸雞,便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了。

雖然有這麼好的劇情發展是一件好事,不過有一件事仍然縈繞著我。





葉澄和狗公平,真的是情侶關係嗎?

事情好像真的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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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後,我當然把兩星期以來的怨氣注入體液盡情爆發。

其實香港很多家長都害怕女兒學壞,所以一直嚴加管教。但事實上接近二十年來對性的無知,加上天生的好奇心,只會令她們的寶貝閏女更想接觸性。甚至比一般的女生更完易沉迷。

你問我一屆毒男,憑什麼點評別人的家庭性教育啊?嘛,你以為我床上的是誰啊?是家教非常非常嚴的名校好女孩喔。

撞巧我的同房要回家吃飯,所以今晚我可以隨便玩禁室十連發 —— 才怪,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所以三發之後我已經全身癱軟無力,儘管雪兒還是意猶未盡的抱著我的頭濕吻,我已經無力再來一次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雪兒穿回背心和內褲穩穩地睡在我的手枕上,感覺實在是,實在是他媽的太麻了。





我實在不懂享受。

激戰過後我不期然回想起今天花費我五百大元的晚餐,雖然到最後我們離題得非常嚴重,但我還是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個葉澄有點奇怪。

雖然我對狗公平依然十分反感,對於他可以把身材接近完美的葉澄泡掉更是由衷的妒忌,不過,我對他反而有一種另類的安心。

因為當日在公園的見面中,我發現了他非常懦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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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一晚我真係有去維記爆房,不過陪我去嘅,唔係雪兒。」

狗公平正色地看著我,難以置信地,我覺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此後我們再沒發言,視線也沒有交接。

短短的一句話,令涼亭的空氣凝結,冷得叫大腦缺氧。

當日狗公平竟然真的出入過時鐘酒店,言則這次的謠傳也不全是造假。但發放謠言的人為什麼把茅頭指向雪兒?因為和他上房的女生名不經傳,所以目擊者被推敲是雪兒?但不可能吧,雪兒雖然不是出位的人,但她是學校一支大莊的莊員,因為外貌討好所以經當擔任活動的宣傳大使和司儀,如果能認出狗公平的人,有可能不認識雪兒嗎?再者學校裡的人幾乎都因為Ocamp的強吻事件而認識狗公平,這樣也一定會知道雪兒的身份吧。

怎樣想,退多少步看,這次的謠傳都不像是意外。

這是人為的陰謀。企圖要雪兒名聲受損,要她捆上不倫形象的惡意事件。

不會是偶然。

「好,我信你。我都希望你老老實實咁話比我知,個女仔係邊個?係咪City嘅學生?」

這次我要打破的不只是沉默,還有我和真相之間的牆。

他會怎樣回應?

「呢層我唔方便講。」

狗公平別過頭去,雙方插在褲袋裡,慢慢的從我身邊踱開。

不是城大學生的話,乾脆回答便可以了吧,為什麼態度要這樣曖昧?

果然是同校生嗎?

「你唔駛再估,我係唔會同你講佢係邊個。」

猜到我的思緒,狗公平有點急躁地打斷了我的推想。

「同你爆房嘅女仔就係人,雪兒就唔係人?你要保個女仔清白,就忍心要雪兒硬食呢單野?你都算好關照喎!組仔!」

我從後拉住了他恤衫的衣領,刻意表現得很暴躁。

你,會有什麼反應?

「屌,係咪想隻揪啊?」

狗公平用力把我的手甩開,然後反握著我的手腕。

「你都幾貪心,害完人女朋友,仲想打埋人地條仔啊?Freshman,分下莊閒啦!」

我沒有推開他,只是瞪著他的眼,表現得更加囂張。

「你有咩證據話係我害雪兒啊?你根本一開始就唔信我!咁你約我出嚟做咩啊?直接同人講我係仆街仔,話係我講大話囉!癡撚線!」

「我唔信你?我唔信你就唔會叫你出嚟啦!你有信過我咩?出到嚟都唔講真話,咁你出嚟博咩啊?唔通又想屈我同人去爆房啊?」

我用力把狗公平的手拉開,再將他推到旁邊的石柱上。

如果真的打起來,相信我這一時的蠻力絕對招架不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不過我信,安於現狀只會招來更大的惡果。

我願意試一試。

「你講夠未啊?老鬼大撚哂啊?收撚皮啦,我點解要屈雪兒媽啊?」

狗公平終於有所回應了。

他瞪起雙眼,雙手把我推到臂長的距離。

他的體能,比我強太多了。

「點解要屈佢?因為你鐘意佢囉!全世界都知你咩料架啦,好組仔!屈完人仲打上Facebook,自編自導自演,唔好同我講係咁啱啊!」

話題回歸到細節上,天啊,我撐不了多久,趁他還未動真格,多少給我提示吧。

這一訓,他握著我雙膊的手忽爾有點乏力。

猶豫了嗎?

「定係句野係打比同你爆房個女仔睇架?如果你真係愛佢,就坦坦白白,唔好屈我條女啦!」

再次加大催迫的力度,這樣下去我應該會被海扁一頓吧。Cost-Benefit,多少給我點甜頭吧。

「我都話全部野都唔關我事!我咩都無做啊!」

狗公平將雙手鬆開,緊皺著眉頭,似乎沒有要開打的意思。

奇怪,剛才還這麼動氣,怎麼提到Facebook便如此失神?

「好!如果我信你講嘅野,即係你當日只係同一個女仔去開房,但係你無打Status,無發佈謠言,無做任何害雪兒嘅事?你除左同個女仔開房,乜野都無做過?係咪啊!」

我裝作情緒崩潰,脫力的坐在地上,盯著他的皮鞋怒吼。

「隨便你點諗,但我今次出得嚟見你,我係想雪兒媽知道,我無打算,亦都無做過任何事要害佢!」

說罷,他重新坐在石椅上,緊緊抱著握著拳頭。

「我點解同佢爆房會變到咁麻煩,我拆得掂你就唔使嚟找我晦氣啦!癡撚線!」

我看著狗公平的臉,忽爾作了一個非常不理性的決定。

我決定相信他。

但我不認為再問下去會有甚麼好處,因為他不會再透露什麼。

或者,他的到來,其實也為了尋求一些,能夠解決問題的可能性。

在人跡罕至的公園裡,我們對坐無言,良久之後他便動身離開了。

我沒有做什麼要他留下來,因為他可能比我更混亂。

不過,幸運地這次並非一無所獲,因為我肯定了這次的謠言並非遇然,狗公平和雪兒都是受害者。

有另一個人在控制大局。

此後過了半年,再有爆點的新聞總會變舊,偶然還是會有人提起,但因為再也沒有相關的消息,這宗新聞得快便被其他是非淹沒。雪兒是個樂觀的人,甚至比我想像中堅強得多。她只有在謠言開始傳出時哭過,然後再也沒有為這件事流一滴眼淚。

但這半年間她更新Facebook的頻律高了許多。在公眾場所,尤其是學校的範圍,都刻意和我表現得比平日更親密。

也是從這件事起,她開始不斷用不同的理由要求我和她出外慶祝,因此Facebook上多了很多我們的合照和打卡。

她果然還是很在意。

對於這樣的她,我沒有揭破。如果這是她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只需要陪在她身邊,讓我們一起變得堅強。

直到半年後的今天,她已經能全身投入和組仔女REU的煩惱當中,似乎我可以對她的成長,給予更大的信心。

但這一切總給我帶來疑惑,造謠者為什麼要停手?為什麼不趁火勢正大添油撥扇?狗公平這段時間也再沒動靜,事件好像只引起了一番騷動,然後卻不自然地拉下帷幕。

事主狗公平在事件的半年後,忽然和同組的葉澄拍拖,雖說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問題沒有一個完整的答案,我總對有關他的事抱有戒心。

等等,半年前,和狗公平到時鐘酒店的女孩,難道就是葉澄?

有這麼多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