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學時參加的迎新營,我踫上了雪兒。 

滿懷非份之想的我,說實在從未把她當成朋友。 

然後發展、暖昧,直到相愛、傷害。 

最後分手。 

愛情不一定能開花結果罷。 





一直以來的美好幻想,卻只能灌溉她的謊言。 

不過,遇上了,就愛下去吧。 

即使悲劇收場,也得好好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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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兒波兒波兒魚兒小寶貝!」 





在Pantry裡,金魚不停地重覆唱著最近熱播的洗腦歌。 

沐浴在雪櫃冒出的冷氣中,撐著櫃門的她似乎不打算為秏費電源反省。 

「好煩啊!到底有無第二句歌詞架!」 

「有架!波兒波兒波兒肚仔脹卜卜!」 

流利地唱著沒內容的歌,金魚咧著嘴笑得好天真。 





讀媒體的人都這樣嗎? 

「喂妳叫我嚟Pantry做咩啊?我唔想聽波兒啊,佢好樣衰!」 

「波兒好得意架!有少少似Kitty咁得意!」 

「邊忽似Kitty啊頂你!」 

「得意個忽似Kitty囉!」 

「喂你無嘢講我就翻房啦!Quit宿有好多嘢執啊!」 

作勢要離開Pantry,我向門口走了幾步,金魚便失色地把雪櫃關好,搶步到我的跟前。 

「喂,張韋晴!乜你咁無禮貌架!人地都未講完嘢你就走!」





她嚕著嘴,臉頰顯得更胖。每次她激動起來便會漲紅了臉,難怪大家改不了口。 

「妳講嘢都無重點嘅!你叫我嚟做乜啫!」 

「你話唔好去你房吖嘛!咁咪去Pantry囉!係咪咁又唔得啊!」 

看著稍微耍起性子的她,忽爾說不出話來。 

原來我說的話,她就那麼上心嗎? 

知道自己佔了上風,金魚狡猾的笑了笑,然後叉著腰走前了一步。 

「係咪覺得好過意唔去……好想補償呢!」 





順勢上,竟然擺出這種分明另有所圖的姿態,眼前的這個女生實在任性得太過份。 

應付她總是有點吃力。 

「咁我可以點補償呢?」 

低頭歎了口氣,稍微有點累了。 

分手之後好不容易才適應過來,現在的我實在不適合和其他人相處。 

可不可以讓我靜一靜? 

「好簡單!陪我去睇波兒!」 

提起波兒,金魚忍不住彈跳起來,紮起的馬尾在炎熱的溫室中晃動。 





停不下來,不停下來。 

她就喜歡把我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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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子為和Andrea似乎發展得不太順利,我沒多事,但勉強要找源頭的話,應該就在她幫子為清理房間之後吧。

平素的Andrea再野蠻,也不過有點強詞奪理,子為半天就可以哄上她。這回卻好像認真得多,冷戰已經持續了半個月,這段日子也再不見她大駕光臨。 

發現了什麼嗎? 

雖說不方便干預人家的私事,但畢竟還是有點無力。從未為他做過什麼,卻一直蒙受這個好同房的照顧。 

這次金魚約我看電影的事,不知怎的,卻不敢向子為開口。 





是我想太多了嗎?金魚是雪兒的朋友,這段日子也多得她陪我撐過來。 

其實也不過看看電影,這年紀的男女相約外出也不一定有非份之想吧。 

金魚的性格很爽直,跟男生相處都像哥兒們,就是這樣的她才敢在這種時候找上我吧。 

不用想太多,不用想太多。 

看著桌子下的紙箱,繞到葉澄的家,又回到這個房間裡。 

行李已經夠重,怎多帶一個人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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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的事之後,我已經好久沒跟女生單獨外出了。 

金魚的不懂世故的個性令她有不少追求者,加上她現莊的身份,和她看電影委實太有話題性了吧。 

果然應該推掉嗎? 

但對正身處朗豪坊門前的我,一切的考慮和悔恨已經來得太遲。 

為什麼就不能拒絕這個女生的要求。 

這樣隨意的性格不已經叫她和部份人鬧翻了嗎?怎麼還這樣依然固我。 

我總搞不懂她。 

這時候手機響起聆聲,遲到十五分鐘的女生終於來電。 

「喂,妳喺邊啊?就開場啦!」 

「波兒波兒!」 

「我喺正門啊,一出地鐵直行就見到我架啦。妳去到邊啊?」 

「波兒波兒!」 

「喂!真係遲到架啦!喂!」 

話音未落,左肩被猛地搥了一記。 

轉身一看,竟然身見金魚那張輕佻的臉。 

「波兒一早到咗啦哈哈!」 

說罷,作勢要幫我按摩患處,金魚瞇著眼笑了笑。 

沒反應過來,這刻定神看著她,才發現她今天好漂亮。 

雪兒身栽很好,也不介意露出度高的衣服,所以無論春夏秋冬,她都穿著短短的裙。這樣性感漂亮的女生,怎麼看都不會厭。 

也許就習慣了雪兒的衣著風格,眼前的金魚卻叫我這色鬼耳目一新。 

穿著Oversized的白色T-shirt,露出的一邊肩膊掛著鮮黃的背心吊帶,上衣束進了棗紅色的半截裙。 

踏著白色球鞋的金魚當然沒雪兒的性感,卻散發著年輕的跳躍感。 

她像有永遠揮霍不完的青春,叫身邊的人都快樂起來。 

她和雪兒,怎麼這樣不同。 

「欸……入場啦入場啦,就嚟開場啦……」 

不好意思正眼看她,我急忙走進商場內,沒理會從後追著的金魚。 

不過把長髮放了下來,怎麼會變得這樣漂亮。 

一路上金魚都很亢奮,似乎從電視廣告聽到主題曲後,她便十分沉迷那怪形怪相的橘色怪魚。 

和她走在一塊,總有種重回中學年代的感覺。 

像整個人都變得年輕,想要率性起來。

我們對話不多,她自顧自的輕哼著洗腦的調調,找到自己的座位後便搶先坐上去。 


短裙在端坐後露出了大腿,叫我不禁偷看了好幾回。 

以往和雪兒性生活很充實,總不乏解決需要的機會。但這個多月來無從發洩,現在跑來這種場面,叫我忍不住起了反應。 

本來以為戲院內昏暗的環境能隱藏這尷尬的場面,但銀幕播映的預告片中,那墾丁海灘上的可愛陽光卻把我褲內的小小帳蓬照得很顯眼。 

這一刻,金魚發現了我的反應,意識到自己那無意的性感,急忙把手袋放在大腿上,把頭別到另一邊。 

場面正式靦覥起來,隨嚴禁攜帶攝錄器材的廣告完結,波兒的故事終於開幕。 

為了表現得大方一點,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電影快點開始。 

金魚只是緩緩抬起頭,身著畫面上的海洋,沒有說話。 

不幸買了香港配音場的我,在這種氣氛更難投入這種兒童向作品,才真正後悔起來。 

當日不應該答應她。 

我不應該來。 

故事不知怎的又發展到早熟波兒愛上了人類男孩,金魚全神貫注地看著波兒的怪臉,沒留神膝上的手袋已經滑在地上。 

雪白的大腿又露出我的眼前,這樣的劇情絕對比人和魚類私訂終生悅目得多。 

不禁又起了色心,看得入神的我也許動作太大,金魚再一次發現我的異樣,皺著眉恨恨地瞪著我。 

看著她動氣的臉,我知道這次完蛋了。大學裡就只剩下這個女生肯為我力排眾議,現在卻敗在這兩條嫩白的腿。

這時候,金魚忽然把頭貼近我的耳邊,低聲呵出一句: 


「咸濕佬張韋晴。」 

說罷,她聳起肩笑了笑。才發現其實她一直在做戲,就只想我尷尬起來讓她樂個夠。 

看著她的笑容,心才敢放鬆下來。 

又被她耍了一回。 

慢慢又回到故事裡,我看著波兒快要變回氣泡消失,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在明顯刻意鋪排的情節,我竟然恨恨地歎了口氣。 

這時候金魚看著我,沒理會現在氣氛,竟然哈哈地笑起來。 

笑聲未落,她再次把唇迎近我的耳邊。 

「低B仔!」 

把眼睛笑得瞇起來,金魚鼓著氣的臉,忽爾和波兒笑得好像。 

電影裡,波兒和男主角似乎有了個幸福結局。我沒細心留意劇情的發展,只知道金魚那張愛笑的臉,叫我的心緊緊縮了一下。 

那種感覺,甚至比在迎新營裡遇見某個女生的時候,更加強烈。 

如果每個人的故事都像電影,驚險一回,受傷一趟,最後就會得到幸福的話。我的故事應該不能獨自演下去。因為在三年之後,波兒終於出嫁,而我,也許要聽她哼的調調,就這樣過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