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救人,而這裡有三匹馬,相公和南宮姐就跟我來吧。」司馬幽如說:「至於清瑤姐,稍後老胡會來跟姐姐商討守衛山陽之事,到時候就拜託妳了。」
 
「好的,妳們路上小心,我就在這裡等妳們的好消息。」水清瑤嫣然回答。
 
──吼!
 
白虎卻站在村口吼叫,似是催促眾人上路。於是游同塵等三人便上馬追隨白虎,在月夜下策馬向著東北的天津星奔馳。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眾人來到洛陽東郊的官道上,看到路邊草地有一堆木碎車輪散落地上,看似是馬車的殘骸。司馬幽如下馬,望著草地血漬說:「今天下午就在此地發生了一場打鬥,白虎就是在這兒受傷。」
 


白虎點著頭,彷彿聽得懂司馬幽如的說話。牠之後在草地上嗅著,希望找到馬車之後的下落。
 
而司馬幽如則半跪在官道上檢查車軌,喃喃道:「路上有凌亂的車軌,大概是戰鬥時留下來的。而在路上又有較新的車軌,是從這裡一直往北走……果然不出我所料。」
 
游同塵摸不著頭腦,抱怨著說:「幽如妳別整天只顧跟自己說話,要多點和我們溝通啊。」
 
司馬幽如嘆氣道:「從這裡往北走就是孟津渡,也是洛陽最大的渡口。相公你我多次渡河應該要知道。」
 
「所以襲擊白虎的人馬準備往北渡河?」
 


「沒錯。假設襲擊白虎的人是白鹿派,在洛陽能夠命令白鹿派的就是武林局,所以我剛才回洛陽調查武林局的動向,發現了武林令在今天曾兩度備車離開洛陽。」
 
「兩度備車出城?」游同塵問:「會這樣做即是第一次出城發生了意外……就是這裡的打鬥嗎?」
 
「對,相公很聰明呢!」司馬幽如勉強笑說。
 
「怎麼聽起來很不舒服……」
 
「不、我可不是在嘲笑相公你的。」司馬幽如原本只想鼓勵一下游同塵,但看來是適得其反。她唯有扯開話題,續道:
 


「總而言之,從各種線索之下,可以推斷是武林令李大人捉走了白虎的同伴,並正往北渡河投靠同族的李太尉。不難想像,白虎的同伴應該是在朝內有影響力的重要人物或者家屬──」
 
此時白虎對著司馬幽如點頭吼叫,似乎是同意司馬幽如的話。於是司馬幽如便重新上馬,說:「司馬幽如的推敲劇場已經完畢,我們繼續上路救人吧。既然李大人這麼心急要運走白虎的同伴,我們就不能讓他得逞。」
 
 
孟津渡,自古以來都是黃河重要的渡口。因為黃河上游兩岸多是懸崖峭壁,下游又是黃土泥濘,所以古人要渡河都是選道黃河中游。傳說周武王就於孟津相會八百諸侯,推翻暴政,所以孟津亦稱為盟津。
 
隨著皇城遷都洛陽,洛陽孟津渡的規模已經是全國最大。除了有大片農田自給自足,還有商人長駐在渡口做生意買賣。而且受益於天兵的技術,這裡渡河設備相當齊全和先進;多艘大型的渡河船停泊河邊,兩岸更設有大型驛站連接南北交通。
 
游同塵等人策馬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便來到孟津渡口附近。此時白虎又在低聲吼叫,像是告訴眾人這裡十分可疑。司馬幽如就下馬吩咐白虎:「你要先留在這裡,不能讓李大人的手下看見你。」
 
白虎便垂頭喪氣地叫著。
 
「司馬妹子,我們要在這兒大開殺戒嗎?」對於南宮青青來說,白虎救過游大哥,牠就是朋友。因此,南宮青青對傷害白虎的人只有恨意。
 


「別心急,我們還未知道李大人會否已經渡河。不過天色已晚,我相信他們留在孟津渡的可能性比較大。」司馬幽如續說:「但即使他們留在孟津渡,我們要強行救人也不容易,要提防的是他們有白鹿派的高手助陣。」
 
「白鹿派有什麼厲害?」游同塵輕佻地說:「他們的掌門老早就被司馬止殺死,新任掌門亦在擂台上敗給連黑千歲,就連昔日的凶臉人虛靜子也是我和青青的手下敗將啦。」
 
「相公你還記得白鹿派最擅長的是什麼武學?」司馬幽如問。
 
「不就只是內功嗎?尤以仙人三疊功最為出名,這點小事我還是知道的。」
 
「相公說得對,白鹿派的內功冠絕五大派。亦正是這樣,白鹿派的真正實力一直都非常神秘。」司馬幽如解釋:「任何武功招式,縱使變化萬千,但基本的出手速度、力量都是有限。這是生為人的肉體限制。但是內功不一樣,內功是無窮無盡,沒有止境,甚至不受等級影響。所以就算是八八門,也摸不清白鹿派的真正實力。」
 
「那只是理論,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白鹿派的高手都是接二連三敗陣嘛。」
 
「話雖如此,只是你不覺得奇怪嗎?五大派創立之時,伏羲總訣還是屬於八八門的武學,你看仙人三疊功根本就比不上伏羲內功訣。換言之,白鹿派理應有更絕頂的內功,甚至比伏羲內功訣和巫山派失傳的雲霧心法還要厲害。」
 
「真令人懷念,」游同塵說:「我記得巫山派的雲霧心法歷來只有巫山派開山祖師通曉全套,白騰遠也只是偷了藻兒的九鼎煉心丹才能短暫達到該境界。」


 
「白鹿派亦是相同,創派時據說有一套絕頂的內功叫做『五方五老功』,方讓白鹿派名震江東,躍身成為五大派之一。」
 
南宮青青聽見司馬幽如的話,便對她說:「就算白鹿派的內功如何強勁,他們的純氣功也不能傷害到我。這次就由我打頭陣吧!」
 
「對呢,這次救人的主力是南宮姐,別無他選。」司馬幽如說:「孟津渡有八八門的線眼,南宮姐跟我一起潛入村內打探情報。至於相公你就暫時留在這裡陪伴白虎吧。」
 
「真沒趣。」游同塵無奈回應,不過回想幽如選青青同行,大概一切都是幽如計劃的一部分吧。
 
 
此時,另一邊廂,在孟津渡的某戶人家裡──
 
由於天色已晚,李笑笑趕不及渡河唯有找來孟津渡其中一戶住家,用錢把戶主打發走便在該處留宿一宵。
 
屋內除了有李笑笑和他的部下,還有雙目通紅的薛初鶯。她的斗篷遺留在武林局內,身上沒有武器,其實就算沒有被綑綁也是無法逃走。


 
「吃吧。」客廳內一名隨從把饅頭和水碗放在地上。但薛初鶯雙手被反綑,她只能跪下來彎腰吃著地上饅頭。雖然是奇恥大辱,但薛初鶯知道白虎為了救她現在生死未卜,所以她更要珍惜自己的性命來報仇。
 
「掌門!」客廳的另一端,白鹿四子的真陽子說:「弟子感應到有一道白虎之氣從南而來,而且不是孤身隻影。」
 
長白道長摸著鬍鬚道:「受了如此重傷,居然這麼快捲土重來,老夫是看輕了這頭神獸。」
 
武林令李笑笑半信半疑,問:「你的弟子這般坐著冥想,就可以感應到村外動靜?」
 
「哈哈,李大人不用擔心。現在夜深草木皆眠,要感應『氣』的異動還比較簡單。」長白道長續說:「但來者不善,還請李大人先行收拾細軟,準備離開。」
 
「什麼?這是要我逃走的意思嗎!」
 
「非也,只是對方有備而來,我們留於屋內便成了箭靶,反而不利。」長白道長隱藏殺氣,陰險笑道:「老夫要出迎親自收拾追兵。」
 


──就算追上來的是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