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我開始確信可憐蟲跟我之間必定有一種緣份。

可惜我們注定只是互相生命中的過客。

不然,他應該早就認得我這個忠實的看客。

就好像這一夜。

我心血來潮地想起最愛的點心拼盤,走到附近的便利店。





只是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店內傳出「呯」一聲巨響。

進去一看,又是可憐蟲惹的禍。

戴著鴨舌帽的壯漢輕蔑的一笑,扔下手上的球棒,在朋友們的擁護下施施然步出便利店。

可憐的店員當然什麼都不敢說,但更可憐的無疑是可憐蟲。

可憐蟲按捺著紅腫的手臂,眼睛就死死的瞪著早就空無一人的門口,仿佛再用力一點便可以把大門看穿。





我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身旁,他卻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這時,店員才敢喝罵可憐蟲,仿佛每一句的髒話都可以洗脫剛剛的膽怯。

店員的嘴巴就好像關不了似的機關槍,每一發都不遺餘力地打在可憐蟲的心中。

將一切的錯不講理由地歸咎在可憐蟲身上。

人類始終都脫離不了弱肉強食的基本法則,瘦弱的可憐蟲不管在誰眼中,都是個好欺負的對象。





事情的開端,我無疑是錯失了,但精彩的情節現在才正式開始。




手,逐漸握緊的,直至變成緊無可緊的拳頭。

手心,被指甲尖抓得血肉模糊。

徹骨的痛喚醒了可憐蟲不知飄到哪裡去的心。

可憐蟲的眼神就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狠狠的回看店員一眼便抓起地上的球棒衝了出去。

店員這時才懂諾諾地收口後。





他一邊衝,一邊大呼小叫,惹來眾多路人的目光。

他一直都是主角,但直到這時,他才像一個主角。

第一次覺得他是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可憐蟲以鬼哭神號之姿,口水鼻涕亂飆的衝向還未走遠的壯漢。

還沒真正走近,可憐蟲經已急不及待地胡亂揮動手中的球棒,帶起重重棒影。

或者是因為可憐蟲的醜態,又或者是因為他不曾見過的勇武吧。

反正就是成功嚇到了街上所有人一跳。

可憐蟲難得一見的英勇,實在使我眼前一亮。





有驚喜的劇情才算是一場好戲嘛!

只是,作為一個偷襲者,可憐蟲無疑是不合格的。

魯莽地橫衝直撞,還叫得這麼大聲…

結果是可以預見的。

球棒在空中繞了一圈後,以一個不算刁鑽的角度擊向壯漢。

可是,一根粗壯的手臂早就架好,等待球棒的主動獻身。

呯的一聲。





球棒因為力量的反震而飛脫了,嚇得旁觀者爭先走避。

一頂鴨舌帽徐徐落在地上。

壯漢活動著麻了的手臂,眼睛再也沒有從可憐蟲身上移開半分。

以初戰來說,這戰績已可算是十分的彪炳。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可憐蟲渴望的結果。

不過情況已經不是由他所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