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 十。

我翻開了褲袋裡的銀包，看了看男人的身分証，記下了他的名字，從今開始我就是他。我抽空了他的銀包，只放進了身分證和一直跟著我的奇怪提款卡。

剛剛換褲時，碰到袋裡的提款卡，提醒了我變回了人後要做的第一件事。

復仇。

現在有的線索只有兩樣：我手上的提款卡和油頭。而我相信兩者是有關連的，甚至我有預感這張提款卡是油頭留給我，讓我去找他，正如他臨走那一句：來找我。

我站在提款機前，放進了提款卡。





「請輸入密碼。」

我直覺告訴我：一六一八或零零一六一八。簡淺易明，就是提款卡上的號碼。不然，完全沒有留給我提款卡的意義，想太深入反而自尋煩惱。密碼要六個數字，零零一六一八。

正確。我按了戶口查詢，竟然有一百萬在這個戶口裡，我有點喜出望外，這輩子也沒擁有過這數額的金錢。由我放卡的那刻，我已有心理準備這戶口存有一定數量的金錢，但眼前的六個零仍令我勃然心動。

我將頁面轉到提款頁，按了一零零零零零。錢一疊過的湧出來，我一手接過，這厚度令我感到好實在。

我默然，才剛走回這個社會，明明已經了無羈絆，明明就應該不為所動，但我卻瞬間為眼前的金錢所折服。金錢世界，要麼走回公廁與世隔絕，要麼融入社會再拜倒在金錢下？





而且我到底在興奮什麼呀？這些金錢既莫名其妙，亦很大機會來自油頭，一個顛倒了我人生的人。

忽然，手上的紙張變得異常燙熱，我努力捉住這疊金錢，抵抗這份灼熱感。紙張愈燒愈燙，我大力的揮動手臂，嘗試將熱力散到空氣。

很矛盾。紙張開始燃燒起來，我大驚，向天一拋。紙張在我面前散落，繁星金花，一朵朵在空中綻開，美不勝收。

到底什麼才是自由？我現在自由嗎？是深種我體內多年所謂生存的知識使我不自覺地跟隨這個社會的規則，令我不經不覺地走回這個寵大的齒輪嗎？

紙花雖美，卻終有墜落的一刻，墜落卻無損它本有的魅力，這種深種人類多年的致命的魔性魅力。我身邊的人在飛舞，在為它們張牙舞爪，盡顯醜陋一刻。我看著他們，多麼平庸。我不禁失笑。忽然橫財就手，能夠抵擋利欲昏心的又有幾多個？我伸手一捉，紙花卻在我手中滑落。





油頭呀油頭，你既然將我拉出平凡，你就應該有所覺悟。若這是你茶餘飯後的一個惡作劇，我陪你玩，讓這個惡作劇演奏出一段終章給你。我會用盡全力成為你劇本內的一個BUG。

你要後悔也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