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沒有理會我,只是繼續把她要說的說下去,
 
「我姓文,單一個靜字,阿翔係我細佬,」文靜說。
 
「哦 …… 」我聽著鬆一口氣,「原來係咁 …… 嚇死人咩 ……
 
好啦好啦,你繼續講啦,究竟係咩事啊?」
 
「所有野就要由兩年前講起 …… 」
 


文靜淡然的把往事細說從頭,「爸爸媽媽係個種好傳統,重男輕女既人,
 
即係你D同類啊,」文靜說,兩眼卻是空空洞洞的,「佢生左我之後,
 
一路都想追多個仔,所以後來就有左阿翔,
 
咁好自然,阿翔就係佢地既心肝寶貝,係屋企都係萬千寵愛在一身,」
 
我點了點頭,想中國確是個重男輕女的社會,
 


就只杜甫有那種幽默感反說「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
 
「咁阿翔都係抵鍚既,佢讀書好叻,運動又唔差,係個人有時反叛左小小,」
 
文靜續說,我又點了點頭,想每人也總有反叛的時候,也怪不得他。
 
「就係兩年前,佢突然離家出走,詳情唔講啦,總之最後都係搵得返,
 
但係佢就講到打死都唔要再同阿爸阿媽住,
 


最後係無可奈何之下,佢地就租左呢個地方比佢出黎住,
 
咁佢地怕個寶貝仔一個人,就梗係唔放心啦,於是又叫埋我過埋黎陪佢,」
 
我看這間屋子地方寬闊,文靜的家境其實也不壞,
 
「但係屋企環境係點,我又點會唔知啊?」
 
文靜說著默默流了一行淚,「本來要供一層樓已經好吃力,
 
為左阿翔搬出黎住,又怕佢住得唔舒服,
 
淨係供樓租樓,屋企都已經無左大半既錢啦,」
 
我聽著心裡一酸,這孩子也太任性了,


 
「你就係因為咁所以咁早出黎做野?咁阿希又係邊個啊?」
 
我問,心裡千百個疑問未解。
 
「唔,」文靜搖了搖頭,「你聽我講埋先啦,」
 
「好啦,你講啦,」我說。
 
「嗯,問題就係由我同佢開始住之後開始 ……. 」
 
文靜說,「兩年前我識左阿希,但係偏偏阿翔就好唔鍾意佢,」
 
「阿希幾好啊,點解要唔鍾意佢啊?」
 


我想起剛才文靜把我按在梳化上,也幸得阿希替我消了一劫。
 
「因為佢同我一齊囉,」文靜答。
 
「咁 …… 咁又有咩問題啊 …… ?」那麼他也該討厭小月、Kay媽她們啊,
 
「你仲係唔明啊?」文靜問。
 
「我 …… 明明地 …… 又唔係好明咁 …… 」
 
其實是不明白,但這樣說來沒有顯得我那麼愚笨。
 
「都唔怪得你既,」文靜苦笑,「或者咁樣講啦,
 
我同阿希係情侶,我係鍾意女仔架,」


 
我聽著心頭大震,
 
「啊?你唔鍾意男人架 ……. ?」
 
「嗯,我最憎男人,男人都係衰人黎,」文靜說,「所以我隻狗都要叫做男人,
 
所有男人都係好似隻狗咁,淨係識擺尾,你對佢好呢,佢又身痕,
 
但係你對佢衰,佢又反過黎當你神咁拜,你話係咪犯賤?」
 
我心想這也太偏激了啊,真不知文靜到底經歷過甚麼才會對男性有如此觀感,
 
但想她現下情緒波動,我也不好相問。
 


「係啊係啊,男人都係狗啊,」我假意附和,但總覺得怪怪的。
 
文靜聽著淡淡一笑,然後又說起來:
 
「本來阿翔佢都唔知我係鍾意女仔既,但係我地兩個人住埋一齊,
 
仲有咩瞞到佢丫?」她說著長嘆一口氣,「以前同爸爸媽媽住,
 
我都唔敢咁明目張膽,但係得返我同阿翔兩個,
 
我自然就鬆懈左,成日會叫阿希上黎,
 
唉,其實上得咁密,佢都應該發覺唔妥架啦,
 
我仲諗住佢會明我,體諒我,點知 …… 」文靜說著開始哽咽起來。
 
「我本身都無諗住同佢講既,始終呢D野都好難開口啊,況且佢都無必要知道,
 
但係 …… 或者都係天意黎既 …… 」文靜又苦嘆一口。
 
「即係點啊?」她這樣說了跟沒說也差不了多少,叫人聽得心癢癢。
 
「即係 …… 好難講得你明喎 …… 嗯,或者咁講啦,有一日得我同阿希係房,
 
點知佢突然返左屋企,比佢見到D唔應該見到既野,咁囉,你明唔明啊?」
 
「下 …… Er …… 總之佢就知道左啦,係咪?」
 
我聽著實在不明白,但想裡頭的細節不重要,也就懶得去搞清。
 
「嗯,你當係咁啦,」文靜又說,「阿翔佢見到之後,反應好大,
 
發左好大脾氣,好似頭先咁趕走左阿希,」
 
文靜說著輕輕的抽泣起來,「我好怕 …… 好怕阿翔佢唔鍾意 ……
 
所以之後都係我上阿希屋企搵佢,亦只有趁阿翔唔係度,我先敢叫阿希上黎,
 
佢本來早幾日同我講話去左Camp,要過一個禮拜先返,
 
點知佢 …… 點知佢 …… 都係天意黎既 …… 」
 
我聽著只覺文靜實在很愛惜她的弟弟,
 
唉,若是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姊姊,你說多好。


「咁 …… 唉 …… 」我想要安慰文靜,但又怕說錯話,反而惹得她更惱,
 
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我還是不說好了。
 
「跟住自從個次之後,佢就好似成日有心避開我咁,
 
一日都唔知係屋企見唔見到佢兩個鐘,後尾佢仲同我講,
 
講話中學畢業之後就要去外國讀書,以後都唔返黎啦,」
 
文靜淒然說道,「我有時係度諗,而家就好似爸爸媽媽無左個仔,
 
我又無左個細佬咁,或者總有一日,佢會唔認我呢個家姐啦,」
 
「點都係骨肉相親,又點可以唔認呢,」我說,
 
心中實在不忍看到文靜如此淒苦,「就係因為咁,所以你要努力搵錢比佢去讀書?」
 
我又問,想到外國留學的開支可不少。
 
「佢今年就畢業啦,但係去外國讀書,乜野都係錢啊,
 
阿翔佢過左去之後,呢度係就係唔洗再租落去,
 
但係佢係個邊要食要住要交學費,屋企根本就無能力比,
 
阿爸阿媽又唔係唔知,但係佢地望子成龍,反而讚成佢咁做喎,唉 ……
 
我話啊,阿翔過左去之後,可能就以後唔返黎啦 …… 」
 
原來文靜所以要敲詐我的薪金,為的便是她的弟弟,
 
這真是個可歌可泣的故事啊,他要是早跟我說,
 
這樣我就是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她,也是無悔啊。
 
「佢總會明你對佢好架 …… 」我捉起文靜的手,溫柔的對她說。
 
「唔,」她搖了搖頭,「佢唔會明,」
 
「唔怕,我幫你同佢講!」我說,想總要幫上文靜一個忙,
 
再說若是能勸退她的弟弟不要到外留學的話啊,
 
呵呵,我可省卻不少脫毒的學費呢,真是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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