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一聽,登時鐵青了臉,三哥也是意欲出言阻止,想要攔在妹子前頭,
 
但妹子頭長得矮小,身子靈便,
 
正說間已走到床前,一手就掀開那被子,
 
我想莫不裡頭竟要鑽出個大胖子來?
 
文靜怕被我們識破,所以嚷著要趕走我們?


 
豈料被子翻開,竟又是兩條雪白的長腿,
 
「啊喲?」我頗是意外的,見床上一個是染著七彩頭髮的糖果,
 
另一人蓬亂的頭髮罩面,一時也未看得清楚,
 
那知走近兩步,想要看清楚時,即嚇得「啊!」一聲的叫了出來,
 
「小 …… 小草 …… ?」我驚嘆,


 
原來剛才我可沒有看錯呢,在對街走過的確是文靜和小草,
 
「竹生?」小草淡然說道,
 
我心裡卻是激動無比,眼淚上湧,直撲在床上摟著她,
 
「你去左邊啊?擔心死我啦,我以為你死左啊 …… 」
 
我哭道,也懶得理會身邊眾人,和她在床上摟成一團,又在她臉頰上親了幾下。


 
「好啊,你移情別戀,有我姐姐仲鍚第二個女仔,」忽爾聽身後的妹子道,
 
怎麼她都替自己的姊姊吃起醋來,「早知我唔幫你拉開張被,
 
等你一世見唔到佢,咁你以後就永永遠遠咁對我姐姐好,」
 
她嘟起小嘴,很不服氣,
 
我想這次得與小草重遇,妹子她確是有功,
 
「我會記得你幫過我啊,我一定好好報答你啊,」
 
我說,伸手去撫了撫她的頭,她卻輕輕一掙,
 


「我唔係細路仔啊,唔好摸我個頭,」她見我抱著小草,顯得很是不快,
 
我一日之中再見文靜小草二人,心中大喜過望,還那裡理會這些小節?
 
想妹子她年紀還小,還鬧鬧脾氣,撒撒嬌也是有的,
 
「你到底去左邊啊,點解你會無事既,個日你唔係割脈自殺咩?
 
你又點解會同文靜一齊既,仲有糖果呢?點解佢又會同你地一齊既?
 
三哥你一早都知道晒所有野?」我心裡千百萬個謎團未解,
 
但要是文靜小草兩女能永遠伴在我身邊,
 
這些謎團就是永世不解,我也是無悔了,


 
那知忽又聽文靜嘆了一口氣,
 
「唉,都唔怕講埋比佢地知啦,」文靜說,
 
我正留心要看這謎底如何解破,小草佢忽爾坐了起來,正色的對我說:
 
「竹生,我有一件關於你,生死攸關,好重要既事要同你講 …… 」
 
「啊?」我見小草她一臉嚴肅,全然不像是說笑,
 
但想小草不就從來也不愛開玩笑麼?
 
她從來也只會說自己所煩所惱的事,開心的事卻沒有多少,
 


就不知道她這次又有甚麼要跟我訴苦。
 
「你講啦,」我說,
 
小草卻看了看兩旁文靜、糖果、妹子、三哥等人,然後羞得一張臉紅卜卜的,
 
「我地行開D由佢地兩個講啦,」文靜說,
 
一邊帶著眾人走開了幾步,小草這才放心下來。
 
「做咩啊?」我問小草,只見她鬱鬱的,似藏著極大的心事,
 
「你最近有冇覺得自己有咩唔妥啊?」她問我,
 
「我?」我傻呼呼的笑笑,「我有咩唔妥啊?我好好啊,


 
係有時會諗下你去左邊,同埋會掛住你 …… 」
 
我說著自己也覺得難為情,這些話是從我口中說出的麼?
 
不,不,我和小草她既已有了夫妻之實,
 
我就是說話油腔滑調一點,也無大礙,
 
「我唔係講呢樣啊,」她猛地搖頭,「我講 ……
 
你個度啊 …… 」她說著往我下身瞧了瞧,
 
我看著心驚,隨即想到些很可怕的事來,
 
「做咩啊?」她見我臉色大變,著緊地問,「真係有事啊 …… ?」
 
「Er …… er …… 有時有D痕咁囉 …… 」
 
我想其實也不是有時了,只要不塗藥膏,便即覺痕癢不止,
 
「唉 …… 」小草忽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真係咁 …… 係我對你唔住啦 …… 」
 
「咩對我唔住啊,」我聽著胡里胡塗的,「小草我同你都 …… 我地既關係啊,
 
都親到好似親人咁啊,你再對我唔住我都會原諒你啊,」我說。
 
「今次唔係你想原諒我就無事啊,」她嘆道,「你有冇去睇過醫生啊?」
 
「我 …… 我諗住過幾日去睇啦,」此般癢法,我想我再也忍不過幾天,
 
「唔好過幾日啦,快D去睇啦,」她又說,我卻仍是不明就裡,
 
「點解啊?做咩事姐?」我問,
 
「唉 …… 」她又嘆了一口長氣,「個日我係Mason屋企,
 
見到你突然跌左係地下,無晒意識,我本來都諗住九死一生啦,」小草說,
 
我想起那日浴室滿是鮮血的情境,仍有餘悸,
 
「點知啊,Mason佢突然之間返左黎,發現左我,就送左我去醫院急救,
 
咁先好彩執返條命,唉,其實一個人真係去到要死既時候,
 
就唔會想死啦,」難得小草她終於悟懂生命的可貴,只是我心中仍有一個疑問,
 
「但係個日我係醫院問姑娘,點解佢地話唔知你去左邊既?」我問她。
 
「嗯,呢樣後尾我都有問過Mason你點,」她說,「佢話個日返到去,
 
見到你同我兩個係浴室,已經好嬲,但係又唔忍心,所以就送左我入去醫院,
 
而你就一路攤左係佢屋企廁所,」
 
馬醫生這也太可惡了啊,也幸好我沒有甚麼三長兩短,不然就死得冤枉,
 
「跟住佢係醫院見我穩定左落黎,就返左去屋企,
 
見你仲訓係個地度,佢又怕你死左係佢屋企喎,
 
佢就同我講將你求其拖左落街,搵個公園掟埋一邊,就無理你啦,」
 
她說著微微一笑,我卻幻想得出馬醫生那日將我棄屍公園的場景,
 
我好好一個活人,他把我當死屍來辦,這也實在太過份了,
 
我就是跟小草有染,他也不該由得我自生自滅啊,
 
唉,算了算了,也都過去了,
 
「不過呢樣都唔係重點啊,竹生啊,我係想同你講 …… 」她稍稍遲疑,
 
我卻想這也不是重點麼?不是我大命,我早就魂歸天國了,
 
他日給我見到馬醫生,定要找他好好報仇才是,
 
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對了,報仇是天公地道的事,呵呵,不報才是非君子啊。
 
我正想得興奮,小草佢忽爾握起我的手,
 
「竹生啊,我同你講左,你應承我,唔可以嬲我啊,」她說,
 
「我點會嬲你啊,我係嬲都係嬲個媽神先啊,」我答,
 
「嗯,其實你唔原諒我都無得怪你,」她說著又嘆一口氣,「個日我入到醫院,
 
執返條命之後,Mason佢堅持,一定要我做全身檢查,怕有咩後遺症,
 
點知驗血之後 …… 」她突然神色一變,
 
「驗血之後 …… ?」我重覆,屏息以待她要給我甚麼驚喜,
 
「報告話我 …… 話我有性病!!」
 
這句話在我聽來,猶如晴空中打了個霹靂,
 
可卻聽身後「啊」的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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