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妹子她見小草說有甚麼性命攸關的事要跟我說,
 
終於還是忍不住悄悄的走了過來偷聽,
 
她聽得小草說自己有性病時,便不禁嚇得尖叫了一聲,
 
「佢有性病點解同你有關啊,竹生,竹生,」妹子不斷拉扯著我的衣袖,
 
但想妹子她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還是不好開口,
 


「無事啊,唔關我事啊,」我撫撫她的頭髮,
 
心裡想到自己說不定已染上絕症,其實已嚇得全身發抖,
 
但怕妹子她憂心,也只好先出言安慰,
 
「真既?」她聽知我無事,笑得很開懷,
 
唉,其實妹子跟她姊姊對我一樣的好,
 


要是我早一點遇上她們,或許就不會對小草如此情鍾,也就不會染上性病,
 
不,不,竹生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
 
喜歡一個人,就是她有性病你也不可以介意啊,
 
「嗯,我無事啊,你唔洗擔心我啊,」我握起妹子的手說道,
 
文靜見妹子原來一直偷聽,此時聽她一聲尖叫,也走了過來,
 


「人地兩個傾緊計,你唔應該阻住佢地啊,」文靜說著又要把妹子拉開,
 
「唔洗啊,我同小草都講完啦,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地一齊聽都無所謂啊,」
 
我說,想到自己已然命不久矣,
 
就是多一個人知,少一個人知,也是於事無補。
 
枉當初我勸小草不要四處留情時,還讚她會用安全套保護自己,
 
可換了發生在自己身上,跟小草每次不也是衝動胡來?
 
唉,自作孽,也怪她不得,
 
「你做咩啊,你面色唔係好好喎,」文靜問,伸手在我額上摸了一下,


 
「我 …… 我 …… 我無事啊 …… 」我答,「係呢 ……
 
點解你又會同小草佢地一齊既?你地都未同我講 …… 」
 
我把話題轉過,實在不想再談起甚麼性病不性病,唉 …….
 
 
 
「其實係咁既 …… 」小草續說下去,
 
此時糖果、三哥也已走了過來,「Mason佢知道之後反應好大,
 
係咁話我害死佢,害死佢,跟住又係咁咒我不得好死,話我係污糟女人,
 


早知唔救我,仲摑左我幾巴,」原來馬醫生所以說小草死了,
 
是因為惱她把性病傳給自己,但男人打女人也是萬萬不該的,
 
一條性命死了就罷,也沒必要如此傷害一個人啊,
 
我幻想到那時小草那白滑的皮膚,被馬醫生摑得紅紅腫腫,不禁對她又愛又憐,
 
「唉,其實啊,我同佢次次都玩得好安全,佢都未必一定有事,
 
我反而係擔心你啊 …… 」小草說到此處,不其然兩頰暈紅,
 
「點解要擔心竹生哥哥啊?」妹子此時插嘴問,文靜卻催她住口,
 
「嗯,總之我都係怕竹生佢有事啊,但係我又無面目見佢,


 
其實我成世人都係咁,每遇到唔稱心既事,就只會諗住逃避,」
 
我心裡暗暗叫苦,你這一逃避,我就晚了幾天求醫,
 
本來說不定還有痊癒的機會,此時可難說了啊,
 
若我今天沒有和妹子跟蹤糖果至此,這秘密我豈不是永遠不知,
 
一條性命枉枉的就送了?其實也該喜幸妹子她有這種好奇,
 
若不是她,我對甚麼也是不理不睬,也不會再遇文靜小草,
 
得知這致命的大秘密。
 


「呢,我咪同你講過我其實係你中學同學黎既?」小草續道,
 
由我那日初到咖啡店中,我便已經把她認了出來,
 
只是她一直矢口否認時,我也不好揭破,
 
到那日在浴室之中,小草自覺必死無疑,才肯直認自己是我中學同學,
 
果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謊言是帶不進墳墓裡頭的。
 
「我當年讀唔成書,同阿爸阿媽鬧大交,跟住就一個人離家出走,
 
我怕比佢地搵到,所以就同以前既人斷晒聯繫啦,
 
每次我唔開心,過得唔如意,我就會想開始新既生活,好似人間蒸發咁,
 
同以前既人斷晒聯繫,但係每開始一段新既生活,無論初頭有幾開心,
 
都總無可能一直落去,我不斷咁避,不斷咁轉換環境,
 
我都唔知咁樣係好事定係壞事,
 
究竟係我個人有問題,定係我身處既地方出左問題呢?」
 
難怪小草失蹤多日,也無她的音訊,
 
原來她跟家人離異,故此就是忽爾人間蒸發,也無人問起,
 
「咁點解你個陣離家出走可以無人搵到你既?
 
你係咪都係改名換性啊?」妹子忽爾問道,不知她怎麼對此話題如此感趣,
 
「我?」小草淡然一笑,「我屋企好有錢啊,佢地要面,
 
所以係唔會報警周圍搵我,何況佢地覺得我成日同d男仔亂咁搞埋一齊,
 
早就覺得我丟佢地架,無左我佢地反而更開心啊,」
 
其實始終是血緣摰親,小草她跟父母骨肉分離,難道不會彼此思念的麼?
 
世間難道真有嫌棄子女的父母?
 
「嗯,如是者我一路輾轉黎到咖啡店返工,我先終於搵到自己鍾意既生活,
 
做女僕好好啊,你係樓上鋪,上得黎既都係有心搵你既人,
 
而有心搵你既,都會好重視,好重視你,我都唔知幾多年無好好比人珍惜過啦,
 
雖然上得黎既都係古古怪怪,唔係好識同女仔相處既人,
 
但係就係咁先夠真啊,佢地會為你花錢,你叫佢做咩佢都會聽,
 
如果真係有一個男仔將我睇得比自己更重要既,我一定會好開心啊,」
 
唉,我又何止視你比自己重要?我就是把一條性命也送給你了,
 
我想著越是淒涼,自己威風一世,想不到英雄末路,竟是如此下場,
 
「咖啡店係我返得最長既一份工,不過由個次同你 ……
 
總之我怕見到你,所以我就唔敢再返去啦 …… 」小草說著嘆了一口氣,
 
此時卻見妹子兩眼紅紅,好像感同身受似的,
 
我看著奇怪,她何時變得如此感性啊?
 
「但係我一路同文靜感情好好啊,咁我出左院之後就去左搵佢,
 
跟住講起先記得原來佢已經辭左職,但其實咁樣反而仲好,」
 
對了,咖啡店之中要算文靜跟小草關係最好,
 
只是每每說起她們二人,我也不禁憶起那日在文靜電腦中所發現的事物 ……
 
但要我當著小草的臉揭破文靜的真面目,我可萬萬做不來,這事還是以後再算。
 
「跟住我地就一齊搬左黎呢度住啦,地方雖然係雜D,
 
但係幾個女仔一齊住,其實都開心啊,」小草笑說,
 
「搬左黎呢度住?」所謂無三就不成幾,
 
我看看小草,又看看文靜,再看看糖果,
 
但文靜不是已經有頭住家了嗎?怎麼又搬了過來?
 
「呢度係我幫佢地搵既,」三哥忽道,「大波怪同我講佢要搵個平平地既地方住,
 
咁岩呢度我又熟,就介紹佢係度租左個地方啦,」
 
記得那時三哥與文靜一起派傳單,朝夕相對,
 
想文靜也是那時候與他說起租屋的事,只是三哥是個專業的嫖客,
 
竟然嫖得連房東也認識,我對他的敬仰又多了三分,
 
「但係 …… 但係文靜你本身已經有地方住啊 …… 」我說,
 
想起她的弟弟阿翔,也已確實是很久不見了,
 
「個度無租啦,阿翔都去左英國,我手頭鬆動左,所以咖啡店都唔返去啦,」
 
文靜說,我想起那日在馬醫生家中,已見牛奶妹搬離文靜的居處,
 
阿翔是受了情傷,所以要出走異地麼?
 
其實見他對牛奶妹一往情深,牛奶妹卻始終情繫那不愛自己的馬醫生,
 
我有時想起,也會替他可憐。
 
「原來係咁 …… 」我答道,心裡的謎團也解了大半,
 
「好啦,講清楚晒,我地不如一齊落去食宵夜,好無?」
 
文靜笑說,一邊就拉著我要走,
 
「但係我頭先聽到你地話咩有貨無貨,即係點解啊?」妹子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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